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深(完)

长公主说完,带头出了院子。不过长公主虽然自信,但是却也极为的谨慎,手中的软剑。在月光下散发出点点冷光。

南宫城含笑的看着长公主的英姿,他从来都知道,长公主的风华,当然第一次见面除外。“朕需要一把琴。”南宫城在抽出自己的鞭子的时候,却提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

对于南宫城,杨若水其实了解的并不算多,对于他杨若水肯定是防备的,这琴是让妙海亲自取来的,待到所有都准备好了后。

两个人的身子才动了起来,他们的身手都很快,快到杨若水这个局外人都是看不清楚,他们两个人到底在那里。若不是传出来的琴声,杨若水都在怀疑,她们有没有在动手。

看不清楚,干脆闭上了眼睛。反正杨若水有把握,在自己的皇宫,南宫城还不至于蠢的对长公主下手。

琴声悠远而漫长,杨若水听的很仔细,南宫城弹奏的分明就是《凤求凰》!这目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不过能在比武中,还有这份能力弹奏,至少在杨若水看来,长公主肯定会输。

当这音落下后,南宫城的招式突然一变。长公主比谁都清楚,只怕这一招,南宫城就要是要让输了吧。长公主的眼微微的一眯,突然间她用自己的身子,猛的就赢了上了南宫城的鞭子。

“皇姐。”皇帝也是习武的人,这一幕他自然看的清楚,不由的大喊起来。可是都说这高手过招,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赵南珞就算现在出手,估计也已经来不急了。

南宫城一惊,没算到长公主突然会出这么一招,赶紧手上,那鞭子也偏开长公主直接打在地面上。长公主趁着这个机会,一脚就踹了过去。

结果很明显,肯定是长公主赢了。即便在场的人都知道,南宫城绝对比长公主厉害,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赢的不光彩,可结果始终是,长公主赢了。

“你输了!”长公主将身子站的很直,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仿佛她赢的光明磊落一样。

“心服口服。”南宫城笑着站了起来,不过身上的灰尘又多了些。他看着长公主的眼神更柔了,其实刚才那一招很危险,如果自己并没有那么在乎长公主,长公主肯定会受伤,或者会危及生命。长公主其实是用命在做赌注,无论如何,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就是自己的真心,长公主比谁都清楚。

而赵暮,一直躲在不远处看这两个人。今日长公主比武招亲,他其实很想去台上看着,不过他到底也去了,只是看见秦然在,他又悄悄的退了下去。对待感情,他其实懦弱的连自己都瞧不上,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他始终还是没有勇气,能与命运做斗争。

赵暮看着院子站着的两个人,月光下似乎将她们的身影拉的很长,一个眉目豪情,一个眼中带笑。怎么看也是一双璧人。反观自己,只能躲在暗处,偷偷摸摸的关注旁人,不用长公主选,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上长公主。

“永定王。”在赵暮想的认真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

赵暮猛的回头,只觉得对方眼生的很。“你是谁。”赵暮眉头紧锁。

宫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突然一样,赵暮只觉得一阵香气扑来,赶紧用手捂着鼻子。对着女子就要一掌打去。

那宫女也不急着反抗,而是猛的倒像身旁的花盆。听到声音,赵暮的脸色猛的一慌,听墙根是极为小人的做法,他不愿意让长公主知道,他现在懦弱的就只能躲在暗处,心中一急,连这宫女也管不上,直接就纵身离开。

看见赵暮离开,那宫女一把将早就放在一旁的茶水打翻。这一幕,在任何知情的人心里,肯定是觉得,她是从茶水的宫女,如意中碰到了赵暮,才被推倒。

对于这边的动静,杨若水心里其实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赵暮在旁边躲着,是以,都没有派人去查,免得大家都觉得难看。

而南宫城看着众人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什么。毕竟,只有那一次宴会,他大概也能吃猜到长公主的心思。只是十年了,长公主与赵暮都还没有结果,南宫城都开始不觉得赵暮是对手。“长公主,朕用江山下聘,迎你为后,你意下如何?”南宫城开口,这才将众人的心思给引到他们的身上。

对,至少现在,长公主与南宫城是连在一起的。

“既然南淮皇上没赢,这话说的也太早了。”长公主毫不犹豫的拒绝。

快的连她自己都诧异,原来人的心真的很小,装了一个,怎么也塞不进来第二个。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朕等了十年,还怕再等十年么?”南宫城笑了,至少在看见长公主那略显苦恼的神色的时候,他心里是高兴的,至少,长公主已经决定开始放手了。

“没想到在北唐,南淮皇帝还这么自信。”杨若水虽说也感动南宫城的诚意,至少千里迢迢的来京城,就算是一种诚意。可她始终看不惯旁人在自己的女儿面前得瑟,对就是得瑟。至少在杨若水心里,自己的女儿心里不高兴的时候,旁人却笑的那么开怀,那就是得瑟。

赵南珞干笑了两声,为了两国的关系,他还是说了句,“母后可是舍不得皇姐嫁远了。”

对于杨若水的态度,南宫城其实并不在意,他的目光始终是在长公主的身上。“朕千里而来,为的只有长公主,旁的都不重要,若是长公主愿意,朕可以禅位!”南宫城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多做考虑,可是他的语气,却给人一种他已经考虑了很久的感觉。

长公主眼皮一跳,看着南宫城眼里的深情,不由的扭过头去。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让南宫城这么执着,可是她不怀疑南宫城的用意,一个连皇位都可以放弃,除了真情,还真不能用别的语言去解释。

