第二十六章:滑胎

晚膳过后,友福捧了个紫檀木的盒子走进了殿内,禀报道:“主子,这是康王府派人送过来的东西,请您过目。”

沐婉芙原以为最少则要等到明日才会有消息,没想到她这个阿玛办事如此的果断雷厉,吩咐了宝娟接过盒子,自己则悠闲地啜了口茶,道:“打开看看,康王爷今儿可是给咱们送大礼来了,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才是。”

宝娟接过盒子后,也差不多知道了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同在殿内的春儿与萍儿却好奇地张望着,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待宝娟打开了盒子,二人皆吓了一跳:盒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根断指,而且还是女人的手指。

“看来王爷对本宫的事情还真是上心哦!”沐婉芙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盒子里的东西,又示意了宝娟将东西收起来,才吩咐友福:“明日从库房里选些上好的绫罗绸缎送去王府,再拿些止痛活血的药一并带上,王府里有人用得着。”

“嗻,奴才遵命!”友福答了是,便退下去办差了。

春儿与萍儿见自己的主子见了那样吓人的东西仍能处之泰然,心下不禁暗暗地佩服沐婉芙的镇定,打了热水进殿内服侍了沐婉芙洗漱就寝后,便与宝娟一同退出了暖阁。

西六宫的永寿宫暖阁内,白色的魅影飘过来飘过去,带着似有若无的声音回荡在暖阁内:“婕妤娘娘,奴婢好痛啊……”

“他们割去了奴婢的舌头、斩断了奴婢的手脚、挖去了奴婢的双眼,您救救奴婢吧,救救奴婢吧!!”

如泣如诉的声音吓得永寿宫值夜的宫女连手中的宫灯都扔了出去,边跑边惊恐地对旁人道:“闹鬼了,闹鬼了!!

一连几日,六宫中最大的谈资莫过于永寿宫闹鬼一说!有人说是被瑛婕妤害死的康昭媛回来索命了,还有人说被处死的明珠含着怨气,冤魂久久地徘徊在永寿宫周围,以至于瑛婕妤每到夜幕时分,便不能安寝入睡。总之传的神乎其神,就算是假的也都被说成真的了。

民间有个说法,说除了清明与中元节是鬼门大开的时候,每年的冬至,也是冤死的亡魂出来寻仇的日子。眼看着再过两日就是冬至了,也难怪宫中众人会草木皆兵。宫中历来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历朝历代枉死的冤魂何止千万,每每此时,宫中总会有些异动。

下了好几日的雨,天总算放了晴。众人照例前往慈宁宫省安后,大都三俩结伴前往御花园遛弯儿去了。鲜少在宫中走动的冯昭仪带着大格格,邀了珍妃、淳妃、沐婉芙、丽小仪、祥嫔、良嫔、祺嫔、福贵人与新晋得宠的静贵人一同在万春亭内闲话着家常。

大格格今日身着一身肉粉色的团花福字棉袍,外罩一件对襟的缎绣牡丹坎肩,脚上穿着一双五福穿花的绣鞋。容貌有七八分的似冯昭仪,长大了以后也是个清爽的美人胚子。小小的身子圆滚滚的,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讨人喜欢的笑容,甜甜地唤着冯昭仪:“额娘,儿臣要吃苹果。”

大格格只比大阿哥永和小两个月,虽说大格格不是阿哥,但是太后与皇上、皇后倒也格外的疼爱她,平日里只要是内务府进贡什么好东西,总是头一个想着大格格。虽说冯昭仪不怎么得宠,但到底还是靠着女儿给自己争了口气,奕瑄隔三差五的也会歇在她的庄裕宫。

“大妞儿,到珍母妃这儿来!”珍妃笑着向大格格招手,从身后的宫女手中取过一只竹蜻蜓,道:“母妃把用这竹蜻蜓换你额娘给的苹果可好?”

