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寻的话,很快就传到杜相父子耳中,杜相长声叹息,杜大老爷则是懊悔不已,悔自己轻信了小万氏,由着她掌理内宅,让她有机会对两个孩子下毒手,云瑶的死,已然成为杜云寻心里的一根刺。
之前没跟小万氏撕破脸,那是给他这做父亲的体面,但当小万氏一次一次的作死,而他身为人夫、人父却没有拿出具体的作为,处置小万氏,以致她胆子越来越大,最后对黄姨娘动刀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这回杜云蕾要害阿昭,他们只把她出族,看看范家那个被出族的庶女,这回就是那丫头在幕后操纵的,能怪杜云寻说这种话吗?
杜相对儿子说,“她们母女的事,你让自己的心腹去管,别去麻烦复常夫妻两。”
大老爷点点头。
“随云方南下的管事着人送信回来,他们已在通州上船了。”
“万家人跟去了?”杜相捧着茶,盯着棋盘上的棋局头也没抬的问。
大老爷摇头,“他们跟着镖局的人,去了北方的崇德书院。”
杜相冷哼一声,就让他们去崇德书院找苏老头麻烦!
“您要不要给苏山长写封信去解释一下?”大老爷小心的问。
“我干么要?多此一举!辛相托我给他侄孙找书院,苏山长要不要收这孩子,那得看那孩子的福缘够不够,至于旁人家搞错对象,跟到书院去,那与我何干?为此去多做解释,岂不是凭白给苏老头送上把柄?”
好嘛!苏山长崇武,一向要求书院弟子们文武兼修。不求能上阵杀敌,但至少身强体健,苏家这些人正好去给他们练练手。
“父亲,万家人只怕禁不得挨打。”
“怎么?舍不得?她谋害咱们家孩子的时候,可从不曾顾念孩子还小就手软的。”杜相冷哼!
大老爷低垂着头不语。
杜相看着长子低落的模样,也不免心软。
元配过世时,他的处境正艰难。老万姨娘替他做主延娶娘家侄女为妻。老万姨娘于杜府有功,又是他老父的妾室,虽不是亲娘。也是庶母,驳了她的脸面,那些道貌岸然的政敌对头可是虎视眈眈,就等着要告他不孝。好扯下他。
他只能忍下来。
大万氏的不着调,让他忙于公事之余。还得为她得罪人善后,公私两忙疲于奔命,终于让那些老家伙不再对他紧迫盯人,他便把长子带在身边。给他订了妹妹的长女,就等着外甥女及笄便将人娶进门,有个爽利懂事的长媳帮衬着。想来也能令大万氏少出点庇漏。
怎么也想不到,大万氏会搅黄了这门亲事。除想逼长子娶她侄女,还想逼妹妹把女儿嫁到万家去。
他妹婿那时刚坐上首辅的位置,是大燕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辅,先帝有心以此来重整朝纲,丁家的嫡长女若因声名受损,而嫁入靠裙带关系在京中立足的万家,妹婿这首辅的位置可能不保不说,还坏了先帝的安排。
亏得他那大外甥女是个烈性子,敢逼她?管你是哪个,拿了剪子就要绞了头发,宁做姑子也不嫁万家。
为此,妹妹一家与他家断了往来,长子由其恩师许亲,娶了许氏为妻,丁文芙也嫁了王家大郎为妻。
许氏的亡故,让他对大万氏彻底寒心,他虽不知内宅手段,但隐约听老仆们说起,要令一个原本身体强健的孕妇,日渐虚弱终至难产的手段,其实再简单不过,在吃食上动手脚,没有人会注意到。
不管大万氏有没有在许氏的吃食上动手脚,只看她在许氏过世后,一年孝期未满就已迫不及得,为长子张罗娶她侄女为继室,就可看出端倪。
杜相拍拍长子的肩头,“回去吧!该你担起为父的涤来了。”
大老爷颌首,他知道父亲这是在提点他,别再让复常寒心了,小万氏母女是他的妻女,她们是他的责任,不是杜云寻夫妻该担负的责任,别让他们难做。
隔天,小万氏母女又被移到另一处庄子,这庄子是大老爷名下的产业,庄子上的人都是杜大老爷的心腹,庄头是他生母陪房的儿子。
本意是好,不想让受害的范安阳得费心去照顾小万氏母女,但看在杜云寻眼里,却是父亲不信任他们夫妻,不相信他们不会去作贱小万氏母女。
“他待那两个心狠手辣的母女如宝,看他日后九泉之下如何去面对我娘和瑶瑶。”
范安阳摇头,抱着丈夫的腰,轻声道:“她们再坏,终究跟父亲相处多年,杜云蕾又是父亲的女儿,你叫父亲如何能完全割舍下她们?如果父亲真的冷血无情的把她们交由我们处理,我们才真的要担心了!”
将脸颊在他温暖的胸膛上轻揉了揉,“父亲是个温柔的人,却也是个命苦的。”
“哼!”
范安阳轻笑,拉住要甩开自己转身离开的杜云寻,“别恼嘛!听我说啦!”
“快说。”杜云寻不耐烦的道。
“哪!你看看,他和娘原本是很期待着大妹妹出生的吧?”
杜云寻点了点头,想起母亲脸上那慈爱的笑容,还有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她知道着什么秘密,可是不想跟人说似的。
那时他还小,有许多事,大人都是不让他知道的,尤其后来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像是一夜之间,天地翻转,能依靠的人垮了,不见了,放眼所及全是陌生且怀有恶意的人。
感觉到杜云寻的情绪不对,范安阳连忙松开他,看他脸色铁青气息不定,忙推他坐下,唤人去请大夫来。
“不用。”杜云寻咬着牙,扯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我让人请大夫去。”
“不必。让我歇一歇就会好。”虽已多年不曾复发,但早些年,只要一想起他们一家上京述职那年的事,他就会这个样子,那时候,他不敢让小万氏派来侍候的丫鬟发现他的异样,遇到这种时候≤是把所有人统统赶出去。不从就让人往死里打。
丫鬟们去小万氏那里告状,小万氏正巴不得他有暴虐的名声咧!只略略安抚底下人,便撂开手不管。所以家里没人知道他这情况。
范安阳怕这个时候跟他唱反调,会火上添油,便顺着他,反正等他平静下来。还是能请大夫来给他把脉的。
她爬到榻上坐好,然他躺下。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帮他除去发冠,散了发,小手轻柔的按压着他两边的太阳穴。见他气息稍平,又缓缓的按压他的头,“放松。想睡就睡吧!什么天大的难事,也等休息够了再来想办法。”
“我只是想起了。当初跟着爹娘返京述职的事。”
范安阳算了一下,杜云寻的亲娘进京后不久,就怀了第三胎,丈夫述职后,要往新职就任,本来健壮的许氏却怀相不稳,最后只得杜大老爷一人孤身上任,她和两个儿子则留在京里头。
按说,过了前三个月,又有大夫调养着,怀相应该渐好,但情况却不是如此,后来早产还难产,云瑶生下来体弱多病,许氏夫人的身体也没好转,未几,许氏夫人撒手人寰。
甫出孝,小万氏就进门,且随即赶赴任上,不久就生下杜云方,杜云蕾兄妹。
大家都以为,多病的杜云瑶在内宅没有主母的情况下,都能活了下来,小万氏回京后,自然就更不用愁了,万没想到,他们回京不到半年,杜云瑶就死了,杜云寻也落水差点溺毙。
范安阳觉得杜相和大老爷竟然要事隔多年,才能看出个中问题,实在是太神奇了!真应了她大哥所言,灯下黑啊!就在自家后宅里发生的事,他们竟然毫无所悉!
