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腥杀戮

过于血腥的杀戮,令敌骑惊愕不已。一阵慌乱过后,见无处可逃,众卒便一一返身力战。但是,这些于阗人虽然骁勇,且人数众多,可在汉使团这三十余兽面前便显得逊了许多,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惊慌惨叫中很快便溃败下去!

大发神威的是蒙榆,这个关中大汉手中一对明晃晃的巨大铜球,铜链仓浪浪地丁当作响,旋成一只大车轮,连续将十五六名于阗人连人带马砸得血肉横飞,瞬间毙命。余敌不敌,哄然四散。蒙榆不依不饶凌空掷出双球,大球飞旋着将四五人连人带马砸倒,他跟上擎出环首刀一一枭首。汉军中军众将与前军、中军士卒如打了鸡血一般大开杀戒,他们就象一个个噬血的魔鬼,北匈奴人、于阗人碰着便亡。

南边不成,敌骑慌乱中便向西边来路溃逃,可刚到河湾前,沙漠上突然又弹起两条大绳,瞬间便人仰马翻。就在乱成一团时梁宝麟率后军骤然从密林中杀出,将他们拦头截住厮杀。

梁宝麟性格温仁墩厚,细致缜密,可今天晚上却变成了杀人狂魔。他执环首刀抢先而出,拦头一刀生生将一名于阗骑卒斩成两截,反手又一刀将一将座下战马脖子生生斩断,跟上一刀将座上匈奴人劈成两半。刑卒们没人吱声,北匈奴、于阗骑卒根本就找不到还手机会,战场上只有匈奴人中枪中刀的惨嚎声!

后军士卒大显神威,敌骑抵挡不住,只得又回身向东逃,结果被班超、淳于蓟等接住,绞杀在一起。

使团众将马快,班秉、班驺二人迎上一群奔逃的于阗人,马矛并用瞬间被挑杀两人,又飞刀将另两名领头者击杀落马。为首的匈奴骑卒还在战栗,兄弟二人下马抽出刀,当着众敌的面,将两人生生剁成肉泥。还不解恨,竟然一人一刀,将两匹战马马首活活斩下!

二人悠然上马,班秉指着众敌寒声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下马受死可保全尸!”血腥的杀戮,将一群敌骑吓傻了,他们瞬间便涣散了斗志,约有二三十骑,看看再打下去必死,竟然一齐下马跪地请降,“汉使饶命哪,吾等乃于阗人,为匈奴人逼迫而来也……”

班秉无言,班驺则斩杀了其中一人,嘴中威胁道,“跪着勿动,一会再来杀汝等。敢动一下者,便如此人!”吓唬完,兄弟二人又策马向战场上正四散奔逃的于阗人追了上去。可怜这三十余名降者,竟然丧了胆,象被施了魔法一般,果真自始至终一动未动!

等战场上已经安静下来,使团众刑卒才顾得上他们。他们一涌而上,在班超、淳于蓟和中军众将的眼皮子底下,在于阗降卒们的一片哀求声中,刑卒们将其一一劈杀、挑杀殆尽!

仿佛连月亮也变成了血腥的猩红色,这是一次专门针对使团而处心积虑谋划的一次致命袭击,班超怀抱重锏安坐马上,仇恨令他与淳于蓟没有阻止刑卒们杀戮。仇恨也让刑卒们都变成了夺命魔鬼,在一片哀嚎、乞求和哭嚎声中,降卒或被劈为两截、两半,或被剁为肉泥!

这次月夜伏击异常成功,对方措手不及,惊惶失措中整整一百数十骑,几乎被斩杀殆尽。连部分战马也未能幸免,有的在交战中也都成了刀下之鬼。剩下近百骑,班超喝令刀下留马,刑卒们这才将其拴在树上,饶了一命!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只有两人冲过河边的胡杨林,逃进芦苇荡内,看样子是想从河里游过去。射人先射马,华涂与周令穷追不舍,举弩劲射,弦声响处,两马仆倒,二卒翻身爬起来便徒步奔逃,于僮、郑淇扑马掠过,将两人生擒!

帐内众女仍然在痛苦中,闻帐外响起连天的哀嚎、打斗、惨叫、厮杀之声,那个高挑身材的胡女便战战兢兢地至帐外欲一探究竟,却见战斗已经结束了。月光下,林间这片空地上,弥漫着熏人的血腥味儿,到处都是人马尸首,汉使团的刑卒们正在屠杀降卒,惨烈、血腥的一幕,吓得她魂飞魄散,“哇”地惊叫一声,便仓皇缩回脑袋逃回帐中。

战斗结束,淳于蓟点验一下,如此一场血腥屠杀,使团众刑卒除四人轻微伤外,竟然无一伤亡。收军返回帐内,胡女帐内的痛苦喘息声、呕吐声、腹泻声,仍声声入耳,让营地内弥漫着一股粪臭味和莫名其妙的药味儿。

只到此时,小城边缘树林内的那一团黑影,但仅有二三骑仅仅露了一下头,便又悄悄缩进树林之内。蒙榆提着大铜球,瓮声瓮气地请战道,“司马,定是酋长率人来策应,是否斩杀尽拘愚人?!”这个沙匪头子何尝受得了遭人暗算这个洋罪,如果不是投身汉军,以沙匪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的性格,他定然会屠城,拘愚城老少一个不留!