大格格怯生生的看了眼珍妃手中的竹蜻蜓,又回身看了眼自己的额娘冯昭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冯昭仪怕珍妃尴尬,便对大格格说:“额娘不是告诉过你不可贪心嘛,还不快将苹果送给珍母妃。”

听了冯昭仪的话,大格格心中虽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将苹果交到了珍妃的手中,仍旧依依不舍地望了眼珍妃手中的竹蜻蜓。

“母妃是逗你玩儿的呢,快拿着吧!”珍妃慈爱地抚上了大格格的发辫,又将手中的竹蜻蜓与苹果一起放在了大格格的手中。

大格格欣喜之余,仍未忘了礼数,道:“儿臣谢过珍母妃。”

稚嫩的声音把众人都逗乐了,淳妃看向冯昭仪说:“妹妹真羡慕冯姐姐,大格格如此懂事周全,可真是姐姐的福气呢!”因冯昭仪比淳妃早入宫,所以淳妃也客气地唤她一声姐姐。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大格格便由伺候的太监与宫女领着往御花园里玩去了。只听宫女们在大格格的身后叮嘱道:“格格,你慢点跑。”

“妹妹就别夸她了,这丫头一玩起来就没个样儿。”冯昭仪看着跑远的大格格笑着说,于是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啜了口。

众人正闲话间,只见永寿宫的翠果领着太医院的魏太医正往永寿宫方向走去,“看呀,永寿宫那位最近总嚷嚷着不舒服,太医院左一趟右一趟的过去请脉,愣是瞧不出什么。”淳妃吹了吹茶沫,不由看着翠果的背影笑了笑,补充道:“依我看,八成儿是心病!!”

嘴刁的福贵人刚想接口,便瞧见祺嫔对她使了个颜色。福贵人硬是将到了嘴巴的话给吞了下去,众人听淳妃这么一说,也都跟着干笑了几声。见其他人没往下接话茬,淳妃又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与众人闲话了起来。冬日里的日头本就短,眨眼的功夫就转到了别处,众人坐着觉得有些凉飕飕的,也都各自回了宫。

回了福泰宫,沐婉芙觉着身子乏的紧,连午膳都未用就让宝娟伺候了自己午歇。说来也怪,沐婉芙近来总是觉着容易劳累,平时四更天就该让宝娟们服侍自己起来的,这几日也总是将近五更天的时候才能起床,饮食上也稍稍的有些变化。

未时,沐婉芙醒来时看见奕瑄正坐在床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脸便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羞道:“皇上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如今可是让臣妾好好的出了一回丑。”说着便唤着宝娟的名字:“宝娟!!”

宝娟听见唤自己名字,忙打起了帘子进了暖阁,走到沐婉芙的身边回话:“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来了,你怎么也不叫醒本宫,近来差事是怎么当的?愈发的不上心了。”沐婉芙有些不悦地训话道。

奕瑄见状忙打断她,拉着沐婉芙的手说:“别怪奴才们了,是朕想过来看看你,但又怕吵着你午睡,所以就没让她们叫醒你。”

“臣妾谢过皇上的体恤!”沐婉芙再次谢了恩,又对奕瑄说:“劳烦皇上在外间用些茶点,臣妾重新梳妆后,再来接驾。”

“恩!”奕瑄点了点头,便由宝娟引着往外间去了。

春儿与萍儿端了洗漱的热水进了暖阁,扶了沐婉芙坐到了铜镜前开始为她梳妆。沐婉芙从钿盒内取了一支紫玉镂刻的簪子,问春儿:“皇上什么时辰来的?”