“娘怀云瑶之前,身体很差吗?”
“不。娘的身体很好,我记得上京的船上,我和大哥,我爹还有几个管事、嬷嬷都病了,我娘却是一点事都没有,路上琐事都是我娘在发落,我爹想插手,还被我娘瞪,我和大哥裹在被子里,坐在床上偷笑,还被父亲瞪。”
杜云寻闭着眼轻轻的道。
“娘很能干?”
“嗯,可心也善,那时有个船娘带着她女儿上船,按规矩是不能的,但船娘的丈夫死了,公婆跟着长子过日子,没人帮她带孩子,船长知道了,原要赶她下船,我娘却开口留下她,还让丫鬟们有闲空就帮她带孩子,反正就要待在舱房里,她们做事,小女孩就跟她们待一块,也没碍着谁。”
“后来呢?”
“后来,大哥有什么吃的,他就让人给那孩子送过去,娘说他好。”杜云寻说这话时,声调有些不稳,似很不满。
范安阳想了下,问,“你肯定没给,是吧?”
“大哥让人送去的,都是他不喜欢吃的,好什么啊?我娘做给我的吃食,我吃都不够了,凭什么要我送人?”
嗯,那倒是。不过也看得出来,那时候的杜云寻就是被娘亲娇宠的小霸王,我的就是我的,就是我不喜欢吃,也不送人,更何况是我喜欢的。
屋外杜大老爷抬手抹泪,这个儿子自小就是如此,有他自己的想法,许氏那时就不时忧心的跟他说,小儿子执拗成性,要好好的教,不然要是长歪了,想扳回来可要费一番姥姥劲儿!
他那时是怎么说的?
“放心,放心!有我盯着哪!放心,歪不了的。”
是,孩子是没长歪,但,却不是他的功劳!是许氏在冥冥之中牵引着他吧?
泉涌的泪水溢出他捂住双眼的指缝,芳兒,我真的好想你!(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反应
西北羌部,太后楼杨氏盘腿坐在羊皮垫上,王后坐在她身边念着信,她的声音低沉虽无女子的柔媚,却另有一番风韵。
念完了信,太后良久没有说话,王后也不多言,只悄悄的打量婆婆,外头对这一位的身世有好几个版本,有说她是北齐人,有说是东靖,当然也有人说她是大燕人。
幸而焦点都在太后身上,就算曾有人质疑大王身世,也很快就被其他的消息淹没了。
但王后心知肚明,大王,她的夫君,真不是老大王的血脉。
旁的不说,光看大王和弟妹们的长相就可以看出来,俊秀儒雅的大王跟二亲王他们真是天差地远。
莫怪乎,大王自少年起就蓄起了胡须。
“大哥儿可真是舍得啊!这回竟舍得让长子到西北来了。”楼杨氏曾是老富阳侯的妾,对富阳侯再了解不过,老子是狼、是虎,养出来的儿子却不肖狼也不似虎,耽于富贵享乐,把他老子传给他的大好基业败成如今这模样,叫楼杨氏真想要掐死他。
富阳侯往常都只是派原就在西北的旁支与她的人连系,但随着西北大营的彭将军和肃州何知府渐渐脱离杨家的掌控后,杨家旁支被彭将军打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她安排在肃州城里的据点几乎都被人剿了,她对肃州城的消息掌控已大不如前。
乌氏。
想到自己苦心造诣培养的探子中,竟被混进乌氏后代而不自知,太后就恨得不行,保养得宜的修长玉手愤愤的拍着身旁的矮几数下。
王后张嘴想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别看她这婆婆看来温和,柔美似仙,其实性子狠辣无比,看看老大王那些千娇百媚的得宠嫔妃,如今都那儿去了?王后垂眸看着太后修长的手指,是那么的洁白无暇,有谁知道。太后曾亲手。一刀刀割下那些曾嘲笑她的女人们的皮肉。
就像厨子片去牛、羊身上的皮肉一样。
王后手里也曾染血,但饶是如此,面对太后。她还是忍不住惧意。
“我再管也管不了几年了。”太后冷哼,“你得学着接手这一切。”
王后低垂下头应诺。
太后冷冷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打发她离开。
王后一走,就有一道人影悄悄潜入宫中。低声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太后斜睨来人一眼。“你说,杨家的探子在找楚明心?”
“是。”怕太后不知此人是谁,还详细的介绍了楚明心的身份,以及他们在大燕京都的探子。所传回来的那些传闻。
“这样一个女子,老杨家还当宝啊?丢了就丢了,还找她做啥?”
“富阳侯说。此女不除乃是后患,毕竟大燕皇室认定她已死。要是她死而复生,那杨家可就犯了欺君重罪。”
太后听了娇笑不止。“可真真笑死人了!我还真不知道,他把大燕皇帝放在眼里,他还怕犯欺君之罪?哈哈哈哈。”
银铃似的笑声传出了宫殿,王宫外一处宅子里,年约三十的乌氏新任族长也接到了来自肃州城的消息。
“杨家大老爷啊!”一边伤疤横亘在他的脸上,看到富阳侯长子要到西北来,他忍不住笑了。“就让他来,爷等着好好的回报他家的盛情。”
乌氏曾是羌部大族,乌氏王后的儿子们个个骁勇善战,谁也想不到,短短十几年,天地整个翻整,原本高贵的乌氏一族被打落尘土,全族几乎覆灭,要不是他祖父有远见,只怕他们这一族再无翻身的机会。
“通知弟兄们,我要杨家大老爷平平安安的到肃州,之后嘛!”他朗笑出声,屋边老树上几只飞鸟受了惊吓,纷纷振翅飞离。
富阳侯夫人依依不舍,带着下人帮长子准备行囊,长房的儿子们正在跟富阳侯争取,想要随父去西北。
大夫人屋里幽幽暗暗,早已不复昔日风华的大夫人枯瘦得紧,得知丈夫要去西北,她呜呜咽咽的哭了,儿媳们出声劝慰,心里却对这婆婆满是怨怼,恼她给长房惹祸。
为了十一郎,把鲁王孙女哄骗娶进门,却没把人哄好,十一郎那个混蛋,新妇进门好歹也哄个几日嘛!竟然连新婚夜都不回房,别说楚明心那个娇娇女受不住?就是她们这些做嫂嫂的,也受不了啊!
闹就闹吧!
好不容易这两个搅家精要离家啦!大伙儿面上不说,谁心里不是乐开花了!谁料到半道有人劫袭。
拜托!用点脑子好吗?就连她们这些被男人,批是没见识的内宅妇人都晓得,杨十一郎夫妻是流放犯,谁好好的没事会去劫他们?还劫杀咧!杨十一郎的父亲已非世子,劫他,有什么好处?
