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于千算是他的手下,如果被证实,此人正是杀害小公爷的元凶,只怕他也得连带着吃挂落啊!
岂能不怕!
好在,此时情势未定,徐老公爷也没有借口为难于他。
更何况,之前他已经用苦肉计还了一部分,希望徐老公爷念他尽心尽力的份,不会太过难为他!
当然,这些也仅是他的小心思,徐老公爷如何打算的,他是无法揣测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御医有些坐立不安,但却不敢有什么怨言,只是时不是时地看看徐老公爷。
但老公爷却是面不改色,稳稳坐着,闭目养神。
而那王公子也是坐于一旁,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咯吱一声,房门开了。
吴御医瞬间跳了起来,急切地望向门口。
却只见明中信当先而入,吴起与那位壮汉紧紧跟随。
而壮汉手中却是握着一些物事。
徐老公爷缓缓睁开双目,望向明中信。
明中信面露笑容,冲他点点头。
徐老公爷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继而将目光投向了那位壮汉。
那壮汉大步上前,将手中物事递给徐老公爷,同时,隐讳地点点头。
徐老公爷面不改色地接过物事,看着明中信,静待他的解释。
“老公爷,还是请先搜查一下这于千身上,此人必然藏有更加重要辅助证物。”明中信上前拱手道。
“去吧,你查!”徐老公爷点头道。
“这?”明中信一犹豫,冲徐老公爷道,“为避嫌,还是请老公爷另行派人查吧,毕竟,明某现在身上的嫌疑还未洗清!”
徐老公爷一愣,望着明中信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转头冲那壮汉道,“明义,你去搜!”
那壮汉点头上前,蹲下抓住于千,细细搜查。
“对了,还请查探一下这于千的口中以及其他私秘地方,以备此人服毒自杀!”明中信提醒道。
一时间,徐老公爷、王守仁、吴起、吴御医瞬间呆住了,瞠目结舌地望向明中信。
就连那位明义也是停下了动作,转头望向明中信。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明中信见他们反应如此大,也是一惊。
“不是,明师爷你怎会知晓这些苟且之术的?”吴起却是大嘴巴,抢先问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像弥勒会如此严密的组织,自有其规矩与保密的手段,而且之前我已经见识过了呀!”明中信心下恍然,这徐老公爷与吴起乃是军中之人,一直以来,适应了大开大合的战场决斗,这些蝇营狗苟自不是那么的精通。
而王守仁却是读书人,一直以来学的是仁义礼智信,对于这些鬼祟计量自是不屑学之。
而吴御医更是一心只读医者之书,虽然太医院当中免不了也有那计算之事,但毕竟这些太医都是医者,不会那么的没底线。
故此,他们很是惊奇这位学着儒家之术的秀才是如何得知这些伎俩的?
“这些也是我在与弥勒会这些贼人斗争过程中逐渐知晓的!”明中信一语带过,显然,他不想详细解释,自己在前世之时经历了何种的阴谋诡计,何等的腥风血雨,相比之下,这些伎俩真的是小儿科了!
几人也不知是否明了,各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诡异地看看明中信,但他们信不信明中信的话却在两可之间!
明中信也不以为然,信不信在他们,当前只需洗刷自己的冤枉即可!
那明义反应过来,低头继续搜查,当然,在明中信的提醒之下,搜得更加细致。
然而,却未搜出什么违禁之物!
明义脸色难看地抬头冲徐老公爷摇了摇头。
明中信见此情形,眉头一皱,闪过一丝疑惑。
“明师爷,如果你对明义的搜查有疑义,就亲自动手检查一番!”徐老公爷自是将明中信的疑惑看在眼中,冲明中信道。
“这?”明中信犹豫了一下,看看明义。
“无妨,明义不是不明理之人,如果你搜出什么东西,他不会难堪的,只会高兴,更何况,也让咱们学学弥勒会余孽的鬼祟伎俩也是好的!”徐老公爷瞬间明白明中信在担心什么,笑了一下道。
明中信歉然看了明义一眼,走上前去,蹲下,在于千身上摸索起来。
明义眼中闪过一丝不愤,目不转睛地望着明中信,显然,他不信,经过他细致的搜查没有找到什么物事的情形之下,这明中信出马就会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咦!明中信口中轻咦一声。
瞬间,大家的目光投向了明中信的双手。
嚯,却见明中信从于千身上找出了一件物事,返手递给明义。
明义一愣,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然而,明中信却是未管这些,继续搜查于千身上。
不一会儿,又搜出一件物事,递给明义。
明义的脸色更加苍白,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徐老公爷。
但是此时的徐老公爷也是心下震惊,只管望着明中信,显然,还在期待他能够找到更多的物事。
不大一会儿工夫,明中信先后从于千身上找出了五六件物事。
明义面色难看地拿着这些物事,手都有些颤抖了。显然,这对他的打击的确是极大的!
