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件大事,宋君扬自然不敢遮遮掩掩,少不了也说道那人将木牌交于白岸汀之事。
“启禀王爷,近日有胡人入境,并且连胡人王室里的人都已经出现了。”
祁景书大惊,“此言当真?”
这一刻,祁景书想了许多,果然不是一件小事,也难怪宋君扬和白岸汀皆是一脸的慌张。
宋君扬看了一眼,白岸汀,对她说道:“王妃,借你的牌子一用。”
那牌子一直被白岸汀握于手中,因为此时周身的氛围凝重,白岸汀就忘记了将木牌拿出。听到宋君扬提起,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将那木牌递了过去。
“王爷,这是王妃她在布庄时因为救了一个胡人,那人才给了她这块木牌。但是据草民所知,这块木牌是胡人王室的象征。”宋君扬见白岸汀并未言语,就替她说了那些话。
这个牌子祁景书也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也是第一次得见。有关胡人的事情,多多少少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到底也没有亲眼见过。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了宋君扬,接过了那块木牌就开始看了起来。
祁景书并不识得胡文,那上面的文字他自是不曾知晓。只是隐隐的觉得上面的那些字迹看起来很特别,自己却一个也不认得。可是这木牌的质地,是骗不了人的。祁景书目光如炬,心里也是万千滋味,好端端的胡人突然到了京城,而且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这一切光是听起来就甚是复杂。
“君扬,这上面的字你可识得?”
宋君扬拱手,“王爷,草民识得右下角那四个字,是为贺兰斛光。”
“贺兰氏?的确是国姓……只是,这一次事出突然,这些人无端进了京城,其中必然有着什么隐情。这件事情我自会派人去调查,君扬,你也给好生盯着,切莫出了什么乱子。”祁景书眸色暗沉,深如大海。这一件事事关重大,若是深究起来,势必会牵连众多。可是,如果不去深究,一旦这些胡人有别的所图,那个影响就更加的恶劣了。
宋君扬连声说道:“是,草民马上就去办。”
祁景书点了点头,复又对白岸汀说道:“岸汀,此事事有蹊跷,你自己要万分小心才是,切莫再去招惹了那个给你牌子的人。”他的目光闪动,似是有一些不安。如果给别人知道了三王府的人给胡人有纠葛,指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白岸汀会意,说道:“王爷尽管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此后,祁景书就命长风去调查了此事,又有宋君扬在一旁相助,任由朝堂之上的局势怎么变化,祁景书依然稳如从前。
而在王府花园里,如火一般的枫叶染红了天空。因着宋君扬的缘故,玉殷从最开始见到左恩瑾时就对她生出了好感。回到王府也已经有些时日,白岸汀交给玉殷的那些知识他也已经能够很好的掌握。由于对王府上下皆是熟识的缘故,玉殷在王府里的生活就更显得轻松自在了。
朗朗的秋日下,左恩瑾正同玉殷在一起做游戏。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终于脱离了苦海的左恩瑾好玩的心性尽显,稍微一空闲下来,就想要同玉殷玩耍上一番。
应了宋君扬的请求,白岸汀来到了花园寻找左恩瑾。宋君扬这一次来找左恩瑾,更是带来了她最喜欢的软糖糕,说起左恩瑾的喜好,还是要数宋君扬最为清楚。不过数时日的相处,他都已经是清楚万分,总想着让自己的妹妹更为开心一些。所以,宋君扬一旦有了发现,总想着做到最好。
尚未走到花园,白岸汀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嬉戏起声。一直站在白岸汀身侧的翠儿忍不住的开了口,“王妃,玉殷同嘉禾郡主两个人玩的似乎很是开心。”
翠儿也是很少见到过如此这样的左恩瑾,最初的印象来说,她应该是一个无比谨小慎微的少女。尤其是在左思容的面前,看起来总是一副逆来顺受吧样子。现在这样的结果,让所有的人都替左恩瑾感到高兴。
稍微走的近了,她们才知道玉殷是在同左恩瑾一同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且不说玉殷有多么的聪慧,蒙上了眼睛还是一样抓不到左恩瑾。同他们一起玩耍的还有王府里伺候左恩瑾的几个婢女,她们也是玩的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
白岸汀并没有想要打扰他们,并示意了翠儿噤声。她携同翠儿一起加入了他们的游戏之中,她从前这般年纪时,似乎并没有好好的玩耍过。以至于后来长大了,她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光。重活一世,她似是改变了自己以及亲人的命运,可是曾经失去的那一切已经是回不来了。
那几个婢女一见到白岸汀就想着要去行礼,翠儿见状,忙制止了她们。
玉殷在她们的轻声细语中,似是发现了什么问题,紧了紧眼睛上蒙着的面巾,说道:“几位姐姐,你们可不许耍赖啊!”
