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然后大方的将自己的衣带微微解开,敞开里衣,上面布满的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殷红的一片在她的脑海中狠狠的映着,她未开口便见他一脸的无所谓道“就算你让我在这边安分的养伤,我还是会去关心屋外的一切,便是喊侍女进来已经不下于三十次了,她们都是告诉我一个消息便是你和三哥去了鄞州城,我心中便不安稳,本太子话说在前面,我这伤虽没有完全康复,在这之前却也耽搁不了什么,明日我便同你们前往鄞州郊外吧。”
她点点头,这林县令纵是再胆肥,毕竟在人家暗卫的眼皮子底下,便不是那么容易就出这之前的事情,而且,若是在林府中出了什么事,林县令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想通这点,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将今日的事情老老实实的报告了一遍,一边见到太子将衣服系好。
香烛慢慢的燃尽了,蜡油顺着灯座往下淌着,外面的打更声一遍一遍传入耳边,她有些紧张的攥着衣角。
“你坐那么远干什么?”萧湛站在洗脸盆旁边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一边看着床一边往边上一寸一寸挪,问出口又见她原本微红的脸颊蹭的一下子完全涨红了,心中不知何因。
她粉饰太平,摆着手打着哈哈“没有啊,哈哈,我在想这个被子一定不够的,要不,我去再拿一床被子来吧。”说完就要作势往外面跑,路过他的身边被他一把抓住。
皱着眉头,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将手中的毛巾扔进洗脸盆中“你烦什么?乖乖上去呆着,真麻烦。”
两个人睡在一起?盖着同一床的被子?她吞了吞口水,所幸成婚的时候没有行房之事,这也正是她避讳之处,说她封建,但是她是从现代来的。只是她觉得,不爱的两个人除了精神上面的支持,别的所涉及的,自己都是不能够接受,特别是在古代这种媒妁之约,没有半点感情前期的培养就贸然的和一个男子行房之事她更加是接受不了。
她有些头疼,谁知太子将她推到一边,卷着被子就背对着雪白的墙壁,待她呆了一会儿才听见从墙角边传来闷闷的声音“睡不睡是你的事,本太子有伤在身,不会动你的。”
一听,她才想到他是一个病人,脸露喜色的就七手八脚爬上床,但是毕竟是和一个男性睡在一起,想了想,她卷着被子的一角缩了缩身子,一直往外靠着。
夜里,她总觉得很冷,刺骨的冷,就好像站在寒冬的门外,西北风呼呼的直吹。她缩了缩,似醒未醒的呢喃了句。
徒手摸了摸身上,才深知自己的被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扯掉了一大半,自己半个身子都暴露在空气中,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凉的,她冷得鸡皮疙瘩直冒,心中颤然的骂着那个一直裹着温暖被子往墙边上挪的人影。他是故意的!她怒火冲天的把将被子卷的结结实实的萧湛往墙壁那边一推,从底下使劲的将被子抽出来。被重重推了把的萧湛闷哼一声,但过了一会儿便没了声息,她心中估摸着他又睡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拖了一些给她,以至于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很
近很近。
无声的黑夜还在蔓延,她眨巴着眼睛突然间睡不着了,听着身旁人匀速的呼吸声,她心中的竟然想着一颗石子落在了棉花上,扫闹的直痒,一片漆黑中她的眼睛闪着光芒,侧侧身子,她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月光透过窗棂侵入床铺,银灰色的光芒撒在他的身上,如一袭白玉般的外袍,她想到了他们成婚时的情景。
那次的丢脸她没有放在心中,又或者是自己从现代带来的婚姻反感本能让她对于成婚一事没有感觉,说穿了就是借了别人的身体重生一次,自己灵魂的感官没有得到真正的重现,对于表面的一些自己能避就避。她在现代本没有留恋,她是一个天蝎座的女子,将这个星座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冷漠,坚毅,在学习上面积极向上,到了大学毕业总算上天开眼也赏给她一个男朋友,却也是好景不长,对于男友,她没有多少真正的感情,纵是这般,她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好朋友从中插足,彻底断了她们的关系还顺手牵羊带走了自己的男朋友,在她的理解上面,自己的东西,被自己盖上章印的便是自己的了。
林渊一直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孩子,至少对她是很贴心的,他们在一起很快乐的,一起下班,一起上班,有时候也会和他争论晚饭吃什么,曾几何时,她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另一半对待,她是个孤儿,从小时候就是自己一个人,表面上面的冷漠只是装给别人看的,也只有熙能够懂她,她穆流真正想要接受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走进了她心里,永远停驻不会离开,也不管沧海桑田心里都留着那个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被往事熏了鼻眼,一滴滴液体从眼眶中落下,然后湿了枕头,最后就消失了。曾在闵王府她发誓要好好自己新的人生,不管境况如何,到底这个命运是多么复杂,但是这不是梦,自己就要努力的走下去。
吸吸鼻子,她突然感到旁边的身体动了动,心里打着鼓的调过头去。
“你哭做什么?”