然而,这还没完,明中信居然将于千的嘴掰开仔细查看。
刚才,明义也掰开于千的嘴巴检查了,但却没有发现什么,现在明中信居然还要检查,难道他能够检查出什么来吗?
还真别说,明中信还真的未曾找到什么。
明中信检查一番之后,摇头叹息一声。
小子,傻眼了吧!没找到吧!明义心中一阵畅快,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戏谑嘲讽。
“明师爷,查完了吧!?”徐老公爷见检查告一段落,开口问道。
“不对啊!应该还有物事的啊!”明中信却是摇头不已,显然,还不死心。
“行了,找到如此多的物事,咱们看一下,是否能够证实他就是害死犬子的凶手!”徐老公爷缓缓道,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查出来的物事。
“是啊!有这些隐秘的物事,显然,这于千心怀叵测,咱们还是先确认一下吧!”王公子在旁劝慰道。
“啪!”吴起上前一把拍在明中信肩膀之上,“明师爷,你能够查到这么多的物事,已经很了不起了!且看看这于千到底是何等样人吧!”
然而,明中信却依旧皱着眉头,细细思索。
众人看着明中信这样,各怀心思,但却也不再相劝。
看来,他是钻进牛角尖中出不来了!且由得他吧!众人如是想,尽数将目光投向了徐老公爷面前桌案上的物事上。
而明义也走上前,将手中的物事尽皆放在徐老公爷面前的桌案上。
徐老公爷缓缓将包着这些物事的布匹打开,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去。
嚯,东西还不少啊!
最引人注目的是,有一个令牌,令牌上面是一个坐着的弥勒佛。一看到这个令牌,徐老公爷面色变了一变,摸索了一下令牌,看向下一个物事。
还有一本小册子,打开一看,上面尽数是一些鬼画符,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
徐老公爷将其置于一旁。
最令人不解的是,居然有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这是何物?徐老公爷眉头紧锁,看着它思虑不已。
“对了!”突然,一个声音叫道。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将埋怨的眼神投向这个发出声音的人。
却看到,明中信正一脸喜色地蹲下,将于千搬着躺倒在地。
这是要干什么?用得着如此惊喜吗?难道他想到了什么?众人不解地望着他。
只见明中信将手探向于千的嘴巴。
难道这小子还不死心,还想检查于千的嘴巴?
刺啦一声,明中信撕下了一张皮,低头看了一下,放在鼻子底下闻闻,面上的喜色更加深厚。
嚯,大家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明中信满面喜色地站起身形,来到徐老公爷面前,将手中物事递给了他。
“这是?”徐老公爷不接,望向是明中信问道。
“此乃是于千自杀的物事!”明中信回道。
“自杀?”徐老公爷就是一呆。
王守仁、吴起等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明中信手中的物事。却也只是一粒扁平轻薄微小的药片,仅只有小姆指指甲盖那么大,上面附着一层薄薄的青皮。这小小的物事居然就能够令一位成年人自杀身亡?众人深表怀疑。
“不错,自杀!”明中信肯定地点点头,面色阴沉道,“大家不要小看这小小的药片,服下之时,人就会立刻身亡。此乃弥勒会的一贯伎俩,目的是不想被抓的成员泄露太多的秘密,一则是用家人威胁这些成员,如果不自杀,还泄露弥勒会的秘密,必将以残酷百倍的刑罚对待他们的家人;二则是洗脑成功后,成员们的盲目信奉,认为自杀身死之后,能够得到弥勒佛的护佑,转生西方!两种情形之下,成员们就会不自觉的在被抓之后自杀,从而获得家人的救赎或者是求得自己的转生!”
