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语无奈就只能收拾换装,用了午膳后就去了御雄殿。到御雄殿时,马德清正在劝赫连鸿轩用膳。
牧秋语见那膳食已经摆在一旁,便也跟着道:“皇兄,这饭可不能不吃,你若倒下了是有人要开心的。”
赫连鸿轩抬头看一眼牧秋语,最终坐到了餐桌前,但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牧秋语。
赫连鸿轩不主动说,牧秋语也不去问,她便看着膳食说些别的:“皇兄,这道菜很适合夏天用,清热解暑的,让人精神焕发。”那是用薄荷叶做的一道菜。
赫连鸿轩也就听着牧秋语的介绍,吃了不少饭菜,才道:“你倒也不好奇朕叫你来做什么?”
牧秋语淡然道:“你若想说,自然就说了。你若不想说,我问又有何用?”
赫连鸿轩轻笑一声:“你到看的明白。”于是又道:“你可知你昨日做了什么?”
牧秋语想了想,耸肩道:“昨日惊吓过度,不记得太多了。”
赫连鸿轩放下碗筷,冷笑一声:“你是不知道你昨天有多英勇。顶撞了朕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杀死一名刺客,别人不知道朕可明白,你手无缚鸡之力,是怎么做到的呢?”
牧秋语耸耸肩:“人在危难时刻总能爆发出意外的潜力,我不想死,就只能奋力拼搏一下咯。具体过程我都不记得了,太害怕。”
“是吗?可朕看你可是淡定得很呢。”赫连鸿轩显然不信。可也知道从牧秋语这处是问不出什么了。
“性格如此罢了。你怀疑我?”牧秋语反问道。赫连鸿轩不答,牧秋语便笑道:“你若怀疑我,把我送走就是了,赫连云玉和她的势力都已经发现我是个冒牌货了,你还让我留在宫里又有何用处呢?”
赫连鸿轩却恶狠狠的道:“朕可不想腾好了地方给她,好让她回宫在朕的头上撒野。你若在,她就不敢正大光明的回宫,不然朕就反咬她一口,直接处死。”
“她现在就不在你头上撒野了吗?这刺客还不是说行刺就能行刺吗?”牧秋语刺激赫连鸿轩道。
“可朕依然好好的。”赫连鸿轩嘴硬。
牧秋语冷声道:“你别忘了是谁为你死了。”
“她是朕的妃子,理应如此。”赫连鸿轩不以为然。
“不可理喻。”牧秋语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你!”赫连鸿轩瞪着牧秋语:“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样跟朕说话,还是你连秋恒都不管不顾了?”
赫连鸿轩又提到秋恒,牧秋语咬咬嘴唇,道:“我为道理说话,希望你厚葬柳妃。”
赫连鸿轩不耐烦的摆摆手:“朕会的。”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可是你让我没事就呆在昭阳宫的。”牧秋语说着就站起身。赫连鸿轩厌烦的摆摆手。
牧秋语踱步至门口,又回首道:“你若一直如此自私,那什么都留不住。”
赫连鸿轩还是被激怒了,道:“不用你来教导朕,滚!”牧秋语冷哼一声出了御雄殿。
赫连鸿轩也想像完颜皇后那样对人永远心存善念,平和治理国家,做一代明君开创盛世。
可是从小到大,所有的人教给他的都是要为自己着想,多为自己着想,不要轻信别人,不要想着依靠别人,只有自己真的强大起来才能掌控所有人,才能让每个人都臣服在你的脚下。
赫连鸿轩这样长大,便养成了这样的性格,这样对待每一个人。
牧秋语不懂,她也不想懂得。赫连鸿轩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其他的感情,每个人的离去他都毫不在意,牧秋语没办法与这样的人相处。
快点结束吧,牧秋语想。若最后赫连鸿轩真的保不住自己了,那牧秋语发誓无论怎样都要带走完颜皇后,让她重回西凉,做自己的星月公主。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赫连鸿轩这样的人真不值得她去用心的爱。
景明三年,七月初七,柳妃王氏为皇上挡下刺客刀剑,重伤而薨,特追封为柳贵妃,入葬皇陵。
入葬那日,牧秋语跪在佛像前为柳贵妃祷告了许久,牧秋语本是不信这些神灵的,但现在牧秋语开始希望人在死后有灵魂,这样纯贵嫔和柳贵妃就可以在另一个地方相聚了吧。
柳贵妃死后,最不开心的其实是赫连云玉,这意味着她的计划又一次的泡汤了。赫连云玉也觉得,为什么总有人在帮着赫连鸿轩呢?他不就是个傀儡吗?为什么就莫名其妙抢走了自己的皇位,还怎么死都死不了。
赫连云玉为此很愤怒,她不明白这个柳妃是吃错什么药了,非要替赫连鸿轩挡一刀。赫连云玉自然是不会明白这种感情,因为在她心里,欲望比什么都大。
