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才睡着的司徒颜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是姚灵茜环着祁睿的手,甜蜜地枕在他的胳膊上,得意洋洋地对她炫耀,说她是祁睿的人了,逼迫她将正妻之位让出来。
她一会儿和祁睿甜蜜互动,一会儿又面目狰狞咄咄逼人地要她将位置给她腾出来。各种闹腾下,让司徒颜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最终,司徒颜从她得逞的魔性笑容里吓得睁开了双眼。
被噩梦缠身的她天没亮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浑浑噩噩的下了床。
守夜的婷玉从地铺上爬起,连忙爬上前,给下床的司徒颜穿上鞋子,“王妃睡得这么少,就够了吗?”
“嗯嗯,没问题!”司徒颜朝她笑了一下,“婷玉,你要是很累就再睡一会儿,我想自己去外面走走。”
“奴婢不累,奴婢陪王妃出去走走。外面很冷,王妃多穿几件衣服。”说着,她就走到衣柜旁边,拿出衣裳来。给司徒颜穿戴整齐后,拿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又系好厚实的披风,才扶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王妃想去哪里走走呢?”婷玉偏脸看着安静的司徒颜。
“去花园吧!”司徒颜语气轻柔。
婷玉扶着她往花园的方向走,她转眸看着司徒颜疲惫的脸色,说,“王妃是因为比较在意姚家大小姐去漠南找王爷吗?”
司徒颜轻缓了口气,看着婷玉小心翼翼的脸,弯着唇角轻轻地点了下头,“是有一点点在意。”
姚灵茜这个女人万里迢迢地跑到漠南,总不会是跑那里游山玩水去了,她一定打着什么歪心思。
若是她猜的没错,姚灵茜可能是想趁机爬上祁睿的床,将生米煮成熟饭,让祁睿赖不了,让她也无可奈何。
她最怕姚灵茜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脏了她的男人。
但愿清越能将她早点带回来,这样她不安的心才能真正放下来了。
冬日清晨的花园,天将亮未亮,灰蒙蒙的透着刺骨的寒气。
司徒颜将身上的披风往身上裹紧了一些,清澈的双眸扫视着干净的花园,最终视线在红色的秋千架上落了下来。
她迈着步子,徐徐地走近秋千架,白皙的手指从汤婆子中拿开,摸在了透着寒气的红色木架上。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是怎么过年的,有没有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
司徒颜看着这红色的秋千架,心里对祁睿的思念愈加愈深……
过了许久后,婷玉看了眼天色,在司徒颜身边提醒,“王妃,时辰不早了,我们要梳洗一下,准备回您娘家拜年了!”
嘉元朝的规矩,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要赶早回娘家拜年,不搭黑赶回夫家!
司徒颜堪堪地收回放在秋千架上的目光,转身面向她点了下头,“走,回去吧!”
婷玉扶着她没走两步,秦勤从远处奔来的模样就映入她的视线里。
司徒颜停住脚步,看着秦勤。
秦勤气喘吁吁地站在司徒颜面前,没等她开口,就将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举到了她的面前,“王爷……信!”
他接到门房送来的信件后,就立刻拿着信件去了惜颜阁,谁知道惜颜阁的碧儿说王妃一早出去了,她醒来后也没瞧见。他问了几个丫鬟才知道她是来了花园这里。
司徒颜看着秦勤手里的三封信,欣喜若狂,她连忙将汤婆子塞到了婷玉的手里,从秦勤手里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送信的人说,漠南风雪大,前两封信被困在半道上送不出来。半个月前,正巧碰上王爷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就一起送进了京城。”秦勤说。
司徒颜轻轻地点了下头,从信件中抬起目光看向他,“秦总管,辛苦了。”
“应该的!”秦勤客气完就说,“王妃一会儿要去娘家拜年。属下这就准备礼品盒马车!”
“辛苦辛苦!”司徒颜点头道。
“那属下就回去准备了。”秦勤身子往道路的方向错了下,“属下告退!”
