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眼泪再度滑落,在母亲面前,温婉强撑许久的心防骤然垮塌,嗓音颤抖的厉害,“妈,他走之前……见到了温婷……”
“那他知道,温婷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了?”
“嗯……”
那端,唐碧云只是叹息,没有说话。
“医生说,他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说他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抛弃了我们母女,他希望他死了后,我们对他的怨恨也能消失……”狠狠喘了口气,温婉抹着停留不住的眼泪,泣不成声,“妈,你还……恨他吗?”
唐碧云久久沉默,再开口时,情绪也有些不稳定,声音含着几分沧桑和无力,“还恨什么……从他进了监狱,我就释然了……他已经受到了报应,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如今又被温婷气得……哎,不说了,人走了,什么都没了,过去的就不再提了--”
母女俩的电话还没结束,手机提示有新的来电进来,温婉一看是年靳诚,连忙道:“妈,靳城给我打电话,我先挂了。”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很可能是得到消息了。温婉不想自己糟糕的状态让他担心,连忙清清嗓子整理好情绪,才接通电话。
年靳诚一惯低沉清冽的嗓音含着紧张和焦虑,开门见山地就问:“你没事吧?事情我都听说了,你节哀顺变。”
温婉很平静地回答:“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只是,本来说好晚上赶过去的,看来不行了。”
年靳诚答应着,“我知道,我这边没事,你照顾好自己。”
温婉鼻头再度泛酸,可还是要强忍着泪意,只能仓促地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就过去陪你。”
“好。”
挂断电话,年靳诚愈发放心不下。两人相识相爱这么多年,那个女人是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何况温镇华一直是他们之间的心刺,她心里再伤心再悲痛也不可能把这份心思与他倾诉。
短短几个月,从女儿患病,到她怀孕流产,子宫受伤不能再孕,再到慕尧被绑架至今下落不明,以及他坠机生死未卜如今还重伤未愈,最后是温镇华的猝然离世--这么多的重担和打击,全都压在她一个女人瘦弱的肩膀上。
身为她的丈夫,就算他跟温镇华有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如今人死了他还有什么好计较?他要做的,是安抚他的妻子,守护他的挚爱。
主治医生推门进来,面色严肃而郑重,“年先生,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移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之前所有的休养和治疗都白费了。”
年靳诚深邃刚毅的五官神情肃穆,言辞间透着不容置喙的决心,“你们按我朋友的计划照办就行,所有的后果我自己一力承担,我必须在明天一早出院。”
“年先生,您--”
“医生,你不必再多说,与其有这时间劝我,倒不如想想怎么做可以让我最少可能地受到伤害,我必须要保持着清醒回到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