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人声鼎沸一片喜气洋洋,府中姨娘和其他姬妾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围着白敬业说笑,白岸汀站在人群边上,看着在一片姹紫嫣红中捻须而笑的白敬业,不适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得不承认这个假仁假义的父亲让她感到恶心。每当看向这个父亲就想起前世的各种不作为,甚至是自己母女三人悲惨遭遇的一种推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无心,还是被人设计,但是他的举动终究是伤害了母亲小妹和自己。说他一无所知,实在说不过去!
似乎是注意到了岸汀的目光,白敬业看着白岸汀道:“元娘,你母亲日前在信中说你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可都好了?”
白岸汀一瞬间有些恍惚,难以将眼前这个慈祥的父亲与宠妾灭妻、卖女求荣联系在一起。直到身旁的翠儿悄悄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才发觉自己失态,岸汀略微下蹲淡淡笑着回道:“女儿现已大好,多谢父亲记挂着。”
一番话既礼貌又生疏,白敬业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一年不见,女孩性子有变化这是很正常的,况且对于这个大女儿他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因为她周岁那年自己新纳了柳氏,对她过问甚少,庶子扶风出生后,更是将重心放在了儿子身上,难怪她自小不与自己亲厚。现已长大,甚至到了快出阁的年龄,心思越发不好猜测了。或许只有正妻江氏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整天到底在想什么吧
白敬业与众人闲话家常后,便去了柳氏所在的怡园休息,并让柳氏安排人给众人分发他从潮州任上带回的特产。果然来了还是先去柳氏那边,白敬业的举动让岸汀越发不满,如果不是白敬业这种有意无意的恩宠,柳氏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设计主母,让自己小妹陷入火坑,让自己绝望自杀,母亲也因为自己姐妹俩个的悲惨遭遇而一病不起,最终身亡!
白岸汀分到的是一方青玉砚、一柄凤穿牡丹双面蜀绣画扇、一串青金绿松石手串以及宝馨斋的新款胭脂十片。
虹儿看着琳琅满目摆满一桌的东西,笑得见牙不见眼:“姑娘你瞧,老爷对你多好呀!奴婢听说三小姐和二少爷都只有两样呢!别的不说,就说这宝馨斋的胭脂,京城都买不到这么齐全呢!可见老爷待姑娘的心。”
岸汀笑了,或许吧,这个父亲现在对自己是有些愧疚的,但是愧疚再多也比不了对柳氏的宠爱,只是不知道这份愧疚能够维持多久,但是对柳氏的宠爱可是要很久很久的
“翠儿,把这青玉砚送给二少爷,就说我不常写字,用不着这么金贵的东西;画扇送给三小姐,她最爱鲜艳亮丽的东西;青金手串送给夫人,这是开过光的,她必定喜欢;至于这胭脂,你和虹儿一人一片,其余的都替我收起来吧,暂时不必用了。”
这下连翠儿也有些茫然了,为什么姑娘看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还要把这些东西都送掉呢?这可都是老爷的一番心意,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宝贝呀!看柳姨娘分发的时候眼中还有不舍之意呢,但姑娘是大小姐,凉她也不敢拿些别人看不上的东西送过来。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白岸汀浅笑:“傻丫头,想不出就别想了。行了,赶快替我走一趟吧。”赶紧把东西发下去,好东西以后还有的是。父亲大人还有的是机会带宝贝回来的。
随园。
“替我谢谢长姐。”白扶风知道翠儿来意后,并未推辞。
“是,奴婢告退。”
见翠儿走后,白扶风将青玉砚放到了书架上。屏风后却转出一个人,是柳氏。原来柳氏在白敬业稍作休息前往慧园的时候就来找自己这个儿子了,尽管常常走动不好,但是是自己亲身儿子,别人也说不得太多,并且这个儿子虽是庶子,但是确实独子,向来心思很多,正好问问以后怎么处理事情,能更好的争的府中大权,早日坐上主母之位。
“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柳氏看着这砚台,姣好的面容闪过不快,本来就是想给自己儿子的,但是那个女人是嫡女,不拿最好的东西给她明面上会让人说闲话,也很可能引起老爷不满,虽然老爷宠爱自己,但看的出来自己的进府对于老爷来说对大女儿是存有愧疚的,失去什么都不能失去老爷的宠爱让老爷对自己有不满之情,没有了老爷的宠爱就算江氏不在了自己也成不了主母,那么以前自己的一切作为就白费了,白白给了别人做嫁衣,这在柳氏是万万不能容忍的,因此只能讲砚台送往大小姐处。谁知道她竟然不要,还将这方砚台送给自己儿子做人情,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还听说别的东西也送了出去,都没捂热吧!看着这方砚台柳氏心中就有气,伸手就要拿过砚台摔在地上。
白扶风急忙护住道:“不过就是方砚台,姨娘不必放在心上。”
柳氏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是太好性了,才让那对母女欺负到咱们头上!”
白扶风看着自己亲娘没有多少城府什么都在面上表露心中有些不满,语气不耐烦道:“姨娘来一次不容易,有什么重要的话赶紧说吧。夫人对我们已经有所怀疑,以后见面要更加小心了。”
柳氏听了恨恨道:“我何尝不知道最近风声紧。只是我们在丰苑的人说,白岸汀那个小贱人几天前突然间让人把我送的东西都锁起来了,又闹着要跟着我学管家,你说她是不是觉察到什么?”
白扶风的眉头皱了皱,淡然低声道:“应该不会,那鹡鸰珠本是名贵之物不过不适合她的体质罢了,或许是带着时间长了体质变弱觉得有些累赘而已,先摘下放放并不能说明什么,一般人不会发现问题的,查出来也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句不知者不罪完全可以说的过去,没人会去查那个东西的。”
柳氏颔首:“这倒也是,白岸汀再得老爷喜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个不长命病秧子,翻不起什么大浪。”
似乎是想到什么,柳氏笑了:“还是我风儿晓事,要不是偷听到江氏想要替白岸汀招婿及早防范,将来这白府可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