“南淮皇帝,你始终是输了不是?”长公主笑着转身,不再站在院子中间,而是立在了杨若水的身旁。

这么不留任何余地的拒绝,任何人都听的清楚,当然南宫城也明白。他说的自信,其实心里还是没底。秦然苦等十年,都还没有任何结果,自己真的可以吗?南宫城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鞭子收了起来,“好,不过,只要长公主需要,朕就一定会在。”南宫城说的认真。

也许他不知道,过不了多久,他真的会为长公主,一无所有。

不过,这次比武招亲,看来是注定失败了。长公主,到底还是没能将自己嫁出去。

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闷了,众人也自觉的不再提起,众人说了几句话,也都相继离开,因为南宫城来的突然,这驿馆肯定是开不及准备了,便暂且留在了宫里。

长公主离开,依然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不由控制的来到了赵暮的门外。而赵暮也在那里站着,在看见长公主的时候,不知为了他第一反应是想逃,可是长公主走的很快,快到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她的眼前。

离赵暮很近的时候,长公主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长公主眯起了眼睛,猛然间记起,似乎殷盼身上也有这种香味。

都说在乎一个人,会变的没有理智,但是长公主还是觉得,至少现在还没傻到,怀疑赵暮与殷盼之间有什么关系。很明显是有人想借自己的手,除掉殷盼。

长公主不觉得对方有多么了解自己,至少了解自己的人,不会出这么一个愚蠢的计策。可是,连这么一个不了解自己的人,看能看透自己对赵暮的心思,可赵暮为何却始终不回应。

除非,他真的不爱自己。长公主突然笑了,笑自己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现在才看明白。原来只有不爱一个人,才会做到漠不关心。

赵暮看着长公主这样,心里也痛的难受,想解释什么,可是长公主已经扭头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看了自己的一眼,然后静静的转身。这一刻,赵暮清楚的感受到什么是心碎,原来他与长公主之间,已经到了无言以对的地步。

今日夜里或许注定了就是一个不太平的夜里,等所以事情忙完,夜色已经很浓了。今日婉妃在杨若水跟前落了面子,皇帝肯定是要去婉妃的宫里安慰的。

而清韵郡主这边,却跪在杨若水的跟前,求杨若水出手。今日的事情她也是看的明白,殷盼估计再也没有办法得到皇帝的心里,可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殷盼怀个孩子,皇子也好,公主也罢,至少也是有个依靠。

“去将皇帝宣来。”良久,杨若水终于还是开了口。

或许清韵郡主担心的是殷盼,而她担心的却是整个北唐。如今瞧皇帝的性子,估计是已经迷的离不开婉妃。如今后宫佳丽万千,却独宠婉妃一人,且只有婉妃一个人有身子,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若是婉妃生下的是个皇子呢?杨若水心中一紧,万一是个幌子,皇帝岂不是会立他为太子。杨若水对于婉妃倒没有特别的讨厌,可这样心机重的女子,也需要慢慢的接触,好知道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无论是为皇帝,还是北唐,这个险她冒不得。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殷盼这个正宫皇后也有身孕,将来就算是皇帝提出立太子,自己或者是那些大臣,也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他。

妙海是亲自去请皇帝的,等人一走,杨若水马上让人将武太医带来。“哀家,要让皇后今日,必须怀上身孕。”杨若水说的很严肃,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愚蠢,即便赵南珞常常办蠢事!

她今日算计了皇帝一次,她很难保证还能算计下一次,是以,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臣,马上去开药方。”武太医说完,赶紧的退下去,片刻也不能耽误。

“多谢太后娘娘。”清韵郡主被人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很苦,比黄连似乎还要苦。

杨若水看了她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殷盼落这样的下场,都是自己的儿子害的,可是她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像这种事,殷容莫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能插手的,心里头对赵南珞不满的厉害,不过他却一直沉着气,因为他知道,离着他所希望的已经不远了。

杨若水让殷盼都没有回坤宁宫,在慈宁宫用了药,便歇息在了偏殿。杨若水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毕竟一个做母亲的,这么算计自己的儿子,若是传出去,绝对是不光彩的很。

“你是为了他好。”殷容莫看着杨若水这样,心里头也难受的紧。却只能将杨若水紧紧的抱在怀中,若是让杨若水费心的是旁人,殷容莫大可以直接命人除了他,可偏偏是自己的儿子。

都说儿是冤家,女是仇,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而这厢皇帝被秒海带入偏殿,神情马上就紧绷了起来,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直到他看到床上坐着的殷盼,赵南珞一脚就将旁边的桌子给踢到了。

妙海听到声音,身子一抖,不过却还是忍不住没有进去看,而是直接将门上落上锁,怕皇帝冲出来。

殷盼半垂着头,原本对今日还有些期待的,可现在,她再傻也知道,赵南珞真的是厌恶了自己。殷盼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每日都在思考,思考为什么赵南珞会变心,可是再思考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赵南珞听到落锁的声音,整个人的脸色更沉了。“哭,你有什么资格哭?你不是想要吗?来啊,你来啊。”赵南珞的脾气算不上粗暴,可是这一刻他真的生气了。生气,连他的母后都这么算计他。

屋里的香慢慢的升了起来,赵南珞变的更加的疯狂,而殷盼只能默默的承受。

听到里头的动静这么大,妙海的眉头不由的紧闭。杨若水下的药,其实根本就不霸道,只不是会让人慢慢的产生幻觉罢了。

不过,这种事,妙海也没有什么经验,只好一直在门口守着。

杨若水就这么静静的靠在殷容莫的肩膀上,她算着药效差不多已经消退的时候,赶紧的站了起来。

“有妙海盯着。”殷容莫看着杨若水的这么超心,心疼的紧。

“不行,我不亲自看看,心里总是不安的厉害。”杨若水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太后娘娘。”杨若水过去的时候,妙海还在外头守着,不过表情却异常的严肃。

