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苍擎点头,抬起了手。
谁料就在这当儿,栾妃忽然杏眼圆睁,狂喷出一口鲜血,往后就倒,小皇子的尸体也掉了下去。
“爱妃!”宣德帝一把抱住她,却只能眼看着小皇子往下掉,虽然孩子已死,但他还是不忍再让孩子受一次痛。
所幸人影一闪,元苍擎将孩子接住,对宣德帝道,“皇兄,栾妃娘娘受刺激太甚,需要静养。”
宣德帝将栾妃抱进去,不大会儿出来,厉声道,“来人,将苏灵璧打入冷宫,容后发落!”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苏皇后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一路喊着冤枉,被拖了下去。
宣德帝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烦躁莫名地挥手,“都下去吧!”
太后颤颤巍巍起来,木紫槿和元苍擎一左一右扶住她,退了出去。
这一下从天堂到地狱,从喜悦到悲痛绝望,大起大落的太快,三人都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到栖凤宫时,太后终是忍不住怒骂道,“苏灵璧好狠的心肠,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儿,她如何下得去手!”
木紫槿冷笑道,“太后息怒,虽说小皇子不幸遭难,令人扼腕,不过苏皇后此番也太操之过急了,皇上终不可能再留她统领后宫,她这皇后,做到了。”
太后冷哼一声,“那是自然!如此残忍之人,莫说为后,连嫔妃都没资格继续为之,皇上该将她罚入浣衣局为奴,以示惩戒!”如果不是看在苏国公面子,像苏皇后这样公然谋害皇嗣,该处死罪!
“是,太后英明。”木紫槿与元苍擎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理虽然是这个理,但依如今苏默然在朝中权势,皇上想要废后,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踏雪殿里此时却是无边春色,地上散落地扔着些男人女人的衣服,纱帐后是两具交缠的躯体,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不时传出,最终化作满足的叹息。
云雨过后,燕美人帎在元玉玦臂上,慵懒地问,“五殿下,今儿不是说栾妃临盆吗,皇上应该不会那么快过来,不如你多陪妾身一会可好?”
元玉玦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小妖精,这么舍不得我?”
燕美人娇羞地笑道,“那是当然啦!妾身恨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五殿下身边呢,如果不是这恼人的身份,妾身……”
元玉玦脸上笑容僵了僵,没言语。
想起那天早晨,他醒来是身边眼泪汪汪的人儿一身的伤痕,他就又喜又惊,喜的是他终于拥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惊的是他明知道父皇已经宠幸了病人,却还是在醉酒之下,跟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当时他脑子一片大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还是燕美人体贴而大度,说自己虽然力不能拒,失身于他,但从来不后悔,也绝不会对宣德帝说,只当那一切是一场梦,过去就算了。
面对这样通情达理的女人,元玉玦怎能不感动,又怎放得下她?于是两人接
着就搂抱到一起,再次巫山云雨,极尽享受。
而从那一天起,两人之间就有了共同的秘密,宣德帝召燕美人侍寝时,她就曲意奉迎,背地里他们两个则在一起享乐,踏雪殿上下都让元玉玦打点好了,所以纵使偶尔有什么动静传出,也没人会在宣德帝面前说半个字。
元玉玦为此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手段有多高明,却浑然不知自己早就落进了燕美人和苏默然的算计之中。
“五殿下,你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妾身说错话了?”燕美人一脸无辜。
元玉玦笑道,“没什么,阿羽,是我不好,只能让你委委屈屈地跟我在一起,你心里有怨言,我知道。”
燕美人赶紧摇头,“五殿下,你说哪里话,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能够得五殿下的情意,已经心满意足了,怎么还会有非份之想呢?”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元玉玦忽地坐起身,眼里闪着阴冷的光,“阿羽,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万万人之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燕美人故作吃惊,“五殿下,你说什么呢?难道你想……”
“我为什么不能?”元玉玦冷笑,“我也是父皇的儿子,如今更是年龄最长,我为什么就不能当储君?我明明有帝王之才,可父皇却偏偏对我看不上眼,他就是老糊涂了!”
燕美人暗中不屑冷笑,就凭你,还帝王之才?你要真有帝王之才,会上我跟国公大人的当?“五殿下有雄才大略是好的,可千万要小心行事,妾身虽不敢过问朝政,可也知道如今朝中是苏国公大权在握,五殿下要想成事,是不是要找苏国公商量一二?”
