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市中,一处偏僻的巷口。
梦公子梦晨发愣地望着,他的周围地面上,都是有那群家丁们在低声哀嚎,有的实在是疼痛难忍,已经开始了原地打滚。
至于他请来的那四名气源境源武者,此时也是躺倒在地上,昏死过去,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根本是一无所知。
然而,此刻的梦晨,注意力却并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直视着眼前的三名白衣人,目光中透露出恐惧之色。
“你…你们怎么会来,我…我有源力珠啊!我明明用了源力珠!你们怎么可能察觉到这里!?不可能,这不可能!”惊慌失措中的梦晨,嘴里一直念叨着。
在他的面前,这三名白衣人,即是地市内,专门负责处罚和审管的执法使。
白衣执法使,乃是地市执法阶队中,排名第三的存在。
执法使的身份等级,共是四级,从低到高,大体上分为:青衣执法使、白衣执法使、紫衣执法使和黑衣执法使。
而眼前的三名白衣执法使,就是位于第三等级的执法使。
能够成为一名地市中的执法使,这些人的天赋实力都不会低,起码也是少年天骄的层次。
就拿白衣执法使来说,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拥有着凝源境的修为实力,而且修炼的源法武技,都是地市高层统一配备的,相当不一般。
还有青衣执法使,他们作为执法体系中的最基础的存在。其实说白了,他们就是执法使的储备人才,大多是一些年轻天骄。
至于另外两个等级,也是由从属的一级执法使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譬如,红衣执法使必须从白衣执法使中选拔,而最高级别的黑衣执法使,则要从红衣执法使中再度进行挑选。
因此,通过这一级级的筛选过后,等级越往上的执法使,他们无论是从天赋、修为还是真实战力上,都是极为顶尖的。
整个地市的执法体系,等级地位森严,执法水平高超,处置手段强横。可以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地市中的“刑罚体制”。
执法使的威严不容挑衅,一旦触犯地市的规则纪律,就会遭到裁决,倘若被裁决者出手反抗,执法使就可以选择直接将其镇压或是击杀。
就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地市中的情势纷繁错杂,也并不比外界好多少。
此刻,一下子出动了三名白衣执法使,俨然是他们察觉到了这里的特殊情况,前来查探具体情况。
“就是他了。”三名白衣执法使彼此相视,随即其中一人便是踏前一步,手中不知何时拿出一根长锁链。
“你……你们不能抓我!我可是梦家的子弟!”感受到对方的强大气势,原本满脸嚣张气焰的梦晨,瞬间就慌了神,紧忙把“梦家公子”这个身份搬了出来。
谁料,那名白衣执法使像是充耳不闻一样,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手中的锁链捋直,豁然一展。
铮铮~
铁锁链条撞击在一起,时不时地发出金属的激鸣声,而那白衣执法使手持铁链走过来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白衣无常”,十分可怖。
在这样的环境因素下,早已经吓破胆的梦晨,身心都是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不由得脑海陷入了空白。
“拿下!”
随着一声暴喝,那根漆黑的冰冷枷锁甩开,直接将其束缚住。
………
“大能者……”
东图南微微低语。
他重生到源武大陆以来,虽然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对于这个世界的具体实力,还不是很熟悉。
毕竟,他现在也就是个气源境的源武者,就算是有着越阶战斗的潜力,但修为却是实打实的气源境,距离那传说中的“大能之境”,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地师之下,尽为蝼蚁!
这是大陆上广为流传的一句话,言下之意,就是说,在地源境之下的修行者,都不能称得上为强者,而是蝼蚁!不足以撼动天下!
虽说这句话多少掺杂点夸张的意味,但不得不说,真正要想在这片亿万里疆域上,肆意横行,纵横四海八荒,就必须要有真正强大的本领。
仅仅凭借东图南现在的修为实力,的确是无法掀起什么波涛来。
或许在千雪城、在雪风郡城,他能够成为一名天骄人物。
可要是放眼整个北疆,去跟别的强大一些的郡域天骄们相比,又是否能够出类拔萃呢?
又或者是放眼其他疆土,跟整个北寒帝国、甚至是整个源武大陆上的天骄妖孽们比较,又能否再闯出名气?
