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不解之谜

又一个不解之谜

“你在跟踪我们?”他沉声问。

“不是,我也没想到在这儿会见到你。”我满头大汗,光惦记着封逸谦的病情,没注意袁放的神色变幻不定,“我受了点惩罚,半路逃出来了。”

“怎么想到逃到皇城来?”

我的脑子里百折千转,生怕他起疑心,敷衍道:“我就是在这儿转世为宫奴的,从何来从何去。”

这话颇有道理,袁放相信了,眼睛盯着我手里的麻布,又问:“谁病了?”

我知道瞒不过他,只有如实回答:“封家少爷。”

他死盯着我半晌,突然无声地笑了笑,“一对逃命鸳鸯。封少爷还挺痴情,竟然弃荣华富贵于不顾,与一个女奴亡命天涯,有趣。我倒要见识见识,带路吧。”

没了办法,我抓了药,带着袁放一行人走向驻地。那帮人沿路忽远忽近,行踪甚是诡异,我突然想到封叔曾经说的话。

莫非这几天皇城真的有大事发生?

封逸谦正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吃力地转过身。袁放刚走近床沿,嗖一声刀剑出鞘,剑头明晃晃对准了封逸谦。

“说,封叔是什么人?那夜为何偷袭我们?”

封逸谦骇得连连后退,脸色愈加纸一样的白。他退缩到床的角落,颤声叫:“宜笑……”

我冲过去护住了他,朝袁放大喊:“封家的事跟他没关系,他一直是个病人!那夜他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客栈里发生什么事!要不是他突然喊口渴,我就不会去厨房,也不会见到你,你们的人马损失就惨重了!”

“不,那夜的事我知道!”封逸谦真的被吓着了,也许是急病折磨得他无法支撑,他低垂的睫毛瑟瑟地抖着,“封家外表做的是正经买卖,偶尔搞些鼠偷狗盗之事。封叔说,如今蛣蜣人当道,遍地腥膻,大劫之期我们也趁机捞一把……那夜以为大财主送上门,没想到冒犯的是这位爷,小的替封叔说声对不住……”

他说到这儿已经难以支持,软软地靠在我的怀里。

袁放这才收回剑,冷笑道:“谁敢动我袁放一根汗毛,除非吃了豹子胆了。这事我暂不计较。但是,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我的行踪,你们休想出这个屋子一步!”

他回身一挥袖,下了命令,“来人,好生看住他们。何时我答应了,再放人。”

“袁将军!”我不禁惊喊。

袁放扬手制止我说话,声音低沉而缓慢,“那夜你提醒了我,让我们能够得以脱身。我袁放也是恩怨分明之人,我就还你这份人情。不过你要记住,我不是楼家盛,我是大将军袁放!”

说着,他甩开大步往外走。

我怔怔地回味着他的话,他所说的“我们”还有谁?

莫非就是靖帝?

我缓缓明白过来,放下了封逸谦,赤足往门外跑。

“将军请留步,我还有不解之惑要请教!”

我叫住了袁放,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问:“你我都知道,靖帝后来是被囚死的。囚死他的会是谁?是蛣蜣族人,还是别人?将军,请你最后一次将我当作楼婉茹,告诉我!”

袁放并未回头,我猜不出他阴冷的脸上透着什么别的表情。他还是回答我了,平静得感觉不到丝毫起伏。

“你知道得太多,未必对你有利。事态茫茫,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婉茹,我倒希望,如果上天再安排一次让你回去,替我杀了司鸿宸!”

他黑色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怔忡地站着,一个念头电石光火般闪入我的脑海。囚死靖帝的,莫非是袁放?

良药终于起了特效,经过一番精心服侍,封逸谦的病情趋向稳定。他靠着我,握住我的手指依然凉得没有温度,我的下巴抵在他的额头,怜惜的感觉涨满了心口。

“阿谦,你要是不跟我来,就不会受这么大的苦了。”我由衷地叹道。

他也叹气,却是深深的自责,“是我拖累了你,不然你可以找到那个人了。眼看一天又过去,袁将军究竟想禁闭我们多久?”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无奈地摇头。

时间在平静和煎熬中慢慢流逝。

就在第三天的午后,毒辣的日头晃在皇城上空,树上的蝉儿也被热气逼得停止了啾鸣,整个皇城阒无声息。我照例陪封逸谦在屋内午睡,模模糊糊中,听见远远的轰隆之声,声音似是永远没有止境。

封逸谦也感觉到了,遂翻了个身细听。

我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破旧的竹帘子,警觉地朝外张望。

不知什么时候,守在外面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