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闻言一愣,转过头去,就瞧见苏远之立在她身后笑意吟吟地望着她:“这是在忙活什么呢?什么护膝和护腿?”
昭阳瘪了瘪嘴:“你明日不是就要离开了吗?我瞧了瞧准备好的东西,想着你阴雨天气的时候腿脚会痛,冬日又阴冷,就想让人准备一些护腿和护膝,到了那边也能用。”
苏远之拉着昭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让明安先退了下去,才笑着道:“这些事情让他们去操心就是了,放心好了,皖南城冬日里干燥,而且也算不得冷,没什么大碍的。”
昭阳眼中满是不信,苏远之便转开了话茬子,说起今日的比试来:“此前听闻北燕国的男子俱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还以为那仓央有多厉害呢,不也就如此嘛。”
昭阳听着他那略显阴阳怪气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还是我家苏丞相最厉害了。”
苏远之挑了挑眉,眼中缀满了笑意,似乎对昭阳毫不吝啬的夸奖十分受用的样子:“嗯,今日想着其它事情,又想着他毕竟也是客人,尚且未尽全力,若是尽了全力,他只怕会输得更难看一些。”
昭阳愈发觉着好笑了一些,只是想起此前他骑马射箭的模样,便又垂下了嘴角:“苏丞相在马背上骑马射箭意气风发的模样实在是太招人了,以后我不在,你在别的地方,只要有旁的女子在,便不许你骑马了,光是射箭也不行。”
苏远之难得一见昭阳这副样子,亦是觉着有些新奇,目光在昭阳脸上打了个转:“夫人这是……醋了?”
昭阳抬起手来拍了拍苏远之的额头:“倒不是醋了,只是觉着苏丞相招蜂引蝶的本事比那花儿还要强一些,友情提示罢了,若是苏丞相招惹了一群有的没的,到时候还需得我亲自去灭掉那些狂蜂浪蝶的,我很忙的。”
苏远之闻言,笑得眉眼弯弯,只望着昭阳,满脸揶揄却并不说话。
昭阳被他看得脸上发烫,便索性站起身来,恨恨地道:“这一身朝服实在是太重了,穿着一点儿也不舒服,我去换了去。”
说着就扬声叫了邱嬷嬷进来,随后转身绕到了屏风后面。
苏远之瞧着那屏风后影影绰绰的身影,眼中笑意愈浓。
昭阳换了一身常服走了出来,苏远之已经叫人备好了晚饭,晚饭已经准备妥当,便招了招手让昭阳在桌子旁坐了,两人一同用了晚膳,昭阳见着苏远之在软榻上躺了下来,似乎并不准备去书房的模样,有些好奇:“今晚没什么事情要处置?”
苏远之抬起眸子望向昭阳:“我明日就要走了,自然要早些将事情处置完了,今天晚上好好陪陪我家夫人,不然我家夫人会生气的。”
昭阳瞪了苏远之一眼,挑了挑眉,靠着他躺了下来,才轻笑着道:“算你识相。”
昭阳伸手揉了揉昭阳的头发,轻声道:“我离开了渭城之后,你在府中若是觉着无趣,便住进宫里去吧,宫中的守卫前几日我专程整顿过,且你的昭阳殿,还有宫中其他几个你会去的地方我也安排了人盯着,安全无虞。你在宫中,有陛下有太后娘娘陪着,我也放心些。且若是住在宫中,即便是早起上朝,你也可以多睡半个时辰。”
昭阳挑了挑眉,轻轻颔首道:“好,若是你走了,我就回宫去住。你不在,这丞相府太冷清了。”
苏远之见昭阳应了下来,便又伸手拍了拍昭阳的脸:“慕阳那里……”
昭阳听他提起模样,眼神亦是暗淡了下来,她的孩子,自打生下来就被苏远之抱走了,如今一面都不曾见到过。
在孟县的时候,因为知道姒儿对她十分熟悉,害怕姒儿起疑,还得要费尽心思地对那假的慕阳好,心中对慕阳的想念早就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回到渭城,又因着要唱那一出大戏,只得将心中的想念一点一点的按捺下去,只是平日里却连提都不敢提,只怕一提,那想念就会忍不住溢出来。
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从他在自己肚子里面生根发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血脉便连在了一起。
她能够感受到他在自己肚子里,从最开始像是鱼儿吐泡泡一样的轻微动作,到后来的拳打脚踢,闹得她整夜睡不安宁。
她那样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一直想着,他生下来之后,自己要怎样对待,定是要宠着他,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的。
可是她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呢,他就已经被带离了自己身边,甚至连一口奶都不曾吃到。
昭阳深吸了一口气:“我知晓的,如今叶子凡虽然不在渭城,虽然我们将叶氏的铺子大多都已经查封,可是叶子凡定然也布了不少的眼线细作,时时刻刻盯着我的。叶子凡尚且以为他手中的慕阳是真的,指不定想着怎么利用那孩子来要挟我呢。我若是去见了慕阳,让叶子凡知晓了慕阳的存在,便是将慕阳陷入了危险之中。”
昭阳咬了咬唇,声音中隐隐染上了几分哽咽:“我都知道的,我会忍住,不会去见慕阳的。”
苏远之听着昭阳的声音,便知她心中难过,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轻声劝慰着:“再等等,定然要不了多久了,咱们一家三口,会很快团聚的。”
昭阳点了点头,鼻尖有些发酸。
不想昭阳沉浸在悲伤之中,苏远之揽住昭阳肩膀的手往下滑了滑,轻声道:“我这一去,你只怕又得好几个月见不着我了,**一刻值千金啊,夫人,你不会就想要这样与我一直说话吧?嗯?”
昭阳咬牙切齿地道:“你用这个由头已经压榨了我好几天了,不行,明日一早我还要起床送你呢,白日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这几日我都觉着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
苏远之却是丝毫不理会昭阳的抗拒声,手轻轻一拉,昭阳身上的穿着的常服便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