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的牢房。
姚玉婉窝在牢间的木板床一角正在假寐。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由远极近传来,她立刻清醒过来,从膝盖间抬起头,略显惊慌的双眸紧紧地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听这脚步,来的人不少!
难不成,是送她上路的!
姚玉婉脑海中不禁脑补了一下她惨死的画面,瞬间,她便汗流浃背,吓得面如灰色。
待宰的羔羊永远是最受折磨的!姚玉婉也不例外!就外面人还没过来的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姚玉婉的心就像放在油锅里煎似的,比凌迟处死她都要来的煎熬。
仿若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踏踏的脚步声才越发清晰,直到停止。
清脆落锁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的停止没有裂缝的响起,姚玉婉望着身着官府的几十个官差目瞪口呆,她喉咙梗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其实,她被禁锢在监牢里的这些天,这个场景在脑海里已经演练了千遍万遍,她心里早有底儿了。可是,即使是这样,当它们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还是缓不过神儿来。
领头的衙差见姚玉婉在他们进牢间后,还呆愣愣地坐在床上不动,十分气愤,他喊道,“姚玉婉!”
姚玉婉被男人粗狂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她身子陡然像风打的叶子似的晃了起来,双眸惊恐地看着站在牢间门口一票手拿着佩刀的衙差。
衙差没有忽略她慌张的样子,不过,他们可不在意她的情绪。
领头的衙差抬手手指在空中轻轻地勾了下,便有两个衙差从人群里走出来,其中一个衙差的手里拿着一副枷锁。
姚玉婉看见枷锁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她还没做任何反应,手腕就被两个衙差宛若铜墙铁壁的双手给禁锢住了。不过瞬间,她就一路被拖着从床板上下来。
姚玉婉双腿被木板磨的生疼,但她还来不及呼疼,脖子上一重紧接着一股大力压来,双手被衙差用力一扯,就和脖子一起被枷锁紧紧地锁住了。
姚玉婉吞咽了几口口水,仰望着面色不友好的衙差,忐忑问道,“你……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领头的衙差对她的疑问仿若未闻,他对紧抓着姚玉婉的两个衙差下命令,冷声道,“带走!”
“你们……”姚玉婉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衙差拖走了……
这是姚玉婉被抓后,第一次出牢房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尽管天色是暗淡的,空气是潮湿的,但是,这样可以走出牢笼,对她这样关押许久不见天日的犯人来说,还是很具有吸引力。此时的姚玉婉,面对这样自然的空气,完全像一个瘾君子一样,贪婪地吮吸着空气……
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这时,他们已经从稍微偏僻的街道走到了京城繁华之所……
而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刻,街道上基本不见人。
夜深人静的时刻,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踏踏的走路声外,就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而这个春季正值嘉元帝驾崩之际,京城里的主要街道处处高挂祭奠用的白色灯笼还有白幡。若是白日里,倒不觉得这样的装景有何的可怕,可偏偏在这样的夜色里,让人瞧着心里一阵儿的慌儿。
姚玉婉贪婪地享受过自由的空气后,身上所有的感官全部打开,她开始对周围的环境敏感起来。
头顶摇晃的白色灯笼,沙沙作响的白幡,对她这样心里有事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惊吓。尽管他们这一行人人不少,有二十多人,她还是觉得害怕的很。姚玉婉几乎都不敢睁开眼睛去看周围,只闭着双眼跟着身前衙差的脚步声走。
忽然,远处商铺旁悬挂着的灯笼从屋顶上掉落,在他们经过的时候落了下来,好巧不巧地正落在姚玉婉的脚下燃烧了起来。
他们这一行人的行程因为这从天而降的灯笼暂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