“回主子,万岁爷是午时三刻来的。万岁爷来的时候见主子正睡得香甜,便没让奴才们叫醒您。”春儿边答话边放下了沐婉芙束起的发髻。

沐婉芙心里有了数,便交待春儿:“选件素淡的衣衫便可,别打扮的太花哨了。”

因宝娟在外间伺候着,梳发髻的任务就交由了萍儿打理。这本就是熟能生巧的活儿,萍儿在宝娟的指点下,进步的也算神速,麻俐地为沐婉芙挽了个半月髻,从钿盒内取了一对云福簪子为她簪戴上,又拿了支累金丝嵌珍珠的勒子簪戴在发髻的中间。

沐婉芙在钿盒内选来选去,拿了对普通的珍珠耳坠交给萍儿。春儿就着萍儿今日给梳的发髻,选了件靛蓝色缎绣云鹤纹棉袍。待换上缎袍,装扮妥当后,沐婉芙便扶着春儿的手走出了暖阁,向宝座上的奕瑄行礼道:“臣妾恭请圣安!”

“别拘着礼了,坐下吧!”奕瑄让宝娟扶了沐婉芙坐到自己对面,笑着说:“朕特地让膳房做了碗银丝面过来,晌午前朝事务繁忙,朕险些忘了你的生辰;听她们说你连午膳都没用,那就让朕陪着你用些银丝面吧!”

沐婉芙一头雾水的听着,陈二喜已经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待走到她们身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端出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来。

“皇上,臣妾是八月里生的,现在才十一月初。”沐婉芙婉转地提醒着奕瑄,又不依不饶地说:“皇上肯定是记着了别的姐妹的生辰,偏偏拿来诳骗臣妾,臣妾不依。”

经沐婉芙这么一提醒,奕瑄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说辞来自圆其说,目光闪躲的道:“是朕记岔了,你就当陪朕用些点心吧!”说罢,奕瑄便顾自吃了起来。

沐婉芙也未再说什么,只陪着他一起用了些银丝面。奕瑄又在福泰宫坐了一会儿,瑛婕妤那日在福泰宫自讨没趣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安抚了沐婉芙几句,便去了前朝处理朝务。

沐婉芙这几日身子本就不适,也无心再去计较这些个无关紧要的琐事,让宝娟待人把桌上的东西都撤了下去,无力地坐在宝座上揉着太阳穴。

宝娟见沐婉芙这几日的精神头儿一直不好,早就要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为沐婉芙请副平安脉,可沐婉芙一直不让她去。所以这件事也就一直这么耽搁着,可眼下沐婉芙又为刚刚的事情烦劳,便再次开口道:“娘娘,您最近总是嗜睡、还没什么胃口,还是让奴婢去请太医院的卫太医过来为您请请脉吧!奴婢求您了,您别再这么苦着自己呢。”

“不用,本宫很好!”沐婉芙对宝娟挥了挥手,吩咐她:“你去忙别的事情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因沐婉芙一直不允许太医过来替自己诊治,所以这事情也就一直这么搁着。重又替她换了茶,宝娟也只好无奈地退出了暖阁。

申时过后,永寿宫那边又开始闹腾了起来。其他宫房的人都以为那边还不消停,总想再生出个什么事端引起皇帝与太后、皇后等人的注意,也都没把永寿宫那边当回事儿,大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宫里历来都是这样:如果有热闹,众人便跟着一起从旁冷眼旁观,必要落井下石时,也会跟着撂下几块石子儿凑个数。

沐婉芙自己在暖阁内看了好半会儿的书,酉初时分,友福便张罗起摆膳的事情。宝娟在暖阁内帮沐婉芙捏着肩膀,虽然心里含着事情,可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未曾开口。

“听说午间,永寿宫那边又闹腾了起来,知道是什么事儿吗?”沐婉芙缓缓地开口问。

宝娟边为沐婉芙捏着肩膀,边答着话:“回娘娘,奴婢听别的宫房的奴才学舌说:瑛婕妤用了午膳后,一直嚷嚷着肚子不舒服,太医院的魏太医早就去了永寿宫侯着,怕是不会发生什么事的。”

“后儿就冬至了吧!”沐婉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叹了叹气,“这几日宫里太安静了,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等着吧,好戏就快开锣了。”

正当沐婉芙与宝娟交谈时,萍儿闯了进来,禀报道:“回禀主子,圣驾朝咱们宫里来了;主子,您赶紧接驾吧!”

