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姝因为乍然成嫡,之后的衣裳非富便贵,琳琅满目,恨不得把金子银子全缝在上头,更是数不清的珍珠宝石点缀,光是衣裳就奢华靡丽,更别提一道送来配衣裳的首饰了。
小清儿左挑右选,合着自家小姐的尺寸,将将选了几件色彩艳丽,但装饰清减,并不夸张的外裳送来,只可惜,放到璃晚眼里,仍觉浓重鲜艳了。
最终只选了件明黄小衫,陪着长白褶裙,越发简单,独独上头米粒大小的珍珠零星缀着,却是璃姝瞧不上眼的样式,但在璃晚眼里,大方合意,明快又不失贵女风范。
二夫人送来的首饰,大多是早几年的样式,金银虽多,可却少有宝石点缀,寒酸太多。挑不出来,璃晚也便算了,只取了自家母亲以往的一件玉镯,配着几根玉簪,清儿在外剪了一枝娇粉月季,别于发髻旁。
整个人清新娇柔,远无娇媚,可璃晚本就生的明艳清纯,如今这样子,少了许多奢靡气息,平添一抹淡淡花香,一低头时的柔美,饶是二夫人派来那些给璃晚没脸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大声说话,连呼吸重了些,都怕惊扰了眼前倾城美丽的女子。
小清儿将人打发走了,还有些依依不舍:“好容易二夫人舍得下血本,那衣裳虽过时了,可料子却很好,瞧着像是丞相还在时,朝廷赏的。小姐倒是放的开,那些衣裳不穿,卖了也能得不少银子呢。”
“身上这件等待会儿回府,二夫人都不见得会让我留下,何必呢。”
小清儿知道小姐说的是事实,只不过不甘心罢了,嘟嘴道:“身上这衣裳也太素淡了些,时人都爱艳丽奢靡,如今小姐挑了这样一身,好看是好看,可却衬不得小姐身份,怕到了王府里,平白惹人白眼呢。”
洛璃晚想的并不多,昨夜想明白了二夫人与老
太君的打算,她今次出门,只打算给璃姝做个陪衬,有些东西,她不想要归不想要,别人尚可拿去,但却不能以她性命当玩笑的——因此,璃姝要,那她便给,可是之后的事,谁也说不清不是?!
上官澈心里有钟意的姑娘,大概议婚的最后,璃姝也不过是个陪衬。
想到这里不由一笑,谋算诡计这些,她本不喜,可若别人欺辱到头上,她少不得为自己去争一争的。
见清儿不甘,于是调侃道:“姑娘我美貌天成,天然雕饰,用那些俗物,岂不是遮掩了清纯芳华?尔等俗人啊,不懂的!”
小清儿讶然,瞪了她一眼:“小姐!你可越发脸皮厚了呢!”
二人说说笑笑,出门上车,便往祁山王府而去。
不过么,如果能忽略车上另一位女眷,她会更开心些——璃姝跟着,而洛府车马不多,二人自然要在一辆车上。
好在,璃姝昨夜挨批,又有二夫人指点,她现在除了干瞪眼,竟没主动找璃晚的麻烦!
如今已经立秋,天气越发凉爽了,赏花宴在王府后院举行。
因为祁山王得皇上重视,各家也有交好之心,于是普普通通的一次赏花宴,竟成了上界名流争相讨好巴结之地。而族中若有适龄适婚的子女,也都被拉了来,权当是场相亲宴。
园子里许多奇花异草,如今都已入秋却不见荒败,繁花点点,好似春。
洛璃晚在园中游走,所遇之人她也都不认识,想了想,她已许久不出门郊游,各家的女眷也全不认得,好不凄凉。
小清儿在旁跟着也没了用处,她家小姐都不认得的人,她一个侍女,更加两眼茫茫了。
各个华贵矜持,璃晚有心言谈,却也只得些冷眼猜疑。那有些交情的,便围在一起,三五成群得沿着小径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百花争艳之中,独独显得璃晚清纯明快,谁让她穿着那般素淡了呢。
男子有上官澈相陪,女眷则由上官澈的姐姐招待。
不过,众人在家中尽是拘束惯了,好容易出门走走,怎能枯坐一处。
于是湖中小船上,四周林子里,倒是有不少公子千金在游玩,因周围人多,又有婢女小厮跟随,倒也无妨,赏花宴么,说白了,与相亲大会差不多。
平素在家,谁见过许多异性,除非在外出游,还有机会结识贵眷煊赫,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时机,更因为是在祁山王府,若有了钟意之人结为连理,那可是有祁山王做的媒人,说出去面上更有光彩。
璃晚在人群中搜罗着洛璃姝的身影,洛家虽然因丞相离世,算是败了,可当年与各家交好,璃姝并不如同璃晚一般,被圈禁家中,还能时不时的出来走动,与各家贵女结交。
见周遭人多,璃晚不喜欢热闹,便带了小清儿往偏院而去,那里花色少,人也不多,起码是个消磨时光的好地方——她可不愿跑去寻王妃的晦气,且在这里待上一会儿,她就要寻个借口早点回府的。
偏院里,倒是有几处好看的假山石点缀,离着正经居所还远的很呢。
璃晚暗想,入府时,她与璃姝都递了名帖的,想来,王妃那里已有人去回禀,怕是不时便有人前来传唤,想到这些,她便有些头疼,实在懒怠应对。
深秋的空气,带着丝丝花香清甜,叫人好不舒适,心旷神怡。
一汪碧水,依附一处楼阁,在红叶绿枝得掩映下,越发碧蓝,盈盈澈澈好似此刻无云澄净的天空。
不过,美景却被人声打破,璃晚远远听着,似乎假山后,有人在争执什么,只是离得太远,有些听不清晰。
犹豫只片刻,她便转身欲走,哪知脚底下一滑,石子沿着小径“噼啪”往下滚。
那二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人温言问道:“可是有谁在外头?”
说着,俩人已经从山石之后,走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