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琮身手了得,哪里是一般人能被轻易看得见容貌的,娄素珍猜测景齐俊估计只是看了个恍惚,故意套她话而已。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泡的可是上饶的新茶,虽不名贵,但别有一番韵味,你不尝尝?”
景齐俊坐到石凳上,端起茶杯嗅了下茶香,“上次你对我说张永和芸浅合伙杀了李翔,我想都没想就信了。迅速断了此案,结果被王伯安给推翻了。”
娄素珍面带愧色,“我也是听信了谗言,不好意思啊。”
“你不过就是利用我喜欢你,又急于向你示好,对吧?”景齐俊冷嘲一声道,“没想到我竟也会被美色迷惑。”
娄素珍有些难过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才俊,“你不信我?”
信?
世人皆知娄素珍色美而工词章,性贤明,晓大义。可是,景齐俊感到她已经不是小时候自己认识的那个善良单纯的素珍妹妹了。“李翔是自己病死的,你说昭昭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能把她带到后山去?”
娄素珍道,“那估计有帮凶吧,你查到是谁了么?”
景齐俊道:“昭昭畏罪自杀了。”
娄素珍叹惋道:“那真是遗憾了。”
娄小姐身边的丫环急匆匆上来禀告,“诸家大小姐求见。”
娄素珍有一丝狐疑,她跟诸芸玉向来没有来往,她来做什么。“请她进来吧。”
芸浅怕这心狠手辣的娄素珍一个腹黑把自己杀了,到时再栽赃给芸玉那自己不是死的太冤,就把伯安也拖来了。好歹王伯安也抵得上一支军队。
伯安就搂着芸玉,爬了好久的台阶。终于看到娄素珍,一瞧,呦,这不是府尹大人。
娄素珍起身向王伯安和芸浅优雅地行了个礼,王伯安放下芸浅,也很有教养地回了个礼。而芸浅懒得搭理这虚与委蛇的二人,径直坐下。
娄素珍依旧保持着她那迷人的微笑,“不知二位造访,有何要事?”
王伯安呵呵笑着,我哪知道,被这悍妇硬拽过来的。
芸浅妒忌地看着娄素珍,“你要是喜欢我夫君,可以让我夫君正大光明地纳你为妾,这样在背后偷偷摸摸地做些苟且之事,不怕被发现了为天下人耻笑么!”
娄素珍一听,立马气瘫,“嫂子你乱说些什么?”
“是我乱说还是你乱做啊!”芸浅猛拍桌子,“早发现你们两个有问题。我昨天就特地偷偷尾随夫君而来,我说我家云bao宝怎么新婚没两天就来书院教书,原来是被你这贱货勾引来的!昨刚被我抓奸在床,今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对吧?”
王伯安狂汗啊,这娘子今天的脑子又是怎么进的水。
景齐俊听了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红,这苍蝇不叮无缝之蛋,谁没事干扯这些玩意儿啊。
他不知道芸浅就是纯扯的。
娄素珍人生第二次被侮辱,还是被同一个人侮辱第二次,哪里肯容忍,“你没有证据可不能平白无故毁人清白!王夫子你说,我到底有没有勾引你。”
王伯安道,“自然没……”
“你给我闭嘴!”芸浅猛一巴掌扇向王伯安,扇得他好委屈,表妹你就不能给我点面
子么。
娄素珍见王伯安这么惧内,被娘子一巴掌打的就不说话了,有没有搞错!你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芸浅抽出袖中一封书信,狠摔在石桌上,“本来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今天我就要撕开你这贱人丑恶的嘴脸!”
娄素珍一见这书信,心中陡然一紧。
“这是我丫环昭昭临死前写给你的,你光灭口也不搜搜她有没有藏东西啊!她说事情败露,求你给她钱财让她逃跑!”
娄素珍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昭昭根本不识字!”
芸浅冷冷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丫环不识字?”
娄素珍方才觉得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这诸芸玉就是故意的,先污蔑自己和王伯安苟且,让自己气急败坏之下方寸大乱,人一着急说话就容易犯错。
她迅疾反应过来,“丫环不识字很正常吧。”
“那是别的丫环不识字正常,我的丫环跟了我五年,我平常学字时她都在我身边,耳濡目染总会一点吧。”芸浅扫了眼娄素珍身边的丫环,“你识字么?”
那丫环结巴道,“会一点。”
“这就对了!谁家知书达理的小姐身边的丫环目不识丁!你方才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的唯一原因就是你根本就认识昭昭!”