元玉玦皱眉,“我虽有此意,不过苏国公对父皇忠心耿耿,父皇既无心立我为储君,苏国公又怎可能助我?”
现在看来他真是不拿燕美人当外人了,如此重要之事也跟她商议,就不怕被出卖,万劫不复。
燕美人露出沉吟的样子,“原来如此吗,那……五殿下打算如何做?找淮王帮忙?”
说到这个,元玉玦更来气,“四皇叔更是个眼高于顶的,我前些日子去他府上拜访,有所暗示,他却装做听不懂,根本不想助我,我知道他从来都对我看不上眼,他根本就是自己想当皇帝!”
“五殿下,慎言,淮王亦不是善类,殿下谨防隔墙有耳。”燕美人暗道你才知道淮王想取皇上而代之吗?淮王有木紫槿相助,可谓如虎添翼,比起你来,他的胜算不知道大了多少。
元玉玦哼了一声,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也就没有逞强,“总之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燕美人乖巧地道,“是,多谢五殿下记挂着妾身,妾身就等着五殿下成大事的那一天呢。”
“你这嘴巴就是甜,”元玉玦亲她一口,掀被下床,“我听说四皇叔进宫了,有他在,栾妃想必已经生产,我先回去了,免得被父皇看到。”
“好,五殿
下小心。”
谁料没等元玉玦穿上衣服,就听外面一声尖细的通传,“皇上驾到!”
“啊!”元玉玦顿时吓的脸色惨变,“父皇怎么这时候来了?”就算父皇要燕美人侍寝,也要到晚上吧,怎么天还没黑就到了?
燕美人虽然也很意外,但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过她并没有刻意让人引得宣德帝前来,那样容易露出破绽,所以才一直等了这么久,让宣德帝自己撞上,这戏就显得更加逼真。“五殿下,怎么办?”
“这……”元玉玦匆匆套上件外袍,两条腿还光着,也顾不上了,“父皇来的太突然了,我……我从窗户走,你自己应付!”说罢他胡乱捡了捡自己的衣服,抱着跑到窗户边,先将衣服扔出去,再攀上去跳下。
燕美人无声冷笑,这没用的男人,口口声声说着有多喜欢她,如今一旦有危险,就自己先跑,也是个口是心非的,谁稀罕!元玉玦,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来人哪!救命啊,救命啊!”
燕美人将衣服扯烂,头发也扯落几缕,脸上抓出些伤痕,弄的极为狼狈——反正这事儿她不是第一次做,有经验的很。
门外,宣德帝已经到了近前,一听到她的叫声,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有刺客!”
同行的内侍骤然见到从窗户里跳出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顿时大叫一声,四周巡逻的侍卫听到动静,立刻围拢过来,将人截住。
糟了!元玉玦暗恨燕美人在这时候鬼叫什么,害得他被父皇抓到。不,绝对不能让父皇知道他跟燕美人的事,否则他就完蛋了!他用衣服挡着头脸,企图从人群当中撞出去。
燕美人跌跌撞撞从屋里出来,满脸泪痕地叫,“快、快抓住他!哪里来的登徒子,居然、居然敢闯进来,对本宫行凶……臣妾叩见皇上,皇上替臣妾做主啊!”她绝对是个会演戏的,假装才看到宣德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宣德帝看到她这样,脸色登时变的很难看,过去扶起她,“燕美人,出了什么事?”
“皇上!”燕美人一脸羞愤,“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觉得身体不适,正躺着休息,忽然就有人闯了进去,捂住臣妾的嘴,撕扯臣妾的衣服,臣妾几乎无法反抗,如果不是皇上及时赶到,恐怕臣妾已经——”
“燕美人,你胡说什么!”元玉玦又惊又怒,反正也冲不出去,也不躲了,直起身大叫,“我什么时候捂住你的嘴了?明明是你自己愿意……”
“孽畜,原来是你!”宣德帝顿时大怒,“你怎么会在踏雪殿?”
“儿臣——”元玉玦一下说不出话来,脸也胀的通红。
宣德帝转向燕美人,“燕美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美人轻咬嘴唇,泪水将落未落,最是惹人怜爱,“回皇上,臣妾已然说过,是五殿下趁臣妾休息之时,忽然闯入,要、要非礼臣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