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阳很庆幸自己不择床,美美的睡饱饱后,范安岳还在睡,她笑眯眯的让墨香侍候她更衣,外头春光正好,竹香带着红红过来,范安阳看到红红,高兴的展开双手,红红不待主人叫唤,便飞扑入怀。
“贺嫂子也来了?”
“是。”竹香将红红的窝放到地上,红红在范安阳怀里轻扭了下,便跳下地,皱着鼻子在四周闻了闻,然后便回到窝里趴下,范安阳问:“小路和大哥呢?”
“七少爷还在睡,大少爷去拜访友人了。”
“拜访友人?”范安阳托着腮,“大哥在这里怎么会有友人?”
墨香边侍候她穿鞋,边道:“您记得吧?就是因为有位崔公子比咱们早一步借了寺里的画去赏。”
“嗯。”就是这样子,她大哥才会决定留下来陪着杜云寻,顺便把杜云启打发回去应付那些川流不息上门拜访的人。
想到这件事,范安阳忍不住白了红红一眼,好好的没事招惹出麻烦来。真是的!
“原来那位崔公子是大少爷和杜二少爷在太学里的同窗,崔公子请杜二少爷去赏画,大少爷等您歇下后,也过去拜访了。”
这么巧?
范安阳觉得有猫腻,却说不上来那儿有问题,“大哥去很久了?”
墨香看看天色,“六姑娘回房,大少爷就出去了!好像是有点晚。”
正说着话,忽然听闻一阵喧哗声,墨香皱起眉。丁香自告奋勇去瞧瞧,竹香从瑞雪手里接过刚沏好的茶,“丁香,你带着瑞芳一道去吧?”
丁香点头福身和瑞芳一道出门。砚月捧着一套衫裙过来,“六姑娘看看,这桃花绣得可好?”
“嗯。”范安阳伸手在鲜艳的桃花上抚了下,“砚月辛苦了!”砚月抿着嘴露出浅浅的笑容,昨日贺嫂子让竹香跟她说,已经查清楚了,砚月姑姑原本看中的那个小伙子,早有了心仪的对象,只是家里不喜。嫌对方无父无母没人教养,还拖着两个弟妹要养。
砚月姑姑一听,脸皮热辣辣的,她家砚月也无父无母,虽有姑母教养,但她是出嫁女,又是守寡无儿女的,现在他家不挑,日后会不会拿这个挑剔砚月?砚月姑姑不由为侄女想得多,便打消了结亲的主意。
砚月为此心情大好。她长得好性情好,一手绣功更是好,现在又是六姑娘身边贴身侍候的,实在不用急着嫁人,日后照贺璋家的走的路,嫁个姑爷身边的小厮、管事或姑娘的陪房都成,生了孩子再回来给姑娘奶孩子,都好过现在急急许人好。
墨香她们也都知道砚月忧心什么,虽然砚月姑姑为此心情很不好。但对她们来说。砚月心情好比较重要。
“砚月姑姑没过来吧?”范安阳满眼期盼,墨香她们知道六姑娘视绣花为畏途。连忙笑着给她定定心,“您放心,贺嫂子让砚月姑姑留在客栈。说是让她和其他几位绣娘帮您和少爷们赶几套春装。”
其实少爷们的春装早赶出来了,六姑娘的要讲究些,贺璋家的看过绣娘们做出来的衣服后,觉得不妥,不惜开了所有放布匹的箱笼,精心挑选了匹杏黄缎绫让她们重做,几位绣娘原有些不悦,觉得贺璋家的故意挑刺,还闹到了范安柏那儿,不想范安柏听了贺璋家的说,她挑剔的那一套是要让六姑娘穿着去见丁老夫人的,这趟来湖州,要待多久还是未定之数,不能让丁府人小瞧了范安阳,却也不能盛气凌人惹人生厌。
范安柏从来不知道,不过是见外祖母,也要这么讲究,贺璋家的这样要求,为的都是阿昭,他自然是挺她,回头又问了黎妈妈,确定贺璋家的要求的不算过份,过份的反倒是那几个绣娘,以为阿昭是傻子,她的衣服就随便应付了事?他罚了她们三个月月钱,又把砚月姑姑派去盯着她们。
事后他与黎妈妈抱怨,这些人阳奉阴违暗地里欺负阿昭。
“砚月姑姑这两天心情不好,那几个绣娘不长眼,正好让砚月姑姑好好整治整治。”瑞雪那天陪贺璋家的去看六姑娘的新衣,没看不知道,看了之后,她也来气。
好好的一块缭绫被整得俗不可耐。
“对了,贺嫂子觉得不好的那件衣裳呢?”砚月忽地开口问。
“不知道。哎唷!那件衣裳就算拿回来,也不能让姑娘穿吧?”瑞雪跟砚月姑姑学了配色,真心觉得那几个绣娘没眼光,大红衣裳上又是大红牡丹配上鲜绿到刺眼的绿,亏得她们还是丁嬷嬷精心挑选出来的。
砚月抿着嘴笑了下,回头跟姑姑说一声吧?那么好的料子,她就不信那几个绣娘真会这样糟蹋掉。
范安阳倒是不晓得为了自己要穿的衣服,贺璋家的和绣娘们杠上了,还闹到大哥那儿去。
墨香悄声问她:“六姑娘可要描红?”