司徒颜微微地点了下头,等秦勤走远后,她转头对婷玉说,“我们赶紧回去。”
婷玉点了点头。
接下来,司徒颜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惜颜阁冲。
碧儿绿儿在院子里给她打招呼,她‘嗯’了一声,错过她们,就直奔卧室。
司徒颜将自己团成团往棉被上一扔,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的信纸,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将三封信都看完了。
“他很好!有问候我……我也很好!嘻嘻……”司徒颜一手摁着信纸,一手撑着下巴颏,尽管看完了一遍,她的视线还是舍不得离开熟悉的龙飞凤舞的字迹,“……知道这信到京城也该过年了,还向爹娘拜年……”
她的手指停留在‘替我向岳父岳母拜年’这几个字上,唇边的笑容增大。她开心极了,手舞足蹈起来。
三个丫头进了内室,就看见了趴在床上正欢快地踢腿的主子。
三人面面相觑,都往床铺的方向努了努嘴。
过了一会儿后,三人看着时辰不早了,就不得不催促司徒颜动身。
半个时辰后,穿戴整齐的司徒颜坐上了马车,又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娘家司徒府门前。
家里的管家将她迎了进去,因为家里没有外人,所以也没有去花厅,直接去了她父母所住的随心苑。
司徒颜还没走进随心苑,在院外,远远地就听见了笑声。
司徒颜因为早晨收到祁睿的消息,心情很是愉快,这又听到了家人欢乐的声音,心情更是轻快。
她提着裙摆,将两条腿倒腾着特别的欢实。
“给王妃娘娘请安……”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纷纷地给身着华服的司徒颜请安。
“免礼免礼!”司徒颜美目在她们身上流转,转头瞥向在身后奔跑的丫鬟,大声地喊道,“你们三个,给她们都发红包哈。”
三个丫头连连应道。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说有红包,将婷玉碧儿绿儿团团围住,纷纷伸着手朝她们要红包,院子里也是欢乐的笑容。
司徒颜进了正厅,就看见了屋内坐在正位上的爹娘,下首依次是二哥司徒浩文,二嫂秦可卿,四哥司徒浩源,还有准四嫂清雅……。
几人见司徒颜进屋后,皆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颜儿,就等你给爹娘拜年了!”司徒浩源笑着喊道。
司徒颜袅袅走进,倩雯见蒲团放在了中间。
司徒正天笑道,“别听你四哥的,咱家里也没外人,来了就行,不用拜年!”
“爹,你也太偏心了!”司徒浩源嚷嚷道,“我和二哥带着媳妇拜年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司徒浩文点着头,看向自己媳妇,附和道,“爹当时可是说就是没有外人,礼数也不可废。连我们媳妇和这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愣是让我们代替媳妇和我们的孩子给你们二老一人磕了六个头,还要各个带响!”
司徒正天和司徒夫人两人面面相觑笑着。
“对啊!有我们榜样在前,妹妹这里也不能差太多”司徒浩源指着浅笑倩兮的司徒颜说,“我们脑袋可都磕红了,妹妹可看着办吧!”
“睿王虽然人没来,这给岳父岳母拜年的礼数可不能废。妹妹像我们似的,一并代替了。”
司徒颜掩袖笑着,“合着你们憋足了劲就看我给爹娘磕头呢啊?”
司徒浩文和司徒浩源点着头。
秦可卿和清雅抿唇笑着,秦可卿说,“他们逗你玩呢,别理他们!”
司徒颜美目在他们几人身上流转,双膝微弯,跪在了蒲团上,“我这要不跪啊,指不定二哥和四哥心里多憋屈呢。”
“别理这两个醋坛子。”司徒夫人笑道,起身准备将司徒颜给扶起来。
司徒颜将她的手推开,“母亲,您别管了!”
司徒正天轻扣了下桌面,司徒夫人就坐回座位上坐好。
司徒颜见他们坐好够,就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女儿给爹拜年,给娘拜年!”
她拜完后,起身,再跪下,“这是祁睿的。给爹拜年,给娘拜年!”
“这睿王的我们怎么敢当!”司徒正天看了眼自家的夫人,说道,“别听你四哥的,君臣有别,他敢拜,我们还不敢应呢。”
司徒颜从地上起身,“祁睿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肃。他平常很和蔼可亲,很好说话的!”
几人转眸互换着眼色。
颜儿这话听在他们耳朵里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睿王啊,一天也不露一个笑脸,说话的时候音调也不变一下,他这是和蔼可亲,很好说话?
这就相当于指着森林里的猛兽,和他们说他们很可爱很温和。这话能信吗?
司徒浩源玩弄着自己的唇角,转眸看向自己的准媳妇儿清雅,“媳妇儿,睿王殿下很和蔼可亲?”
清雅还是很不适应他这张口闭口一口一个媳妇儿的叫声。她动了下唇角原想纠正司徒浩源这称谓的,但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等她答复,她就转眸说,“恩,王爷是比较和蔼可亲!”
“他没在这儿,你用不着怕他,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司徒浩源哄着她,还指望着她改口。
清雅动了下嘴唇,最后吐出几个字来,“我说的就是实话!”
司徒颜轻笑着,“四哥,你媳妇儿的话你也怀疑啊。小心回屋,你跪搓衣板!”
跪搓衣板!司徒浩源两条剑眉戏剧性地抖动着,“什么意思?”
司徒颜笑道,“回去在搓衣板上跪一次,四哥你就明白了!”
司徒浩源,“……”
司徒颜转眸看向自己爹娘,含着笑意说,“王爷来信了,让女儿给爹娘拜年,带上祝福!”
司徒正天笑着点点头,“睿王真是有心了!”
司徒颜轻轻地笑着。
一家人边吃茶点边说着话,愉快极了。
男人们在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摆起了酒桌,在酒桌上畅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