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离阁

云束在温成阁待到次年腊月。在此期间,她又像是回到初在乐坊的那段时光,不与人交流,独来独往,静默处事。

得益于温成皇后贴身侍女的身份,她能够从慧光阁借书卷回阁中看。在广博地扩大自己学识的过程中,她暂时抛却一方悲愁,致以心灵上的淡泊。

也在那时,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生芽。

嘉和二十三年腊月十六日晨时,她去林园剪了几枝怒放的红梅,插在梅瓶中。她打扫完正殿,便缩于房间榻上褥间,翻阅未看完的诗选。

不知过了多久,她下意识抬眼侧望罅出一条缝的窗户,看见一指粗的青条。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系青色大氅的人影。

她下了榻,出门一探究竟。刚到门口,她便看清楚来客,竟是太子妃偕两名侍女前来。

云束走到院中,向她行一宫礼。

太子妃笑问:“只有你一人在这里?”

云束点首,转问:“这里平常除了打扫的宫人,没人会过来。太子妃,今日怎么会过来?”

太子妃道:“我是为你而来的。”

云束不解道:“为我?”

太子妃问:“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侍奉?”

云束诧惊,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她。

太子妃试问:“还是你想留在这里?”

云束微敛目,道:“婢还想陪温成皇后一段时日。”

太子妃道:“怪我没讲清楚。其实让你跟着我,也是温成皇后的示意。”

云束讶然地望向她。

太子妃便把她入宫时,集欢拖着病身找她,希望在自己离开后,她能照应些云束的事完整地说给云束听。

热泪盈满她的眼眶,她时至今日才明白集欢为何在病中提“要是走了,她该去哪。”原来,她早就安排好自己以后的去处。

泪水越涌越多,渐渐模糊了双眸,寒风一吹,犹感眼眶周围的皮肤干皴。

太子妃劝慰道:“温成皇后是真心把你当成亲人,才会在知自己不久于世之时,为你日后的归宿作打算。如此,你便听从她的安排,也不算辜负她的一片好意。”

云束用衣袖揩去眼泪,朝太子妃行一礼,道:“谢谢太子妃。”

太子妃道:“不必谢我。温成皇后帮我那么大的忙,我所能回报她的,也只有这些了。”说完,她似有些伤感的䀹下眼。

太子妃让她收拾行囊跟她走。

云束道,她是奉圣上的命令守在温成阁的。没有他的授意,她是走不了的。

太子妃说,她已经和皇后说过了。皇后同意去极宁殿告诉圣上。

云束道:“我还想在这儿留一晚,就一晚,明天我便会去找你。”

太子妃清楚她们二人间情谊深厚,不忍心催促,便道:“明早你就来缬英殿找我。”

云束久居深阁,鲜少外出,早已将禁内消息隔绝在外。此次与太子妃相见,她才知圣上冬至犯了旧疾,较前几次更甚。太医劝嘱他卧床养病,不能再劳神费心了。圣上把太子召到他病床前,令他暂时监国,并让宰执辅佐他。

太子才代两日监国事,就因忍受不了言臣诤谏,去凤仪宫找皇后,说自己能力不足,无法胜任代国大事,还请她卸去自己身上的重任,另寻他人。

皇后把韩时平叫到殿中,商量了这件事。韩时平让皇后把太子妃和郡王、郡主接进宫,和太子团聚。他自己又私下会见言官,责怪他们不应该对太子那么严苛。

许是这番行动奏效了,太子也不再闹着离宫卸职了。

晚上,云束收拾好收李,步履轻然地走入正殿。她从一排灯架上取下一只蜡烛,接连点燃殿内另几排闲置灯架上的香烛。

殿内顿时亮堂了起来。她立于正中央,上下左右细细打量殿中四方。殿中的摆设一应是温成皇后在时的样子,内殿壁挂的飞白书,横梁下垂下的层层帐慢,殿内若有若无的花草果木熏香。

一切如常,仿佛下一秒,转身就看见那个娇艳的姑娘笑意朗朗地从里面跑出来。

云束喟然,目光移向沐浴在清寒月光下盛放的梅花。 重瓣深红醒目地分布在偃蹇褐枝上,虽是烈焰般的光彩,却是让人观之心存幽静之意。

没有人再护理这株红梅,不知道它还能盛开几天。

云束寂然地走出正殿,来到庭院中,抬头便望见那轮象征着圆满的月亮,照常遥遥的俯瞰九幽城。

次日,云束洗漱完,拿上行李,轻轻关上温成阁的大门,按昨天太子妃告诉她的路线,去往缬英殿。

她把来意告诉殿外侍立的宫人。宫人进去通报,很快领她入了正殿。

太子妃刚起床,正坐在镜前由梳头宫女为其梳妆。

见她来,便笑着问候一声。因她是温成皇后的贴身侍女,太子妃没有让她做洒扫之类的活,只让她专负责换洗衣物的送取。

后来因为灵运郡主爱与她亲近,太子妃便让她陪守郡主。她原本要做的活就转交给其他宫人。自她入缬英殿那日起,便日日都能看见太子于戌时到殿中用晚膳,随后太子妃陪太子处理奏折到亥时。彼时,太子就宿于缬英殿。

太子与太子妃少年夫妻,伉俪情深,成婚至今,太子身边无一良娣、宝林,甚至连亲密的侍女也没有。

嘉和二十三年,太于妃殿中已有灵运、灵均、贞吉,冬至,太子妃被太医诊出喜脉。

灵运已近四岁,最是古灵精怪。年纪小小便明白不少人情世故。灵运天性贪玩,尤恶静坐,每天的晨诵对她来说就像是“上刑”。一到这时,她的小脸顷刻间便耷拉下来。

她没少对太子妃抱怨,不想晨诵,不愿意见那些晦涩的诗词文章。太子妃反道,她若不喜欢,便和灵均一样晨起练字。

灵远不说话了。比起晨诵,她更不喜欢练字。

偶然一次,灵运发现她藏的书,便追问她这是什么书。云束怕被别人知晓,求她不要和旁人说。

灵运让云束把书里的内容讲给她听。云束无奈,只好叙述了那本书的大致梗概。没想到,灵运一听便迷上了,遂缠着她让她把那本书细细讲给她听。

云束道,她可以说,不过,她藏的书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灵运急不可耐地点头答应了。

云束又道,郡主需认真完成每日晨诵的任务,自己才能给她讲故事。

灵运反问她为什么。

云束解释道,不然太子妃是不会同意的。

灵远想了想,终是点头许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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