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小腹的痛越发的激烈,北柔的心里亦然,她还不想死,若是活着,终归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她不甘心,就此死了,她的孩子……正在离她远去,她早已经知道,这孩子是留不住的了,可是,即使留不住,她也要留住希望。
北柔瞥了一眼上官怜,只见她微微皱着眉,看不清情绪,“上官姐姐……叫大夫……救我……救我……”
北柔苦苦哀求,虚弱的身子已经没了力气,瘫软的躺在地上,腿间流出的鲜血,已经在大厅里蔓延开来,刺鼻的血腥味儿,弥漫了一室。
上官怜看向百里骞,救她?太子没有发话,只怕任何求情,都会让北柔处于更加惨烈的境地吧。
可太子……上官怜眸光微闪,他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怜惜的样子,他当真是想让北柔就此死了么?
上官怜眉心微皱,心中禁不住叹了口气,她一直知道太子是个薄情的人,可是,却不知道,他竟如此心狠手辣
“太子……救我……我若死了,这婚事,就……就没意义了。”北柔挣扎着,豆大的汗珠落下,这句话,好似终于触及到了百里骞的心里。
百里骞本是端着茶杯的手微怔,猛然想到什么,心中的痛快,好似在瞬间僵住了一般。
脑中浮现出母后的话,百里骞眉心一皱,一张脸更是沉了下来。
是啊,北柔说的不错,她不能死,她的命留着,对他有太重要的意义了,他已经忍下那么大的委屈接受了这门婚事,他不能就此……功亏一篑啊
沉吟片刻,百里骞冷冽的眸光微转,终于冷声开口,“去将太医叫来”
“管家,还不快去。”得了百里骞的准许,上官怜立即开口催促道。
管家早就陷入眼前的这震撼之中,猛地回神,立即领命下去。
北柔见此情形,似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有救了,有救了啊
“小姐,你再坚持一会儿,太医马上来了,太子已经让人去找太医了,你……你要支撑着……”芸儿早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将北柔扶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那地上的一滩鲜血,揪着她的心,好似地狱里来的魔鬼。
小姐当真是可怜,而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太子……芸儿咬着牙,心中对太子更是积满了恨,小姐好歹也是他刚娶进门的太子妃,他竟是没有丝毫怜惜,竟是……想到那一碗汤药,芸儿攥着北柔衣裳的手,就下意识的攥紧,小姐不告诉卿王妃么?
那么就由她去告
“将你小姐带到她的住处去吧,在这大厅之中,当真是晦气”百里骞冷声道,他知道该如何伤这个北柔,他会保住她的命,可是,却不负责让她的心里好受。
太子一声令下,上官怜便叫一旁的丫鬟家丁,将北柔扶了起来,张罗着将她送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院落。
北柔的意识已经渐渐涣散,突然,她好似看见一只手,竟是下意识的抓住,上官怜身体一怔,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眉心皱了皱,“太子妃……”
“上官姐姐……”北柔对上那双眼,明明知道方才太子已经在二人的心里,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可这个时候,她没有别的人可以求,顿了顿,终于是继续开口,“救我……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上官侧妃……”
北柔正说着,身后百里骞的声音赫然传来,上官怜蹙眉,猛地挣开了北柔的手,敛眉对芸儿吩咐道,“照看你家小姐……送太子妃回房。”
上官怜话落,下人们便带着北柔出了大厅,大厅里,独独剩下上官怜和百里骞二人,以及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水,触目惊心。
“太子殿下……”上官怜开口,太子叫住她,定是有事情吩咐。
果然,百里骞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瞥了上官怜一眼,那阴冷的眸子里,似乎有一道寒光激射而出,沉吟片刻,那薄唇缓缓开合……
“告诉太医,本太子只要北柔留下一条命,以后,她也不会再有本太子的骨肉,你明白了吗?”
那冰冷的声音,似是地狱的判官,说出的话,更是给北柔定了刑
上官怜倏然怔住,明白?她自然是明白。
太子他是要让北柔以后也没有机会生儿育女么?