然而更让赫连云玉愤怒的是赫连鸿轩接下来的表现,后宫赫连鸿轩不好入手,后宫牵扯的人太过复杂,但赫连鸿轩从朝上找出了两个总是给自己使绊子的臣子,寻了由头直接给杀了。
这两个人正是赫连云玉的人。
两人就这么暗中较上劲了,赫连云玉也把目光移到了前朝,开始用凤启宫的势力在全国各地制造麻烦,然后听过臣子的奏折给赫连鸿轩添麻烦。
赫连鸿轩恼归恼,但这三年好歹还是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事情发生立马就会让人去解决,于是两人倒还是势均力敌,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
突然某一天,赫连鸿轩宣召巫修晨觐见。
赫连云玉本不想让巫修晨去的,但巫修晨却说:“公主放心,这宫里宫外大部分都是公主的人马,他也不敢对修晨怎样的。”
赫连云玉也还抱一丝遐想,以为赫连鸿轩还没发现巫修晨的身份,还是那么的信任他,于是赫连云玉纠结许久,还是放巫修晨走了。
其实巫修晨还有另一种私心,在这个人逼人的宫里,他若能一命呜呼,好像也是一种解脱,就可以让什么师命难违见鬼去了吧。
于是巫修晨一身白衣,来到了御雄殿。
赫连鸿轩见状,心中冷笑,都已是乱臣贼子,这巫修晨却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巫修晨款款行礼:“修晨见过皇上。”
赫连鸿轩摆摆手,笑着走下书案,来到巫修晨身边:“巫客卿,咱们去偏殿聊两句可好?”
巫修晨不明所以,也不能拒绝,就随着赫连鸿轩的脚步来到了偏殿暖阁,赫连鸿轩坐在软塌上,邀巫修晨入座。
巫修晨却道:“修晨只是区区客卿,不能与皇上同席而坐。”
赫连鸿轩再邀一句,巫修晨也还是拒绝,于是赫连鸿轩便只能作罢:“罢了,坚守自己的本分固然是好的,但若坚守错了,可能会酿成大错。”
其实赫连鸿轩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话出口,巫修晨即可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见赫连鸿轩还没有撕破脸面,巫修晨也只是道:“皇上,其实修晨只是客卿罢了,一个小小的客卿可以在凤云也可以离开凤云,皇上何必执着与修晨呢?”
赫连鸿轩笑眯眯的说:“说得好,客卿是么,是朕给你的名头,你若想走朕也是拦不住的,是吗?”
巫修晨没有回答。
赫连鸿轩忽然拍案怒道:“但你可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巫修晨你好计谋啊,朕被你牵着鼻子走,晕头转向,你把朕骗的好惨!”
“修晨惶恐。”巫修晨不卑不亢一句,也并不屈膝跪下。
赫连鸿轩将傅鑫调查的资料摔在巫修晨面前,巫修晨不去拾也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他和赫连云玉的关系。
“你为何从未说过你与朕那好皇妹是这样的关系!”赫连鸿轩看巫修晨这样子就觉得厌恶。
巫修晨却依旧轻声道:“修晨与御国公主是师兄妹不假,但那只能说明公主受师父爱戴收为徒弟,这一切又与修晨有何关系?”
赫连鸿轩冷笑道:“你当真不怕?”
“修晨问心无愧。”巫修晨并不觉得像赫连鸿轩这样的暴君就应该统治这个国家。
“好一个问心无愧,希望你见到她还能坚守住你的问心无愧!”
巫修晨心里一动,她是谁?
巫修晨自以为把感情掩藏的很好,当事人或许不清楚,可不代表旁观者看不清楚。
赫连鸿轩在调查清楚巫修晨身份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巫修晨既然是赫连云玉的人,那他肯定知道牧秋语是一个假公主。若说巫修晨是刻意接近牧秋语,那也算是正常,可是巫修晨却是一直在护着牧秋语的。从开始到现在,赫连鸿轩想想以前的事情,巫修晨说的话,几乎都是在向着牧秋语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把牧秋语当做敌人来看。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心软呵护,这能说明什么?赫连鸿轩觉得自己找到了巫修晨的软肋,原来他的软肋并不是赫连云玉,而是一个冒牌公主牧秋语。
巫修晨闻言抬首看着赫连鸿轩,他好像明白赫连鸿轩口中的她是谁了。巫修晨赫然一惊,赫连鸿轩想干什么?
说到牧秋语,赫连鸿轩明显看到了巫修晨眼神的晃动。赫连鸿轩得意的轻笑道:“看来朕没有猜错啊,你很在乎她。”
巫修晨垂下头,也不否认:“我在乎她不在乎她又有什么影响吗?还是你想用她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