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杨晨皓的话, 石玉璃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杨晨皓只道要小心,问他却又不说原因, 只说事关重大不能走漏消息, 第二日, 石玉璃便顶着两个熊猫眼早早起来了。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即便是涂了厚厚的脂粉, 也难以掩盖自己糟糕的气色,石玉璃深深叹了口气,自己心理素质真是不过关, 听说前线的将士后面还有追兵呢,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能抓紧时间休息, 自己可是差远了, 杨晨皓一句话, 自己就失眠了。
“姑娘,看不出什么的。”紫芝讨好的笑笑道。
石玉璃瞥了她一眼, 又看看一旁给自己挑选簪子的紫韵,静立一旁秋兰,给自己整理衣服的秋禾,想了想道:“今日秋禾秋兰跟着我吧,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是。”紫韵答应一声便下去了, 紫芝心有不甘, 却也只能皱了皱眉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声是下去了。
今时不同往日, 自然要挑最衷心的带在身边, 只是, 石玉璃想着杨晨皓说过事关重大不能走漏消息,便也没有告诉秋禾秋兰两人, 便是茹云阁,石玉璃也没有派人通知。
装扮好了,石玉璃便先去了正屋,请了安后才跟着众姐妹到了石玉珏居住的玉兰阁,石家这一辈的孩子从玉字,却唯有石玉珏一人的居所含了玉字,听闻这里本来便叫玉阁,只是石玉珏喜爱兰花,才叫了玉兰阁,想必她也知道这单一个玉字太过扎眼了吧。
石玉珏一身石榴红色喜服,虽说不是大红,却更衬的她明艳动人,按照品级制作的喜服形式复杂,绣工精湛,看着相当的华贵,即便是金线绣制,也不过是石榴红色罢了。
石玉珊也回来了,许是石玉琪的丧礼办的简陋,当日也不见她回来吊唁,今日倒是来的早,以她跟石玉珏的交情,不躲着就不错了,今日若不是那位开国公世子的吩咐想必她也不会来,今日石玉珏起得早,可是跟她的丫鬟抱怨了好一通呢,这费力安排在开国公府的钉子,总算开始作用了,只可惜五皇子府却铁通一般,进入不得。
“恭喜四妹了,四妹就是有福气,当日我成婚时可是累得很呢,四妹倒是清闲。”石玉璃本还奇怪石玉珊今日怎么这么沉默,没想到还是忍不住了,只是不知开国公府叫她来做什么。
石玉珏拢在袖子里手攥了攥,只道:“我自是有福气的。”
没过多久,喜娇就来了,石玉珏虽说是有品级的,却也是个妾,并未有什么拦轿撑伞的仪式。
一溜的十里红妆,虽说是个太子惠妃,这一路上却也有士兵把守,国公府吹吹打打的送走了同样石榴色的花轿,便开了宴席,倒也还算热闹。
太子府里,也挂上了该有的装饰,十分喜庆。
到了下午宴会结束,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太子娶惠妃,也是一大乐事,便是京城的平民们也因此热闹了一番。
太阳渐渐落山了,天边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彩霞,石玉璃也略略放了心,想着京中有事,多也就是跟皇家有关了,只是不知具体是何时,不论如何,太子娶亲之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兵力已经调配了一部分给太子娶亲之用,且太子娶亲可以说京城都在庆贺,如今事已毕,城里的百姓已经归家,兵将也各归各位,想必该不会动手了吧。
刚想到这里,就见远处皇宫上空有浓烟升起,火光将已经有些昏暗的天空映的通红,石玉璃心里一紧,真的出事了。
“姑娘…那边是怎么了?”秋禾也看见了浓烟,好奇道。
“那是皇宫的方向,怕是出了什么事。”石玉璃静了静心道。
“啊,那可怎么办?!”秋禾闻言有些惊慌道。
“无事,想必皇上早有准备,至于我们,离得远无妨的,这事就是我们想管也管不了,总归有禁军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再次还有西大营的人。”
“对,姑娘说的是。”秋禾想了想道,看了眼旁边的秋兰,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咱们要不要给茹云阁去个消息?毕竟咱们有钱在里面。”
“不必了,想必郝掌柜也看到了,他自会处理的,今日外面怕是不太平,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姑娘,外面有婆子传话来说出了些事,叫姑娘们无事不要随意走动。”院子里一个小丫鬟进门禀报道。
“好,知道了。”
