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本王谢谢你!”祁山王失了独子,已是心力交瘁,可听了璃晚的话,对于寻到上官澈多了分信心。
只是璃晚却仍旧不安:“可是,王爷,王妃,那些人实在太狠了,上官澈他……”
“我儿怎么了?”
璃晚低了低头,不敢去看焦急的王妃,想了想:“那些人把他的手筋脚筋挑断了……”
祁山王妃愣愣看了璃晚几息,忽然便昏了过去。
祁山王勉力自持:“我听老李说过了……还没跟王妃说。唉,造的什么孽啊。”
“王爷,不是还有御医么。上官澈有武功护身,而且那些人没当时杀死他,定是要留着他命的,他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只要御医在,他一定会没事的!”
璃晚声音颤颤,握紧了拳头,可还是有些无力的彷徨。
“我不知道,如果……如果我那小儿废了,晚儿,你可还要嫁他?”
璃晚本还在为上官澈心焦,突的听了祁山王这话,猛地抬头:“王爷!”
“我知道,澈儿一定跟你说了一些话,想取消这婚事——可是晚儿啊,当初我与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与你母亲的情分还在,我便永远是她的兄长,这么些年里,我以为有洛景瑜在,你过的很好。可我没想到,月容去了,他也去了……月容的性子很好,你是她的女儿,我知道,你也会很好很好,澈儿从小到大,其实很少能回到番地。皇上是早就忌惮了我们家,要把我那独苗留在京中为人质啊……”
璃晚只觉得心中堵得严严实实的,水汽漫上了眼睛——上官澈浑身是血,却依旧笑着说无事,他那么骗她,还不要她留下来,要她自己下山……木屋里的一幕幕,回放在眼前。
祁山王继续幽幽地说:“澈儿他母亲,我的王妃,也知道你是个好样的。可是,他们都不想叫你掺合进来,不愿你惹上这些事儿。”
“可王爷你……”
你却愿叫我惹上吗?
祁山王只是苦笑:“我只这一个儿子,我不想他的婚事沾上朝堂的纷争,我也想他能与你一样,过着恬静的日子,外间所有的风雨,都吹打不到你们身上……可是,我以为我能够做到,却,把我儿害成这样!”
“澈儿到了如今田地,我想着,只要他废了……皇上便不会追究了吧。”祁山王说完,竟将脸埋进掌中,“呜呜”地哭了。
璃晚只觉得鼻子里酸涩的难受,眼泪也流了下来,她听懂了祁山王的意思,他想……叫上官澈废了……那是他的亲儿子呀。
璃晚愣了许久,只听着外头马车轱辘声磕磕绊绊,马蹄“哒哒”好似惊雷。
“不,王爷,别叫他那样。”璃晚轻轻地说,“我愿意嫁给他,不管他什么样,真的,您别废了他……”
祁山王已经从掌间抬起头,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
“王爷,他很骄傲的,他不能废……那样,比叫他死还要难过……”
祁山王许久没说话,与璃晚静静对视。
“如果王爷觉得,我与他真的合适的话,我愿意嫁。不管什么朝堂纷争,不管什么勾心斗角,我愿意试。”璃晚只觉得自己的嘴张张合合,说着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说出的话。
之后,祁山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说同意,亦不说不同意,使得冲动下脱口“愿嫁”的洛璃晚有些无所适从,更觉得尴尬与羞臊。
上山的路坎坷不平,那些山路哪怕平时走的人再多,此时车马也无从上去,马车更是不能,最终,祁山王让一队侍卫留下护着王妃,自己带了一批人亲自上山去找他的幺儿,至于璃晚,因只有她认路,自然也要跟着。
渐入深冬,嫣红明黄的叶子缀在树间,若不是现在的心境全无赏景的怡然,这该是多美的一幅画卷。
璃晚心中叹气,她身
上的棉衣是李掌柜寻来的,哪怕众多侍卫晓得她是个女子,也只当不知道。
众人匆匆,璃晚没走过这么长的路,没受过这样的惊,若非一口气撑着,恐怕下山的路上早已累趴下,现如今带着人走了一二个时辰,才终于在一堆茅草之下,找到疼晕过去的上官澈。
璃晚看着原本的玉颜成了现如今的样子,鼻子有些发酸,趁着祁山王带来的几个大夫前前后后忙着查伤的空档,拿帕子小心翼翼帮上官澈将凌乱的发丝规整,将上头已经冻出冰晶的汗也拭去,一身一脸沾上的血迹,多的将她的手帕也染成深深的红。
璃晚小心为他擦拭,谁知他梦中难受,烧的昏昏沉沉,被她一双柔软轻抚过的指尖擦揉的舒服,便于昏沉中,抬手握住那一方温柔。
璃晚抬眸,见四周众人都各有事儿做:侍卫们忙着护卫大家,以及搜查山头,查看贼人去的方向,祁山王揪着大夫仔仔细细询问上官澈的伤情,直到其中一位打包票,言这伤重虽重,可他们能把挑断的筋骨接上……
璃晚在吵闹声中昏厥过去,陷入长长久久的黑暗中,梦里的她仍旧在思考,她想起了,与上官澈头一次一起被人围杀的情景。
那天的天气,与今天好像,只比现在暖和一些,空气里是菊微苦的甘冷之香,还有南方花卉果树娇嫩的浓郁,她与上官世子说完话,便被人伏击了,没多久,就明白那群黑衣人刀刀相向的上官世子。
她逃不了,被上官澈护着,可对方人数那么多,神仙也要被围死……他们撑了不久,上官澈好几次险些受伤,而她最为无用之人,那群黑衣人已经打算除去碍事的自己……
于是,凭空又多出了一批人,一样的黑衣,许是只有两伙人自己才晓得敌我的区别。双方打了起来,上官澈反而躲到一处看热闹,看着看着,也不知看出什么名堂,他看自己的眼睛充满幽邃,莫名,她心越发沉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