徐老公爷一听,深深看了明中信一眼,这小子居然弥勒会如此了解,看来,不只是打过一回交道的样子。否则,岂会这般了解弥勒会的运作!
作为一个资深的国公,徐老公爷自是对弥勒会无比了解,这些都是小菜,但一些细节终究是有所差迟。
“好了,断了这于千的后路,咱们就可以安心地对他进行审训了!”明中信展颜一笑,“最好是尽快确认是他害的小公爷,早日将我的冤情洗清为妙!”
“对极,对极!”王公子与吴起在旁就是一阵附和。
吴御医却是百感交集地望着晕倒在地的于千。
从身份上来与说,这于千乃是自己的手下,从感情上来说,这小子可以算是自己的半个徒弟,就如此将他交给徐老公爷,感情上确实是接受不了。
但想及他居然与小公爷的死有关,而且,如今明中信他们搜查出来的种种证据,都指向了他,就由不得自己为他求情了!
只能以百味杂陈的心情望着他。
“明义,将这家伙弄醒!”徐老公爷吩咐道。
明义应声上前,用脚一踩于千的手指,再将脚左右旋转,碾压一遍,瞬间,一声尖叫,划破了长空。
吴起瞬间扑上前去,一把将于千的嘴唔住,令其不能发声。
明中信微微摇摇头,真是太暴力了!他却不知,这明义跟随徐老公爷多年,乃是老公爷的亲兵卫队长,从小看着徐奎壁长大,心中自是有一番情谊在内,听说这于千可能就是谋害小公爷的凶手后,自是不会对他客气。甚至恨不能将他的手掌尽数跺下来,以解心头之恨!
无论如何,这于千已经醒转,还是求证一下吧!
于千醒来之后,一直在那哀嚎,但嘴巴被吴起封住,只能呜咽着泪水横流,毕竟十指连心,简直是太痛了!
“于千,你可认罪?”徐老公爷沉声道。
啊,啊!于千依旧在那哀嚎,明义反手就是一巴掌,吴起连忙放开于千,啪一声,于千被打得晕头转向,忘记了疼痛!
“于千,我来问你,你可知罪?”徐老公爷待于千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啊!”于千此时才想起来身在何处,将目光转了一圈,看清了房中众人,不认识啊?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吴大人,下官究竟身犯何罪,居然如此待我?”于千翻身坐起,一脸无辜地望向吴御医。
“哼!”徐老公爷将令牌与小册子扔了过去,“你看,这些你可认得?”
于千将目光投向掉在地上的物事,瞬间脸色大变,惊愕地抬头望向徐老公爷。
“怎么?很惊讶吗?这些被你藏得如此之深,居然被我们找了出来,真是煞费苦心啊!弥勒会的余孽!”明义在旁冷笑道。
“哼,既已知晓某的身份,何须多言,痛快点,是杀是剐,来吧!”于千从惊愕之中清醒过来,脸色恢复了平静,嘴角带着一丝丝不屑。
“于千,你真的是贼人?”吴御医不敢相信地望着于千。他不知晓弥勒会是何物事,但却知晓,于千这般说话,显然是承认了,不由得痛心无比地质问道。
此前,他还心存一丝妄想,这于千是被冤枉的,如果他真的一口咬定,自己也会想方设法保住他这条命,毕竟师徒一场。但如今这个梦破灭了,这小子居然承认了!
“哼,某乃是弥勒会南京分坛座下使者,你等要待如何?”于千却不领情,冷漠地看了一眼吴御医,如同看一位陌生人一般,这目光深深地伤害了吴御医。
吴御医心中瞬间充满了痛楚,转过头,长叹一声,萎顿不堪。
“于千,我不管你是何人,就问一点,徐小公爷是否是你所杀?”徐老公爷浑身颤抖,站起身形,满眼仇恨地望着他问道。
“徐小公爷?”于千瞬间恍然,望向这位儒衫中年人,“你是何人?怎么关心这件事?”
“我?我是何人?”徐老公爷一阵好笑,但随之泪如雨下,许久,强行停止了泪水横流,望向于千,“小公爷伤势复发,可是你的手笔?”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