劫楚明心,跟鲁王府勒索,倒说得过去,只是她已出阁,是杨楚氏,谁会去劫他们这两个无名小卒?每年往返西北的商队,押送的货物少说都是万两起跳,要劫,也劫他们去,只要货销出去,那是立即的进帐啊!可不比劫杨十一郎他们划算?
说不是杨家人干的,谁信?
他们自家人都不信。
得知竟是婆婆指使丈夫们干的,儿媳们几乎都要疯了!
好好的,干么这么做啊?十一郎只要老实的服完刑期,还是能回京来的啊!再说,楚明心跟着去,鲁王心疼孙女,终究要跟皇上求情,早早把小两口给放回来的,有什么好怕的啊!
几个儿媳对着长嫂咬耳朵,“婆婆真是胡涂,这么一搞,十一郎还回得来吗?”
“我愁的不是他,是……”她伸出两手食指,“弟妹,当初可是咱们确认是她无误的,我听说,她其实还活着呢!”
“我弟媳的大姑子的小叔子的小舅子。就住在鲁王府后街附近,听说,去年天灾,他们有个管事从外地回来,听说在回京的路上,有看到十一他媳妇儿。”
“真的假的?”儿媳们看婆子们侍候婆婆歇下了,边说边走出大夫人的居室。
来到外头。风光明媚空气清新。众人不由深吸口气,屋里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可是每天都要固定来走一趟。以示孝道。
“喂,听说范太傅那个长媳要把个庶女记在名下,还要给她添嫁妆。”
“真的假的啊?那家子最假了,上次不是把个庶女出族了?这回怎么会想开了。把个庶女记在名下?”
“谁知道啊!当年啊!要不是范家那死老头作梗,咱们那位大姑太太就是皇后啦!”
“可不是吗?当初要是十郎拦着十一郎也不会意气用事,犯下错事!”
“太后那脑子不好使啊!既然都叫十一郎出手了,对付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啊!要嘛!就该直接冲着那死老头去才是。”
一个儿妇咬牙道。
其他几个妯娌讪笑着,这种马后炮她们听得还少吗?自己也在心里这么想过啊!只是。当初十一郎若真是冲着范太傅去,怕是也没现在的杨家了。
“其实范太傅当年也只是顺着先帝的意思罢了!说到底,是太后自己做得太差了。让先帝爷不放心她,所以才不愿皇上娶大姑太太的吧?”话才出口。就知自己说错话了,说话的媳妇闹了个大红脸。
这是大实话,但不能老实说出来啊!喂!
几个妯娌僵了一下,场面冷了下来,还是长媳打个哈哈混了过去。
丁老夫人得知女儿竟然要把范安菊记到名下做嫡女,气急败坏的拉了长女匆匆赶来。
“你犯浑啦?那等蛇蝎心肠的坏东西,你却要把她记到名下,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
“娘,您别急,咱们听小妹说,外头那些话不能尽信啊!”丁文芙忙劝着母亲。
范夫人向姐姐投去感激的一眼,扶着母亲的手,要侍候她坐下,谁知老夫人却甩开她的手。“你,你这样子做,叫阿昭怎么想啊!你!”
“娘,您先听我说。”
范夫人把自己查了范安菊身边丫鬟的事,说给母亲和长姐听,“二丫头是个什么脾气,我看她长大的,多少了解一二,她想争想出头,可是有范安兰在前,她只消跟着范安兰,几乎不用她费脑子,可这回,她竟然能说动初次谋面的杜云蕾,这不是她做得到的事,铁定有帮手。”
“结果呢?”
“那段时间,她身边侍候的丫鬟中,有一个是范安兰派来的。”
丁老夫人抓住女儿的手追问:“是那丫鬟挑唆的?”
“是,之前老三媳妇老是心有不安,让她安心养胎,她也不安份,似乎也是这丫鬟做的怪。”这些都是后来范安菊自己招的,范安兰要她挑拨范夫人婆媳间的感情,她哪敢啊!所以就放任范安兰派来的丫鬟在府里乱走,反正出什么事,都是那丫鬟搞出来的,自己又不她的正经主子,算不到她头上来。
丁老夫人听完丁嬷嬷所言,都气笑了!伸手戳着小女儿光洁的额头,“你让我怎么说你啊!你!这个庶女是怎么教的,怎么会以为她身边的丫鬟犯事,算不到她头上来?”
范夫人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的好吗?“她是姜姨娘跟前养大的,我怎么知道她会这么想!不过松哥儿媳妇和姜姨娘母女之间,怕是再难同往日一样了!”
“那才好啊!你这傻丫头。他已经成家生子,若再跟记名的姜姨娘相得,接下来就要换你哭了!”
丁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又戳女儿额头一记。
“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阿昭要是知道,你不惩处要谋害她性命,要谋夺她相公的庶姐,还反要把她记在名下当嫡女看,怕是要不认你这做娘的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寻上门
娘亲发火,做女儿的只能乖乖听训。
丁文芙也恼,外甥女被人欺负了,做娘的不帮着她出气,还反给罪魁祸首好处,这让阿昭心里怎么想啊?
范夫人揉着生疼的额角,把自己的想法细细分析给母亲和姐姐听。
半个时辰之后,丁老夫人由范夫人和丁文芙扶着走出关睢院,才一出来,就看到范安菊匆匆赶来。
“外祖母安,大姨母安。”范安菊笑颜如花依矩请安,丁老夫人冷冷的打量着她许久,才让她起身,“看来倒是个知事的,你既已决定,那便看着办吧!”
范夫人颌首,“娘放心,女儿省得的。”
丁老夫人解下腰间系着的羊脂白玉平安扣下来,“既然要把她记到名下,也是咱们丁家的表姑娘了,这个是见面礼,不值什么钱,不过是老婆子随身常戴的物什,你拿去玩儿吧!”
范安菊看到老夫人伸手去解那枚平安扣时,眼睛瞪得老大,那可是上好的白玉啊!她在周姨娘的遗物里见过类似的,不过那枚白玉佩,不论是质料还是大小,都远不及丁老夫人这枚平安扣。
听到老夫人说不值什么钱,范安菊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怎么会不值什么钱,少说也值几百两,不,范安兰曾夸耀的跟她说,她姨娘那枚白玉佩值五百两,眼前这枚平安扣,比那枚白玉佩更大更好,只怕价值更高!
丁文芙睃范安菊一眼,见她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顿时明白妹妹的心思了,范安兰就是用范安菊嫉妒范安阳有门好亲事。有丰厚的嫁妆,来教唆她的,只怕还没少拿嫡庶之别的差别来刺激范安菊。
那么,当范安菊求不可得的一切,轻易的落入她手里后,她还会去相信范安兰吗?范安兰这始作俑者又能安然坐视,这一切尽入范安菊之手?原本是被她把玩在手里的傀儡。一跃而上。成了睥睨她的人,范安兰会怎么对付她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范安兰已出族,又已是周家的妾,她们不好整治她,可是她就像是条毒蛇一样。躲在暗处里,说不准几时又冒出来害人。
范安兰从前就一直盼着能成为嫡女。当范夫人不记得女儿时,她积极讨好着嫡母,想要嫡母把她记在名下,那时她之所以如此积极。便是想要搏个入皇室的机会。
只可惜事与愿违,范夫人纵使不记得自己曾有个女儿,也不会把周姨娘的女儿记在名下充作嫡出。
而现在。范安菊却轻易的被记为嫡女,她会怎么想?