这……这未免……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怎么?你觉得狠么?”百里骞瞧见上官怜苍白的脸色,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
“不……”上官怜目光闪了闪,“殿下……殿下如此盘算,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殿下心中有大局,臣妾明白。”
“呵,明白就好。”百里骞眉峰一挑,那眼里的血腥残忍,让人心中不寒而栗。
上官怜敛眉,退了下去,大厅之中,百里骞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眸中的颜色越发深沉了些。
这一切都是北柔自找的,不是吗?而安九……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身影,百里骞握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一紧,那巨大的力道,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昨日听到的,赐婚?他走之后,父皇就为他们赐婚了吗?
“可恶当真是可恶”百里骞咬牙道,那浓烈的怒气,似乎再也掩盖不住,竟是彻底的发泄了出来,手一扬,手中的茶杯竟是随着那力道,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弧度,砰地一声,重重的落在地上,碎裂了一地。
赐婚?该死的
安九明明该是他百里骞的,现在倒好,倒是成了北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了
未婚妻……这三个字,犹如魔咒一般,在他的心中梗着生疼,不,不行,就算是未婚妻又如何?
百里骞敛眉,就算是安九嫁给了北策,彻底成了北策的女人,他也不会罢休,只要自己登上的皇位……百里骞眸中的颜色,越发的势在必得。
皇位,他百里骞,必须拿到手,到了那时……想到什么,百里骞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意,赫然起身,朝着北柔所住的院子走去……
这个时候,就算他心中对北柔再是厌恶,可是,为了北王府的支持,他也必须压下心中的情绪,靠近她,利用她
晋国公府,自北老王爷大寿,安九被赐婚给北世子,一时之间,安九更成了京都城内大热的人物,各个府上的夫人小姐,皆是寻着由头,想要结交,可安九一律是闭门谢客,可晋国公府的门槛,依旧是被那些人给踏破了。
那些人见安九这条路子行不通,便和叶曦交好,一件件的拜礼往晋国公府送,对外人来说,晋国公府就要和北王府结了亲家,无论是安九,还是晋国公,总归能为他们和北王府牵一条线不是。
清宁小筑内,红翎早就有些耐不住了。
“小姐,外面那些人送的东西,当真是平白便宜了老爷了。”红翎趁着斟茶的空当,开口吐槽道,她今日经过大厅的时候,老爷那张脸,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呢,还有那些礼物,说句好不夸张的话,竟是毫无间断呢
若是老爷对小姐好也就罢了,可是,老爷对小姐的态度是怎样的,她一直跟在小姐的身旁,还不清楚么?
“和北世子订婚的是小姐,那些人,也不过是想讨好小姐罢了,凭什么让老爷得了好处去?”红翎继续道。
安九淡淡的瞥了红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丫头,也是越发的嫉恶如仇了,想到什么,安九眸光微敛,挑眉一笑,“好处么?这可不见得是好处啊”
红翎微怔,皱眉不解的看着安九,“为什么不是好处?我听别的丫鬟说,那些人送的礼,都很是贵重呢”
“呵,贵重么?越是贵重,越是烫手山芋啊”安九端着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茶,看红翎依旧一脸不解的模样,更是呵呵一笑,“你这傻丫头,你想啊,那些人送这些礼,是不是为了图回报?”
“自然是了,那些个官家夫人,都是为了自己府上的利益,没有利可图,她们才不会往这里面钻呢。”红翎点头。
“那就对了,你觉得叶曦收了这些礼,能够如他们所愿,让他们得到好处?”安九敛眉,脑中浮现出叶曦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更夹杂了几分不屑。
这个叶曦,也着实是太唯利是图了一些,明明知道,收了这些礼,他无法满足他们所求,也是受不了那些大礼的诱惑。
是了,这倒也没什么奇怪,一个能昧着良心,害死自己的妻子,夺了安阳王府家产的人,能有什么人品?
