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妤反应极快,看出她的意图之后反手扣住她喉咙,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腕,尖利的指尖掐进肉里。
赵婵吃痛的叫出声,“啊……”
手指慢慢松开,没想到太子妃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长妤冷笑,“你想毁掉证据?还没那么容易。”
她冷冷的推开她,重新将字条收进怀里,争抢中,鸽子掉在地上,此刻正半死不活的在那里挣扎着。
赵婵失了手,扑通跪到她面前,“太子妃,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只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
长妤看着她冷笑,回想当日自己光着身子在她面前被她肆意侮辱的时候,脸上笑意越发深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太子妃,奴婢一时糊涂。”赵婵知道这次自己如果处理不好就会命不保矣,但是她不能死,她在宫里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活着吗?
就因为失了一次手失去性命,她不干。
长妤迈过地上的死鸽,走到榻前坐下,“告诉我,这上面三朵山茶花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赵婵不语,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可以在她得到消息后会放她全身而退。
长妤看着她,眉间挑出冷意,“怎么?不想说?”
“奴婢要如何相信太子妃?”赵婵抬起头,直视她的目光,太子妃冷冷的端坐在那里,手上衣衫尽是血渍,可是她脸上波澜不惊,甚至都没皱一下眉头。
这样的女孩,着实让人觉得恐怖。
太子妃仰天一笑,“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奴婢只知道不能全身而退的话,一切都枉然。”
长妤看着她不语,廊柱环绕着纱幔,珠帘随风摇曳成风。
大殿里极静,此时更是听不到一丝声响。
良久,听闻榻前一声叹……
……
七皇子走后,宫里也显得越发冷清了,皇子帝姬们不敢再肆意玩乐,内宫笼罩在一层阴霾的气氛之下。
十四皇子少了最好的朋友,每日只是去找找四皇子和八皇子玩一会,日子过得十分无趣。
华妃娘娘早早交待他最近老实些,少闯祸,十四皇子没有忤逆她,倒也还算听话。
那天下了学,他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御花园玩了一会。
小太监五儿跟在身后,回头看到河对岸的人影,小跑着上前道:“殿下,你看那是谁?”
璋华回过头,看到独自站在那里出神的纤细人影,笑着道:“走,我们逗逗她去。”
五儿心有余悸的道:“殿下,娘娘说不让您闯祸的。”
璋华无所谓的道:“我又没说要闯祸?”
说着,已经直朝桥上走过去了。
五儿只好随后跟了上去。
长妤望着平静的湖水,眸子也如一汪澄
碧色,不渗一点杂质。
明月远远的站在身后看着她,前几天赵嬷嬷从东宫走了以后,太子妃便常常独自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抬眸看到正走过来的两个人,明月皱皱眉,上前两步道:“太子妃,十四皇子来了。”
长妤将目光从湖面收回,缓缓落向不远处的穿着紫色麒麟服的少年,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璋华走过来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回去侍候太子哥哥吃药吗?”
“他睡下了。”长妤淡淡的道。
璋华哦一声,身子已来到她面前,近看之下发现她长得的确很美,小巧精致的五官,大尤其那双大眼睛,纯澈透明,带着能洞穿人心的冷意。
此刻被她看着,璋华竟然有些脸红了,低下头道:“我听母妃说太子哥哥的病不太好,你也不用过多忧虑,如果……如果他真的好不了,我可以收你为妃。”
闻言,长妤几乎想要笑了,就连明月在旁也忍峻不禁。
五儿吓得额上直冒冷汗,忙在身后拽了拽他,“殿下,这种话不能乱说。”
璋华甩开他的手道:“下去。”
五儿无耐,只得退到一旁。
长妤收了笑,缓缓的道:“华妃娘娘整日在家就告诉你这些吗?”
“不是,这是我自己想的。”他天真的道,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
长妤笑而不语,回想一年前跟他打架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十四皇子必竟还是稚嫩了些,构不成威胁。
他说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她也不想计较,只是笑了笑道:“是吗?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宫了,十四皇子再见。”
璋华看着她的背影,挠着头道:“我哪里说错了吗?怎么她就走了?”