丁文芙想到这儿。不由深吸了口气,露出笑容并抬手褪下手腕上戴着的一对翡翠玉镯,“这是大姨母给你的见面礼,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是大姨母的一片心意。”
说着就把玉镯给范安菊戴上,范安菊欣喜若狂,一双眼亮闪闪的,巴着老夫人和丁文芙直道谢,连番好话不停歇。
范夫人却见不得她这模样,“等正式记入祖谱,再请母亲和大姐来同喜。”
“好。二姐儿年纪不小了,她的婚事,你可有着落了?”
范夫人将范安菊前婆家的事说了,丁老夫人点点头,交代长女,“日后帮着文荷一点,若有见着适合的后生,别忘了跟她说一声。”
“知道。”丁文芙笑呵呵的挽着母亲的手应诺,转眸就见范安菊满眼期盼的盯着自己瞧,遂笑问:“二姐儿想挑个什么样的夫婿啊?别害臊,实话跟大姨母说,也省得大姨母白费功夫。”
范安菊咬着唇,似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攒足了劲儿,才开口道:“我想要个跟六……”
“你个皮猴,这种事情怎么能这样问孩子,你不臊,我都替你臊!”丁老夫人伸手拍了长女一下,丁文芙佯作恼怒的道:“哎唷!人家这不是怕白费功夫吗?万一女儿帮挑着的全是文弱书生,偏生小姑娘爱慕的是英伟武将,小姑娘脸皮又薄,不敢讲,勉强凑和成一对,日后成了怨偶,可怎么是好?”
屋里侍候的人尽皆掩嘴轻笑,范安菊也觉是,只是丁文芙再开口问她时,她已经不敢再说想要像杜云寻那样的丈夫了。
打发走范安菊之后,丁老夫人不禁要摇头,“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
“不辛苦。只有她成靶子,阿昭才不用老防备范安兰。”
范安阳这会儿正忙着,每年迁往西山避暑的活动又开始了,严池打算在西山再度举办画展,只展出不卖画,杜云寻和范安阳出策,把几位师兄及师侄及师侄孙们全都请来,师父有请,谁敢不到?
除了身有官职走不开的,全都赶赴京城西山而来,大师兄和二师兄早逝,但留有传人,三师兄体弱多病,幸而就住在齐州,要来也方便得很。
当然,已被逐出师门的云渡飞,就不在受邀之列。
得知此事,气得他砸了一整套白玉莲纹茶具,抱着儿子的楚明月冷冷的道:“行啊!长志气了!敢砸我的东西了!”
云渡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云家的东西,眼前这个女人,也不是他那任劳任怨的老妻了!这娇美的妻子美则美矣,可那张嘴毒辣得很,连他祖父、父母都敢呛,几位老人家都曾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那几个如花似玉的美妾娇婢,在她进门后半年,非死即伤,现在他后宅里就只这新妻一人独大,几个女儿也被她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极其强势的在半年内全数嫁出。
云家的长辈们都被气乐了!正想把她叫去骂,谁知她竟有了,而且还极其争气的生了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儿子。
“告诉你,你为何生不出儿子来,就是这一屋子女人。阴气太重,男孩子虽是阳,却受不住这阴气重,你瞧,把你屋里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们清扫一空,儿子就来啦!”
云渡飞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喔,你别以为我欺负你的女儿们。其实。她们的手才狠呢!有她们当帮手,你那些妾室才能互相给对方下药,还有你那些妾室身边的婆子们。个个眼毒得很,都比宫里的御医还强了,那眼毒的,光看就知道人家怀的是男是女。只要可能是男的,就连大人也不留了!”
云渡飞已经目瞪口呆。楚明月却没放过他,“你年纪不小了,万一那天你走了,我没有儿子傍身。怕是只有被你那些好女儿给欺压至死了!我性情急躁,所以做事就急,相公。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怪。”开玩笑。他敢怪吗?楚明月可是鲁王世子的女儿啊!虽只是庶女,但听说也是极受宠的啊!
楚明月又道,“等过几年,怀王妃产子的纠纷淡去,我再修书给父亲,让他给你弄个官身,咱不求高官显禄,只消有个官身过日子方便就好。”
云渡飞能说什么,只有唯唯。
他露出苦笑。
“我已经让人去查过了,严老头会把你逐出师门,也是你罪有应得,你前头那个夫人真是愧为官家出身了!竟然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纵容你犯这种错,真是!看来她早就不想跟着你过日子了!”
对男人来说,什么最伤,这种话最伤了。
楚明月满意的看着男人的脸羞恼得通红,她露出笑容,果然,姨娘说对了,她若要想过恣意痛快的日子,就要寻个能被她拿捏在手里的男人,有父亲给的人手,才几日就让她摸清云家后宅的情况。
她想要生孩子,却不想被人暗害,反正都是死,自然是要害她的人去死,比她死好,所以她毫无负担的动手扫除内宅所有障碍、隐患。她是从鲁玉府后宅出来的,最是知道后宅事,别以为未出阁的姑娘就个个是好的,真要动起手来,一个个比她们的娘亲还要心狠手辣。
扫了眼被扔在桌上的帖子,她眉眼弯弯的嘲讽丈夫,“费了老大劲儿才弄来的帖子,就这样捏皱啦!啧啧,相公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云渡飞身子一僵,严池没给他发帖子,这张帖子是他花费重金,才买动顾见之身边的小厮给他弄来的,顾见之接了帖子就进京去了,压根没发现帖子不见了,不过,就算没帖子,他也不愁进不了严家门。
楚明月冷哼!“花了五十两银子,弄来这帖子,就为了要捏皱它出气?可真是出息啊!”
云渡飞无话可说,只气红脸,卦生闷气。
楚明月的陪房在门边道:“夫人,门上有人找。”
“谁?”
陪房迟疑着不敢直言,楚明月只得把儿子交给奶娘,出屋子来问明白。
待得知上门来的竟自陈是楚明心,吓得她软了脚,完全没了刚刚训斥丈夫的气势。
“她不是死了吗?”楚明月白了脸抓着陪房的手质问。
陪房想了下摇摇头,“是活的,奴婢看过了,有影子,是十姑娘,没错儿。”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死了啊!“都已经葬在杨家祖坟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奴婢不知,夫人,您可要去见见?”
“呸!我去见她做什么?你也说了,那人一身仆妇打扮,怎么可能会是我那高傲的嫡妹,别傻了!让人把那骗子打出去,以为我不住在京里消息就不灵通,想来跟我讹钱吗?没门!去,让人把她打出去,往死里打!省得日后有人有样学样的寻上门来讹钱。”
陪房讷讷应是,匆匆离去,云渡飞探头出来问,“你就不怕真是你嫡妹寻上门来?”
