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伙计,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林恩,林恩.加尔戈!”
虽然德语水平还处于连入门的初级阶段,但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提升,林恩已经不满足于从两本“神书”中获取知识,他这一路上没少和白山羊胡子交流,偶尔还能用简单的对话逗逗小卡萃丽。走过山丘向“奥利弗防线”前行时,他终于向背黑锅的兄弟“出手”了。
“卡尔,卡尔.德尔奥托!”党卫军二等兵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来自丹麦,你呢?”林恩又问。
“比利时,弗兰德!”
原来这也是一个外籍志愿兵,可人家的德语乍就说的这么溜捏?
在鼎盛时期达到百万规模的党卫军部队中,来自不同国家的志愿兵并不少。他们很大一部分是居住在外国的日耳曼人,也有狂热崇拜纳粹、崇拜元首的“发烧友”,芬兰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荷兰人、比利时人甚至还有法国人。当然了,还有不少是为了生计、为了复仇的。总的来说,根据他们各自隶属的党卫军部队就可以大致辨别出他们的身份和性质。
“你也是日耳曼人吧?”林恩卷着小舌头说道。
“当然!”背着黑锅的二等兵回答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丹麦人都在第11装甲兵师,它一个月前就从拉脱维亚直接撤回德国去休整了吧!”
这句话有些长,若不是白山羊胡子在后面悄悄翻译了几个关键性的英语单词,林恩还理解不了意思。不过,即便弄懂了意思,他却无法回答:除非是党卫军的骨灰级军迷,谁记得历史上各师的作战路线和最终结局?
迟迟未得林恩的回应,二等兵半转过身来说:“嘿,伙计,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好像掉队了!”
“也许吧!”林恩边想边说道,“可我的伙伴、我的长官都在后面的防线里!”
这短短一句话错漏百出,以至于二等兵停住了脚步看着林恩:“伙计,你的德语说得可不怎么好!”
林恩故作无奈地耸肩道:“我母亲是德国人,父亲是丹麦人,所以……”
(备注:丹麦语虽然和德语有着共同的来源,即日耳曼语,但由于分化的时间较为久远,到了近现代,书面语仅有大约40%和德语相通,口语方面相差较大,且语法已经失去了变格,这方面更加类似于英语。当然了,主角使用英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在九年义务教育中普及英语^_^)
二等兵看来并没有对林恩的身份产生怀疑,他善意地点点头:“噢,理解,不必解释!”
林恩有些画蛇添足地说:“我目前正在很努力地学习德语!”
“那加油吧!”二等兵略略加快了步伐。不多会儿,一行五人就来到了阵地前,还未靠近,一名持枪的哨兵就喊道:“站住,雷区!”
“我们是自己人!”背黑锅的二等兵高声喊道:“我们是从卡斯防线上过来的,奉命护送平民,后面还有许多人!”
“站在那里不许动!”哨兵的回应仍是冷冰冰的,林恩朝防线上望了几眼,发现至少有四五个黑洞洞的枪口是直接对准自己的,包括一挺轻机枪——以它的速射能力,一眨眼就能够把这里四大一小全部干掉。
须臾,两名端着冲锋枪的大耳沿钢盔从防线走出来,但他们并没有走正面的大路,而是小心翼翼地沿着道路边缘走。想来道路中央已经埋设了地雷,也不知先前那两辆马车是怎么过去的。一路上未见它们停留或折返,这说明防线上肯定还是有通道供车辆通行的。
“呆在原地别动,尤其是武器!”
两名大耳沿钢盔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的冲锋枪端起到了适宜瞄准开火的位置。这让林恩和背黑锅的二等兵都感到十分惊诧,小卡萃丽亦十分惊恐地缩在林恩怀里。
少妇和白山羊胡子也如雕塑那般站在原地。
“嘿,伙计们,别紧张!我是武装党卫军第27支援掷弹师第27装甲轻步兵营的二等兵卡尔.德尔奥托!是自己人!不是苏联奸细!”