一般人都觉得书籍很重要,能跟着小姐学点知识以后也容易嫁个好人家,可这昭昭偏不喜欢读书,光会阿谀奉承,投机取巧,所以不识字。
王伯安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娄素珍,只是因为她是自己老师的长女,一向德才兼备,便没再往这方面想。这样一听芸浅解释,立马觉得有些道理,自己在诸府见过昭昭,看她伶牙俐齿还以为她有点文化呢,也没想到她竟然目不识丁。
“诸大小姐,你想栽赃也得找些实质性的证据,单凭这模棱两可的话就想说是我指使昭昭栽赃陷害,怕有些站不住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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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芸浅不是没找,怪只怪娄素珍做事干净利索,滴水不漏,让芸浅根本查不到任何证据,今天来不过是给她个下马威。被抓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为了怕事情败露而惶惶不可终日。想杀我?我先让你日不能睁眼,夜不能闭眼!
那个一往情深的景齐俊,因为芸浅的一搅和对娄素珍的印象估计瞬间跌至谷底。看你还能不能凭自己的装出来的高尚去利用痴情男人替你卖命!
芸浅见好就收,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啊。”娄素珍气得眼睛通红,抓着景齐俊的手腕道,“那泼妇陷害我,景哥哥你得相信我啊。”
景齐俊失望抽回自己的手,他凄然地看着娄素珍道,“认识你,真可悲。”说罢拂袖而去。
娄素珍气得将玉制的茶壶摔得粉碎,本来她不想多面树敌,不过这个叫诸芸玉的家伙!我不会放过你的!
芸浅挽着王伯安的胳膊开心地回了蓝霖书院,王伯安道,“你明知素珍绝非善类,为何公然撕破脸皮?”不知道收敛锋芒,韬光养晦么。
芸浅冷冷地看着伯安,“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怕她么?做缩头乌龟么?”
王伯安拉起芸浅的手,目光柔和,“我是怕表妹你受伤害。”
芸浅被王
伯安一拉手,身体一颤,她有些搞不懂,自己一向定力很好,现在怎么这么容易慌乱。
这时宁王急匆匆赶来,“贤弟我可找到你了!”
“找我做什么?”
宁王道,“有人把唐寅睡在你房里的事情说出去了,现在整个学院都知道了。”
整个学院?
太夸张了吧!这不过才两个时辰而已。
“当时可就我们四个在场,而且能有本事把这种事传的这么快的,恐怕只有......”芸浅看了眼宁王,那目光虽然清淡,但极具杀伤力。
朱宸濠冷冷地扫向芸浅,看什么看,关本王什么事!
王伯安定定地望向宁王,“我知王爷不是这种人。”
宁王向王伯安投去感激的目光,不愧是大儒,看人很准。
芸浅斜眼道,“我又没说宁王是这种人,夫君你又何必强调他不是这种人呢。此地无银三百两。你也不会突然说宁王是人吧。因为他本来就是人,无需强调。你这么刻意地说明,无非是想掩饰你内心对王爷极度的不信任而已。”
王伯安满头黑线,娶此贤妻,活着真没多大意思了。
这时突然一阵风吹来了几张纸,王伯安好奇,纵身一跃,抓起其中一张一看,竟然是讨伐他和唐寅的公告。
芸浅也瞥过来一看,“这墨,都没有干。”
宁王道,“贤弟,出了这种事,很多义愤填膺的学生都不读书了,聚在孔子像前静坐示威,要求院长惩治伤风败俗的你和唐寅。”
芸浅熟读律法,知道要是被诬陷通奸yin乱可就麻烦了。
这可不是小罪,大明规定通奸罪允许私刑,允许捉奸,并可当场杀死通奸男女。她见形势不好,赶紧拉着王伯安的腕道,“就算学生愤慨,也不至于静坐示威。肯定有人从中作梗。这里的学生意气勃发,满怀理想,最容易冲动,也是最容易被煽动的。我们乘没被大家围攻前赶紧先躲躲,避避风头。”
王伯安满脸单纯,“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躲?”
大哥,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芸浅一巴掌盖向王伯安的头,“还不都是你的好兄弟害的!你要是被处以宫刑就算了,我可不想幽闭!”芸浅正准备再敲一下伯安的榆木脑袋,却被人擒住了手腕:“你怎么又打云bao宝?”
芸浅一瞧,又是喝得东倒西歪的唐寅。
“我教育我相公关你什么事?”
而十几个准备去学生也看到了他们四个,怪不得王伯安眼见娘子和兄弟通奸都默不作声,原来是个惧内的懦夫啊。他们乘着人多就把这几个家伙给围住了,为首的庐州才子杨君素道,“看你们几个往哪里跑?”
唐寅悠悠地看了眼这獐头鼠目的家伙。
杨君素第一次被江南第一才子盯着心里有些发虚,想想自己文采不如他,武功不如他,就连长的也不如他。不禁有些想投湖。不过做人得坚强不是么,若是能让他们就地正fa,那自己岂不是名声大振。念及此处,杨君素大义凛然道,“唐伯虎你如此不知廉耻,luo睡在别人娘子的床榻上,现在事情败露了想逃跑?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