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公主自从在路上生病过后,整个人成熟改变了一些,虽然还没有太过明显,可没有了刺猬的感觉。
这样的转变,让人很有些感叹。
至少静宜公主没有再一心以自我为中心,别人一不如意就发脾气了。
不仅如此,上了马车的静宜公主,如坐针毡,倒不是害怕夜秋澜,而是坐不住的感觉。
夜秋澜扫了静宜一眼,放下手中的书,理了理袖口:“有什么就说,特别是不懂的,千万别装懂,坑了你自己没事儿,坑了大家,甚至大泽,公主就算姓云也担不起。”
静宜公主脸色一黑:“你说话永远这么难听吗?”
夜秋澜冷笑:“说道理也是难听?公主说话什么时候好听过?”
好听的,都冲先皇和德妃去了,其他人哪敢?
静宜公主一噎:“算了,本公主不跟你计较,不知道十六弟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夜秋澜愣了一下,才想起论年龄,云沐辰好像还比静宜小?还真是看不出来呢!
因为男女是分开排行的,所以,平日里还真没有注意这个。
“彼此彼此,反正公主又不是男人,自然不会明白。”
以女人的眼光才推测男人的喜好,死定了。
静宜公主气得想跺脚,可因为衣服头饰的关系,做这样的事情似乎有点困难,最终只得消气:“我不喜欢你,余嬷嬷说,让我不要惹你生气,我知道,可是跟你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呢?”
夜秋澜瞥她一眼,也没要这位姑娘喜欢啊!不过自称我,不用本公主了?这什么情况?
另外,静宜公主这话纯粹戳到了夜秋澜的痛脚,是说她不懂十几岁姑娘的心思吗?她有没有那么老?
夜秋澜纯粹脑补过头,静宜公主哪里知道那么多?
将夜秋澜不说话,静宜公主继续说道:“好了好了,以前是我不对,我都已经到了冬池国京城,还能怎么样?我只是想说……谢谢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从来没有人会跟我分析,只知道叫我这样,叫我那样,是对是错,我其实并不明白。”
分析清楚了,她还能不动吗?
听过夜秋澜的话,静宜公主才觉得自己母妃和陆家想得多么天真。
嫁给五皇子,等五皇子妃一死,她就能扶正?呵呵,当真假得可以。
以前总觉得自己母妃不会错的静宜第一次不知道前德妃和陆家都是怎么想的,出来接触到的人多了,还听到夜秋澜说冬池国皇后的事情,静宜总算没有自信的认为自己当真天下无敌。
在大泽,或许还有人给她兜着,可是在冬池国,静宜公主端着身份,也打心底的忐忑。
“是吗?那是本妃的荣幸……”夜秋澜眼皮子一跳,有点不习惯静宜这么软,端着最后一点自尊在打感情牌,似乎有那么复杂。
注意到静宜公主快打结的手指,夜秋澜心里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对于静宜公主以前做的事情,她原谅不了。
因为任何一个环节走错,她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可此刻的静宜,还真是脆弱得很,这种被迫成长的过程,真的是太熟悉了。
曾经的她,曾经的云沐辰,都是经历过的。
夜秋澜陷入了回忆,就没有搭话,静宜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低声说道:“皇嫂,不能嫁给五皇子,那……我嫁给谁比较好?”
夜秋澜被静宜公主的称呼给雷了,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竟然也这么自称过,真是乱七八糟的,不是才意识到静宜好像比云沐辰还大一点?
所以说,连静宜公主的潜意识,也把云沐辰当哥哥不成?
还真是……不拘小节,主要平时也没这么喊过。
“我和王爷都比公主小些,皇嫂两个字怕是不敢当。”夜秋澜反应过来后,还是得提醒。
静宜愣了一下,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倔强的看着夜秋澜,眼带希望的等着她回答。
夜秋澜挑眉:“公主不急,等接风宴上多认识几个人再说吧!”
静宜公主能相通自然是最好的,毕竟五皇子不会想娶,若是静宜执意要嫁的话,先得过皇后那一关,就只能算计了。
可算计来的婚姻,将来只会更难,何况前世的结果表明,静宜公主显然没有成功的。
静宜公主咬了咬唇,没有继续说话。
夜秋澜的回答听起来是有道理,可她也不想说,静宜公主心里觉得难受。
在这异国他乡,就没有一个真正为她着想的人,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孤立无援的可怕,甚至,静宜公主都不敢想自己的婚事定了之后,大泽所有人都离开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快到皇宫的时候,静宜公主突然很低的说了一句:“我是不是被你们所有人都抛弃的棋子?”
夜秋澜耳力好,听了个清楚,只多看了静宜公主一眼。
看来静宜公主似乎相通了好多事情,果然也不是真的蠢。
虽然挺心酸的,可夜秋澜未必会心软。
前世看过的可怜事情就多了,她就算做了皇后都管不过来,心肠早已经冷硬。
如果曾经她们俩没有那么多身关生死的恩怨,夜秋澜或许就会心软了,可一切过去都不能抹杀,面对静宜公主的改变,她也不能当没发生过。
所以,夜秋澜并没有让步,该干嘛就干嘛!
快下马车的时候,夜秋澜突然说道:“公主,自己做过的事情是不可能当不存在的,不懂事这种借口,只适用无伤大雅的小事儿上,可曾经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件件攸关性命,若非我有准备,早已经身首异处,所以,我们的恩怨化解不了。”
“你知道我心眼小,会记一辈子的,看在你确实为大泽牺牲,让丘城边境安稳一年的份儿上,我已经提醒了你很多了,别指望我还能帮你到底。”
说罢,夜秋澜淡定的下了马车,飘回了最后一句话:“命是自己的,别人都放弃了,难道你自己也要放弃吗?”
静宜公主眼睛一湿,有些挫败,最后又打起了精神:“果然是个小气的女人,本公主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