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未放明,在东北军的战壕中便是一派忙碌,在战壕中,战士们互相检查着彼此的装备,机枪手最后一次检查的机枪,副射手则在那里检查的弹药,步枪手甚至抽出刺刀,检查刺刀是否锋利。
总之每一个人都在为即将爆发的战斗,做着最后的准备。
在最后的准备完成之后,战壕中又想起了军官们的喊声。
“大家一定要仔细填好保险单!如果你们不走运阵亡了,保险受益人就能得到一千元的保险费!如果没亲人的话可以选择捐给中华教育基金、遗族基金或者荣军协会。所有人都必须要写遗嘱写好上交给班长上交封……”
军官们一边分发着保险单和信纸,同时大声的提醒着士兵们保险单的重要性。
军人保险,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名词,这是东北军根据过去的战斗经验,结合商业保险提供给士兵们的一种身后的保障。
当然东北军之所以会为每一名官兵都购买了保险,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让士兵们在战场上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是他们阵亡了,丰厚的保险赔偿金也足够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
而且这笔保险赔偿金,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支付一笔钱,而是会由遗族抚助基金会代为管理。
自此之后,他们的父母妻儿每个月都可以获得相当于东北最底生活保障金1.5倍的军人遗族补助。直到其妻子改嫁或其子女满十八岁。
之所以制定制度保险赔偿金有基金会代为管理,是为了避免其抚恤金以及保险赔偿金被人为挥霍或浪费或被人卷走,从而导致其家人生活陷入困顿。
让每一名为国尽忠的将士家人绝不陷入生活困境是政府的责任与义务,军人以热血报效国家,国家代为给照顾家人,既是责任。也是义务。
也正因为这种责任与义务,才有了东北军官兵在战场上的悍不畏死。他们知道即便是自己牺牲于战场上,家人也会得到妥善的照料。
“嗯!……小子。你给我记牢了!你爹我是一名军人,军人报效国家。实属本分,若是你看到了这封信,那就是说明你爹我进忠烈祠了!自此之后,你便是遗族之后,切记为人本分,没有丢张家的脸……”
书写着遗嘱的张作霖,并没有太多的言语,至少没有多少温情细语。有的只是习惯性的话,只有在给妻子叮嘱中,才会流露出那么一些温情。
而此时整个战壕里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呼吸声和笔尖与纸张上的摩擦声。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都趴在空弹药箱上写着各自的遗嘱,仔细的填写着保险单,并不断地核对者保险单上的内容,以免有什么遗漏。
没有任何意外,在保险金的处理中,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由军人遗族扶助基金会代为管理。这是因为他们深知,这么一笔巨款交给妻子父母以及管理,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往坏处说,无论是妻子改嫁亦或是兄弟索要,都有可能导致家庭破裂。最好的办法还是又基金会信托管理,每个月支付生活费。
而在这个时候东北军一直以来强制性的文化扫盲派上了用场,至少所有士兵都不需要让他人代笔填写的保险单和代写遗嘱。
准备工作,从凌晨一直进行到清晨,在温暖的阳光普照的大地的时候,原本寂静的战壕里,沸腾了起来。
“架好梯子!所有人准备!”
在前线地战壕之中。随着士官和军官地命令声的响起。已经按耐不住心底兴奋之情的士兵们,便架着木梯依靠在战壕边。
深达两米的战壕必须要借用梯子才能上去。在进攻的命令下达下来之后。已经苦等数月士兵们明白他们的假日结束了。
战斗即将打响!
没有任何人感觉到恐惧,这似乎是他们期待已久的事情。现在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击败俄罗斯军队,已经不再有其他的目标。
“呼……呼……”
张作霖大口的喘着气,他的呼吸变成吸气,他不断地大口吸着气,以让自己冷静一下,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会去笑话他的紧张。实际上每一个人都很紧张,他看了一下身边的战友,他知道,在战斗之后他身边必定会失去一些人,这是不可避免的,甚至这也有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战斗。
“上刺刀!”