沐婉芙漫不经心地扶了扶发髻上的钗饰,对急慌慌地萍儿说:“让友福开始传膳。”

“是,奴婢这就去办。”萍儿道了是,便退出了殿内办差。

还未等沐婉芙走到殿外,奕瑄已经带着陈二喜走进了殿内,沐婉芙带着宝娟行礼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回话吧!”奕瑄扶起了沐婉芙,拉着她一起坐到膳桌前,“朕怕你又不按时用膳,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用膳了没有。”

“让皇上如此挂念臣妾,都是臣妾的罪过。”沐婉芙坐下后,殿外的友福已带人开始传膳,鱼贯而入的内监们将几道素淡的菜式端上膳桌。奕瑄不禁皱起了眉头,问沐婉芙身后的宝娟:“你家主子每膳就这几样菜式?”

沐婉芙忙解释说:“皇上不要怪罪他们,臣妾自小就喜欢清淡些的菜式,这些都是臣妾吩咐他们准备的。臣妾不知皇上会在此时驾临,如果皇上不喜欢这些素淡的菜式,臣妾再让膳房重新做些过来。”

“不必了!”奕瑄连忙拉沐婉芙坐了下来,“这些菜式虽看上去清淡了些,但却让人充满了食欲,朕就姑且尝尝看!”奕瑄刚拿起玉箸,陈二喜便不识趣地走了进来,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禀报。

沐婉芙也在旁替奕瑄布着菜,见陈二喜仍杵在殿内,便放下了手中的玉箸,问:“陈公公,发生了什么事?”

陈二喜吞吞吐吐的却也不敢开口,奕瑄有些不悦地扫了眼陈二喜,道:“又怎么了,没看见朕在用膳吗?”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陈二喜忙跪下连连说着,而后才惶恐地开口回话:“刚刚魏太医来报,说永寿宫瑛主子胎像有异。魏大人恐有不测,所以请万岁爷移驾永寿宫一趟。”

“混账!”奕瑄愤怒地将面前的瓷碗扔了出去,喝道:“她就那么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吗?三番四次的将朕哄骗了去,又有哪一次是真的胎像有异。你现在就去告诉魏孝贤,若是瑛婕妤的龙胎真的有异像,朕要他提头来见!”

沐婉芙这次却不觉得有假,见奕瑄正在气头上,还是出言规劝道:“皇上,臣妾斗胆请皇上移驾永寿宫去看望瑛妹妹。若是皇上执意不去看望瑛妹妹,那么臣妾将去慈宁宫向老佛爷与皇后娘娘请罪!”沐婉芙言辞恳切地表着态,见奕瑄仍不肯相信陈二喜的话,便跪于地下,再次恳求他道:“臣妾再次恳请皇上移驾永寿宫。”

“她三番四次的从你宫中将朕哄骗了去,难道这些你一点都不介怀?”奕瑄有些吃惊地看着跪于地下的沐婉芙,眸中带着些许不解。

沐婉芙抬头笃定地看向奕瑄,缓缓开口:“臣妾与瑛妹妹有幸同时进宫伺候皇上,理应彼此照拂才是。况且瑛妹妹现在有孕在身,臣妾这个做姐姐的怎能不对妹妹多加照顾。”沐婉芙说到此处不禁顿了顿,才又低声道:“如果皇上心里真的有臣妾的一席之地,那么就算您去了瑛妹妹或是别的姐妹宫里又有何区别;只要皇上您能偶尔过来看臣妾一回,那么臣妾便知足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奕瑄感慨地扶了沐婉芙起来,柔情地拍了拍她的手叮嘱说:“等着朕,朕去去就来!”

沐婉芙含羞地点了点头,谦逊地答话说:“臣妾当不起皇上如此夸奖,皇上谬赞了!”

