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秦氏一见,立即惊叫一声扑上前去,用自己瘦弱的身子,将罗云宣护在了身下。
她没有留意到柳小利抬起的腿并没有落到自己的后背之上,反而是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在地。只是急切一把将罗云宣抱在怀里,又一把拉过吓得尖叫的罗云碧,一向柔弱的神情中突然多了几分决然,转头冲着罗玉清道:“他二叔,你不必如此处心积虑了。你若是想要这个窑场和祖宅的地契,就尽管拿去吧,我们母子几人立即搬出去居住就是。”
伸手将一双儿女紧紧地搂在怀里,秦氏涕泪长流,哽咽道:“孩子他爹,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虎子的竭力守护。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宣儿和碧儿在这样的争夺中长大,更害怕他们成为这场争夺的牺牲品啊。”
见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罗玉清眸中掠过一抹得逞的喜色,轻咳一声,欲要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却听得有人唤了一声:“陈姑娘!”
迅速地转目,罗玉清对上的是陈靖莲冰冷若霜的眼神和一众气宇轩昂缓步而来的男子,眸中迅速掠过一抹疑惑戒备的光芒,沉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他们是什么人?”
“陈姐姐!”罗云宣一下从秦氏怀里挣脱出来,冲到陈靖莲的身旁,拉着她的手气愤地叫道,“你快帮我们去把虎子哥叫回来,柳万贯他们已将我们的瓷品砸得差不多了。”
看着这个每日来窑场里都要缠着自己问一些外面之事的小少年,陈靖莲轻轻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抬头重新看向罗玉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罗二爷是不是想着,这会儿我应该曝尸于林中,而不应该出现在窑场里。真是报歉,一时没死成,又恰逢口渴,不得不到此来向二爷讨口水喝,没想到又遇上二爷与柳万贯父子二人联手上演的一出欺负孤儿寡母的好戏。二爷的手段和脸皮,着实让人钦佩。”
听到罗玉清竟想害陈靖莲的性命,罗成等曾向她学过手艺的汉子们顿时怒目看向罗玉清,愤慨无比。而对于她如此直白地辱骂
于他,亦个个觉得心里无比舒坦。
“你,我罗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插嘴。”秦氏和陈靖莲接连将他的心思明言出来,罗玉清一时恼羞成怒,抬手便向着缓步靠近的陈靖莲脸上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堪比瓷品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只是,那深深的五个手指印却是印在罗玉清的左边脸颊上。
罗玉清抬起的右手堪堪在落下时便被上前一步的齐承睿一把抓住,陈靖莲侧头让开时,右手同时抬起,向着他的脸颊上狠狠地扇了一下。她可以忍耐,却绝不是逆来顺受的xing子,有人替她挡着扇来的巴掌,大好出手回击的机会,她如何能错过。
“二爷若是觉着手痒,不妨去屠夫的砧板上磨磨。我所说全是实话,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陈靖莲收回手对着他冷哼一声,随即上前安慰了一声哭得梨花带雨万般无助却已被陈靖萱一把扶起的秦氏,有意提高声音道,“夫人,大齐乃是律法严明之国,一切是非曲直自有言明之处,那些强霸他人钱财恶意毁坏他人财物之人,也必将受到大齐例律的制裁。您放心,窑场的这些瓷品,不会白白被砸的。”
她没有错过他离开前让小云带人处理那两具尸首和老乞丐的吩咐,他对造恶之人尚能心怀善意,她相信,他既来了此处,定然不会再任着柳万贯等人猖狂下去的。而她,也定不会让妄顾她们性命的柳万贯和罗玉清轻松过关的。
“你们是什么人?敢到我们罗家塘来闹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罗玉清用力一摆,才将被齐承睿抓住的胳膊抽回,对于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美却力气大得惊人的男子,他的心里已存了几分畏惧,恼羞之余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呵斥。
“我们是什么人?”陈子路食指拨了拨下巴,浓眉一挑,在罗玉清等人竖起耳朵细听时,却是轻笑一声,“你们还不配知道。”
柳小利只觉得眼前的两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一时竟忘了腿上的麻意,两眼痴痴地望了许久,待到陈子路那一
抹倾尽众生的笑意舒展,他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吞了一口口水,上前轻声劝慰道:“这是我们与罗家的事情,本与你们无关,还请你们尽早离开,否则一旦误伤到了你们,可怪不得我们。”
“哦,是吗?倒是多谢这位小哥的一番美意了。”陈子路唇角一弯,再次噙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来,却在柳小利两眼一直之际,右手对着他双腿膝盖处一弹,暗影一闪,柳小利立时双膝一弯跪在了他的面前。
敢觊觎爷的美色,你小子是想死呢吧。
“哎哟!啊!”柳小利双膝落下,却直接跪在了地上的碎瓷之上,锋利的瓷片哪怕隔着厚厚的长裤,仍刺得他双膝一麻,剧烈的疼痛感让他一边尖叫出声,一边双腿一曲坐在了地上。
却不想,地上早已密布着他让人砸出的瓷片,他屁股一落地,立即像是碰到了烙铁一般,蹭地一下蹦了起来,两片尖锐的瓷片却深深地扎进了他的两股之间。
“呦,这位公子可真是礼多啊,又是跪又是坐的,真是让小可不知如何是好。”陈子路吃惊似地后退一步,懒懒地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衣摆,似笑非笑地望着柳小利。
“谁?是谁暗算小爷?”忍痛咬着牙将屁股上cha着的两块瓷片拔出狠狠地扔在地上,柳小利转头怒视着周围的人,心中认定有人暗算自己,却并未发现乃是陈子路。
柳万贯倒是有几分定力,自陈靖莲几人出现后,便一直暗暗地观察着齐承睿几人。他也是见过些世面的,细细地察看了一番齐承睿和陈子路的穿着后,立时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不同一般,心里当即存了几分警惕,是以一直不曾开口说话。
然而此时见到自己的儿子吃了暗亏,心里便有些来气,几步上前,看了陈子路一眼,却未发作,只是压抑着怒气道:“二位贵人远来是客,实在不值当介入我们罗柳二家的小矛盾之中。敝人的家就在邻村,二位若是赏脸,不妨去敝人家吃个午饭。站在这北风口上,实在不是我们罗柳两家的待客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