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似乎有些失望地离开,陈靖莲心中却并不觉得愧疚。原本对于一惯温和待人的他,她是颇有几分好感的。但上回凌云阁一事,让她不得不对他的居心产生怀疑,更不得不对他多了几分警惕之心。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她都不乐意有人背地里跟踪窥探她的事情。
“故人来了,也不诚心请人喝一杯茶水,就这样放人离开,你们姐妹二人,实在是太不懂得待客之道了。难道,你们才做两月买卖,就沾染到了某些商人一毛不拔的恶习了?”一道充满着调侃意味的清朗声音从侧旁传来,陈靖莲转头看去,便见得一袭天蓝色绣如云纹锦袍的陈子路倚门而立。
他一双丹凤美眸弯成月牙状,目光缓缓掠过铺子内的每一个人,薄唇微弯,脸上绽出妖媚迷人的笑容,立时,便将铺子里正挑选着首饰的几位年轻女子迷得忘了初衷。
她们连手上挑选饰品的动作停了下来都不自知,每一个人都觉得陈子路正含笑瞅着自己,不由得脸颊微微泛红,似水秋眸中盈出似水柔情,含羞带怯却又不肯错过地凝视着他。
话音方落,他便自来熟地抬步入内,循着柜台将上面摆放的首饰看了个遍,尔后摇头叹息:“啧啧,我还以为你们很快就要逼得我无利可图,特意巴巴地来刺探情报,此时看来,却是我杞人忧天了。”、
他的目光一扫,顿时让柜台旁站着的女子们如获天宠,脸上的红晕更甚,一个个笑得跟花痴似的。陈靖莲很是纳闷,明明齐承睿长得比他更出色,却顶多也只是引得女子们偷偷瞅几眼,并没他这般近似魔力般的吸引力。
她歪着头细细地观察寻思了一番,突然失笑出声。她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原来,一切都是陈子路的眼睛惹的祸。他那双丹凤美眸本就黑亮迷人,如今再笑眼弯弯,眸光带电,脸上噙起一抹妩媚妖孽的笑,简直就是令天下女子折服的利器。
“你忧个毛线天啊,我看你多来几次,我们这铺子倒是要早早关门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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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萱看了一眼均停了手中动作的女子,快步奔到陈子路面前,拉着他便往后院走,咬着牙低声道,“你这是卖弄色相来坏我们生意来了吧?”
陈靖莲和罗振闻言,相视一笑,便由着他们闹去,继续招呼着客人挑选首饰。却错过了霓彩轩门前驻足凝望了她好半晌才不舍若有所思离去的某人。
“喂,轻点儿,好歹我还曾请你吃过几顿好菜,你可不能这么忘恩负义。要是扯得我摔出个好歹,以后我可就坐在你们霓彩轩混吃等死了。”陈子路一边笑眯眯地任陈靖萱扯着袖子往里拉,两眼骨碌碌地打量着后院简陋的摆设和整齐堆放着的瓷品,一边夸张地调侃着。
“好啊,你就在我们霓彩轩坐吃等死吧。到时,我再去你的铭瓷轩里坐镇,帮你把所有分号交上来的银子统统花光,省得你留下人死了银子却没花光的遗憾。”陈靖萱耸了耸肩,两眼晶亮地快速点头,一副很乐见其成的模样。
“我呸!你的心肠还真毒。”陈子路抬手便在她的脑门上重重地弹了一下,似嗔似笑地道,“要真有那么一天,我也定会一日之间将所有的银子都散尽,让你空想一场。哼,敢觊觎爷的银子,可没那么容易。”
“切,谁稀罕。”陈靖莲摸着被弹疼的额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完,信手拨开垫着陶瓷的稻草,从中拿起一支兰花纹的青花簪子在发间比了比,得意地道,“就凭我姐姐的手艺,指不定不出两年,便能将你的铭瓷轩打垮。不过你放心,到时,我和姐姐肯定会念着旧情,收留你在我们霓彩轩算个帐打个杂什么的。”
“真的?”陈子路也信手拿起一支杏花天雨的簪子细细地赏看着,懒洋洋地道,“那我明日便将铭瓷轩转了,来你们霓彩轩做个帐房先生,若是来晚了,指不定这差事,便让某些人给抢了去了。”
“某些人?还真有人抢着做我们的帐房先生?”陈靖萱意外得连插入发间的簪子都忘了取下来,右手食指点着左手手心,若有
所思地道,“若是如此,我等会儿便去同姐姐说一声,也免得我每回同姐姐一起看着那些帐册便头疼。”
“扑哧!”陈子路失笑出声,放下簪子后撩了衣摆随意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自顾自地斟了一碗温茶轻抿着,“你还听风就是雨啊。帐房先生他是没法做了,不过你们这霓彩轩的门槛,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他踏破。”
“谁啊?”陈靖莲也跟着坐在一旁,撑着下巴望着他,忽然,她的眸光一亮,愣愣地看着他,惊呼,“不会是你吧?难道,难道你喜欢上我姐姐了?”
“噗!”陈子路刚抿下的一口茶,直接喷到了陈靖萱的脸上,看着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咬着牙抬袖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水渍,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后,却拂了拂肩上的长发,状似一本正经地道,“你瞧着我像是会轻易将心交给女子的人吗?”
“不像,”陈靖萱放下拭脸的手,神情认真地摇了摇头,却又迅速地补了一句,“我瞧着你的模样,分明是要将心交与男子的人。”
“噗!”这一回,陈子路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在了自己的锦袍下摆之上,当他哭笑不得地抬头看向陈靖萱时,却见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跟我比嘴皮子,陈大哥你还是再练几年吧。”
“喂,说正经的,”陈子路用手拂了拂衣摆上沾着的水渍,抬头看向陈靖萱,“年前你们说有要事要办,最后怎么又跟朗博一路同行了?难道是小文他们不得力,没有将跟踪你们的人清理干净,你姐姐又想到借他庇护?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多少达官贵人与他搭讪他都未必会回应一言半语,我就奇怪了,他怎么就会允你们同行?”
什么?小文他们是特意前去替她清理跟踪之人,而并非有意追寻她的足迹?若是如此,那她一直以来,岂不是错怪了齐承睿?
正一脚踏进后院的陈靖莲,正好将陈子路最后几句话都听进了耳中。一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眸中掠过一抹异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