楚明心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他怕妻子这么做,会得罪鲁王世子夫妻。
“就算真的是她又如何?我得到的消息是她已死,那么找上门来的,当然都是骗子,有什么好怕的。”她不屑的瞪了丈夫一眼。
心里却想,若真是她,那更好,叫她以前老压着自己,身为妹妹,还敢禁她的足,哼!姨娘说的没错,河水轮流转,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她楚明心养尊处优十几年,向来就没把她这姐姐放在眼里,不趁她落难彻底打下她的气焰,难道还等着她重翻身上来,再寻自己的晦气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二章 消息
随着夏天的脚步越来越近,天气也一天热似一天,因为去岁,太后在西山离宫发病偏瘫,这回要再赴离宫避暑,皇帝就有些为难了,每年去西山避暑是惯例,而且每一年内府都要趁此时,将宫中各处进行修缮及保缮。
宫中建筑都是上百年的老房子了,平日就得注意修缮,但为免干扰宫中贵人的生活起居,也只能小幅度的进行修整的动作,有些较大的工程就得趁皇帝去避着时,才能动手修缮。
太后调养了近一年,情况原是很乐观的,但前一阵子,不知为何,老人家脾气忽然变大,看到大公主就情绪起伏极大,御医说长此下去,只怕会引发再度中风。
皇帝只得勒令大公主,非太后召见不得入内,本来大公主还试图擅闯内寝,逼迫太后解了禁令,幸而被宫人及时拦住,但大公主不甘的吵嚷仍是使太后受到惊吓,病情一度危急。
苏女官不得不请示皇后,将大公主禁足,不许她出宫门一步。
西山杜府别院的画室里头,范安阳和王进苑两姐妹开心的吃着,用井水湃凉过的西瓜,墨香盯着她们不许多吃,争取无效,两姐妹只能乖乖净手。
范安阳问道,“外祖母她们不知到哪儿了?”
“应该已经到通州了吧?”王进苑伸手招呼红红,它就躺在窗下的凉榻上,对王进苑的招唤视而不见。
“还是一样不理人啊!”
范安阳笑了下,与她咬耳朵。“筱楼表姐的婚事可能有谱了,你的呢?”
王进苑两手一摊,“我娘说,听天由命了。该是我的≤是会来的,不该我的,求也没用。”
范安阳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来,“该不会大姨母相中了那家后生,然后有起变卦吧?”
王进苑没精打采的点点头。
“外祖母她们去通州相看人家,怎么没带你一道儿去呢?”范安阳奇道。
“说是去相看,其实啊。三舅舅早跟那家谈好了。”王进苑笑嘻嘻。“就是走个过场,让三舅母去看一看准女婿,省得日后老拿着这事。跟三舅舅吵,或者在背后抱怨外祖母独断。”
原来如此!三舅父会考虑到这些,只怕是之前的经验所致,就听王进苑道:“之前三舅母在家就一直抱怨不止。说筱楼好歹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结果挑女婿都不让她这当亲娘的提一句意见。实在是太过份了!又说外祖母独断,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严格说起来,要抱怨。那也是三舅要抱怨才是,当初丁筱明的婚事就连知会他一声都没有,后来三舅母还差点被娘家嫂子算计。把女儿嫁给京城太府寺黄少卿家为媳。
黄家的名声早在昔日黄氏和云渡飞私奔后,就一蹶不振。前几年因为长孙才华出众而略有回温,但黄文杰却考场失利,最后只考了个同进士,黄少卿可是对这孙子寄予厚望,考前,几位看过他文章的官员,也都一致认同,他应能高中的。
黄家上下就盼着他出息,好挽回因云黄氏败坏的名声,可惜最后的结果让人失望,原本还想为他求娶前首辅的孙女,最后只能草草为他娶个妻子,打发小两口外放去。
然相比黄家的失望,丁三舅对妻子的作为更加失望,进京之后,都已告诫过她,别随意乱应承人,结果她还是差点上了人家的套,给儿子娶个破落户回来,也差点把女儿许给个纨绔,这些事,丁三舅只跟丁老夫人交底,所以这回他便听从丁老夫人交代的,让她老夫人带着长女、三媳妇和丁筱楼亲去通州相看那后生。
范安阳不明究理,王进苑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心里也都有数,丁筱楼的亲事应该就要订下了。
“她的亲事早些订下也好,这样三舅母才有事儿做,省得整天发慌。”范安阳拿着团扇轻摇着。
王进苑则道,“我倒是觉得,三舅光忙着筱楼的亲事,都忘记两位表哥的妻子还没着落呢!”
“你就放心吧!有外祖母在,还有大舅母和我们两的娘亲在,还怕寻不到合意的表嫂吗?”
窗外夏阳灿灿,山风习习,王进苑点点头,让凉风吹得昏昏欲睡。
范安阳忙把人摇醒,“要睡,就给我回客房老实躺到床上睡去。”
王进苑娇憨一笑,由丫鬟们簇拥着去客房。
墨香面色凝重的进屋来,范安阳见她脸色不对,“怎么了?”
“三少爷失踪了。”
“失踪?”范安阳不敢置信的问。“是万家的人?在哪儿失踪的?”
墨香摇头,“是在乐州与纪州交接的秀林镇,管事说,三少爷本是一直安份待在船上,从没说要下船去逛逛,所以那天到秀林镇时,他说要下船走走,他也就没拦着。”
喘了口气,墨香接过砚香倒的茶,喝了一口,才又道:“管事本要多派几个人侍候着,可三少爷说出门在外,别弄那么大的排场,只肯带随身侍候的小厮,管事拗不过他,只得要求他们尽早回来,补给完船上所需的水、粮食就要出发,三少爷应了,可等到太阳西下,还等不到人回来,派人要去找,才在码头附近发现倒在角落的小厮。”
“管事可去报官了?”
“去了,也跟附近卫所打了招呼。”墨香道。
范安阳忙起身,“让人通知老太爷、大老爷和二少爷了吗?”
“都派人去了,您放心。”
怎么放心得下啊?
杜云方自小娇养,没出过远门,这趟出门,是他头一回出远门,没想到就出事,真是!
“你们说,会是万家人干的吗?”
“这不好说。”砚香几个摇头回答。
杜相得知小孙子失踪。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还是长随轻推了他一下,才让人回过神来,接连的命令交代下去之后,老人有些疲惫的靠在官厅里的官帽椅上。
“老太爷,三少爷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长随劝慰着。杜相颌首。心里却在想,吉人天相吗?复常和子守兄弟也曾遇过生死大难,复常才多大年纪。至少就遇过三次,子守倒是走运,也就只遇上那么一回。
云方嘛……他微微叹息,有了孩子之后。有不少人会为儿女积福而行善,许氏在世时。就是如此,冬日施粥,夏日施药,在任上时。她年年这么做,为儿子积累不少好评,小万氏与她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年纪越大。杜相越发相信鬼神之说,许氏在冥冥中看顾着儿子们。所以复常他们才能遇难呈祥,那么,小万氏的报应是不是要应在杜云方的身上?
否则好好的怎么会失踪呢?
小万氏的娘家人被引往北方去了,难道是大万氏那个侄孙的人干的?还是看到杜云方穿着打扮是富家子,而临时起意掳人的?
杜相头疼欲裂,长随赶忙去请御医来诊脉,因杜相就在官厅里,御医来得很快,把了脉后,御医开了方子道是暑热引发的头痛,让他吃的清淡些,多喝温水,多歇息。
长随一一应下,待把人送走,便回头来劝杜相,“老太爷,咱们先回府吧?”