都这么久了,里头还一直有动静,杨若水朝里头看了一眼,即便隔着门看不到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做了这个动作。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浓了。

终于没了动静,“开门!”杨若水不由的命令一声,虽说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这个做母后的进去,着实不妥,可现在她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杨若水是第一个走进去的,或者说该是用跑更为准确。一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险些倒在地上。床榻之上,殷盼面无血色的躺在那里,身下已经是一片殷红。

而赵南珞却面朝上躺着,眼角似乎还闪着一丝的晶莹,只是唇间却顾着一抹笑意。

“传太医,快传太医。”杨若水几乎是尖叫的喊出来,她脑子里只觉得一阵嗡嗡的声音,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赵南珞的跟前,甚至她都忘了,妙海的医术,其实不比太医的差。

清韵郡主也赶来了,她坐在殷盼的床边,用被子将她的身子盖的严实,而手却一直拉着殷盼的手,脸上却已经哭不出来了。

直到太医给他们诊断完了后,杨若水才回神。“禀太后娘娘,皇上与皇后娘娘都伤的身子,以后,怕都不会再有皇嗣了。”太医说完,杨若水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妙海,对妙海你去看看。”杨若水抓着妙海的手,就仿佛是救命稻草一样。

而妙海的结果,却是与太医的一样。杨若水的身子颤了一颤,她捂着脸突然哭了一声,她不知道她是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她。“还有救吗?”杨若水问这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

“除非赵子川在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妙海说完,又紧紧的抿住了嘴。

赵子川,杨若水在口中默默的念了这个名字。可是赵子川已经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也就是说,这两个人没救了。

不过,想起赵子川,杨若水的心却默默的静了下来。这个男人,他一直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着北唐,守护着自己。若是自己就这么轻易认输。

“为什么?”杨若水的目光落在了,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对面的皇帝身上。

殷盼的身子明明好好的,为何突然不能生了,分明就是赵南珞的功劳。而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赵南珞的身子,绝对没有肯可能是殷盼毁的,因为殷盼爱他,也就是说,赵南珞的身子,是自己毁的。

“因为朕爱婉妃,就如同父皇爱母后一样的爱。”赵南珞说的无比的清晰,从杨若水让人宣他过来的时候,婉妃就问他愿不愿意为自己守身,赵南珞毫不犹豫的应下了。当然,殷盼的身子,却是出自自己的手笔,因为,他厌恶她,非常的厌恶。

杨若水突然冷笑了起来,她走到赵南珞的跟前,扬起手来,机会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直接一巴掌打在了皇帝的脸上,皇帝也没有闪躲,就这么应了下来,而他的脸几乎是瞬间便肿了起来。这不是杨若水第一打他,却是用用力的一次。

“朕有什么错?”赵南珞抬头,非常认真的问杨若水。

他真的不觉得他有什么错,他爱婉妃,爱的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爱本来是没错的,不是吗?即便是牺牲再大,可没有错。

至于殷盼,赵南珞只能归结为四个字,年少戏言。他当时十岁,肯定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不过是一个能玩在一起的人,慢慢的他长大了,他知道自己需要的,不再是一个成日里只会撒娇的女人,他需要的是婉妃那样聪慧的人。

赵南珞一直对杨若水有怨的,他在怨为何当初杨若水没有阻止他去娶殷盼,他始终不明白,杨若水他们怎么会以为,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许下终生,是以,他从来不觉得他是错的。

杨若水没有多说话,看着赵南珞这样,即便她告诉赵南珞,婉妃不爱他,不然不会这么自私,这么阴毒的法子,杨若水从来都不会认为,是赵南珞想出来的。可是杨若水并不想说,就这么盯着赵南珞。

赵南珞对于杨若水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明白。可是他不后悔,人生总该出现那么一个人,让他心甘情愿,用对方想要的方式,无怨无悔的去守护他。

不过,婉妃这一招不得不说,肯定是赢了。杨若水再狠,也不可能自己儿子唯一的子嗣下手。是以,即便杨若水心里清楚,此事是婉妃的手笔,也不能如何对她。

而且,却用这样的手段,告诉杨若水,赵南珞的心里就只有她,若是杨若水想动她,那得先做好失去儿子的准备。

“婉妃也没有错。”赵南珞不知道为何,却加上了这么一句。或许婉妃真的没有错,她是宫女出生,坐的这个位置,里头的艰辛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受的。如今杨若水回来了,她会害怕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剥夺。所以,她用了最极端的放肆,保护自己已经得到的东西,这似乎也没有错。

可是,造成这个结局,那到底是谁的错?

“禀太后娘娘,臣妇请求皇上废后,允许臣妇将皇后娘娘带回封地。”清韵郡主放在殷盼的手,直直的站在了杨若水的跟前。口里说着求人,脸上却没有求人该有的卑谦。

“不。”听到清韵郡主这么说,殷盼一下子睁开了眼,“本宫不走,本宫没有犯错,皇上也没有权利废了本宫,本就就算是死,就算是到死才能与皇上在一起,本宫也不后悔。”殷盼说的声音很大,却让人怜惜不已。

是啊,等到赵南珞死了,殷盼也死了,帝后两人也只能合葬在一起。婉妃一个妃子,始终破不了祖制,伴在君侧。

说殷盼傻她还真的傻,她如今再也不会有后了,万一,万一将来是婉妃的孩子做皇子,那么她这一点最卑微的心愿,怕也不能成的吧。

“哀家,会给你个孩子。”杨若水看着赵南珞的眼神很冷,冷的就像在看陌生的人一样,“来人,好生养皇后的身子,哀家要她好好的。”

