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谈笑尘点头应允,季婉感激地笑了笑,因为这个消息而刺痛的心脏竟是稍稍放松了些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谈笑尘问她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没来由就浮起这个要求来。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上古阵法,一定能在未来派上很大用场!
呵,帝君大人不肯来教她又怎样?!
她这么聪明,还能连区区上古阵法都学不会?!
季婉有些赌气地想着,却没想到这个要求,竟然成了日.后她与凤天再见的契机!
……
按约定的时间回到密林入口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掌心刺出的伤口也自行处理过了,整个人仍旧淡然如常,完全看不出方才曾经过一场剧烈的情绪波动。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她在现代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的情景。
尽管她在训练基地所有的成绩都是最为优秀,但真正身处那惨烈的环境,眼前皆是硝烟弥漫、血肉横飞;耳边炮火声声、充斥着惨叫、咒骂以及笑声时,她再也保持不住平静。
从惶惑、到激动、再到癫狂……那是她情绪波动最剧烈的一次,直到队长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冲她狂吼着要她冷静时,她才从血腥味的刺激中回过神来——
“冷静!冷静懂不懂?!你的心理素质呢?!你是狙击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难道这一点你是学到你的肠子里了么……”
吼叫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冥冥消散在耳边,少女唇角却勾出一抹清浅淡笑。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过往一切皆成泡影。
尽管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令对手谈之色变的狙击手了,但队长吼她的那段话却仍是如影随形,深深镌刻在她的灵魂里,成为她的习惯、她的本能。
冷静如斯、冷漠如斯……
叫她忘了他?!
帝君大人那个混蛋!
笑意转冷,她走进安排给自己的客房里,手一扬,光芒闪过,厚重的书籍便悉数铺了满地,都是谈笑尘去而复返,带给她的上古阵法的拓本。
至于咒阵的解药,早在谈笑尘第一次离开时,她就已经顿服了下去。
水眸半敛,视线落在那些书籍上一一逡巡而过,她此刻心若明镜——
帝君大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来的!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占有.欲比天还高的男子对她的重视程度?!
将她推开的唯一原因,恐怕就是他知道了她未来所要走的道路,知道了她向他隐瞒的那件事。
也好!
既然瞒不下去了,那就不瞒好了!
但若让她忘了他……
抱歉,她做不到!
兜兜转转,当初宁可遭受魂魄分离的苦楚,想要逃脱却仍旧脱不出的命运;到了现在,她已经不想逃了。
不仅不逃,甚至,还甘之如饴。
在现代时,她向来都抱着战场无眼,生死由天的想法;而回到归元大陆后,她也曾一度以为这是老天爷赐予她二次重生的机会,因此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
她看淡生死,却也从未想过,要为别人牺牲过自己。
只除了现在!
一字情深,无以逃避……
少女抬起眉眼,听着屋外匆匆而至的脚步声,翩然旋身——
“哥哥,你们怎么又跑的这么急?!还没到开饭的时候吧?!”只见少女精致容颜上笑靥绽开,一时明媚生姿,灼灼映在来人的眼底。
赫连文轩皱眉道:“妹妹,不是说了你这段时间不要动用灵力么?!刚才我又感到你身上的灵力波动了。”
“没事儿,咒阵已经解除了。”季婉笑吟吟抬手,一缕灵力在掌心跳动起来。
“解除了?!”赫连文轩一愣,“那凤天呢?!他怎么不在?!”
“因为送解药过来的是笑尘大哥。”
季婉轻描淡写道,语气听不出半点异样:“魔界现在战况激烈,所以他脱不开身,就让笑尘大哥替我送过来,而且笑尘大哥也是急着赶回去了,只是托我向你们转达一声问好。”
“但是……”
赫连文轩仍是皱着眉头,在他心里,宝贝妹妹才应该是第一位,怎么能因为战况激烈,就把他家宝贝妹妹抛在一边呢?!
季婉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她一眼就看出赫连文轩心底的想法,笑了笑,截断他的话语:“他不回来就算了吧,还说怕我闲着无聊,让笑尘大哥给我送了一堆关于上古阵法的书来学习!”
她边说边侧了身,让两人看到屋里满地的书籍。
“还有,哥哥,我打算不走了,就留在白虎部族里把这些书籍全部研读完了再说。”再开口时,已经一改方才略带嗔怪的语气,又正色说道。
敢不经她同意就擅下决定?!
很好!
等她今后去了魔界,一定要在帝君大人身上狠狠留下自己的烙印——
让他知道,既然招惹了她,既然拿走了她的心,那就别再妄想还回来!
……
尼玛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hellktty任人搓圆捏扁呀?!
fuck!
送走赫连文轩和邵子轩两人,季婉回到桌前坐下,摊开一本书籍,垂眸看着上面的文字,神色渐趋变的认真起来……
日复一日,挑灯夜读。
少女自从那一日回来之后,就始终把自己关在白虎部族的客房里,苦心研读那些书籍。
在皇家学院的时候,她最讨厌的就是阵法课,觉得太过艰涩繁复。
可如今面对要难上千万倍的上古阵法,她却是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耐心,硬是给一个字一个字地啃了下来。
整整两个月的闭门不出。
当秋去冬来,时间迎来一年当中最后的一个月时,那满地的书籍终于被她学完了一半有余。
再翻开下一本书时,外面却突然传来猛烈的拍门声,紧接着一个人影陡然破门而入。
“……”
季婉浅浅皱了下眉,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落在进门之人身上,只见端木冰长发散乱,气喘吁吁,小脸上还带着一抹明显擦伤,俨然像是出了什么事——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