“呵,小姐这么一说,倒是对,和北世子订婚,要嫁给北世子的是小姐你,和这晋国公府可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北世子若是知道老爷是如何对待小姐的,定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更别说是好处了。”红翎听安九这么一说,顿时心中舒畅了不少,再想起大厅里收的那些礼,竟有些兴奋起来。
让他去收吧,左右会得到报应
安九看了红翎一眼,眉峰一挑,这单纯的丫头,当真是可爱
不过,此刻,叶曦的心里,怕是矛盾的吧
他容不下自己,甚至怕是要为了安心,置自己于死地,可现在,自己身后有了北策这座靠山,他就算是想对付,也得斟酌一二了,再说了,他怕也是日日夜夜的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反噬国公府吧
毕竟,他做的那些亏心事,总会让他不安
“小姐,老爷……老爷求见。”
安九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安九蹙眉,老爷?叶曦么?
他来这里做什么?自从自己回了国公府后,他鲜少来啊,当真是个稀客
“小姐……”红翎眉心皱了皱,“奴婢去将他打发了吧”
那老爷对小姐不安好心,小姐怕是不愿见的
“打发了做什么?叶国公难得来一趟,闭门不见,总是不好的。”安九敛眉,嘴角勾起一抹诡谲,冷声道,“你去请他进来吧”
红翎微愣,见小姐已经拿了主意,便没再多说什么,退了下去。
不消片刻,叶曦便被领着进了门,叶曦一进门,就瞧见闲然的坐在窗前,修剪这一株花草的安九,眉心禁不住皱了皱,想到方才自己被拦在门外,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这好歹也是在他的国公府内,这安九,还连他也拦了起来,他堂堂叶国公,见她一面,也要用求的,当真是可气
这安九,莫不当真是因为和北世子订了婚,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么?
想到此,心中怒气更浓,叶曦看着那淡漠的侧影,冷声道,“见到我,你不行礼么?”
行礼?安九好似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顿,可以就是看也没看叶曦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丝毫也不加掩饰,“我什么要给叶国公行礼?”
似乎是故意一般,安九分毫也不给他面子
这反应,让叶曦一愣,当下一张脸便憋得通红,加上心中对安九,本来就有愤怒,此刻,更是憋不住了,狠狠的瞪着安九,“你……我是你爹,你竟如此大逆不道”
“爹?”安九挑眉一笑,淡淡的瞥了叶曦一眼,“叶国公当我是你的女儿么?”
一句反问,更是问得叶曦连话也答不出来,一张脸越发难看,安九看在眼里,嘴角的讽刺越发浓郁,嘲讽的声音继续响起……
“既然叶国公都没有将我当成你的女儿,我又为何要将你当成爹呢?”安九冷声开口,不紧不慢。
这个叶曦,哪里有爹的样子?此刻,竟是要求她作为女儿行礼?
她安九怎会如他的意?
“你……”叶曦眸子一凛,竟是上前一步,可安九手中的剪刀正此时,利落的剪断一个枝桠,那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叶公国,你还是别靠我太近,省得我手中的剪刀失了手……呵呵,伤了叶国公那就不好了。”
说话之间,安九又利落的裁下一截枝桠,那嘴角淡淡的笑意,竟是显得分外妖异邪魅,就连叶曦看了,心中也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不敢在朝前一步。
“罢了,你这不孝女,我也不指望你对我尊重。”叶曦一甩衣袖,怒声道。
安九却是不以为意,不孝女?
当真是可笑至极
安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依旧没看叶曦一眼,“叶国公来我这清宁小筑,该不会就只是来让我尊重你的吧?”