杨若水说完,大踏步的离去。废后一事,她终究还是没有同意。

而清韵郡主也再没有提过,接下来的日子,她只是安心的陪着殷盼,只是在偶尔没人的时候,一下接着一下的叹气。

而杨若水也没有了动静,似乎这日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所以的一切,也都是按照平日的轨迹发展。而南宫城那边,因为长公主的一再拒绝,而离开北唐。

似乎,皇宫就应该这样,只是婉妃更加的受宠,在后宫的地位,已经远远的高于皇后的。甚至,在婉妃快生的时候,皇帝还与杨若水提起,要升婉妃为皇贵妃。

杨若水冷冷一笑,还没生的时候,就要封为皇贵妃,那若是生了,岂不是要成皇后了?不过,杨若水却始终沉默,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这旨意,却一直没有下。

终于到了婉妃要生的那日了,天空莫名的阴沉,可是丝毫不能压制众人的热情。宫里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皇帝非常宠婉妃,只要婉妃能平安生产,宫里怕会有不少人得赏赐。

而婉妃的身子一直很好,是以,若是不出意外,婉妃一定会平安生产。

可偏偏就在这一日,下头传来消息,所有的封地都上书,一个个都要自立门户。说白了,就是要反了。所有的藩王都参与了,杨若水不知道这里头的人有多少是做做样子,又有多少是真的存了这个心思。

但是,皇后出这样的事,一些老藩王一定会给清韵郡主主持公道。而新的藩王,估计是有人借机行事。

那些老人肯定是得了清韵郡主得消息,这一点杨若水比谁都清楚。清韵郡主不可能就这么白白的让自己的女儿受欺负,这一点,杨若水也非常的理解。可是清韵郡主做事也是很有分寸的,她指向借这些人的手,保住殷盼在宫里的地位。毕竟,一个没有后的皇后,始终让人瞧不到眼里。

她是为了殷盼以后的日子好过些,所以,杨若水重来都没有阻止过,清韵郡主往宫外送信。

可那些新藩王是怎么知道?除非,除非皇宫里有内应。一个能提前知道宫里会发生什么的人,能先杨若水一步,悄无声息的将信送出去。

而现在,皇帝的心在婉妃身上,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也不会理会。这担子,自然就落在慈宁宫的身上。而这一点,幕后的人显然就是婉妃,不过是想绊住杨若水与殷容莫,让她们无暇顾及自己。

婉妃这么做,或许就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保住自己的孩子,这么做,她似乎也没有错。

婉妃能算计杨若水,那是因为她觉得杨若水在乎皇帝,可现在,杨若水的心冷了,她一早就讲武太医传来,她只说了四个字,去母留子。剩下的她没有再多做吩咐,因为她相信,武太医是能圆满完成的。

而婉妃这边,皇帝一直守着,稳婆是一早准备好的。皇帝到底防着杨若水,稳婆是从外头请进来的,至于太医,皇帝心里头也知道,武太医是杨若水的人,是以,即便是武太医的医术高超,他都没有情来。

生产的时候,皇帝一直在婉妃的跟前守着,看着婉妃疼他的心就纠在了一起,不过,婉妃的身子到底是健康的,这生产倒也没有用太多的时间。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皇子。”稳婆这话说完,宫里头上下都也跟着跪了下来,至少在外人看来,是一片欢腾。

“婉儿,你听到了吗,咱们有儿子了,咱们有儿子了。”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泪不由的溢出来。其实,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有孩子,或者是有个儿子,至少可以有个后。当初做这样的决定,这辈子只能有这一个孩子,皇帝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

若是婉妃生个公主该怎么办?也并非他不喜欢公主,只是这样的身份,终究还是该要个儿子。

“是啊,臣妾听到了,臣妾听到了。”婉妃笑着点头,似乎这一刻受多大的罪,也值得了。

“小皇子呢,臣妾可以瞧瞧吗?”婉妃说完,便将头探了出去。

“娘娘您求,这小皇子的眉眼之间,可是像极了皇上。”稳婆赶紧的抱了过去,让婉妃与皇帝能看看自己的儿子。不过,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哪能看出来像谁,这也不过是稳婆惯会说的。

而这话,却也是两个人最爱听的,至少他们听后,都露出了笑容。

噗。本来笑的好好的,突然间婉妃的一口血便吐了上了,几乎是瞬间,身下的血便染红了床铺。

“太医,太医。”这一刻,皇帝的心乱了,眼睛里也似乎只剩下一片殷红。

“皇上,婉妃娘娘血崩了。”

皇帝也不知道是谁与他禀报的,他似乎脑子已经不好使了,只能呆呆的看着。血崩血崩,不对,皇帝就算再傻也知道,血崩怎么会吐血,这根本就是人为,是有人要害婉妃,这个人除了杨若水,还能有谁。“治不好婉妃,朕让你们都陪葬。”这话皇帝是吼出来的。

可是再大的声音,也发泄不出心中的恐惧。

他以为不让武太医来,便可以阻止杨若水下手,可是他忘了,太医院的人本来就都长了一跟舌头,还有一双手。武太医在与不在,又有什么不关系呢?

