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酒筵吃到很晚才散席,燕风飏和饶勇他们都喝得醉醺醺的,无忧让纤云送饶勇回去,纤云嘟了嘴不是很情愿。
无忧叹了口气,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说:“饶勇不是坏人,他对你的心你也知道,别扭闹过了就算了,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不理他吗?你的婚事我给了你做主的权利,你也要珍惜……两个人相处是很微妙的事,既然喜欢了就要好好把握!……你这么聪明,可是也不能自以为是……这世上没有谁缺了谁不能过的,只有好不好,你懂的!”
纤云眼睛湿了,一把抱住无忧哽咽道:“娘娘……我们……”
无忧拍拍她,阻止她往下说:“纤云,我能给你的感情和饶勇能给你的不一样,我不能自私地把你们绑在我身边,你们也该有自己的幸福。你只要知道一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今后你我是否在一起,我都是你们永远的姐妹,我对你们的感情都不会变,嗯……”
“娘娘……”纤云哭得不能自己,无忧推开她,帮她擦了眼泪,笑道:“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别这样!去吧,送饶勇回去!”
纤云这才一步步走开,扶了饶勇走了。
魏晨和郑嵎平也有些醉意,相扶着过来和无忧道别,无忧含笑看着对自己一脸歉意的郑嵎平,没等他开口就说道:“嵎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说了!这些矫情的话不适合你!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刚才我对魏晨说的话我也愿意送给你,我愿意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如果你非觉得对我有歉意的话就好好照顾魏晨吧!”
郑嵎平张了张口,忽地失笑,的确,道歉什么的话的确不适合自己,无忧也不是喜欢听好话的人,以后……做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娘娘放心,魏晨就交给我了!”
魏晨冲无忧点了点头:“娘娘保重!”
郑嵎平搀着魏晨和无忧擦身而过,无忧默默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这世上有些感情可以刻骨铭心,有些感情则平淡如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经历刻骨铭心的感情,平淡如水也不是那么平凡……
她忍不住感慨:“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燕风飏看着她的背影,忽觉妒忌无比,可是又不想上前说什么,免得落入争的俗气里,怔了一会,自己走开了!
***
无忧把人都送走了,回身却不见了燕风飏,白樱上前禀道:“娘娘,皇上自己一人走了!”
无忧微愕,冷静一想,猜到燕风飏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话生闷气去了,她淡淡一笑,也没哄他的兴致,难不成做错了她连提也不能提吗?
“回宫吧!”无忧率先回寝宫。
白樱招呼众侍女都跟着往回走,玉叶迟疑了一下,轻轻拉着白樱的衣襟悄声说:“皇上也喝多了,白樱姐姐你让娘娘去看看他吧!”
白樱瞪了她一眼,冷声说:“我的主子是娘娘不是皇上,你要讨好皇上自己去说,别把我扯进去!”
她也是为无忧不平,想到无忧无辜之身还被关到大牢里受苦,她对燕风飏也没好气,只是没纤云表现明显而已。
玉叶被堵得无话可说,看看前面的无忧,不敢争辩,只好低头走在了后面。
白樱的声音有些大,无忧走在前面听到了,微怔了一下却没停脚步,心下却有些宽慰,还好巫门虽然帮燕风飏做事,可是自己的门人还是忠于自己,否则这次要是全部是皇宫的人,她有没有性命还要打问号呢!
一行人转进了寝宫,无忧在门口站住了,捞出婴儿尸体的原寝宫据说燕风飏打算推平建个平安塔,自己现在住的这个寝宫燕风飏也说要找人重新修缮……
她昏睡的时候都没好好看过这宫殿,那么她昏睡的时候,燕风飏都是住在御书房那边吗?
想到这,她抬头看向那边,御书房灯亮着,回廊上能看到几个侍卫站在门口。
燕风飏在做什么呢?难道又要一晚呆在御书房吗?
“娘娘,外面风冷,进去吧!”已经进深秋了,夜晚风的确很凉,白樱善意地提醒道。
无忧看看她,又想起自己对纤云说的话,在心里叹了口气,说的容易做到难啊!
她是不想理燕风飏,可是自己的属下都在看着自己的表现,如果自己一直不待见燕风飏,她们也不会买燕风飏的帐,这样下去矛盾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自己真要做他的好皇后,自然不能让皇宫因为自己和燕风飏生气而闹得上下不和……
长叹了一口气,无忧摆了摆手说:“我去看看皇上吧!”
她转身往御书房那边走,白樱愣了愣,只好跟了过来。
几人一路过来,金喜老远看到无忧就欢喜着迎上来:“娘娘,你可来了……皇上在里面又喝起来了,怎么劝都劝不止,娘娘你赶紧去劝劝!”
无忧微蹙眉头,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御书房门紧关着,金喜苦了脸说:“皇上不许任何人进去,我们都被打出来了,娘娘你小心点!”
“嗯,你们都退下吧,夜深了,都休息去吧!”无忧让金喜,白樱留下,其他的都打发了。
“皇上,娘娘来看你了!”金喜帮她推开门,提醒地叫了一声,才笑着对无忧说:“娘娘小心脚下!”