叶曦微怔,猛地回神,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叶曦的眸光微敛了敛,瞥了安九一眼,轻咳了声,“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清宁小筑是我国公府的,给你住着,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你该记住叶家的恩德。”
这倒是将安九激怒了,握着剪刀的手一挥,那凌厉的刀锋直直的朝着叶曦激射而去。
叶曦心中大骇,丝毫也没有料到安九会是如此心狠,索性那剪刀偏了一些,直直的从他的耳际划过,重重的刺进他身后的墙壁之中,砰地一声,似乎连带这叶曦的心也是一紧。
一时之间,叶曦脑中一片空白,惊魂未定,可渐渐回神,取而代之是满腔的怒火。
“你……你是杀死我吗?”叶曦怒声喝道,方才……方才就差一点儿,那剪刀就刺进他的身体里了,这个安九,当真是太不像话了
安九却是冷冷一笑,“叶国公命大,哪是我一把剪刀就杀得死的?至于你方才的问题……什么态度……”
安九嘴角轻笑,眉宇之间的讽刺越发的浓烈,对上叶曦愤怒的眼,一字一句的道,“这叶国公府是怎么来的,叶国公怕是比我更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恩赐,你叶家的恩德,还真是与众不同”
许是心中的那执念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她太过气愤叶曦的可恶,怜惜原来这身子的主人母女二人的遭遇,安九更是对叶曦没了好脸色。
抢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还如此大言不惭的说是他叶家的恩德,这样不要脸的人,她安九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叶曦神色微怔,脸上更是羞恼,扬了扬下巴,“你……你胡说,叶国公府怎么来的?是我叶曦一点一滴打拼来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打拼来的?
安九觉得好笑,这叶曦当真是说得出口,还如此的心安理得,他算是彻底的刷新了自己对这个渣爹的认知,方才那剪刀,怎么没有刺进他的身体,这样的恶人,死了算了
“呵,自欺欺人么?”安九冷冷的挑眉,心中突然生出一丝邪恶。
好,当真是好样的,这安家的产业,自己若是不从他的手中给夺回来,还真是便宜他了
安九敛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制着对这男人的恶心与嫌恶。
“说吧,你来什么目的?说了就赶快滚”安九彻底的没了好脸色,别开眼,眼不见为净。
叶曦本也愤怒,可沉吟片刻,终究是决定以大局为重,想到自己的来的面对,叶曦目光闪了闪,沉吟片刻,终究是开口,“皇上给你和北世子赐了婚,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北世子成亲之日,我这个做父亲的,好歹也要为你们主持大婚,我晋国公府和北王府就要结成亲家,我叶曦好歹也是被世子的岳父,让他给我办点事情,这也是应该的。”
安九蹙眉,让北策为他办事?
聪颖如安九,立即便明白叶曦的意思,想来他是盘算着攀附北王府得好处么?
呵安九目光缓缓的看向叶曦,那眼里丝毫也没有掩饰她的鄙夷,不屑,甚至是好奇,安九缓缓的打量了叶曦一番,似是要看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构造。
果真是无利不起早,这见着她和北策订了婚,就如水蛭一样攀上来,打算吸血了么?
安九越是看叶曦,心中越是讽刺,这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程度
那吩咐的语气,是不是太将他自己当回事了?
岳父?
别说她和北策的婚事是做戏,就算是真的成亲,她也不需要这个无耻父亲来主持她的婚礼,那只会让她觉得恶心晦气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似乎是被看得心虚了,叶曦目光闪了闪,却瞬间又如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狗,朝着安九狂吠,“我是你的父亲,是他的岳父,一些小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叶国公想让世子帮办什么事?”安九敛眉,遮住眼底的讽刺,一抹精光凝聚。
听安九这么一问,叶曦心中似更有了希望,眼睛一亮,立即道,“是这样的,咱们府的产业这几年虽然发展得也不错,可咱们府上的财力,终究还是比不上其他几个家族,北王府富可敌国,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都要成为亲家了,我叶国公府若是寒酸了,也对不住北王府的面子,北王府既然家大业大,倒如不如分我们一些,北世子掌控着北王府所有的产业与财富,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是吗?”
安九挑眉,这无耻的男人,竟在打北王府财富的主意么?
分他一些?这叶曦当真是算计得好,十多年前,他怕也是这样惦记着安阳王府的一切的吧
所以,甚至不惜加害他的妻子,让她难产,弃了刚出生的女儿,就为了将安阳王府的财富霸占着,现在,他又算计起北王府来了么?这狗当真是改不了吃屎
她和北策的婚事才定下多久,他就……呵
安九心中对着个爹鄙夷越发浓烈,扯了扯嘴角,敛眉开口,“你想让他如何分给你?”