太医是救人的,同样也可以杀人。

皇帝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婉妃跟前,这一刻他的心似乎已经痛的没有知觉,只是呆呆的看着婉妃,然后,只觉得心里无比的愧疚。

婉妃的心中如何不知道,女人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上过一圈,但凡遇到一点事,都会是致命的,更何况,杨若水是打定主意不让她活呢。“臣妾从来没想过,太后娘娘的心会这么狠。”婉妃苦笑一声,她以为杨若水会顾及到皇帝的感受,她以为只要证明给杨若水,皇帝没有自己就不行,杨若水为了这个孩子,会放手,可终究,她没有算计到杨若水的心狠。

皇帝拉着婉妃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些年来,他也听说过不少以前杨若水的事迹,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杀的人,心又岂能是软的。

“皇上,小皇子高烧不退,求皇上定夺。”武太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进来,在一旁禀报。

听到这声音,婉妃身子突然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杨若水果真是杨若水,这个时候还不忘将自己一军,若是今日自己不能让皇帝好好的活着,怕是自己的儿子也只会随自己去了。婉妃终究做不到用自己的儿子来冒险。“皇上,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儿子,求求你好好的守护他。”

“朕会的,朕会让他们救的。”皇帝的心如何不知道婉妃的意思,可是没有了婉妃,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臣妾让皇上活着,让皇上好好的看着我们的儿子,长大成人。”婉妃拼命的摇晃皇帝的身子,眼睛睁的大大的,迫切的想要的得到皇帝的承诺。

“婉儿,婉儿。”皇帝痛苦的呼喊,活字说的简单,可是真的独留他一个人,原是那么的难。

“皇上,臣妾求您,求您看着我们的儿子,长大成人。”瞧着皇帝这样,婉妃的眼泪与血融合在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流着血泪,触目惊心。

可是,皇帝依然没有任何答复。婉妃挣扎着便要起来给皇帝叩头,“臣妾求您,臣妾求您。”婉妃这个样子,除了皇帝以外,没有个人上前拦着。

“朕答应你,朕好好的活着,看我们的儿子,娶妻生子。”皇帝的话说的艰难,可是婉妃却笑了,她知道,只要皇帝承诺她的就不会失信于她。

婉妃朝着小皇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勾起嘴角,至少小皇子的命被她保下了,这是她作为母妃唯一能帮她的做的事情。

良久,婉妃的身子已经完全没有暖气后,皇帝才将她放开。

他一步步的走着,什么也没带,就那么走,似乎是漫无目的,他走到第一次看见婉妃的时候,她在受罚,头顶着一个酒壶,就那么跪在烈日下。

他记得,婉妃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除了奴婢该死,却没有旁的字。明明,婉妃与那些宫婢平日里说的话一样,可是他就是觉得,婉妃的话比旁人要好听。

皇帝走着,就要朝宫门走去,下头的人看着不对,赶紧与杨若水禀报。

“由他去吧。”杨若水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她的眼微微的一眯,离开总比死了强,若任由赵南珞这么胡闹,他迟早是要死在婉妃的跟前。

杨若水低着头,算计这一辈子,却不想到头来,却算计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这似乎听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杀了吧,连小皇子一起。”杨若水长长的叹了一口,但凡了解此事的人,一个不留,她要让婉妃的死永远是一个谜,是一个让旁人永远无法追溯的谜。

当然,至于那小皇子,杨若水肯定不会真的杀了,她名义上都除了这些人,实际上是将小皇子给藏了起来。殷盼的身子其实是没有办法再养好了,等过不了多长时间,杨若水就会让殷盼假装怀孕,然后,这小皇子就成了殷盼的儿子。

也许孩子小的时候,还能看出他的年岁,可是大了以后,这一岁之差,根本就没有人能查证。

这是她为殷盼做的交代,她想,殷盼应该是愿意的,至少这个孩子,是她最心爱的人唯一的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的将她抚养成人。

而将来这个秘密,就永远成秘密了,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生母是婉妃!

皇帝顺利的走出皇宫,他不由的朝身后的皇宫看了一眼,说不上是为了看什么,他记得当初杨若水曾问过他,为什么要放过大皇子,他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赵南珞低低的念了一句,狂笑着离开。他想也许他是投错了胎,也许他根本不适合这皇宫,不适合去手刃自己的亲人。

“婉儿,朕会远远的看着我们的儿子,看着他,长大成人。”皇帝的又看了一眼上天,或许他的人生,这才算刚刚开始。

而后宫出现这么大的变故,肯定是要载入史册!

上头记着,婉妃冲冠六宫,生产不顺,血崩而亡。帝用情至深,随她而去,小皇子身体孱弱,出生便亡。太后迁怒于宫,全宫之人,无一活口。

这上头是这么写着,或许也只能那么写。

杨若水是知道,等到后世,少不得背上千古凶残骂名。可是,她无怨无悔。她是做母亲的,这也是能送给自己儿子,最后一件礼物,活着总比死了要好!

可是,如今封地起义,正是用人的时候,皇帝在这个时候离开,无疑是甩了一个烂摊子给杨若水与殷容莫。天下不可一日无主,皇帝在名义上是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皇位,由谁来继承,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长公主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这杨若水靠在殷容莫的身上,仰头看着天。

“父皇,母后。”长公主福了福身,看着殷容莫与杨若水,一字一顿的说,“儿臣想试试。”

“好!”不等杨若水说话,殷容莫第一个点头,十年前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看透,赵南珞根本不适合做皇帝的。与其说是给赵南珞十年时间,倒不如说是给长公主十年时间,这十年他已经瞧的清楚,长公主做皇帝,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长公主诧异的看了一眼殷容莫,她以为殷容莫会反对,却不想,第一个支持的却是一直与她,算不上亲厚的父皇。

杨若水久久没有说话,说实在的,她是真舍不得让长公主背负江山的众人。她觉得长公主太苦了,可是却又不可否认,长公主其实最适合做皇帝,甚至比殷容莫还要适合,从小,长公主就表现出了她杀伐决断的性子。