石玉璃给了秋兰一个眼神,秋兰拿出个荷包递给小丫鬟,道:“给那个婆子,说是姑娘赏的,问问她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
不久小丫鬟回来,道:“姑娘,那婆子说府里无事,只是京里出了事,听外面跑腿的小厮说是在打仗,好似有逆贼,只是不在我们这条街上,国公爷只是怕出乱子,才吩咐下来叫各人不要随意走动的。”
“成,我知道了。”
秋兰也给了这小丫鬟一个荷包,喜的小丫鬟连连道谢。
这次不知是谁的人马,是太子?可太子没理由这时候发难,毕竟他还是太子呢,可其他人也更不可能,毕竟此事并非最好的时机。
想来想去,石玉璃也想不出个头绪,只是如今她也无事可做,此事她也插不上手,只能按照杨晨皓嘱咐的好好呆在屋子里了。
太阳渐渐西下,终于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皇宫方向的烟雾渐渐小了下来,石玉璃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以杨晨皓的能力,既然早就知道此事,想必应该会万无一失的,这么一想,自己刚才的紧张可真是瞎担心,莫不是关心则乱?想到此时应该在宫中的那人,石玉璃心里有些慌乱。
低头想喝口茶,才发现握在手里的茶杯已经没有了热度,只是自己还紧紧捏着。
“秋禾,茶都凉了。”
“啊?哦。奴婢去换一壶。”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吓得连正事都做不了了。”
秋禾端起茶托,噘噘嘴道:“还说我呢,姑娘还不是刚发现茶凉了,姑娘可是姑娘,我就是个奴婢,哼。”说罢转身出门换茶去了。
石玉璃眨眨眼,哼,不就是恼羞成怒了嘛,才不跟她一般见识,手习惯性的想要捻起茶杯,却握了个空,瞥见一旁的秋兰目不斜视的样子,甩甩手只做什么都没发生。
秋禾很快就上了茶,石玉璃也给了秋禾秋兰一杯,估摸着刚才她们也紧绷着神经。
正喝着茶,石玉璃好奇道:“秋禾,你就不怕是宫里败了?”
秋禾白了石玉璃一眼道:“姑娘都不急,肯定是无事了。”
“竟然学乐怡公主白眼,一点都不淑女,真是不学好。”
“是,奴婢不学好。”
石玉璃微微一笑道:“无事,改了就还是好秋禾。”说着转头瞧秋兰,“秋兰又为何不急?”
“天塌下来有姑娘顶着呢。”
说的好有道理…
石玉璃喝了会茶,觉得心境也平息了些,便找了本书翻了起来。
“姑娘,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没过一会,石玉璃便被秋禾打断了。
石玉璃闻言侧耳倾听,道:“好似是有点声音,叫紫芝去瞧瞧,是哪个院子,咱们这么偏僻都能听见想必该是大事。”
“是。”
秋禾便出去寻了紫芝去。
过了一会,便见紫芝慌乱的跑了回来,头上的簪子头花都掉了几个。
紫芝跑的衣衫有些凌乱,呼呼穿着粗气,却来不及喘匀了气便道。
“姑…姑娘!外面…外面好多死人!”说着便慌乱的大哭了起来。
“什么?!”石玉璃惊讶的站了起来,皱了皱眉接着问道,“你看清没,是怎么死的?”
“奴婢…奴婢…”紫芝边哭着边摇着头,就是说不出话来。
石玉璃拽住她的袖子,大声道:”紫芝!静一静!”接着又放缓了声音,“好好想想,那些人怎么死的。”
紫芝哭的涕泪横流,早已不复原来的样子:“奴婢…奴婢…好似…有的背上有刀伤。”
“刀伤?!”
“奴婢也没瞧清楚,就看见几个下人倒在地上,背上都是血,”说道这里紫芝又哭了起来,“好像是刀伤,长长的一条。”
“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后花园,奴婢刚走到那见有人死了,就跑回来了。”说着紫芝微微低了头,有些怕被责怪办事不利。
“成了,你先回屋休息吧。”
“姑娘…”紫芝磨磨唧唧的,似是想呆在石玉璃身边。
石玉璃不耐的皱皱眉,现在没时间跟她磨叽,便不再看她,对身边的秋兰道:“你现在去找紫韵,跟她一起通知所有做杂事的丫鬟都找地方藏起来,”低头想了想,接着道,“就说姑娘无趣,想玩游戏,叫她们熄了灯躲好了,不许弄出声音,若是姑娘晚上找不到,明日赏银三两!”
“是。”秋兰虽不算明白,但闻言也知道是出了事,正了神色答应一声便小跑着去了。
“你还不回去!你也同样,躲起来!”石玉璃不耐烦的皱皱眉,这丫头,以后也不可用了。
“是…”紫芝被石玉璃的脸色吓到,喏喏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秋禾,你去通知所有看门的,将前门后门都插住,不许人进出,所有的婆子守在两个门口,不许弄出声音,只跟他们说,有刺客进府了,却不在咱们这边,想必她们该知道怎么办,若是有小丫鬟要出门就说姑娘要锁了门玩游戏,不许人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