胡焰看着田虑道,“早干吗去了,酋长现在出城夹击或策应,莫非脑袋为驼踢了?”

“是早有分工!”前军军侯田虑禀报道,“吾使团伏击敌巡哨小队前,城中曾派出二个斥侯窥探吾营地,被徐乾、陈祖成抓获。徐乾斩杀一人,另一人丧胆才坦白说,纪槫长老夺城后,将酋长与众长老小儿均扣为人质,关押在寺院地下。法师虽然剐杀置啬夫与多位部民,然拘愚部族并未完全归顺于阗人。故而便定策由巡哨小队袭击使团营地,纪槫长老与法师只负责看管拘愚部族,不会出城夹击!”

班超未允蒙榆屠城,而是冷峻地对淳于蓟道,“射杀城头守卒数人即可,勒令酋长明日朝食后率举城来降,否则城破之时,草木无存!”

“末将遵令!”

淳于蓟带着胡焰、蒙榆、周令、肖初月四将驰到拘愚城下,见城堞上每隔一段便会有灯笼、火把将城头归得雪亮。见城下来了四骑,城头上一个个城垛口后露出一个个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脑袋。北城门顶上的谯楼下,分明站着几个于阗士卒,正在紧张地观察着城下。

五将也不打话,举弩劲谢,“嘣嘣”地弦音骤然响起,城头响起一片惨叫声,谯楼下五名士卒瞬间被射杀。或许汉使团剿灭巡哨小队已经令城内丧胆,骤然受到攻击,但城上士卒都躲藏到城垛后。蒙榆洪亮的声音接着响起,“城上狗日的都听着,传汉大使令,明白朝食前,令酋长率拘愚一族至使团营地投降。过时不至,城破之日,草木无存!”

蒙榆嗓门本来就大,这又是在寂静的夜晚,可谓声震四野。他连着又喊了二遍,城头并无人答应,淳于蓟便带着四将返回营地。

再说班超率领刑卒们返回营中,眼前的景象迅速令众卒揪心。此时众女仍全部昏迷着、剧烈的喘息着,她们喉咙肿胀,喘息时发出刺耳的哮叫声,凄惨决绝,令他们不忍卒睹。只有那个叫纪蒿的胡女在帐内忙乱地照料着众姊妹,替马神仙打着下手。闻帐外使团众人已经归营,她似乎想说什么,便独自战战兢兢地蹭进班超中军大帐内。

班驺和班秉在帐前没有阻挡,他们对这个恩人颇有好感,早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帐内班超沉重的甲服未及卸下,他坐于案后行椅上,扶案低头沉思。胡女见烛光下班超甲服上、脸上、手上尽是鲜血、肉沫、肉泥,且满脸杀气,便吓得“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膝盖一软便跪坐到了侧案后。

班超顾不上理会她,而是盯着案上的羊皮地图出神。这些人来之哪里?是焉渑手下还是于阗人?难道于阗王广德竟然敢派人专程来截杀汉使团?一击不成,还会在哪里伏击使团?这些人显然与于阗国有关,这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如何取于阗国,以及下一步如何对待于阗国君臣!

胡女哭得悲痛欲绝,欲泣欲诉,“阿翁,阿母,汝好冤枉啊……天杀的匈奴人……”班超听明白了,看来,刚才蒙榆在帐外的话被她听到了,她这是以为汉使团下一步必然屠城了呢。大战方息,班超脸上杀气未消,又让她打断了思绪,便有点气恼地吼了一嗓子,“来人,给吾赶出帐去……”

班秉、班驺应声而进,一时缩手缩脚愣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胡女则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一双楚楚动人的泪眼瞪得滚圆,正惊恐地看着班超。其实班超话脱口便后悔了,想想毕竟是人家报的警讯,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报警,此时躺在地上的便会是汉使团。自己刚才的态度似有不妥,于是便亲自提起泥壶给胡女案上的彩绘云纹漆卮内倒了一卮茶,并摆手示意班秉、班驺二人退出。

等二人退出帐外,胡女又嘤嘤哭了起来,这回这哭声中分明是带着委屈。怎么又哭了,有没有完,班超有点气恼地扔下手中的羊皮图,又对胡女来了一嗓子,“汝勿哭丧,有话便说,吾要杀拘愚人也得等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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