“苦了你了。”杨若水说完,忍不住留出泪来,她是真的不忍心。

长公主却笑了,她是真心的笑了,只觉得再也不用畏手畏脚的。

长公主在殷容莫的帮助下,终于称帝了,成为北唐史上第一个女皇帝。而追封赵南珞为意安王,殷盼为王妃,赐王府府邸,还特许清韵郡主在京陪伴。

因为现在封地战乱,北唐迫切的需要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一场战事,而长公主的手腕,他们都见识过,现在他们也只能指望长公主来平息这一场战乱,示意,长公主赵如锦登基,是出奇的顺利。

登基后,改国号为锦宁。让自己的名字成为国号,这也是史无前例的,至少说明赵如锦的霸气。

而登基后的一件事,自然是平战乱。秦何与四海肯定当仁不让。对于封地的事,赵如锦表明的自己的立场,想自立门户,她永远都不会同意,是以,肯定少不了出兵讨伐。

而这一次,赵暮却请封做先锋,为赵如锦平定江山。赵如锦微微的皱着眉头,可是随即又放开了,允了赵暮的请求。

点兵十万,平定边关战乱。

而与其同时,南淮也出兵十万,与赵如锦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帮她平定江山。

南淮人一出手,这胜负显而易见,一些老的藩王,本来就是为了做做样子,给殷盼做后盾,这会儿赵南珞都死了,他们再争还能争出什么,是以,一个个都举白棋投降了。

剩下的就只有,以大皇子为主的新的藩王,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不过,他们的结果,其实完全可以预料,除了失败,还真没有什么旁的结局。

不过,在一次侦查敌情的时候,赵暮带领了十个骑士,突然中的埋伏,全都身亡,无一幸免。

只是,有个百姓却称,是看见赵暮跟着一个男子走了,对方还穿着黄颜色的衣服,百姓称之为戏服。

当然,后面的这件事,四海选择性的并没有报给赵如锦!对于百姓口中的这个人,他猜不透是谁,不过,赵暮走了,在他看了却是好事,至少不用再耽搁赵如锦嫁人。

在所有人的眼中,赵暮根本就配不上赵如锦,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活着还不如死了。

四海一面禀了赵如锦,赵暮已经战亡,一面却派自己的人,一路追杀赵暮,直到将赵暮杀死。

在一个山洞里,赵暮看着那些官兵,拖走了自己制造的自己的尸体,脸上闪过一丝的复杂。

“你与我一样,并不应该生在皇宫。”赵暮的身后,赵南珞走了过来,那日是他出现,将赵暮带走。

或许是因为他爱的太苦,所以才同情赵如锦,将所有感情都浪费在赵暮的身上,根本一点都不值得。他这一路想来,他为了婉妃可以不要后代,为了殷盼,也曾顶撞杨若水。可是却从来没有为了杨若水,或者是赵如锦做过什么事情。

这也算是自己为了赵如锦做一件事,他答应了婉妃要好好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那么,今日的事情就当是为自己的儿子积福吧。

“其实,你有点像太后娘娘。”赵暮突然笑了,或许心在这一刻,豁然开朗,纠缠这么久,彼此都感觉的难受,倒不如放手,至少可以当做彼此心里的那点念想好了。

对于赵暮的评价,赵南珞不置一词,他从来都不觉得他与杨若水有什么地方像,瞧着赵南珞的样子,赵暮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了笑,至少这倔强是很像的。

赵暮的死讯传来,赵如锦却没有想象中的难受,至少她以为没了赵暮,她会痛不欲生,可是并没有。她承认赵暮死讯传来,她是难受,可是也仅仅只是有些难受,或许她等赵暮已经成了习惯,也仅仅是习惯了去等待这么一个人,而那执着的爱恋,或许也全都化作了等待。

至于封地战乱,结果肯定是赵如锦胜,再四海班师回朝的那日,赵如锦突然下达的削藩的旨意,四海只能再带着将士,重新回到封地周围,若是谁有反抗,好压制他们。

而南淮那变,也与四海做了相同的决定。

赵如锦的命令,让京城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同时,这样的也让封地那边始料未及,就算是想反抗,也来不及做准备。若是单纯胜负上来看,这一句,赵如锦胜的没有任何悬念。

可是,现在新的藩王都已经伏法,而那些老的藩王,大多都是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的,说削藩就削藩,肯定会有很多人不能接受的。

而赵如锦下的命令更狠,让所有藩王都如京,封地全都归朝廷统治,也就是说藩王们不会在拥有自己的官兵,不会拥有自己的地盘,来到京城也只能做个闲散的王爷。

在政治上这样肯定有利于皇权的统一,至少不会再出现类似于之前的事情,可是在情面上,这始终有些绝情。

而反对的最厉害的,不是旁人,却是杨若水。

“赵暮都已经死了。”慈宁宫内杨若水对着赵如锦喊了一句,或许在她看来,赵如锦下这样的决定,就只是意气用事。

“朕知道。”赵如锦淡淡的应了句,却始终不改变自己的看法。

殷容莫看着赵如锦对杨若水的态度,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对于此事,他心里其实多少有那么一些不愿意的,不过他到底是男人,不会因为感性而改变理性,至少封地这次出事,是给所有人的一个警告。

“朕削藩,是为了天下苍生。”赵如锦说的很认真,认真到,连杨若是都没有看出,她是不是有旁的心思。

“无论如何,哀家会问纯王的意思,若是她不同意,哀家也绝对不会让你削藩成功。”对于此事,杨若水的态度也异常的强硬。

毕竟,在她们那个时代,赵子川付出的太多,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封地,纯王都能好好的。可现在,自己的女儿,却要亲手剥夺了赵子川的唯一希望,杨若水总是不能接受。