范安阳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六姑娘这是怎么了?今儿一早就出门没做功课,可不好等到夜里再写。”
听墨香这么一说,范安阳只得紧皱眉头应了,这年头不好好保护好眼睛,万一近视了,可没眼镜戴。
范安柏和杜云寻回来时,她已经把今日的功课做完了,范安柏过来时,范安岳也拿着自己的功课过来,看到范安柏,他不禁抱怨:“大哥你们去那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范安阳替小路暗抹汗,这小子没看出来,大哥和杜云寻脸色很臭吗?
“大哥喝茶。”范安阳从案几上倒了两杯茶,分别给范安柏和杜云寻。
“乖。”范安柏朝妹妹笑了下,接过茶抿了一口,杜云寻则是轻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崔公子欺负人了?”范安阳斟酌良久,才张嘴问。
范安岳微讶,“崔公子?大哥去崔公子那儿了?”
“嗯。”范安柏不欲跟弟妹说太多,评了两个人的功课后。便让人送晚饭来,勉为其难的一起用过饭,杜云寻先起身告辞,范安柏也跟着起身,范安岳却是留下来,“你们去跟大哥的小厮通通气,看看崔公子是怎么惹到大哥了。”
春梅几个点头去了,范安岳凑到范安阳身边,问:“下午后罩房那里吵什么。阿昭知道吗?”
范安阳转头看瑞芳。瑞芳原本张嘴欲言,丁香忙拉了她一下,她不解的转头看她,丁香朝她呶呶嘴,瑞芳顺势望去,就看到范安岳满脸期待的看着范安阳。
瑞芳直觉摇头,范安阳又转回头去看范安岳,“不知道,小路知道?”天哪!原来她弟弟对八卦这么热衷!
“杜家的丫鬟在后罩房吵起来了!”范安岳呵呵笑,“那个叫雨心的被人打了。”
“她被打你很高兴?”
“当然。你不晓得,那丫头只差没搞得天怒人怨了!我就奇了怪啦!怎么杜家二表哥容得下她?”
好吧!她的八卦魂也发作了!“说说,说说,怎么回事?”
“那丫头也不知是那家卖出来的,识文断字,最重要的,她还能画上两笔。”范安岳颇为不情愿的道。在他看来,一个丫头识文断字不算什么,他娘身边的丫鬟、嬷嬷也都识字的居多。虽写不出诗来。至少账本都能看懂会算,算得快不快。好不好那算其次。
所以那个雨心识字,范安岳不觉得意外,但是会画画。那就有点稀奇了!尤其还敢在杜二表哥跟前卖弄,可见得是对自己很有自信。这就让范安岳觉得很不快了!
他去磨杜二表哥应承教他画画时,那个雨心一直围在旁边插话,不时端茶送水,害得他不能畅所欲言,才提个头就被她打断了,那要是他的丫鬟,他早让人拉下去修理,还由得她在人前晃悠?
“杜二表哥没制止她?”范安阳觉得范安岳小题大作,也许那个雨心丫头,只是业务不熟稔,又想着在杜云寻面前出头,所以才惹得范安岳不快。
“你不晓得,杜家二表哥那会正在作画,压根不知道她在跟前,其他几个丫鬟都暗地里嘲笑她不知羞,总爱往杜二表哥跟前凑。”
说了半天只说那个雨心被打,却没说被谁打,因何被打,范安阳觉得小路说八卦的功力不好,转头望着瑞芳姐妹。
瑞芳小心的瞧了范安岳一眼,才慢慢开口道:“贺嫂子来时,平嬷嬷也来了,另外,杜大少爷让柳川城里的书墨坊送了作画用的纸和颜料来,平嬷嬷就让她孙女和外孙女两个去整理,雨心知道了也要去,结果惹得平嬷嬷不高兴了!寻了个由头让人打了雨心板子。”
“平嬷嬷的孙女儿和外孙女?也跟着来了?”墨香问。
丁香点点头,“她们两个没侍候过人,听说在家里都是娇娇女,平嬷嬷的儿子和女婿都是杜相倚重的管事,所以那对表姐妹看来就不像是来做事的,反倒像是等人侍候的。”
范安阳心想,这对表姐妹不会一开始是冲着杜云启来的吧?这一路,她们没机会接近杜云启,杜云寻留宿千佛寺,倒让她们有机会接近了,反正刚买的几个丫鬟若不称职,挤出去一两个,就能把她们姐妹补进来,杜云寻虽非杜相钟爱重视的嫡长孙,可也不差,好歹是嫡出的少爷啊!
想来在平嬷嬷祖孙眼里,到他身边侍候算是个很好的出路吧?
是说,大哥到底安排她几时开始习画呢?还让人送东西来佛寺,想到杜云寻为了看朱大家的底稿和名家画作,就把教她作画的事抛到脑后,范安阳觉得很可能直到离开佛寺,他都未必有空搭理她,教她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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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多变,大家要小心保重身体啊!过年要到了,生病了可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