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发现陈府出现了异常状况,祁景书就变得格外的小心。因为来人的底细他摸不清楚,又觉得陈府上下都像是没有看到这些人似的,他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多。可是这张网一旦撒下了,就一定能钓到一条大鱼。
此时那些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祁景书心想眼下只有先静下心来,静观其变,才能到出现事端的时候做到临危不乱。
祁景书将心里面的打算说给了白岸汀,他们更加笃定了这些人的来意。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在这个时候只要有祁景书在,白岸汀就不会觉得担心害怕了,这一次他们两个也要共同面对。
玉殷并不懂他们两个此时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过的很开心,他也想让白岸汀能够同他一样开心。此时,玉殷已经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他工工整整的写在了纸上,一笔一划,看起来一点也不含糊。玉殷十分高兴的举着自己刚刚写好的字拿到了白岸汀的面前,说道:“夫人,你看看我写的字。”
看到玉殷的笑脸,白岸汀觉得心里头畅快了许多,她仔细看了看玉殷写的字,对他指点道:“这一点需要再用些力气,因为除却这一点,便不是玉字了。还有这个殷字,有些复杂了,但是玉殷写的还是很不错的。”也不过是几日的功夫,玉殷这个孩子还是头一回握笔杆,能将这两个字写出来,又写的这般工整,想来他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玉殷看着白岸汀脸上浅浅的笑意,他也觉得自己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同时,玉殷也知道,日后他会更加的努力,因为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得来不易,所以他才想着倍加珍惜。
这一天下午,白岸汀并没有出门。虽然陈府的花园相比于从前来说,确实有所不同,但是白岸汀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满园的牡丹花开的正盛,红艳艳的一片,远远的望过去倒是让人觉得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祁景书向来不是一个能够闲的住人,他同往日一样在陈府四处转悠,只不过是这一次他出去的目的与以前已经有所不同。他的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波澜,看起来依旧是如水般的沉静,他来到陈府内院也不过是随意大量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恰好路过一般。
就在祁景书拨弄一株桃花的时候,他看到那个老花匠急匆匆的从他的身边经过。祁景书并没有看他,似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尽管如此,凭着他的警觉,还是能感受到老花匠像他投来的目光,略微带有一丝的寒意。那种感觉让他说不清道不明,顷刻就觉得脊背发凉。顺着那老花匠的脚步望去,祁景书看到他正在同一个家丁窃窃私语,说话的时候还不时的向四处张望。就在这一瞬间,祁景书便觉得隐隐的不妥,只是他如何也猜不透这其中的端倪。
就在这个时候,白岸汀突然觉得头晕乏力,原本她正在教玉殷读书,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浑身都很难受,她也没有怎么在意。因为上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天气也没有怎么变化,就让玉殷先好好念书,她自己出去透口气。
玉殷一直都是那么的乖巧,对白岸汀说道:“好的,夫人,玉殷一定会用心念书的。”
就这样白岸汀才有了一丝笑意,但是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不适感并没有减轻。她走出客房,来到了外面,有风吹过的时候,竟然觉得浑身都在冒着凉气,整个人冷的打颤。白岸汀深吸了一口气,若不是正扶着身边的栏杆,她竟然险些摔倒。
此时,陈府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觉得压抑,连府中的人看起来都不若以往那般热情。祁景书在外头觉得心情压抑,就想着回房间静静。他刚往客房的方向走去,就看到了远处那一个月白色的身影,除了白岸汀应该没有哪一个人能让他一眼望过去就觉得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祁景书唇角含了微笑,朝白岸汀走去。