其实,殷容莫不赞同削藩,也有赵子川的原因,不过,他始终没有开口,即便是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在理性上,似乎也是值得的。

“朕会派人将纯王带来。”赵如锦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定,无论杨若水同不同意,她都势在必行。

或许,只有这一点,她们三个人才有相似的地方,都是不轻易妥协的主。

“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思想,如锦现在是皇帝,朕相信,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北唐好。”殷容莫看着杨若水似乎还没有想明白,等赵如锦走后,这才出生安慰杨若水。

杨若水叹了一口气,这辈子欠了赵子川的,或许只有下辈子才能还了。

不过,殷盼始终没能将纯王接来,纯王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奔波之苦,自请取了纯王的封号,贬为庶民,让他留在封地。毕竟,这里有纯王妃,也有自己的儿子陪着自己,哪怕只是一堆堆坟墓,至少还有个念想。

不过,安如霜与赵子川的儿子,赵留,却代替纯王来到了京城。

“参见太后娘娘。”安如霜进宫肯定是要先见杨若水的,这会儿杨若水坐在主位上,年近四十的她,却依然不显老态,甚至在外表看上去,比安如霜还要年轻些。

杨若水很认真的打量安如霜,安如霜与赵子川的事迹,她也是听说过一些。杨若水始终觉得,安如霜是让赵子川动心了,能让赵子川动心的女人,肯定不是寻常人。

杨若水没说起来,安如霜就那么静静的跪着,眉眼平和从容,大气。杨若水莫名的有些好感,至少,这样的女人,带出来的孩子,也应该不是寻常吧。

“起吧,让哀家瞧瞧赵留吧。”杨若水摆了摆手,让安如霜做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过,对于赵留这个名字,杨若水反正是不看好的,不过,许是有特殊的异议,杨若水也不予评论。

“参见太后娘娘。”赵留的声音很稚嫩,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却带大人成熟的感觉。

杨若水从赵留一进来,眼睛就不由的眯了起来。赵留与赵子川长的太像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是赵子川走过来,正对她微微的一笑,唤一声皇嫂。

杨若水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年纪果真大了,眼睛都不好使了,“身子可好?”杨若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机会是下意识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回太后娘娘,身体一直建康,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赵留回答的从容,没有一点能瞧出他是一次入宫,第一次见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杨若水笑了,她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觉得欣慰,至少赵子川看见赵留应该也会欣慰吧。

“哀家想将他留在京城,留在哀家身边。”杨若水用惯了命令的语气,这会儿听起来,似乎也不想商量。

安如霜看了一眼赵留,并没有替赵留回答。如今赵留都有十岁了,自然有自己的判断。而且,她也不认为,赵留即使不同意,杨若水会伤害她。当然,至于安如霜身上的毒,肯定早就解了。毕竟,赵子川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这个女人不必再防。

“多谢太后娘娘厚爱,只是,母妃将我养大不易。”赵留回答的不卑不亢,却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杨若水突然笑了,“傻孩子,你留在京城,你母妃肯定也会留在京城。”

杨若水说完,赵留也笑是,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从小,安如霜就说,他的父王最大的心愿就是留在京城,可是因为身子不好,一直没有实现。赵留只是高兴,他可以替他的父王完成心愿。

可是他却不知道,赵子川的愿望,从来都不是留在京城,而是留在杨若水的身边。

至于削藩的结果,毋庸置疑,肯定是长公主全面胜利。

不过,等到北唐平静后,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搬弄是非,至少女人做皇帝,这就是一个让他们发挥的很好的一个理由。

也有一些死脑筋的文人,在殷盼对外说自己已经怀着身孕的时候,这个情况越变越烈,有些人直接在大殿上撞死。毕竟,在他们看来,赵家的江山,始终要传给姓赵的才算是正统,而赵如锦,总会有那么一日,变成旁人的人,生旁人的孩子。

对于女人做皇帝,从一开始,殷容莫与杨若水就料定了,一定会起风波,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一直跪在女人的脚下。

而此事,并没有一个很好的办法来解决,就连张嫣然都说,女人做皇帝,一定会有这个过程。

可是没想到,就在全北唐似乎都闹起来的时候,南淮来了使臣,他们奉了南宫城的命令,来传南宫城的话。

“朕愿用江山做嫁妆,只求你能娶朕。”南宫城的话很短,短的让人除了荒唐,却没有旁的感觉。

而赵如锦却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的似乎没心没肺,“朕准了。”赵如锦说的响亮。她不爱南宫城,她从来都知道,可是她累了,她很想让人也宠宠自己,念念自己。

这一刻,赵如锦想,被惦记的感觉一定很好,她一定会迷上这种感觉,一迷就是一辈子。

南宫城这话,其实在变相的解决赵如锦的难处,至少他这么做是带领南淮来归顺北唐,无论是人的魅力,还是什么,至少是在赵如锦登基后,让北唐的版块扩大的一倍,这无疑是在打那些瞧不起女人的人的脸。

三年,南宫城与赵如锦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将所有的流言给压了下去,在表面上,似乎所有人,也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在赵如锦生下一个皇子的时候,赵如锦却执意让他姓南宫。这样的决定,没有任何的意外,肯定又会掀起一阵反对女帝的狂潮。