二等兵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可迎面走来的那两名大耳沿钢盔却没有把枪口放低。这样的情形让林恩想起了电影中警察对悍匪的场面,他有些费解地想:后面还有那么多支枪顶着,你们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好不容易等他们走到跟前,逐一检查了证件,僵持的气氛才有所缓和。当二等兵问及“为什么”时,其中一名士兵用低沉的嗓音哩哩啰啰说了一长串。林恩只听懂了“夜晚”、“袭击”、“上级”等几个词,联想到自己先前亲身参加过的夜间袭击行动,心里顿时猜出了几分:苏军也以牙还牙地派出部队进行渗透,没准也给德军防线造成了较大的困扰,并威胁到纵深防线的安危。
跟在两名冲锋枪手后面,林恩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在道路边缘,唯恐一不小心踩上自己人埋设的地雷。好在这一段路不长,他们很快穿过铁丝网和堑壕区。行将告别之时,一名冲锋枪手对林恩说:“嘿,伙计,你有一个漂亮的太太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多幸福啊!好好保重!”
“呃……”林恩本打算随声附和,却突然想到这可能是提防苏联奸细的试探性问题,便朝问这话的士兵耸耸肩:“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背黑锅的二等兵也在一旁帮着解释说:“她们是我们奉命掩护的平民,霍尔根镇最后一批撤离的居民,大部队还在后面呢!”
“噢!”大耳沿钢盔很平淡地应了一声,对正好走在一起的林恩和艾莉丝说:“你们看起来确实很般配。祝好运!”
“奥利弗”的纵深并不宽,从雷区到反坦克炮阵地也就三四百米。放眼望去,阵地上现有的守军数量很少,火炮寥寥无几,防线后面倒还能够看到几辆露天维修的坦克和突击炮。看情形,林恩估猜这条防线属于缓冲性的外围警戒防御,一旦前沿阵地失守,撤退部队便能够利用这里的既有工事组织防御。
问过防线上的军官,卡尔领着林恩他们径直来到位于防线后方的一栋民房。这里的大炉灶生着火,一个制服上没有军衔和兵种标识的中年人刚刚煮开了一大锅汤,食物的香味很是让人垂涎,三十多个以老弱妇孺为主的平民早就眼巴巴的等在旁边,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预先准备好的面包连同热汤瓜分殆尽。
看炉灶已经空了出来,卡尔只是简单地和那中年人打了声招呼,便将自己的锅放下来往炉灶上一架,这时候林恩才真正明白了他先前所说“用不着我们自己生火”的意思了。
因为左手有伤,二等兵卡尔让林恩帮忙打下手。他们背负的两个袋子一袋是黑面包,一袋是林恩拎的土豆和卷心菜。卡尔教林恩把土豆粗略清洗然后切块倒入大锅,卷心菜也十分简单,一层层掰下叶子,大的一撕为二,小的直接进锅。末了,他用小刀将一整块黑面包弄成小块,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小半截香肠切成碎末,将这些一股脑儿全部丢入大锅。
等着煮汤的这段时间,二等兵又教林恩用小刀将每个黑面包切成大致相等的三等分,这是一个成年平民一天的口粮,而掩护平民的士兵则可以领到两块。一边干活,这名来自比利时的日耳曼人一边饶有兴致地跟林恩进行一些日常用语的对话,加上卡萃丽也时不时参与进来,死亡、杀戮和失利的战争阴影暂且被他们抛之脑后。
等汤煮沸,从霍尔根撤退的平民也陆续抵达了防线。虽然所有的原料加起来还不到这大锅的四分之一,但这一锅汤经由二等兵卡尔的精心烹饪浓香四溢,用勺子捞上一勺,还有烂熟的土豆块。尝上一口,可比林恩数日来吃过的任何一顿都要丰盛可口。
这一顿,不但逃难而来的平民们吃的津津有味,就连防线上的一些士兵也被吸引过来。作为回报,他们用刚刚修好的一辆半履带式装甲车载平民们一程。虽然一趟只能够坐下十几个人,而且油料只够往返一次,还只能把乘客们送到位于柯尼斯堡近郊的防线前,仍大大缓解了这支平民队伍目前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