如何分给他?叶曦瞬间来了兴致,早在来之前,他已经就想好了,看了一眼安九,眉宇之间少了些先前的凌厉愤怒,反倒多了些谄媚与贪婪。
“是这样的,我听说,北王府的粹玉轩,盈利不少,不如让世子将这粹玉轩过到我国公府的名下,那粹玉轩虽然盈利不菲,不过,对北王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我国公府若是有了粹玉轩,可以不一样了。”叶曦的脑中盘算着,心中更是兴奋起来,他想了好久,最终决定要这粹玉轩,那可不仅仅是利益而已了啊
能在粹玉轩消费的,可都是富贵之人,这也便于他结交更多的权贵
有了粹玉轩,他叶曦在这京都城的权贵之中,那地位定会提升许多。
安九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瞧见他眼里的兴奋,心中的讽刺更浓,粹玉轩?他竟然想让北策将粹玉轩给他,他还真是敢想,他以为他是谁?
安九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不着痕迹的敛去,“叶国公想要粹玉轩,去找世子说便是,来找我做什么?那粹玉轩可不是我安九的产业。”
叶曦眉心微皱,“我自然知道那不是你的产业,可你既然和北策订婚,你们又两情相悦,你去向他提出来,他定不会拒绝。”
安九眉峰一挑,眸中凝聚起一丝诡谲,“我若是不去呢?”
利用她去要,这劳什子的叶曦,当真是会打如意算盘,安九的目光淡淡的对上叶曦的眼,嘴角微扬,他这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的性子,怕是骨子里带来的吧
话落,叶曦原本带着希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不去?
他怎能容许?
“安九,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你要为大局考虑。”叶曦敛眉,沉声开口。
“大局,何为大局?”安九轻笑一声。
叶曦目光闪了闪,继续道,“那粹玉轩要过来,是为了国公府的每一个人,等得了粹玉轩,我让人把你这清宁小筑给翻新一下,这样你住着,也会舒服许多。”
叶曦心中早就料到,安九可能会拒绝,不过,他也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将这利分一些给她,如此收买,她便会动摇了。
可他却是不知道,这利诱的手段,对安九来说,更是呲之以鼻。
安九轻笑一声,却是丝毫也没有再给叶曦一点儿面子,“叶国公,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叶国公么?想着别人的东西,一有机会,就伺机霸占……”
安九说到此,叶曦的脸色更是黑了下去,安九看在眼里,没有打算住口,继续道,“如果有机会,叶国公是不是连皇位也要去占一占?”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这叶曦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啊
“你……”叶曦心中一怒,本就是刻意压制着对安九的怒意而来,此刻,被安九如此一说,一张两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叶曦瞥了安九一眼,心中明白,看来,他是无法说动她了,可他打定了主意,要得到粹玉轩,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北王府既然和他国公府定了婚,自然要给些好处
可这安九……实在是太不受控制
安九承受着叶曦的目光,嘴角浅浅的勾起一抹笑意,恼羞成怒了么?
她倒是要看看,这叶曦恼羞成怒的后果
安九敛眉,屋子里,静默了片刻,那叶曦的声音终于是再次响起……
“安九,这事,就算是你不愿意,恐怕也不得不去做。”叶曦眸子微沉,这次开口,语气更是冷硬了些。
“哦?”安九挑眉,来了兴致,眸中笑意嫣然,“那叶国公说说,为什么我不得不去做?”
叶曦迎上了安九的视线,脸上也是多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沉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涟漪为什么会死在强盗窝里”
“呀,涟漪她……死了吗?可惜,实在是可惜了。”安九故作惊讶的道,心中已然明了这叶曦打的算盘,他这是在威胁她么?
呵,很好,威胁么?
