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捕头等精神为之一振,范安柏及杜云启听到人说,关在柴房里的两人状况不是很好,心都揪一块了!范安柏忙使人去请大夫,人还没救出来,大夫就先预备着。
杜云启更急,他要跟小城衙差走一趟,“我得亲自去瞧瞧那幅画,兴许能瞧出什么别的线索。”
杜云寻对那幅秋霜傲菊费了多少心思,杜云启是最明暸的,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弟弟,被人掳走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叫他干坐着等?怎么可能!再说杜云寻的画没有人比他更熟的了!他恐这些衙差拓画时,有所疏漏,范安柏知他急,便也不多言,只请二舅发话,他和杜云启虽有功名,但无官身实职,使唤江捕头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万一惹人不喜阳奉阴违,到时吃苦受累的可是被绑的弟妹们。
江捕头原见杜云启不由分说的要跟,心头有些不耐,办旁的案子兴许能由着这些贵人公子们发号施令,但现在正值要紧关头,多延一刻就多一分凶险,他们还不知为何安置肉票之处会发生凶案,也不晓得人伢子去那里做什么,怎么刚好目击血案发生,万一是起内哄所引起,肉票如今安否?
如若不是内哄,又怎会在此时发生凶案?一个个疑问盘旋在江捕头的脑子里,他也急啊!杜云启要跟,他不知杜家兄弟感情如何,这年头,就算是同父母的兄弟,也有人前和睦人后撕破脸的,杜大少爷这一路去,也不用做什么,只需路上挑剔些讲究点,拖延了他们的行程,后果可能就大不同。
江捕头可不想事后替人背黑锅!
现在听范安柏使人去请知府大人发话,便稍稍定下心来,毕竟是知府大人的亲戚,有知府发话。事后若出事,可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要不是自己走不开,丁文中自己都想亲去小城了,又怎么不允杜云启亲去,得了话,江捕头板着脸领着一众捕快、衙役整装准备出发,就见一管事匆匆由外入内,看到他们拎着包袱走出来,松了口气道:“各位爷快请,我家大少爷已在外头候着各位了!”
众人微诧。跟着江捕头走出客栈小院。其中一个衙役小声的咕哝着:“不知这位大少爷坐的车可会拖累咱们?”
走在他前头的中年衙役回头瞪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让旁边的人扯住,他不解欲问,旁边的衙役朝他呶嘴示意他往外看。门外几匹高大壮硕的马儿正不耐烦的喷着气,好马啊!
再一瞧,哟!杜家大少爷领头骑在马上,江捕头上前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分散上马,几个衙役凑在一块,悄声道:“我赌那位大少爷一出城就受不了要坐车。”
“赌了,我赌他出城一里地。”
“十里。”
没人看好杜云启!
江捕头担心的事,衙差们和捕快们亦然。大家都想赶紧破案,平白无故要拖着个京里来的贵公子同行,大伙儿心里都不痛快!
因此便拿杜云启来取乐,江捕头听了一耳朵也没拦,只催促着众人出发。杜云启在前,没听到衙役们乐呵什么,倒是杜家一护卫自内往外来,凑巧听清了,虽担心二少爷安危,也难过同僚伤亡,但听得此事却是乐了,上得前来便与同伴们说了,他们几个是知杜云启能耐的,觉得那些衙役可要输惨了,哄笑一番策马簇拥着杜云启前行。
“唷!还有模有样的咧!”衙役们看杜云启带头,不由怪叫两声。
且不说他们一路输惨的事,客栈内,范安柏正盯着舆图思量着,范安岳蹬蹬蹬踩着脚步走进来,见弟弟鼓着脸颊颇为不快,便放下舆图问:“谁惹你不开心啦?”
“还是找不到。”范安岳鼓着脸两眼圆瞠,“那两只小畜牲,真是没义气,它们的主人不见了,它们倒好,就这么跑了,以为阿昭和复常哥都不回来,所以就都跑了不成?”