在紧张的气氛中,战壕里想起了军官们的嘶吼声,军官们的声音显得有些嘶哑,但却压抑者些许兴奋。
战壕中来自两个师的两个步兵营的千余名士兵们,一听到命令便纷纷给步枪装上刺刀。一时间深达两米的战壕响彻着刺刀安装时金属撞击声。
装好刺刀之后,士兵们便据着步枪站在那里,每一名暂时的神情都显得有些焦急,那怀揣着兴奋的期待之中又参杂着恐惧的眼神,他们仰视着地战壕胸墙,对于他们而言,这将是两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跳出这条深达两米的战壕,第一次看向对面的敌军阵地,第一次向俄军的阵地起进攻。
7时25分
第一个命令下达了。
“各炮装弹!”
这是***集团军下达的第一个命令,这次下达给炮兵部队的命令,集团军所属600多门野战炮野炮以及各种口径的迫击炮,迅撤除了火炮伪装网。炮手们纷纷摇起了炮身。装填手将第一波炮弹推进炮膛关闭了炮闩,瞄准手按事先赋与的诸元将炮口定位。
7时30分,分针与秒针成直线的瞬间,司令部的通讯指挥官对着电话送话器下达了命令。命令就是两个字:
“暴风三!”
感觉呼吸越来越紧张的张作霖,看着顶上地蓝天,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再想象着战壕胸墙外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一片碧绿地青草地或是被炸翻的布满杂草地土地。
不久之外他就可以真切的看到一直想像着的景色了。这时张作霖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在遗嘱里还落下一个没有交代的事。而且这件事似乎还是件大事!
“长官那个……现在还能不能修改遗书!我还有一些遗漏……”
不等她的话说完,张作霖的话声就被一阵怪异的声响所打断。
“嗖……”
头顶上传来了密集的有些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尖锐的风哨是炮弹的破突声!那是成千上万发炮弹才能发出的呼啸声!
即便是暴风雪的狂吼,也无法与之相比!
战斗打响了!
历史应该记住这一时刻,公元一千九百零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大连时间七时三十分,终过两个半月的等待之后。东北军吹响了进军西伯利亚的号角。
不应该说是收复故土地号角,这里绝不是俄国人的土地,而中国的,中国的故土!
也不是什么蒙古人“馈赠”,什么满足人的“嫁妆”,而是真真切切的中国故土,早在汉代,这里便为汉军所征服。即便是在明朝,也曾在这里设立卫所,这是中国的故土!
绝不是什么异族的“馈赠”或者“嫁妆”,那不过是一些不孝子孙的言语罢了,实际上,正是那些人将这篇数千年前既属于中国的土地割让给了俄罗斯,现在这群汉唐宋明中华文明的继承人,将要用自己的鲜血生命去收复曾经的故土。
如果好端端一个异常平静的早晨突然间发生了地震,海啸,雷劈电掣。山塌雪崩,江倾湖涸那场景一定是既惊骇又好看。
破坏在自然界的表现为天灾。在人类则表现为战争。不论承认与否自打猿猴变为我们的远祖和平,仅是历史餐桌上一道奢侈地珍肴。战争倒成了伴随人类生存展的家常便饭。自然与社会的共通处是分娩伴随剧痛,毁灭孕育新生。无论是释放毁灭或是创造世界,便会兀立起一个陌生和鲜亮的崭新。引进了现代科技的杀戳机器的战争。肯定比自然界的再造更惊骇更好看更残酷更精彩。
“嗖!……”
听着头顶高飞过几乎是在撕破天地不断挤压着空气而生的巨大的憾动人心的声响。已经逃离观察哨的伊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置身于森林之中,他根本就看不到天空中异样,实际上,即便是炮弹从他的头顶飞过,他也根本看不到炮弹的影子。
在阿历克西的鼓动下,伊万和他的战友们并没有向后方发出信号。而是选择了逃离,逃离这片战场。
“或许这样真得能保住性命吧!”