谁知道当他走近的时候,竟然看到白岸汀一张脸苍白的普通白纸一般,祁景书猛地加快了步子,一把将白岸汀抱了起来,声音里也带有一丝的寒意,问道:“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的难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祁景书白发觉白岸汀的手也是一样冰的吓人。
他一下子就急了,一脚踹开了房门,白岸汀在他怀中昏昏欲睡,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玉殷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就哭红了眼,说道:“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祁景书轻声宽慰了玉殷说道:“玉殷,你别紧张,夫人她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看着别声张,我马上就去请大夫。”说完,祁景书便让长风去请了大夫,他看了一眼白岸汀,虽说刚才还在宽慰玉殷,他自己心里却在此时担忧到不行。祁景书一直握着白岸汀的手,想要传递一些温度给她,这个时候他的手却也因为出了汗的缘故变得冰凉。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白岸汀有事的,他也知道眼前的风波只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很快长风便请来了大夫,是乌石镇一个医馆里的大夫。祁景书恭敬地请他为白岸汀诊治,那大夫看了白岸汀一眼,心里就明白了几分,随后有为她诊了脉,这才确定了白岸汀是因为发热才会出现这些症状,大夫缓慢的开了口,说道:“公子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位姑娘只是发热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我开几副药,给她喝下去,不出几日应该就无碍了。只是,看这位姑娘的体质,还是让她少接触花草为好。”说完,大夫就坐下开了药方。
祁景书恭敬的谢过,可是这白岸汀适才还是好好的,突然就发热,这一点着实让人觉得奇怪,思虑了许久,祁景书开口问道:“大夫,我娘子适才还好好的,这些时日的天气也一直暖和,她怎么突然间就病了呢?”
那大夫粲然一笑,说道:“眼下这个时节确实是个好时节,可是令夫人对花粉过敏,如此才会引起发热。这几日得这种病症的人也有很多,不必过于担心的。”
听这大夫说了多次不必太过担心,祁景书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这个时候白岸汀也清醒了些许,大夫的话她也听得分明,这时候她的心中对于此事也已经是有了判断。白岸汀谢过大夫,随后又宽慰了祁景书几句。
送走了大夫,白岸汀示意长风关上房门,她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相公,我觉得我这一次所谓的花粉过敏定是有人有意为之,此事与今天那个老花匠脱不了干系。我一直都是好端端的,怎么被他撞了一下,就成了这样,此事必有蹊跷,我们万事都要小心才是。”说完,白岸汀突然觉得气血上涌,咳嗽了几声。
她说的这些,祁景书也有考虑到,随后祁景书便命长风守在门口,他自己则想着去陈烨那里讨个说法。
此时,陈烨正坐在陈府大院里喝茶,一见到祁景书他也是一脸的笑意,说道:“公子今日可有雅兴,来陪老夫一起饮茶?”
祁景书最为忌讳的便是有人伤害白岸汀,他也没有与陈烨客套,直接便说明了来意,问道:“不知先生府上新来花匠是从哪里请来的,今日夫人与他打了个照面,不小心冲撞了他,现在却竟然因此生病发热。刚刚经过大夫诊治,说是因为对花粉过敏的缘故。”祁景书的声音里不带有一丝的温度,连眸色也像极了寒潭。
陈烨并不为之所动,反倒是装作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问道:“花匠?我府上的花匠孙伯这些时日家中有事已经回家了。如今,我这府里根本没有什么花匠。”说完,陈烨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姿态,喝茶饮水。
祁景书又问道:“那今日中午夫人撞到的那位花匠是怎么回事?就在刚刚在下还见他在这府中走动。”
陈烨将手中的水杯轻轻放下,说道:“原来你说的是他啊!那不过是一个搬花的人而已,现在那些花都已经放置的差不多了,那个人也已经回去了。想来贵夫人的病情应该是与他无关,说不定是她上午出门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祁景书复又说道:“可是今日夫人不过是去了街上,反而回来之后与那个花匠撞了一下之后,就变成了这样,这个总得找到那个花匠问个清楚吧!”
陈烨含笑,他的目光一如从前,说道:“到了这个时候,老夫去哪里寻那个花匠,再者定是与他无关,你看看阖府上下每一个人都是好好的,就只有令夫人出了事故,想来也是怪不得他的。”
祁景书见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结果,便起身告辞了,与此同时,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