安九眸中划过一抹诡笑,那叶曦见安九吃惊的反应,眉心皱了皱,可片刻便镇定了心神,“我如果是你,我就乖乖的听话去找北世子,不过是一句话的而已,他不会不给,如果你当真是要坚持不听话,那你做的事情,可要去向官府说了”
“请问叶国公,我做了什么事情?”安九挑眉,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好,我就说得明白些,你设计引诱涟漪嫁入强盗窝,再报了官府,让官府的人以缉拿强盗的罪名,将他们给全数杀了,那些强盗是该死,可是,涟漪……却是你设计陷害……你勾结那些十恶不赦的盗匪,哼,这一切,若是官府知道了,就算你是郡主,也脱不了罪。”叶曦冷声开口,自鸣得意的道。
安九蹙眉,可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也就是说,叶国公要去揭发我做的事情了?”
“呵,那要看你是否够聪明了。”叶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若去找北世子开口要粹玉轩,他倒可以继续拿着这个把柄,这把柄能一次让这安九妥协,那第二次,定也不会失效,这无疑是自己掌握了她的要害,以后,他能够得到的利处,还能数得尽么?
叶曦心中盘算着,这安九,他知道难控制,能死了,固然是最好,可是,现在似乎还不是时候。
北王府这么大一个香饽饽,就算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他也要博上一博,若是赢了,那叶家可就更加辉煌了啊
安九轻声一笑,打量着眼前修剪好了的一株花草,“那叶国公就去揭发吧”
安九如此的反应,让叶曦一怔,揭发?她让他去揭发?
她的意思,竟是不怕么?
一时之间,叶曦心中有些慌了,竟是没有了方才那么大的底气,紧接着,安九的声音继续传来……
“不过,叶国公可要弄清楚了,那婚事,是她叶涟漪自己物色的,如何证明是我勾结?若真是勾结,那也是叶涟漪她自己……不,错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叶涟漪的婚姻大事,是我安九做主,还是你叶国公做主呢?”安九呵呵一笑,淡淡的瞥了叶曦一眼,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你说,官府的人会觉得,那盗匪是我安九找来的,还是叶涟漪找来的,亦或者是你这个身为叶涟漪父亲的人找来的呢?呵呵,叶国公,恭喜你,竟和和盗匪做了一次亲家,这可是难得的体验呢”
安九冷哼一声,这个叶曦,当真是被利益蒙了脑袋,竟是急着想到利益,竟是连这其中的关键也没弄清楚么?
叶曦脸色一沉,安九意思……想到什么,叶曦的目光闪了闪,对啊,他怎么忽略了这一茬?
若是让人觉得这婚事是他定下的,那勾结盗匪的罪名,便是落在了他叶曦的头上啊
“我若是你,我就死死守住这个秘密,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毕竟,和盗匪是亲家,你这叶国公怕也要受到牵连吧”安九淡淡的开口,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听在叶曦的耳里,分外的刺耳。
“你……”叶曦狠狠的瞪着安九,那眼神,恨不得将安九给撕碎一般。
这安九……当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本以为是握住了她的把柄,可到头来,竟是……竟是将自己给束缚住了
可……可他的目的呢?他想要的粹玉轩呢……该如何才能得到?
叶曦眸光闪了闪,心中满满的不甘。
安九将叶曦的神情看在眼里,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叶国公想得到粹玉轩,倒也不必非要通过我”
叶曦一听,对上安九的眼,却是轻笑,不必非要通过她?难不成当真让自己去找北策要?
那北世子,太过精明,自己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底气,且不说他会不会给自己,就算是给了自己,那又会如何看他?
“叶国公在北王府不还有个熟人么?”安九敛眉,意有所指,想着自己那日发现的秘密,心中越发兴奋起来,试探的开口。
果然,话落,下一瞬叶曦的身体赫然一怔,那张脸,似僵掉了一半,安九留意着他的神色,心中了然。
下一瞬,只见叶曦目光闪了闪,眉心一蹙,“什么熟人?我和北王府半分关系也没有,哪里有熟人?”
“是吗?前几日,我和卿王妃聊天,她还说,曾经是娘亲的好姐妹,我在想,既然和娘亲是好姐妹,那和叶国公你,也必定是旧识了。”安九眸光转动着,眼底诡谲若隐若现。
叶曦扬了扬下巴,“你是说卿王妃?她和你母亲确实是好姐妹,可我和她,却是没有什么交集,就算是你母亲在世之时,我也只是听你母亲提起,倒也没有见过她”
没有见过她?