奕瑄紧紧地握了握沐婉芙的手,而后带着陈二喜大步离开了福泰宫。沐婉芙眼中闪过异样的神色,心底却无比的惆怅:有哪个女人是真心想将自己的夫婿送到别的女人的怀抱里,况且这个所谓的“夫君”还不是她一个人的……

“娘娘,您为什么不留住皇上?”沐婉芙身旁的宝娟有些不解地问。

沐婉芙转身笑了笑,吩咐宝娟说:“让他们把膳桌撤了,上些茶点进来,你留下来陪本宫说说话。”

“是!”宝娟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未再多问。带着友福、春儿等人一起将殿内的膳桌撤了出去,又端上了几样沐婉芙爱吃的点心与杏仁茶,恭敬地立于沐婉芙的身侧。

殿内烛火跳动,沙漏里的细沙一点点的漏着,沐婉芙端起了盖碗,问身旁的宝娟:“你觉着今晚永寿宫那边唱的这出儿,是真是假?”

“奴婢不敢妄加揣度!”宝娟躬身答着话。

沐婉芙也知晓宝娟为人一向谨慎,主子不问,她是绝对不会多那个嘴的,“你随便一说,本宫随便一听便是;坐吧!你这样站着说话,本宫瞧着也觉着累得慌。”

“奴婢谢娘娘恩典。”宝娟谢了恩,才小心地坐在了沐婉芙的对面,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婕妤娘娘一直将您视为对手,但凡皇上留宿咱们福泰宫,她就能弄出些名堂来,借着龙胎一事又将皇上请去了她的宫里;不过今晚,依奴婢看:有可能是故技重施、亦或是弄假成真。”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沐婉芙笑意颇深地说了句。

永寿宫内

奕瑄原以为瑛婕妤又使小孩子脾气,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待一行人到了永寿宫外,才发现事态真的十分严重。

从殿内从出瑛婕妤撕心裂肺地叫喊声,宫里的宫女们一盆又一盆的端换着水。陈二喜见奕瑄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也不敢出声了。

按理说瑛婕妤已近四个月的身孕,怎会说出事就出事了。正当奕瑄思虑间,就听宫门前的内监通报道:“老佛爷、皇后娘娘驾到!”

奕瑄连忙走到门口,扶着太后道:“额娘,这么晚了,怎么把您也给惊动了。”说罢,奕瑄有些不悦地看了眼太后身边桂嬷嬷。

太后身后的皇后亦向奕瑄行着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哀家有些不放心,所以便让皇后陪哀家过来看看情况。前几日太医不是还说一切如常吗,怎么这会子就有了异像?”太后扶着奕瑄的手,焦急地问道。

“额娘不必担心,魏太医晚膳前就在宫里开方子为忆筠保胎了,儿臣相信忆筠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奕瑄宽慰太后道,于是又与皇后一同扶着太后去了永寿宫的东暖阁内等消息。

翠果带人捧了茶进来,皇后从茶盘内端出了茶盏亲自呈到了太后的手边,“母后,您先喝口茶。儿臣也觉着瑛妹妹是有福之人,定会为咱们皇室添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您不必太担心了。”

太后听后也只能附和地点了点头,从西边的暖阁内不断的传出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人听后忍不住直哆嗦。太后身旁的皇后亦是一脸的担忧,奕瑄子嗣本就不多,若是瑛婕妤与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闪失,她也是没法儿向太后与奕瑄交代的呀。

六宫之中听着从永寿宫传出的声音都觉着不对,众人也都各怀心思的等着永寿宫那边的消息,偌大的紫禁城内,没有一个人能安歇就寝的。

亥时过后,魏太医带着接生的嬷嬷颤巍巍地到东暖阁内报信,“微臣无能,未能保住婕妤娘娘的龙胎,请老佛爷与皇上降罪!”那魏孝贤俯身于地下,一字一句地说着。

“母后!”

“额娘!”

太后因经受不住打击,在永寿宫内晕了过去。一时间,宫中上下乱作了一团,众人也无暇再理会在西暖阁内失了孩子的瑛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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