沉寂的夜里,他的声音显得更加响亮,伴随着这句话的后头便是一声短短的叹气声“本太子又没有欺负你。”
她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泪也忘记流了,沙哑着声音回答他“太子殿下怎么还没有睡着?”
“被一只老鼠吵醒的。”
老鼠?她言明意会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撇了撇嘴巴不说话,但是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他喷笑“这次不是我开玩笑了。”
她看向始作俑者,自己的肚子,因为和三皇子处理事务,加上又是和林县令在一张桌子上面吃饭,本身还很好的胃口,见着他的脸便犹如旁边爬满了苍蝇,与自己抢食。怯怯然扒了几口饭便借口来房照顾太子一事退了身,现在好了,肚子饿的连抗议都上演了。
他起了身,折了纸媒将蜡烛重新燃起,悉悉索索的穿衣站了起来。她还躺在床上,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本殿下的肚子饿了,我要去厨房里面弄点吃的。”边穿衣服,他边回头看她“这个房间里面好像老鼠还挺多的。”
她羞愧的将被子一把掀起,一骨碌就爬起来对着衣服一阵摸索,萧湛怔了片刻,没有料到她竟然穿衣服一点不顾忌,不过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她饿的差不多前胸贴后背了,便催促他道“太子殿下,我们赶紧走吧。”
他笑笑,最后披上件玄色的袍子,衣角边是一圈圈的金色光晕,烛光流转,让她有些迷了眼,两人没入黑夜中,便只有黑漆漆悉嗦的影子。
林府的厨房真的很难找,她黑着脸跟着太子后面,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门,这个林县令果然是够抠门,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下人会趁着他没在意的时候偷去厨房吃东西?最后在她打一百零一个哈欠的时候,前面的身影停下来了。环顾四周,她急急道“进去吧,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进去后,她才发现,锅里面除了生米还是生米。
“没有办法了。”萧湛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张着的嘴巴可以容下一个鸡蛋了,这.....虽然没有了食物,但是也不用吃供灶神爷的一份吧。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过去将那个放着瓜果的盆子拿到自己的面前,指尖夹起一块酥糕就往嘴里送。这林县令虽然很抠门,恐是坏事做多了,怕遭报应,这灶神爷面前的盆子天天都满着,一日三餐都不会断了。
看着他吃的那么香,她不禁有些拇指大动。瞅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殿下,味道怎么样?”
萧湛没有看她,说了一句“林县令还不会笨到欺骗神灵在食物上面放砒霜的地步。”说完又食欲大增的吃了起来,明明她才是最饿的那个好吧?皱着眉头她重重的吸吸鼻子,一把的将他圈在怀中的盘子夺过来,酥糕柔软而嫩滑,入口即化,不知道是因为饿了很久的缘故还是举头供给神灵的食物要求更加严格,她将盘子中的所有糕点全数吃掉了。
她再次揭开了锅盖,撇着嘴道“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果然吃饱东西后就很容易入睡。
翌日,太阳透过窗棂照进了房间,她这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套了衣服,她急急忙忙的来到大厅,见到正在打扫的佣人打算穿过亭子,立马拉住他“萧公子呢?”
“出去了。”
“他们两个都出去了?”
“对啊,一大清早湛公子就找了萧公子去了郊区,说是那边住着姑妈,不知道情况如何便去探望。”
天杀的两个兄弟,一个样的都是,一个也不叫她!
她温柔的继续问道“他们没有说我醒过来要做什么吗?我是湛公子的夫人,他的姑妈自然就是我的姑妈。”
他眨眨天真的眼睛:“没有。”
“郊区在哪边?”
“小的也很想知道萧公子的姑妈在哪里。”他呵呵的傻笑,手直直的伸向林府的门口,只见那边站着一滚一滚的林县令,她眯着眼睛看向那边,目测从这边到门口的距离足足有以前学校的操场那么大,他站在那边做什么?还一副急躁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