呵,不知道是这叶曦聪明,还是那卿王妃聪明,知道撇清关系么?
可她偏偏要让这见不得光的关系,暴露在阳光之下,她倒是要看看,那卿王妃是否还会保持那一贯的端庄
安九淡淡的扫了叶曦一眼,只是一眼,就将他的反应尽数收进眼底,就算是他极力掩饰着,可那慌乱的眼神,却已经泄露了他的心虚。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一个传闻……竟是于卿王妃有关系呢”安九蹙眉道。
叶曦一怔,目光闪过一抹焦急,“什么传闻?”
“那传闻说,卿王妃在入北王府之前,曾失踪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她失踪去了那里,可回来之后,就匆匆的嫁了北王爷为侍妾,入了北王府不过八个月,就生下了一个男婴,都说八个月降生的婴儿难养活,可那婴儿倒是见状,完全像足月的样子,你说,那婴儿,是不是不是北王爷的种呢?”安九对上叶曦的眼,想到自己这些时日查到的东西,这传闻还真不是自己诈叶曦,不过,这传闻只是在北王府传了一阵子,可后来,不知为何,竟平息了下来,后来杜若卿成了王妃,更是谁也不敢再提起。
而那男婴……安九脑海中浮现出北穆的身影,再打量着眼前的叶曦,若是不仔细看,倒还看不出来,不过,那身形,却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那北穆,会是叶曦的种么?
安九挑眉,心中更是来了兴致。
而叶曦,显然也因为安九的话而怔住了,那惊诧,甚至忘记了去掩饰。
还有这个传闻么?为什么他不知道?
男婴?卿王妃生下的男婴是不足月的么?
八月生产?叶曦脑海中似在想着什么,那眼神,从最开始的震惊,到不可思议,再到疑惑……最后,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安九所说的真的是事实,那这意味着什么?
那北穆……脑中跳出一个念头,叶曦的身体一颤,北穆……北穆,叶曦不断的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
更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全数都被安九看在了眼里。
安九眉峰看着叶曦的反应,眉峰一挑,看来,这叶曦是不知道么?
好,很好,这么大的事情,突然知道了,正常人都会怎么做?
是该找到知道真相的人,去问个清楚,不是吗?
而这事情,唯一知道真相的,怕也只有卿王妃了吧
安九敛眉,眼底一抹诡谲划过,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曦才渐渐的收回深思,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被安九看了去,叶曦忙的正了正色,想到方才安九的话,叶曦冷声道,“北王府的事情,岂是咱们能够妄加议论的?”
“可叶国公,你紧张什么呢?”安九淡淡一笑,嘴角浅扬。
“紧张?什么紧张?不可理喻,这些子虚乌有的话,都是些不存在的事情。”叶曦目光闪了闪,想要掩饰什么,却是越描越黑。
安九似看着好戏一般,笑意更浓,“叶国公当真是维护卿王妃,不过,叶国公说的对,一切没加以证实的,都是子虚乌有的,是不能乱说。”
若是加以证实了呢?
安九心中越发激动起来,怕是离这真相大白于天下不远了吧
证实?她会让这件事情,得到很好的证实,而这引着自己找到真相的人……安九瞥了一眼叶曦,见他神色之间,多了一丝匆忙……
安九心中了然,果然,仅仅是过了片刻,叶曦便一甩衣袖,“你这不孝女,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没来过?
走过必留痕迹,这叶曦都不懂么?
他可以当做没来过,可是,事情已经不是那么回事了呢
叶曦看了安九一眼,匆匆的出了安九的房间,脑中只想着方才听到的事情。
那个不足月的男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定要好好的弄个清楚
安九见他形色匆匆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眉峰一挑,朗声开口,“南溟……”
话落,一抹身影便出现在了屋子中,恭敬对安九拱了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跟踪叶曦,有任何动静,都要仔仔细细的汇报给我”安九沉声吩咐,呵,这真相,只怕要被她撕开了呢
卿王妃……她的秘密,最终逃不过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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