伊万在心里这么想着。如果说先前他还有一些怀疑,或者担心。那么现在听着空气中炮弹发出的呼啸声,他反而相信了阿列克西的判断,他相信中国人一定会把阵地夷为平地!
至少现在在这里好像很安全,不用担心中国人的炮弹,再走一个小时,他们就能离开这片沙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接连不断有些沉闷的轰爆声,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起来,甚至于是连同置身于森林之中的伊万等人都可以隐隐感觉到炮击带来的地动山摇。感觉到大地在颤抖,
“装弹!”
刚刚打出第一轮炮弹打出之后。参谋部直属攻城炮兵团营的阵地上响起炮长们的大声呼喊。平摆在轨道上的炮弹,随后被弹药手滚动到扬弹吊架的下方。数百公斤重的炮弹被钢钳卡住,操作起重吊索地弹药手立即快拉动钢链吊索,沉重的炮弹立即被升吊起来,数秒后被吊至装弹滑车上,随即立即转动扬弹吊架将炮弹置于装弹滑车上。这时魁梧壮实的装填手立即在战友的帮助下用送弹杆将炮弹推入摇平的305毫米重型攻城炮的炮膛。
随即发射药包也被装入了炮膛之中,整个装弹过程像过去的训练以及作战中一样,在一分钟内完成。在装弹完成后。短粗的炮身再一次被摇起直指着有些阴沉的天空。
“放!”
随着攻城炮营营长的一声令下,攻城炮炮兵阵地上的动静很难形容,好像整个天地变成了一面大鼓,有无数把大锤在上面不停地擂呀,敲呀,只震得炮兵们的耳朵紧绷绷的疼,甚至于连同他们脚下的大地也在急促地颤抖着。
十数发重型榴弹被射出去之后,他们在空中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巨响,夹带着炮弹划空的尖啸,朝着目标飞去。
用攻城炮发起炮击,这也许有些杀鸡用牛刀,毕竟在他们面前,并不是坚固的要塞,而是土木构成的野战公事,但却足以体现出军队的决心。
此时俄军地前沿阵地完全被一簇簇、一朵朵白色地爆烟和桔红色的火光所笼罩着,当这一批炮弹带刺耳地呼啸落入俄军前沿阵地的时候,在气球上的炮兵观察员们可以看到俄军阵地前沿升腾起的十几团巨大的由爆烟和死亡的火光组成的烟云,急剧扩张的烟云直冲云霄达数百米,在烟云中被炸起的碎尸残骸几乎被抛至数百米之外,被炮弹击中的俄军战壕随之垮塌。
在这猛烈的炮击中,一个排,甚至半个连的俄军官兵,都死在重榴弹的轰击下,
这种炮弹原本是用来攻击数公里外的敌军堡垒、要塞,而现在却被用于对步兵的攻击,在其爆半径60米内的一切目标都会被摧毁,即便是杀伤半径内敌军未被高的钢铁破片杀死,强烈的冲击波也足以震伤他们的内脏使其失去战斗力,甚至会震碎他们的内脏,令其外表没有一丝伤口就悄然死去。
刚刚起床正准备着享用早餐的库罗帕特金,依然咋如往常一样坐在餐桌边,他不过事刚来得及喝一口牛奶,早餐便被打断了。
他的侍从参谋闯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
“阁下,中国人开始进攻了!他们发射的炮弹覆盖了前线每一寸土地。”
“哦!”
在惊讶之余,库罗帕特金只是惊讶的应了一声,就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似的,现在她再也不需要去考虑,中国人什么时候与什么地点发起进攻了。
吃了一口面包,又喝了一口牛奶,最后他才慢声细语的说道,
“他们终于进攻了?这样很好!现在把我们的部队增援上去就行了!至于其他,一切交给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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