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略带低沉的声音,带着无上的威严,也带着某种动人心弦的性感,我居然依旧抬着头不知道要向他下跪,也许,我跪惯了姐姐,除了她以外,我跪不了任何人。
“我来杀你。”我直言不讳,仿佛天经地义,就该这样对他说话。
他似是愣了一下,随即却淡淡道:“你觉得你杀得了本君吗?”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你一个小小的魔族也敢生出如此妄想?你可知本君是神!”
我依旧点头:“我知道,但神也有致命弱点不是吗?”
“哦?”他有点诧异。
“爱。”我说,“只要让你爱上我,你就会死去,不是吗?”
墨黑的眸子望了我许久,他是猜不透我?还是觉得我可笑?世间美女千千万,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丑陋的女子,我之所以与毒蛇在一起,是因为我的容貌与它们相配,其实我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娇美如花,火热如火的姐姐没有亲自来勾引青华帝君呢?但我想,她既然让我来,必定有她的道理,而我,只要听从姐姐的吩咐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
我回答:“玉骨。”
“湘妃危立冻蛟背,海月冷挂珊瑚枝。丑怪惊人能妩媚,断魂只有晓寒知……”
脑中猛地转过一片雪白梅林,华乐宫最负盛名的千里香雪海!
“什么!”我一下子睁开眼,大脑却依旧停留在那片雪白之中,梅的另一个名字岂不就是玉骨!
“醒了?吃药。”一个药碗递到我的面前,而跟药碗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有无名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无名?”我缓过劲来,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做梦。
“这里是医仙门?”我有些难以置信,而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除了无名之外,那位俏皮可人的神医余果恬也在屋里。
她坐在一张黄花梨太师椅上,明明就是一个妙龄少女却带着掌门威严,望着我的眼神更是冷漠无情。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不管是从语气还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她都没有将我当成一个好人对待。
“青华昏迷了!”我将自己跳下诛仙台,青华不顾自身安危用鲜血替我凝聚魂魄的事情都跟她说了。
“所以他昏迷了?”
“你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难道说她早就知道了?
她很是不屑的瞟了我一眼:“神族之血带有天地之力,非你我低等仙灵的血可以比拟,故而也只有他的血有凝聚魂魄之力,但同时失血的他也等同于在流失神力,昏迷是自我修复的最快途径。”
“可是后来……”
我刚想将孟琦下毒差点害死青华的事情告诉她,却又听她在那边幽幽道:“后来他为了减少外界对他的干扰,所以开始调息,而所谓调息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他关闭了呼吸。”
我愕然:“所以……他呼吸越来越弱并非是要死了?也不是中毒?而是他在自我修复?”
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一直高悬着的心瞬间就松了下来,青华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可是……”我猛然又想起一个问题,“可是他要昏迷多久才能恢复?”
她一摊手,回答的干净利落:“我不知道。”
“什么?”我真怀疑我自己听错了,她之前对青华失血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明明是将一切都了如指掌的,可为什么到了这里却说不知道?
余果恬缓缓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万多年前,青华君因为失去半颗心脏而昏迷了一百年……”
“所以这一次也要一百年吗?”我问。
她对我打断她的话很不满,连带一边的无名都瞪了我一眼,显然在医仙门,余果恬没把话说完谁都不能打断她。
她从一旁的药桌上拿起一杯水:“青华就像这个杯子,他的神力就是这个杯子里的水。”她将这个杯子斟满,“几万年前他分出另一个暗黑青华时……”她倒掉了其中的一半水,“而当他分心时……
”她又倒掉了一半,“这一次虽然没有上一次分心那么严重,但是……”她手只是微微一抖,杯中所剩已经不多,“杯里的水越少,他需要恢复的时间就越长,之前需要一百年,之后可能一千年,一万年,甚至……”她之间将那一杯水全部撒在地上,“全部溃散,一滴不剩。”
原本放开的心又猛地纠结在一起,我连忙从床上下来走到她的面前:“如果神力全部消失,他会死吗?”
余果恬开始怀疑我的智商:“你失去法力会死吗?”
我一愣。
无言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评价我:“笨!”
“没了神力就是没了神力,命还在,神力散尽之后他顶多也就是个凡人,不能再维持不死之身而已。”余果恬好像在戏弄我,她前一句这样说着可后一句却又道,“但是你见过只有半颗心却还能好好活着的凡人吗?”
说来说去,她都在怪我,如果没有我,青华就不会分心,那即便他失去神力也能继续活着,而如果没有我,他也根本不会因为失血而陷入昏迷,更不会失去神力,我知道她在怪我连累了她的青华。
“我……”
我想对她说些什么,我想让她知道我是爱着青华的,我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但还不等我开口却听她冷冷道:“有件事情我要正式通知你,无言之前擅自离开医仙门,他实在无处可去,故而才加入了你们赤水门,如今他既然已经重归医仙门,自然不会再为你赤水门效力,你今后都不要再找他了。”
我看向一边的无言,他低着头,但是显然也同意他师父的说法。
无言跟唐萧和鬼道仙都不一样,他从没有受我蛊惑,他也不参与我的任何阴谋,他存在赤水门的作用就是救人,不管好人坏人,不管是为了什么,他只救人,不问缘由。这跟医仙门的宗旨也高度一致,所以从他加入赤水门开始我就知道他迟早有一天要离开。
“能让他最后为我做件事情吗?”我说。
余果恬斩钉截铁:“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