这都是未知的东西,即便是东图南前世作为东方神域的神子,他也不敢打保票自己就一定能够闯荡出一番成就的。
“看起来,我的路还很长……”东图南低着头,暗自沉思着。
“请问前辈,你说地市那边已经察觉到动静,那我就如此离开,会不会遭受到他们的追踪?”既然地市中的高手如云,又是有着大能者的存在,自己不过就这点微末修为,又如何能够躲避他们的追查呢?
老者听了这话,反倒是乐了,回答道:“会!肯定会!地市中的规则宛如铁律,不容任何人侵犯,而你居然堂而皇之地破坏规则,在地市里与人争斗,这必然会被追究的。”
“那…那被追究后的后果是什么?”东图南也不再沉静下去了,连忙问道。
“杀!”老者抬起一只油渍满布的衣袖,同时,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什么!?”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就只是违反了一条规则而已,也并没有在地市中造成什么损失和影响,怎么惩罚会如此严酷?
“丝毫、丝毫没有跟你开玩笑,”老者收起了笑意,一副冷凝的脸色,又继续道,“因为,老夫当年就是受到他们的迫害,才会沦落至此。”
他枯瘦如柴的身体僵直着,却时刻都在轻微地颤抖,宛如一根风年残烛,经受着晚风地吹袭,不断地摇摆着。
哒哒。
他忽然往前迈出了脚步,领着东图南继续走。
不多时,便是来到一处光亮的地方,东图南四处看看,发现这里已经不在地市的区域,看样子应该是郡城的某一隅。
“前辈,这里是……”话刚说出一半,东图南的声音却忽然中断了,他目光呆滞地盯着老者的样子,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就是…那个嘛!”刚才在昏暗处并没有多注意到老者的面容,虽然有些隐隐的熟悉感,不过还是以为他是某个神秘的高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
可现在当他看清老者的模样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初次来到雪风郡城,在那根石柱旁边倚着的邋遢老头。
再次回到雪风郡城时,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在地市中出售巨猿的档口,他以那副乞丐模样跟商铺主猪三怼了一句。
两次的出现,都是在特别的时间段。
第一次出现,自己是要准备参加玄云宗的选拔。
第二次出现,自己是刚刚从葬魔山脉中返回郡城,而且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今又是被地市的人盯上了,后续的麻烦想必也不会小。
综合这些考虑,东图南在心里迅速地展开思索,不一会儿,便是有了一些初步的推断。
“前辈,不知您刚才所说,也是受到了地市的迫害,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和我一样?”他疑惑道。
“当然不是跟你一样,”老者摇了摇头,“不过,却要比你的更加严重!严重十倍!”
“严重十倍!?”东图南脑袋一抻,眉头揪成一团。
自己只是犯了这事,地市那边就要杀死自己,而老者比自己还要严重十倍,那岂不是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还不够?
可现在他还不是在这站的好好的?
“嗯,我知道你很诧异,不过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子。”老者微语。
“不知前辈究竟惹了什么事?”
老者瞥了他一眼,却也没有愠色出现,还是耐心地答道:“没什么,无非是杀死了几位白衣执法使。”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让东图南差点没晕厥过去。
什么叫无非杀死了……而且对象还是地市的执法使,这简直就是触及了底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饶恕的。
说杀死,都是轻的。
“可前辈现在不也好好的吗?”眼前的老者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又是如何从当年的事件中逃脱出来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牵扯到许多事情,”老者一副神秘兮兮的姿态,一双浑浊老眼却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不过,现在是你要面临的,老夫估计,地市的执法使,很快就会找到你。”
闻言,东图南愣在原地,重新低头不语,紧咬着牙齿,脑海里思绪万千,各种念头纷繁地萦绕着,像是被困扰住。
良久,他抬起头来,迎着老者逐渐变得深邃的双瞳,豁然拱手,微弓着身子,恭声道:“请前辈教我,教我逃脱之法!”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凝固。
老者的苍颜白发,犹如覆盖上了一层薄霜,整个人都显得尤为凝重。
目光凝视了许久,最终老者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东图南说:“本来你我素不相识,我大可不必掺和这蹚浑水,不过你既然是他选中的人,老夫也就只好豁出这条老命,保你周全了。”
“选中我?谁?”
一时间,东图南的脑海里充满了浆糊,他不明白老者这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