他这一句话惹得众人失笑,由于刚置于其中,白岸汀尚未明白游戏规则,就已经被玉殷抓了个正着。
玉殷高兴的喊着,“可让我抓到你了,快让我看看,是哪位姐姐?”他的声音里尽是喜悦,显然是一副玩的很开心的模样。
白岸汀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未言语。在这一瞬间,周围也是显得静悄悄的。直到玉殷伸手扯下了面巾,看到了眼前的人,他吐了吐舌头,说道:“王妃,怎么是你啊!”说完,玉殷不自觉的摸了摸脑袋,又看向了左恩瑾。
“好了,玉殷,没事的。”白岸汀弯下腰来,帮他擦去额上的汗水。她也是早已经将玉殷视作了一家人,同他玩耍自然也是应该的。
左恩瑾见翠儿一直望着自己,便问道道:“王妃,你可是有什么事?”
那几个婢女见状,很是知趣的退了下去。
“王妃是受了宋公子的托付,给郡主你送软糖糕来了。说起来,郡主你还真是有位好哥哥。”翠儿说着,就将手中的软糖糕递了过去。
一看到软糖糕,左恩瑾的眼睛里就如同放出了亮光一般,从翠儿手中接了过去,说道:“多谢王妃,多谢翠儿姐姐。对了,还要谢过我才是。”
顺手取出一块递到了玉殷的唇边,左恩瑾说道:“玉殷,快些吃吧!这些都是给我们送来的。”
几个人坐于花园的石凳上,言笑晏晏,好不轻松愉快。
此后,玉殷更是终日的粘着左恩瑾了。就在白岸汀她们三个人说话的时候,玉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树上。
这些时日以来,玉殷的体质也是愈发的好了。白岸汀见他如此聪慧,又想到了他那不明的身份,以及上一次遇到的危险,便让宋君扬趁空闲时交给了他一些功夫防身。
那日在布庄做的衣服已经送来了,左恩瑾将那鹅黄色的衣衫穿在身上,更显得整个人灵动而不失神采。关于那个胡人的事,白岸汀也没有跟她提及,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有人可以同她一起说笑,不管是白府,还是王府里头,皆是一派和谐景象。
“玉殷,你手里捧的是什么东西?”翠儿见玉殷手捧着一样东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玉殷含笑指了指那棵树,说道:“这里头是几只鸟蛋,我听宋说只要将它们暖起来,过几个时日,就能孵化出小鸟。”玉殷的目光澄澈,里面放着盈盈的亮光。
左恩瑾“扑哧”一笑,“玉殷,你可真是个傻孩子,说什么你都信啊!”
秋日寒凉,许多鸟儿都已经迁徙去了温暖的地方。玉殷观察这个鸟窝也是有些时日,并未见到有鸟儿飞来,刚刚他一个人无趣,就想着爬到树上看看,果然让他给发现了这几只鸟蛋。
白岸汀轻笑,对他说道:“玉殷,你放心倦鸟归林,这些鸟蛋是要有鸟儿来孵化的。你这样做,非但救不了它们,还会惹得它们的母亲担忧。”
就在玉殷抬眸的一瞬间,恰好看到有一只鸟儿正伫立于树上,不断的张望着。
玉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后来在长风的帮助下,送那几只鸟蛋归了巣。
这样的日子总是过得极快,白岸汀回到白净阁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意。
祁景书见她如此开心,就问道:“岸汀,何事让你如此开心?”说完,他像是有些困倦一般,打了个哈欠。
“到了今日妾身才发觉原来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有你,有翠儿他们。如果有一天,我们可以不去过问朝政,哪怕是找一处安居也好。”白岸汀像是非常满足一般,将这一番话娓娓道来。
随后,未及祁景书开口,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王爷,你以为如何?”
从她说出那一句话时,祁景书就知道曾经这也是他的心愿,只不过眼下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他。终于,他还是说了句,“不管何时,对于我来说,最希望的就是岸汀你能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