杜相想了下点头同意,跟言首辅告假,言首辅已听闻杜云方失踪的事,正在交代人彻查,并通令沿路各有司衙门帮忙协寻。
杜相拱手言谢,言首辅拍拍他的肩头,低声道:“好好保重自个儿,那孩子看来就是个有福的,必能逢凶化吉,你就宽宽心吧!”
“承您吉言。”
杜相再度言谢,待出官厅,就见长子在马车边,长身而立的他,鬓角灰白,承袭父母优点的面容上,隐隐带愁,杜相长叹一声,儿女都是债啊!杜云蕾给他们两个老的打击不小,现在遇上杜云方失踪,这一年实在是太不顺了啊!
上了马车,杜相闭着眼对儿子道:“回去跟阿昭说一声,让她安排一下,咱们上大佛寺去上柱香。”
同样觉得这一年过得实在太不顺遂的,还有鲁王府,鲁王身体已渐康复,但毕竟上了年纪,体力还是大不如前,尤其在得知小孙女已死于非命,鲁王更是哭了好几回,世子夫妻也是悲从中来,陪着哭了几次,鲁王妃哭不出来,却还要拿着帕子装哀凄。
秀宁县主觉得很晦气,偏偏每回她回府探望父母,她大嫂都要来这么一套,怕人不知道她女儿死了吗?啧!
“娘,您就当是给外祖母面子,做做样子哄外祖父不好吗?”楚静娴抹着泪问她娘。
秀宁县主其实有些心虚,当初楚明心离家出走,是她撺掇着的,谁让她大嫂多管闲事,当年若不是她从中搅局,她们夫妻不会闹成今日和离的结局,更不用说他们两双双被降级。
从郡主降为县主,差别可是天差地远!若她没有和离没有降级,她就能钝刀割肉,不死也要窦专和他那外室半条命,偏偏她大嫂多事,把她爹娘都闹来,撑腰不成反被气吐血,还闹到皇帝那儿去。
她明明安排得好好的,谁知道窦专那个渣人会派人盯着自己,还从中搅了局,把楚明心拐了出去,也怪楚明心笨,那么蹩脚的手段也能被拐,下来的事,又岂是自己能掌控的,活该她最后跟着丈夫流放西北。
“娘,大舅和舅母都还恼着您呢!您就不怕,您不跟他们低头,大舅他们会把气出在我和哥哥身上吗?”
秀宁县主怔住,一双美眸往女儿身上看,她倒是没想过,“他们敢!”
楚静娴心道,您都敢算计他们女儿了,他们又怎么会不敢往我和哥哥身上撒气?
母女两在鲁王院子里对峙,忽有世子夫人的心腹婆子,带着两个风尘仆仆的仆妇走进抄手游廊,世子夫人的心腹婆子只远远的朝她们母女福了一福,就匆匆别过,领着人往里头去。
“咦?那两个仆妇,好像是楚明月的陪房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三章 揣测
天才蒙蒙亮,院子里就陆续有人起身,廊下的八哥听到动静,调皮的叫着:“小红,吃饭。小红,吃饭。”
远远传来女孩的笑语及脚步声,一个女孩停在了鸟笼下,没好气的骂道:“吃吃吃,睁眼就知道吃!”
“小红,吃饭,小红,吃饭。”八哥停了一下,又叫:“漂亮,漂亮。”
其他几个丫鬟听了直笑,“小红,你快点喂它吧!都说你漂亮了。”
小红没好气的回道:“一只傻鸟乱叫的,你们也当真。”
丫鬟们嘻嘻笑,掀了帘进屋去各忙各的去了,那叫小红的丫鬟喂食完八哥,轻弹了下鸟笼,鸟笼晃啊晃的,八哥鸟原是站在笼中树枝上喝水,被这么一晃,水喝不成了,气急败坏的在笼里乱飞。
小红这才笑着下了椅子,扬长而去。
屋里房嬷嬷笑吟吟的端了茶来,丁老夫人笑着起身,“这鸟有点意思。”
“老夫人要喜欢,等回京,咱们也让管事去寻只来养。”
“好啊!”丁老夫人笑着颌首。
丁筱楼的亲事底定,丁老夫人总算是放下心头大石,尤其三夫人这回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对这女婿满意极了,也让老夫人松了口气。
丁筱楼越大性情越发沉稳,跟她娘和丁筱明完全不同,老人家怜姻缘不顺,这几年都把她带在身边教着,严格说起来,丁筱楼容貌出众,虽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才,但管家理事都是能手。一手绣活虽不算顶尖,可也拿得出手。
“老夫人,这刘少爷怎么会都二十出头了,还没娶妻啊?”房嬷嬷有些忧心的边问边侍候老夫人更衣。
老夫人笑呵呵的穿上浅茶色比甲,“刘四少爷十五岁上时,刘夫人就给他相看媳妇了,只是跟咱们十三丫头一样。运气不好。慢了一步,媒人还没上门,人家姑娘就已经订亲。后来刘大人的母亲过世,刘大人守孝三年,他是孙子辈,虽不用守三年。却也不好说亲。”
等到出孝,其父起复。任光禄寺少卿,这位四少爷今年初到太常寺任奉礼郎,其父刘地桑原就与丁三舅相熟,刘时明任奉礼郎后。公务上时常与丁三舅往来,也才会入了丁三舅的眼,刘少卿一提这门亲事。他考虑了一天就答应了。
“这四少爷上头的兄姐俱已成亲生子,十三丫头嫁过去。不用当家,只需管自个儿的小家就好,我瞧刘夫人和那三位少奶奶都是顶和善的人,这门亲事若成,十三丫头往后日子,肯定要比她三姐强。”
房嬷嬷虽仍有些疑虑,看老主人这么高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泼她冷水,只得想,待回去之后,再慢慢跟老夫人说呗!
才梳妆好,丁文芙就来了,“娘啊!十三丫头的婚事有着落了,接下来该我们家阿苑的婚事了吧?”
“你这猴儿。”她们现在可是住在何大人府上,这死丫头就这么大剌剌的瞎嚷嚷。
“哎唷!何老夫人跟您是好友,又是看着女儿长大的,您女儿有多少斤两,她老人家再清楚不过了。”丁文芙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丁老夫人摇头。
丁筱楼的婚事几番波折,因此老夫人不想在京中相看,省得被那些爱嚼舌根的人拿来说嘴,正好刘夫人甫去探望产子的女儿归来,刘少卿命刘时明来通州接人,和丁三舅说好,安排在通州碰面。
正好丁老夫人的闺中蜜友何老夫人住在通州,老夫人就带着女儿、媳妇和孙女来访友,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何老夫人和刘少卿是姑侄,双方就在何家家里碰头,若成,最好,不成,外头也无知晓。
母女两说了一会儿话,三夫人母女也过来了,“婚事既然定下了,也不好多打扰人家,待会我去跟我那老姐妹说一声,咱们就回了。”
“是。”
何老夫人自是再三挽留,“咱们两好久没见面了,我才想着好生聚聚,你就要回去了?”何老夫人嘟起嘴来抱怨,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丁老夫人哈哈笑,“听你说的,我能来,难道你不能来看我啊?等这两个孩子成亲,你还得来坐主桌,你可是大媒哪!”
