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全身黑衣打扮的人噗通一下滚进来,她吓了一跳,往后大退一步,惊呼“刺客啊!抓刺客!”
那个黑衣人骨碌一下就爬起来,又立马跪了下来“太子妃娘娘,属下是皇上谴派来的暗卫。”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闪闪的牌子。
证实了身份,她才舒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怎么这个样子进来了?”
“下面有刺客,太子殿下与三皇子都已陷入困境,下属进来就是为了护太子妃娘娘的安全,还请太子妃尊体不要离开屋子。”
刺客?她心脏突然跳的很厉害,怎么会?难道又是棋叔?不可能啊,她知道闵王不会是那种犯了一次错误还会去犯第二次错误的蠢人,那么就是,这次所派的人不属于闵王的指挥?那么,又是谁呢?她有些觉得自己出来就生事了很多,却又觉得这其中似乎隐藏着很多暗涌,自己无法参透,这般的思想纠结在脑中,她有些头疼。抚着额头便道“知道了,你在外面护着吧。”
暗卫拖着玄色的衣服出去了,逶迤着衣角拖出一大道的血迹,她想着,下面的打斗一定十分凶狠。但是,这刺客来了,为什么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绝对不会是客栈的隔音效果。
但是很快,门就又被撞开了,这次却不是哪门子暗卫,正是太子殿下。
“怎么了?又有刺客了吗?”她想上去问他,但是一动便扯痛了伤口,皱着眉头,她只能焦急的看着他。
“对,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她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想了片刻,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头柜便取出一个包袱。
“三皇子怎么办?”
太子一边打开这个屋子的窗户,一边轻轻的带着她,听到她问这个话,便道“三哥已经离开了,下面的人和刺客人数差不多,我们不能再等把他们都一举灭败了,暗卫先拖着他们,过了前面一座山,便有官府接待我们,到时就安全了。”他安慰的拍拍她肩头,顺手轻轻搂住她的腰身,一个用力一带,两人便腾空飞起,后面的刺客已经进入到了房间,只听后面刀剑碰碰的响声,她心有余悸的看了客栈最后一眼,一片狼藉,街道旁边没有任何人敢靠近。可想而知这次的刺客人数有多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会雇佣这么多的刺客来杀了太子?
一辆马车已经在百米处等着,等到他们一上车,前面的马夫便立刻驾马朝着北边去了。
还没有等到她安稳的做好,又一个颠簸,她差点撞上了车上的墙壁,得幸三皇子伸出手臂将她捞了下,挽到安全的地方。
室内谁都没有说话,她低着头,头感觉晕晕的。而那边,太子嘶了一声,她应声看去,不禁吓了一跳,他的手臂上面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黑红色的血液在上面流淌,却也只是缓缓的流了下来。
旁边的三皇子从软榻下面翻出一盒绷带和小小的一包药。
“这是毒吗?”
“糅合西疆的蛊苗,恐怕这次刺客是下了大血本了。”三皇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
纸媒,取下别在腰间的匕首,用匕身对着火红色的火焰慢慢的移动,直到匕身冒出了腾腾热气,这才放下纸媒。
“他们以为杀了我什么事情都可以一步登天了!一群白痴。”
三皇子将火热的刀尖往他的皮肤上面轻轻的一划,顿时,黑色的血液汩汩的往外冒,太子咬紧着下唇,额上已是汗渍渍。
“不会的,我总觉得这个行刺就是一个陷阱,不会有人白白的牺牲这么多人的,更何况,我们看到的只是为了拖住我们的行程,若是要杀了你,派出的应该是死士才对,但是这个的人数竟然大到这种地步,我想,我们的推测都应该推翻了。”
这边的穆玦夕也这么觉得,却被他说的那句“以为杀了我什么事情都可以一步登天了”吓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难道知道第一次或者认为第二次也是闵王的人?
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中有些同情,不禁又提出一个疑问“怎么下面打斗我却听不见声音?客栈的隔音效果绝对不会好到这种地步的。”
三皇子嗤嗤的笑了声,谁知这一举动让他的手臂颤抖了一下,对着太子的伤口也歪斜了点,疼的他直哇哇大叫“你这个白痴的女人,要是发出声响让你知道了,你一定会把你的猪脑袋探出来凑热闹的,我们已经被围攻了,还不想分身去涉险!”