“浑说什么!”范安柏叹气,范安阳遭掳,仆妇们全被打昏了,佛光寺匆匆通报他们,待他们赶到,仆妇们醒是醒了,却是一问三不知,杜云寻那边的护卫倒是说了些有用的消息。
直到晚上让人送饭,范安岳没看到红红它们,这一查问,才发现那两只狐狸不知何时不见了!大家忙着找范安阳和杜云寻,也就只有范安岳一个挂着红红和白白两只狐狸。
见弟弟一直纠结着,范安柏只得放手让范安岳使人去找狐狸们,反正他都跟在自己身边,保护他的人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些事让他们去做,也好让小路分心,别干扰自己办事。
他倒是没想到,范安岳很当回事的,把自己使唤的人全派出去,四下一一查问,只是寺里出了事,香客四散,追查绑匪尚来不及,竟有人追查两只狐狸?众人忙了几日皆徒劳无功,范安岳备感挫折。
范安柏苍白的安抚他几句,复又埋首研究舆图,这是跟丁二舅借来的,小城其实原名便是华阳城,只是地理位置不似现在的华阳城四通八达,原只做为商家栈场所用的华阳城日益发达后,住家、商家渐移,旧华阳城便逐渐没落了,原本以新旧冠于前以示区分,后旧华阳城的人不愿人在自家城名前加个旧字,故便以小城唤之,连华阳城名也不用了。
至此新华阳城的新字也消去不用,因不需再以此区分这两地。
他发现佛光寺后山广场,原有山路相通小城,想来当初建庙时,是以广场的大殿为正殿的,后来因新旧华阳城之故,才有所变动不成?他翻阅一旁的县志,里头记载有一年因地牛翻身,山路中断,佛光寺僧自行开路云云。
思及歹人藏身之地在小城内,范安柏可以肯定,犯案的人应是熟知此地地理之人。
范安岳见哥哥又埋首书中,便靠过来,指着舆图问着,范安柏也不恼,一一作答的同时,顺道理清自己想不通的地方。
不想他还没想明白。范安岳却是兴奋的跳下椅子往外去。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哥哥,狐狸是不是跟狗儿一样,嗅觉得灵敏啊?”
“应该是吧?怎么了?”范安柏话一出口,便想通什么似的顿住,“你是想……”
“红红它们可能是追着阿昭他们下山去了!”范安岳边说边往外跑,边招呼着自己的人手跟他走。
范安柏抓起舆图和县志,追在范安岳身后,范安岳领人要赶去佛光寺,范安柏忙出声唤住他,“等等。先别急。我们先跟二舅说一声。”
“哥你去就好了!”
“你别急。二舅为官多年,查案这种事,他可比你我要强,你和你的人去了佛光寺。人家高僧可未必要理你,可他们却不能不理会二舅。”
有道理!范安岳乖乖跟着哥哥去见丁二舅。
却说杜云寻他们,范安阳找到小刀,只想着将刀藏好,没想其他,这是不得已时做为防身用的武器,虽然她也不确定是否真能派上用场,不过聊胜于无呗!
杜云寻想得就比她多,发生血案。还被外人看到了,再关着他们两个人在这儿就不保险了!查案的衙役、捕快一来,这院子怕是会被翻个底朝天,那些人势必要送他们走,他得留下点什么。让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待过,让人知道,这院子的人涉及绑架他和阿昭。
所以他跟阿昭借了小刀,在窗前桌子下的泥地画上他那幅秋霜傲菊图,他还在上方添了朝阳,留下落款。
幸亏他画得快,才画好图把刀递给阿昭,范安阳却摇头,示意他收起来,他原要推辞,就听到门边狗儿讨好却被人一脚踹开,所发出的呜咽声,紧跟着门上炼条作响,他不再多说,学范安阳之前那样,把刀收在腰带里,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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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一面白无须的男人,他见他们站在窗边,阴阳怪气的走上来道,“想溜啊你们?”他似此刻才看到杜云寻脸上的伤,微讶一声凑上前要细看,就被人一头撞上来,他随手一甩,把那如小兽般撞上来的女孩甩出去,范安阳闷哼一声,爬起来又将冲过来,被黑衣人一把抓住,范安阳不安份的扭着,一双脚胡乱的踢蹬着。
将她甩脱出去的太监没好气的冲着黑衣人抱怨,“真是的,把这傻子给我看好啰!真真是个傻子,也不惦量惦量自个儿多少斤两,就敢跟咱家斗,真是!傻唷!范太傅那么一个聪明人,养出这么个傻子孙女来,真是老天不长眼啊!”太监看似很替范太傅惋惜,实则再得意不过。
一个黑衣人走过来一把抓起杜云寻,太监自腰系的荷包里取出孔雀蓝瓶身的鼻烟壶,打开瓶盖在鼻尖嗅了下,才令黑衣人将杜云寻和范安阳带出去。
他们立刻被人丢上车,车门关上,杜云寻翻身坐起,轻声问:“你没事吧?”
“嘿嘿!”范安阳抬头朝他笑了下,杜云寻在她耳边微嗔:“你莽撞了,怎么去撞那个人!”
“我扯了他腰上的玉佩和香包,丢在柴堆下。”
杜云寻一愣,随即笑开,戳她额头一记。“小鬼灵精,不过那玉佩及香包上若无特殊印记,也扯不到他身上的。”
“又不是要扯他身上,只是想让人知道,有他这号人物参与其中罢了!”范安阳道:“之前他大概防着被人发现他来自宫中,所以没有特殊的气味,不过我们被他们抓来后,他心神一松,便熏了香,香包上的香料不便宜!他身上的香味,似是太后宫里专用的。” Wшw _тt kan _℃ O
范嬷嬷教导有方,竟是在此看到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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