何家的女眷们也跟着凑趣,总算把何老夫人哄笑了,“行啊!你可别拖得太久啊!我等着喝你们两家的谢媒酒。”
“一定,一定。”刘夫人也在旁笑着应诺,笑眼看了站在丁老夫人身边的丁筱楼,见她含羞带怯的偎在祖母身边,不禁满意的点头。
从何府出来,丁老夫人靠在迎枕闭眼养神,丁文芙坐在一旁把她打扇,忽地车队停了下来,房嬷嬷问车夫,“怎么停车?”
“遇上杜家的人要出京。”
“谁?”丁文芙问。
跟车的婆子道,“奴婢这就去问。”
“去吧!”
不一会儿,婆子回来禀道:“是杜家的二少爷要南下,说是杜三少爷半道上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丁老夫人睁开眼问。
杜云寻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外祖母安、大姨母安。”本来应该喊姑祖母和表姨,不过他是跟着范安阳喊,丁老夫人也没纠正他。
“你上车来说。”
杜云寻只得上车将事情说了一遍。
丁老夫人皱着眉头忧心的问:“你祖父怎么安排的?”杜云寻细细将祖父、父亲的安排说给丁老夫人听,又道:“言首辅已知此事,已通令运河附近的卫所及各级父母官帮忙协寻。”
言首辅既已知这事,会有所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他也得防着,这不是单一事件,去年的天灾导致各地歉收,百姓们过得苦哈哈,今年若能风调雨顺,百姓们的日子就能慢慢的平复过来。
如果杜云方失踪一事非单一事件,那么就有必要趁早掐灭。
丁老夫人显然也明白这点,提醒杜云寻:“你二舅和你大哥都是运河附近的父母官,这事要尽早知会他们一声。”
杜云寻颌首,老夫人又殷殷交代了一番,才让他下车离去,杜云寻临下车前,还请托丁老夫人和丁文芙,有时间多范安阳,“我怕她会胡思乱想。”
若没有她清点杜夫人嫁妆的事,兴许不会引发杜云蕾起心动念,三言两语就让人挑唆成功,杜云方也不会想要离开京城,他不离京,自然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丁老夫人点头应下,丁文芙也道,“你放心,我让阿苑去陪她,有我家阿苑在,奔她没空乱想。”
杜云寻脸有点黑,再次谢过后,下车离去。
双方车队短暂的交会后,随即再度分离。
王进苑没想到她娘会这么快回来,听到她娘已经回到西山别院时,她正喝汤,当即呛着了。
范安阳忙伸手帮她拍背,墨香几个忙着倒茶,递帕子,好一阵忙乱过去,她才回复正常。
“我娘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啊?”她没好气的跟她娘派来的嬷嬷问。
“夫人说了,让您在表姑奶奶这儿多待几日,好跟表姑娘作伴。”
耶?竟然不是叫她回家?要知道,她娘临出门时,交代她要好好看家,别乱跑的,只是她实在待不住,才跑来找范安阳玩儿,没想到当场被抓包,她娘竟没计较,还叫她留下来和阿昭作伴。
这也太奇怪了吧?
“夫人和丁老夫人从何府出来后,就遇上了杜家二少爷。”
范安阳秒懂,大姨母这是应杜云寻所求,才让王进苑住下陪自己。
“回去代我向大姨母道谢,还请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呼进苑表姐的。”
嬷嬷笑着应下,带着范安阳给的打赏,心满意足的回去复命。
王进苑这才反应过来,“还真巧啊!复常表哥南下的路上还会遇到外祖母和我娘她们。”
“也不知道他们找到三弟了没?”范安阳忍不住叨念。
“放心啦!既然他身边的小厮只是被打晕扔在路边,可见那些人没想要伤人性命,八成是看他们两个愣头愣脑的傻样儿,又穿的富贵,才会惹祸上身的,没事儿,知道抓了个烫手山芋,他们不会敢害他性命,不过兴许要吃几天苦头就是。”
范安阳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掩嘴笑她,“瞧你,一副官老爷的作派,听你爹说的?”
“嘿嘿,我爹老跟我和我哥他们说,出门在外,切忌愣头愣脑的左右张望,让人一看就知道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那些街头混的,不宰你宰谁呢?”
墨香几个听了也起兴致,催着王进苑接着说,“我爹还说啊!出门在外千万记得,财不露白,随身带着的荷包只带碎银,银票和银两都要贴身收好。”
砚香点头,“对对对,我家隔邻的一个大哥,去城里给人做小厮,他家少爷就爱显摆,听他说,他家少爷去饭馆吃饭,原只花了一两五钱,他身上带的荷包就有足够的银子付账,偏他家少爷要掏百两银票给店家,让他们找开来。”
“那后来呢?”
“后来啊!一出饭馆就被人抢了,那位少爷还被人打了一顿,可是回去之后,那家老爷嫌他护主不力,就赶他走,还欠他三个月的工钱呢!”
王进苑拍拍砚香安抚道:“这算好了的,至少薄了一条小命,不错啦!”
范安阳坐在一旁听她们说得热闹,心里却在想,杜云方不会是忘了出门在外财不露白,所以被人劫走而失踪的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财不可露白
广陵城杜府,午后阳光正炽,坐在门房口打盹的门子,听到远远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懒懒的微睁眼,自打两位少爷回京之后,广陵的杜府便少有人来,也就只有丁二夫人时不时会上门看看。
丁家二夫人来时,通常只一辆马车,两个护卫,马蹄声不会像现在这样多,也较不规则。
门子迷迷糊糊的想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前,他睁眼一瞧,赫,竟是他们家大少爷回来了,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眼睛还不忘往左右打量了一一番。
不是说他家大少爷外放去梅州当县令吗?怎么会和卫所的百户混到一块啊?心里虽然惊讶不过脸上却没显露出来,他笑着迎上杜云启,“大少爷您回来了!”
杜云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把缰绳交给门子,“让人安排柳百户他们的住处,派人去给丁知府送拜帖,再去酒楼叫一桌酒席,让他们挑最好的送来。”
刚角门出来管事忙应诺,小厮们上前侍候这些骑着大马的兵卒,桥高头大马,胆子略小的小厮有些怕怕的缩了缩脖子。
杜云启与柳百户道:“还请几位委屈下,待舍弟平安回来,再请兄弟们好好吃顿好的。”
“杜大人客气了。”柳百户朝他一拱手,将马交给小厮们照看着,跟着管事自去安置。
杜云启回房略清理了一下,就往丁府去,丁二舅早就在等他,看到他进来,忙安抚他。“别担心,那孩子是个有福的,应该会没事的。”
“希望承您吉言。”
丁二舅招来幕僚,与杜云启解说秀林镇的地理环境,以及在秀林镇附近出没的几股势力。
“照朱先生这么说,这韩斗和张方就可以排除在外了,倒是这黄志业可能就是幕后主使者。”
不说不知道。这秀林镇看起来虽小。但因地点好,往来的船只到此,都要略停一停。补给一下,但因周边是山,腹地小,因此想发展也发展不起来。没有空地可发展。
韩斗和张方分据秀林镇南、北,整个秀林镇几乎都在他们两掌控之下。去岁的灾祸,有不少人为了生计离乡背景,黄志业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秀林镇。
“这黄志业原是梅州人。去年大旱时,他家原还扛得住,后来大涝。他老子娘年岁大了,熬不住就去了。地被淹没,收成全没了,偏遇上个没天良的地主,偏要强押他妻女抵债。”
别说年景不好,就是大丰收,也有那种丧尽天良的家伙,仗着权势强逼人卖妻女抵债的都有,更何况今次是真遇上天灾呢!