她翻了翻眼皮,对着第一次见到太子那般白衣飘飘,潇洒胜雪的形象不存在一丝的崇拜感。并着心中的同情也消失了。
她才算知道了,并不是因为什么客栈的隔音,也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关心集体,耳背所致,却是因为太子故意这么做的。
马车一直向北,偶尔颠簸了一阵,不过可兴的一路上都很安全。
“哈哈,恭迎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微服住入下官的府邸,小德?还不去准备准备?”县令晃着那胖胖的身躯一颠一拐的走过来,她刚下马车边见到如同土豆般身躯的县令往这边走来,不过,瞧着,总觉得像是一个皮球缓缓的滚过来。
方国子的脸上都是赘肉,几股几股的,官帽高高的带着,颇有些气势,脸颊上方的肉被帽子紧紧的勒着出了几道印子,因着天气挺热,天上顶着大太阳,炎日的灼热让每个人汗流浃背,县令的脸上更是肥油直流,横行于阔脸高鼻处。她总觉得县令脸上的肥油与他搜刮的民脂民膏成了正比。
扶了太子下了马车,他才发现,他的手心满满的都是虚汗。直觉性的将手缓缓的触向他的额头,心中大惊,他的额头竟然滚烫的,甚至比衣服在太阳下炙烤下的温度还要高上些。
“你怎么了?”看着他直挺挺的站在她旁边,微风拂过,撩起他额前的刘海,他竟然在微笑!不过令她心慌的是他的手在底下紧紧的裹着她的,紧紧的,握住。
“不要让他知道我受伤。”
果然,三皇子先挡在了前面,对着县令寒暄道“林县令近几年守着鄞州辛劳了,父皇也说过,当今天下,唯鄞州最难控制,徒说地势,便是凶险的很。然东临着北晋国疆土,守城便是第一要素,林县令果然没有辜负了父皇
的圣望,而今的灾难却只是天灾,相信不死之后必有后福,这几天还是林县令奔赴第一线,真真为国解忧为民任怨的大好之梁啊。”
林县令被国家最为看重的谋臣兼皇子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拱着手大笑道“皇上山远却还惦记着下官,下官自当竭尽全力为君分忧。”
“这一路来,路障挺多的,还望在大人这边先打扰休憩。”
林县令这才醒悟过来他们一直是站在外面出来说话,忙伸着短小的手臂,冲着大门道“下官有所怠慢,还请三皇子包涵。”
她看向林县令的时候,却见他两只绿豆般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直转,一边偷偷的瞄着故作神色的太子,一边恭维道“太子殿下这一路颠簸,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萧湛点点头,神色正常的从他面前走过去。
这个叫什么林县令的,绝对不简单!穆玦夕扶着他走进门的时候,就觉得,这样的府邸怎么是一个正在处于低端而且正面临着灾区陷难官臣的府邸?简直就是十足的民间御花园!
比之闵王府的奢华有过之无不及,但值得怀疑的就是,闵王在天下的地位都是极高的,加上这几年来皇上对于闵王的赏赐并不少于任何人,府邸奢华倒是正常,只是看着林县令这般的程度,她腹诽着,绝对不用一般。
三皇子淡淡的笑着,挥着提早准备好的扇子对着一花一草道“林县令的府邸真真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踩在脚下的是灵山的山岚石,此石和五彩的斑斓石很相像,而斑斓石却是名绪国相传以来最为珍贵的宝石,除了皇上下旨保护的斑斓石开采地,没有任何人可以拿到真正的斑斓石,所以民间便有着将山岚石充当斑斓石的假商贩子。穆玦夕知道,斑斓石于山岚石的区别并不是太大,只是前者是天然的混杂颜色,五彩斑斓的,煞是美丽,然后者却有自己染进去的颜色,外表看着像是五彩,若是仔细看却也能分真伪。斑斓石古传也有入医的功能。
林县令不得不拱手谦虚道“为了迎接太子殿下与三皇子的屈就寒舍,下官特地命人将府中重新装扮了下。”
“林县令何必用到寒舍两个字呢?”
“哈哈,三皇子真爱开玩笑呢。”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你没事吧?”穆玦夕觉得萧湛的手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这才转过头去看他。
“恩,还好。”
他的额上滴下豆大般的汗珠,抿着坚毅的嘴唇,发白脱毛的唇就像是浸泡过的海绵,细长的睫毛被睫毛上面的汗珠粒子沾湿了。
“不好就不要逞强,为何明明很难受却还要忍着?”
“笨蛋,难道你没有看出林县令看到我们来的时候一点惊讶都没有反而有些惊慌失措吗?”
这倒是没有注意到,只是看见他奸诈无比绿豆般的眼珠子,却也足以说明这个林县令不是好人。
看着她深思好久的样子,低吟道“扶我进去。”她这才缓过神来,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