赵如锦本来在生子的时候,政事是由几个辅政大臣来监国,大事才交由赵如锦处理。而出了这样的事情后,赵如锦还是没有亲自出面,却是由秦然处置的此事。

用了将近六个月的时间,就将此事压了下去,无论是杀人也好,还是软手段也好,这次,赵如锦就没有插手。而秦然的手段,自然是让朝中大臣瞧的清楚。秦相已经老了,秦然这举动肯定是在女帝面前立了功,让他接替秦相的位置,似乎变的更顺理成章。

对于这些事,杨若水与殷容莫从来都没有过问,或者更应该说,以赵如锦的能力,她的江山,根本不需要谁来指手画脚。

对于此事,其实杨若水心里也很清楚,赵如锦已经有让秦然接替秦相的想法,对于让自己的孩子姓南宫,想必是从心底接受了南宫城。而朝臣的反对,是她们必须要面临的,不过能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还能利用它来达到这个目的,却也是难能可贵。

而杨若水是真正的放下了,她也许与旁的妇人一样,照顾自己的丈夫,照看孩子。婉妃的孩子,赵誉。与赵子川的孩子赵留,其实也一直都留在慈宁宫。

安如霜是个聪明的,赵留一般是不需要杨若水多费心,可是殷盼这边却不行了,清韵郡主也许是心伤过的缘故,在四十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殷盼更加的没有主见,成日里就知道哭哭啼啼的。

对于殷盼这种表现,杨若水心里其实也烦的很,只觉得这样懦弱的一面,让孩子瞧见了,肯定不好,是以,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带一段时间赵誉,等什么时候殷盼的情绪好了,什么时候再让赵誉回到她身边。

对于赵誉,杨若水自是十分的重视,重视到这种小事,她都亲自去接。

杨若水清楚的记得,那日,阳光明媚,明媚到至今难忘记。

她看到,殷盼趴在外头的石桌子上微微的抽泣,而赵誉就一直在旁边陪着。杨若水心里来气,觉得殷盼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刚走了几步,却听到殷盼带着浓浓的鼻音说,“誉儿,你知道吗,母妃成了个没有娘的人。”

赵誉出人意料的,伸手将殷盼脸上的泪痕擦干,“那么,换我来保护母妃,可好?”

赵誉的话让杨若水浑身一怔,她有两个孩子,却没有一个孩子对她这么说的。杨若水在这一个只是低头沉思,或许她是个失败的母亲,从来不知道,什么才是孩子最需要的。杨若水转身离开,她却不知道,就因为她的一转身,才成就了北唐更大的辉煌。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她以为,作为母亲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孩子不受伤害,或许,就因为她所谓的保护,才让赵南珞养成了那种太过于温和的个性。也许,孩子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太过于平顺的人生。

而赵如锦,不得不说是个非常优秀的帝王,她将北唐的版块,扩大了一倍,她废除了藩王制度,她,以强硬的手段,让周围各国只能做到臣服。

而南宫城,明明是一个能力不逊于赵如锦的人,可是为了赵如锦,他甘愿做幕后,最默默无闻的人。他就像一个女人一样,照顾孩子,替赵如锦孝敬老人。

在旁人看来,他这辈子活得窝囊,而在南宫城看来,只要能陪在赵如锦的身边,他甘之如饮。

锦宁十五年,赵如锦禅位于赵誉,而那一年,赵誉才十四,也是个很年轻的君王。

可是他与赵南珞不同,他心思缜密,却又懂帝王之术,但凡拿捏不准的事情,大多都会与杨若水,殷容莫,或者是赵如锦商议。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给他意见,而不会伤害他的人,就只有这几个。

至于殷盼,她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太后,不过许是知道殷盼的个性,赵如锦也常常进宫,可以说是提点殷盼,让她给赵誉把把关,至少在选后的时候,殷盼不至于将所有的事情,又推给自己,或者是杨若水。

殷盼知道,赵如锦从来都不看好自己,可是就这样一个不看好自己的人,却经常来帮助自己,至少是她教会自己,怎么做太后。而自己的丈夫,殷盼的脸上带着几分的苦涩,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让他如此厌恶自己。

殷盼在没事的时候,喜欢画画,每一次,都画的是赵南珞的画像,记忆力的赵南珞是个倔强却温柔的孩子,是的,他是个孩子。因为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参与他长大。

有一阵子,她常常梦到以前的事情,她常想,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不要做皇后,一定也不要遇见赵南珞。

至于秦然,他终生未娶。或许他的心才是最小的,有了一个人的身影,就再也容不下旁人。小的,连一个名分都不舍得给旁人。

至于赵留,因为他从小就养在慈宁宫,杨若水与殷容莫待他也亲厚,甚至殷容莫将自己名下的产业,大部分都归给了赵留。

虽说赵留只是个郡王,可是因为养在杨若水的身边,在旁人眼里,他说话比亲王还要管用,而且,又得了殷容莫那么多铺子,一个有脸面,又有钱财的男子,注定了一身也不平凡。

可是,赵留却在无人的时候,常常叹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样,心底总绕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又逢江南烟雨时,赵留是要下江南,查看铺子。在路过灵城的时候,他看到衙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从不喜欢看热闹的他,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他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抱着一个木桶的姑娘,一袭素衣,似乎还有些偏小,似乎穿了很久的,且因为洗的次数太多,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脸上却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深沉。

“民女要状告府上的厨娘,明知道民女不能吃虾,可是在今日午膳的时候,却独独送来了一木桶虾。”那姑娘说的很响亮,每个字,似乎带着特有的魔力,让赵留的心一怔。

似乎眼前的这一幕,是他等待了几十年,或者是更久。

赵留不知为何,突然落下了泪,他喃喃自语,“终于,我遇见了你。”

赵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觉得,他似乎活着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为了在她年轻的时候,先旁人一步,遇见她,然后好好的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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