无忧走了进去,看清里面的情形,愣了一下,只见地上全是奏折,画卷,连墙上的装饰都东扭西歪,很明显,燕风飏把它们当发泄工具了。
她站在门口,连脚都无处下,看到燕风飏抱着酒罐歪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我的天……”金喜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站在无忧后面不知所措。
无忧摇摇头,示意金喜,白樱收拾一下地上,两人轻手轻脚赶紧捡奏折,无忧站在一边看着,突然她看到奏折堆里有幅被撕成两半的画卷,不由好奇地走了过去捡起来。
画卷是燕风飏的肖像画,正是那日郑媛媛给燕风飏画的,上面的题词都还在。
无忧记得当时自己等不了就去睡觉了,现在看到这幅画,她才知道郑媛媛还是帮燕风飏画完了,燕风飏放在御书房,难怪自己一直没见到。
“怎么撕了呢?画得多像啊!”无忧淡淡笑着,唇边没有掩饰地带上了一缕嘲讽。
金喜察言观色,立刻上前说:“才不像,皇上一直不满意,说自己哪有这么刻板!皇上早就想毁了,自己撕自己又不吉利,所以……”
无忧莞尔,笑着看了金喜一眼说:“金喜公公对皇上倒是忠心耿耿啊!”
金喜汗颜陪笑:“金喜对娘娘也是忠心耿耿,不止对皇上,对娘娘,以后对小太子小公主也会忠心耿耿的!”
无忧笑起来:“金喜真会说话!”
金喜赶紧收拾出一角,搬了椅子过来说:“娘娘身子重,先坐着,奴才马上收拾好!”
无忧看书桌前空空的,燕风飏在对面睡得人事不省,连他们说话都没惊醒他,她无法想象他到底是喝了多少,才醉成这样啊!
“把椅子搬到书桌边吧!我突然也想给皇上画幅画”!
无忧掂量着手上郑媛媛的画,戏弄地一笑,不是常说自己对他不好吗?那她就对他好一次!
金喜哪知道无忧的心情,一听到她要给燕风飏画画,立刻狗腿地搬了椅子过去,赶紧找了画纸,给无忧研磨,白樱一把将他推开,霸道地说:“我来!”
金喜陪笑:“这等细活就该姑娘做,我这老粗还是做粗活吧!”
他继续爬在地上整理奏折,白樱得意地冲无忧挤了挤眼,无忧失笑。
提了笔,看着对面燕风飏俊美的容颜不省人事地酣睡着,无忧迟迟没有下笔,想起了穿越来的一系列事,想起了许多和这人的点点滴滴,他的霸道,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所有的种种让她越想越难过……
怎么放得开呢!
一滴泪掉在了纸上,让白樱担心地叫起来:“娘娘……”
“没事……”无忧清醒了,挥了挥,不再看燕风飏,提笔迅速画了起来。
她没有用郑媛媛写实的画风,而是用勾勒的速写,很快就勾出了醉酒的燕风飏酣睡在龙椅上的样子。
只是燕风飏身上穿的不是龙袍,而是一袭白衣,长发如平日的懒散样,衣襟也微开……
酒醉酣睡的燕风飏少了皇上的冷冽霸气,多了一份不拘的洒脱,金喜起身放奏折,不小心瞥见就看傻了。
连白樱都看得忘记了研墨,凑过来一脸的惊艳,皇上还有这样洒脱的时候啊?
无忧已经忘记身边的两人,专注地画着细节,她眼里也没有燕风飏,只是遵从自己本意,画着自己脑里,心里那个自己熟悉的,深爱的燕风飏……
最后勾上燕风飏酒涡边那抹邪魅的笑后,无忧这才舒了一口气,直起了腰……
认真地端详了一下画,无忧满意地搁笔:“好了!”
“还没完啊,娘娘还没题词!”金喜看她什么款都不落,急得提醒道。
无忧看看他,又看看旁边郑媛媛那句‘千古一帝’,不由嘲讽地一笑,重新提起了笔,看看画,又看看昏睡的燕风飏,无忧哗哗地在画纸上写了两行字,就扔下画笔说:“好了,本宫累了,回去休息了!金喜,找两个侍卫把你们皇上抬到龙榻上去睡吧!他醉成这样,本宫侍候和别人侍候没什么两样!”
无忧打了个哈欠,以手掩住,疲惫地往外走去。
金喜和白樱都只顾看她题的字,等反应过来无忧早出了门。
白樱急忙追了出去,金喜则高兴地合不拢嘴,连无忧让侍卫侍候燕风飏都顾不上计较了,一个劲地傻笑:“娘娘这幅画皇上一定会喜欢的!好……这画画得像,这词也题得妙啊!‘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还是娘娘了解我们皇上啊!”
金喜在这边傻呵呵地笑着,无忧已经走到了寝宫,宫门大开着,玉叶几个侍女却不在门口,无忧也没觉得不对,打着哈欠走了进去,还自嘲地说:“白樱,今天我是真困了,要是我明天睡到中午,你千万别担心!”
“呵呵,困了就睡吧!想睡多久睡多久,有大伯和你爹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的!”
一个悦耳的声音突然钻进了无忧耳中,让她睡意一消,惊喜地抬头,就看到那一身白衣胜雪的妖孽大伯懒懒地躺在自己常坐的凤榻上,玉叶她们战战兢兢地侯在身边。
而下首,巫莫寒一脸铁青的直腰坐着。
“爹,大伯,你们怎么来了?”无忧惊喜地叫道。
巫莫寒没说话,巫寒绡笑道:“自然是知道你被当妖孽下到大牢赶来的,你别怪我们来晚了,全是你家那个做了手脚才拖延了我们的行程!我告诉你,你爹和我很生气,所以,燕小子必须为他做的事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无忧下意识地为燕风飏担心起来,巫寒绡一脸狡黠的笑告诉她这个惩罚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