黄志业为护妻女,与地主起了争执,不慎失手打伤了地主的孙子,于是被告到官府,那官老爷与地主是八拜之交,再加上收了地主的孝敬,便要判黄志业的罪。
结果黄志业在人协助下逃了,自此不知去向,直到两个月前,才传出其在秀林镇落脚。
“黄志业这人不简单,才到秀林镇没多久,就把韩斗给弄死了,张方也伤重成残,他们两个的副手虽然勉力撑着,不过大部份的手下都已经投靠黄志业去了。”
“他们都做些什么营生?可有绑人勒索的前例?”
“这倒没有。”丁二舅的幕僚想了下,摇头回道。
丁二舅道:“姚都指挥使已经捎了信,让唐副都指挥使帮忙,还有,京里言首辅也通令河道周边的城镇多加注意。”
杜云启翻看黄志业的资料,心里已经有了底,若杜云方是被这人强掳了去,怕是另有所图。
待丁二舅打发走众幕僚,他才彽声与丁二舅交底。
丁二舅沉吟良久叹道,“若真是如此,你可就难做了!”
杜云启苦笑,“也不知他怎么会突发奇想,到广陵来读书,若非如此,也不会遭此劫难。”
丁二舅也苦笑,“人算不如天算,他要南来读书时,也没人想到他会遇此劫啊!”
杜云启点头,他与小万氏生的一双儿女都不亲近,知道小万氏疯了还瘫了,他心里只想着,报应!
谁让她害了云瑶又害云寻,还不时给他们兄弟找麻烦,这回若不是祖父防得紧,要是让她得逞,他们兄弟两还未入仕,前途就已经被她给毁了。
祖父只夺了她当家大权,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轻微了,怪不得最后会持刀杀人,还养出个耳根子软,听人挑弄几句,就胆大到敢对家人下毒,但想想她娘当初不也是对云瑶和云寻下毒,便对杜云蕾的作为不再感到惊讶了!
因在信上不好详述,所以丁老夫人给次子的家书上,并没有详说,故丁二舅对杜夫人母女的事,并不知详情,只知,是舅父的政敌派到杜府的奸细下的毒手,杜云蕾和甫为表兄产子的妾室,无辜受到牵连致死。
杜云启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跟丁二舅交代,丁二舅这时方知,杜云蕾做了什么,愣了好半晌,才问:“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复常跟你说的?写信说的?你确定这事不会外传?”
“复常和我是用棋谱设了暗语,他用暗语写给我的,外人就算看到信,也只以为我们在讨论棋谱。”
丁二舅当即大感好奇,压着杜云启让他交底,杜云启只得教了他最简单的一种,丁二舅看了之后捋须笑道:“有了这方法,就不怕信件被人半道拦劫。”
杜云启心道,说的好像你们以前都没用过类似的传信方法似的。
有唐副都指挥使在,从梅州随杜云启过来的柳百户,自然是诸事听从唐副都指挥使的。
杜云启在自家歇了一宿,就搬到丁二舅府里去了,这样大家要商议事情也方便许多。
撒出去的探子不断的送消息回来,杜云启接到消息后,就立时传信回京给祖父和父亲知情。
随着查到消息越来越多,杜云启大概能拼凑出事情的原貌来了,而此时,杜云寻也抵达秀林镇。
因为杜云方就是在此地失踪,所以随行的护卫、侍从们都不敢让他下船,就怕同样的事情会再度发生,不管杜云寻怎么说都没用。
“有你们护着,难道还会让我出事不成?”他只想事发的地点,可是已跟他们争论了三天,还是没能让他们点头。
杜云寻不信邪,打定主意跟他们卯上了,护卫们咬牙摇头,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还把杜相给搬出来,“临出门时,老太爷交代了,绝对不许二少爷以身犯难。”
杜云寻还是据理力争,“失踪的是我的弟弟,我身为兄长,来到他失踪之地,怎能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就离开?”
“您去看什么呢?三少爷早就不在那里了?您要去看什么呢?”护卫甲有点无力了,从来不知道二少爷这么难侍候,是谁跟他说,二少爷脾气最好,最讲道理的?
下回再有人这么跟他说,他肯定一拳打翻他。
“但凡人在那个地方待过,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我想,掳走人的那伙人可曾在那里留下线索。”
呃,他们完全听不懂,但是至少知道二少爷是为何坚持了。
“二少爷说的也有理,咱们有备而来,有咱们护着,难道还能让二少爷遇险?而且咱们途经县城时,就已跟知县和卫所的人打过招呼,咱们若在此出事,他们定要过来探查的。”
说的有理。
“但是此地知县不是已派衙差过来探查过了,咱们去,就能发现他们没发现的线索吗?”他们家二少爷虽有官身,但他拿手的是画画,不是办案啊!
“总之,就顺二少爷的意走一趟吧!万一真让二少爷发现能找到三少爷的线索呢?”
护卫们分成了三派,一派同意杜云寻的要求,一派不同意,另有一派不表态,正僵持不下时,唐副都指挥使的亲兵来了,得知杜云寻想去查看现场,当即护着他前去查看。
因杜云方那个被打晕的小厮已送往广陵,所以杜云寻他们只能从秀林镇鲁镇长等人的口中得知,杜云方那小厮被发现时的地 虽然年岁渐长,但杜云寻的俊美并未因此而减损,也未因他脸上那浅浅的伤疤而变样,反倒增添几许英气,范安阳费心投喂,总算让他增了肉,虽及不上武人的英伟,但斯文儒雅的形貌,站在一群武人之中,更是突显他的俊秀,走在镇上,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们的注目。
杜云寻视若无睹,只专心在探看四周的情况。
小厮被发现的地方不算很隐密,但也不在大路边,是在离码头不远的一条小巷口,打发人四下往附近店家查问,杜云寻可以确定,杜云方之所以会被掳的原因了。
这个笨蛋啊!
杜云启正在和丁二舅说这件事,丁二舅拍桌,“这傻子啊!财不露白的道理,难道没人教他吗?”
杜云启心道,可能真的没人教他吧!杜云蕾才想要害阿昭,复常会教杜云方这些吗?别傻了!
在京里,他是杜相的孙子,那个不长眼的会去扒他的钱?不想活了吗?杜相走到那里,都是护卫、侍从跟着,大老爷亦然,杜云启敢说,他们两老八成也不曾教过杜云方这些。
“也是他不走运,别人露财引来贼盗,顶多去花钱消灾,他却是被人掳了去。”丁二舅心道,只是被掳走之后,可能发生了变故吧!(未完待续 ps:真是不好意思,因为系统崩溃重开机,耽误更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