五儿垮着脸道:“殿下,以后那些话不要再说了,奴才都替您脸红。”
璋华不解的看着他,“怎么?母妃不是说太子哥哥死了以后她就会守寡了吗?一辈子老死在宫中,我把她娶过来的话,她不是就能不用守寡了吗?”
ωwш• тt kǎn• c ○ 五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小声咕哝道:“弟弟怎么能娶兄嫂呢?”
不过这些话他想十四皇子也不会懂的,抬起头,果然看到十四皇子一脸茫然的歪着头朝那边走了。
他叹了口气,耷拉着肩膀跟过去。
回到东宫,意外的在门口看到皇后鸾辇。
长妤理了理衣装,忙快步走进殿。
皇后娘娘刚从太子房内出来,一脸的沉重,看到她,眸色黯下三分,沉声问道:“你去哪了?丢下重病的太子不顾。”
“儿臣去太医院问太子的病情。”她道,上前将宫女替下,亲自掺扶皇后在榻上坐下。
皇后沉着脸,直到坐下后方才长叹一声,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太子的身子是本宫最放心不下的,每年秋季都要犯一回。”
“天下之大,总有奇人异士,以后
觅得良方,殿下的病就可全好了。”她出言安慰。
皇后笑一声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本宫这些年也没少操心,耐何他这是娘胎里带的病,要想好恐怕也难。”
她说着,抬头看着她,手掌轻轻按在她的手背上,“母后只求你一件,快点帮太子生下皇子,那样,我们娘俩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闻言,长妤怔了怔,脸红的低下头,“儿臣知道。”
皇后娘娘笑笑,抬头看向身边的宫人,“太子妃最近身子如何?按理说也十三了,该来月事了罢?”
赵婵垂眸回道:“医女说太子妃现在还没有迹象。”
闻言,皇后有些失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起身道:“行了,我还要去皇上那边,这里就交给你了。”
“母后慢走。”
送走了皇后娘娘,长妤进房看着病榻上睡着的太子殿下,她慢慢蹲下身子,握着他瘦弱无骨的手帖在脸颊摩挲着,“我跟母后就全靠你了,殿下,你一定要好起来。”
明月远远看着她,心内一片茫然。太子妃何以变得这么脆弱?
原来,不管看着多么强大冷情,太子妃必竟还是个女人。
皇上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似乎不能支撑下去了,皇后娘娘见势,急召内庭侍卫将皇宫四周封围,派御前将军震守城门,以防外患。
三日后见皇上病情没有好转迹象,于是召来针工房侍婢连夜为太子定制龙袍。
太子殿下拖着病身,勉强下榻让针织女量身裁衣。
皇上偶尔睁开眼时,并没提太子继位的事,只是说:念在贵妃娘娘跟了他一辈子的份上,赐她出宫与七皇子团聚,择日起程。
皇后娘娘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远远的朝对面的女人看了一眼。
贵妃娘娘哭得两眼红肿,千恩万谢之后,回宫收拾行李细软,打算择日便出宫去往肃州。
病榻前,皇上已经睡下了。
皇后娘娘撑着疲惫的身子从内走出,只觉得一阵头晕,身子向前倒去,苏岚忙上前扶了,急喝:“来人,将皇后娘娘送回宫。”
几个人上前手忙脚乱的扶住皇后娘娘回到中宫休息。
苏岚屏退其他人,端了一碗参茶吹凉了,轻轻送到皇后娘娘手边,“喝点茶缓缓罢,娘娘这些日子不吃不喝守在皇上身边,就是铁人也受不了。”
玉寰撑着身子坐起来,苍白的脸上划过几分苦涩,接过茶盏放在手中暖着,“我与皇上之间的夫妻情份,终比不上他对那个女人的恩情,临死,他还不忘替她铺好后路。”
苏岚脸上笑意收敛,“皇后娘娘何必在乎这个,贵妃已经放弃了皇位,就赏她安享晚年又有何防?”
玉寰嗤笑,浓浓的讽刺浮上心头,良久,才说一句,“我难过的是,在皇上的心中,我难道就是一个这么恶毒的女人吗?他这么做,分明就是怕在他百年之后我会对贵妃下毒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