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居然……推我。”女子霍然起身,气冲冲地扑到罗玉清身前,却在看到他的怒容后,神情间多了几许慌乱,欲要抓向他脸庞的双手不安地缩了回去。
在她抬头之际,陈靖莲看得真切,这位罗家二夫人,竟很有几分姿色,特别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美眸,流转间不自觉地便带出几分媚意。只是,如今这张细细描摹容颜姣好的脸蛋之上,却是妆容尽毁,几条深深的血痕从她左边的眉眼间一直延伸到了左唇边,煞是惹眼。
盘成发髻的墨黑云丝有几咎完全被揪了出来,如枯草般在两边晃荡着,而她一身艳红绣大朵牡丹的缎子长裙也被扯得凌乱不堪,胸前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方才起身之际,甚至有大片的酥胸裸露在外,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啪啪!jian人!妄我待你这般好,你却背着我去偷人。”罗玉清转目瞅到静默不前的众人后,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两下,抬起手便对着二夫人重重地扇了两个巴掌,清脆的响声激起西面一阵回声。
许是罗玉清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的妻子,不止罗二夫人,便是罗家其他人脸上也均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罗二夫人一瞬的怔愣后,原先的恐惧陡然消失,忽然扑将上去,揪着罗玉清的衣服撕扯着,哭骂道:“是,我是jian人,如若不是你白白长了一具男人的身子致我如守活寡,我至于与他人苟合吗?你对我好?你没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不说,便连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还要看着嫂子的脸色行事,害我们母子跟着你寄人篱下。”
这样露骨的话,不止让罗玉清又气又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便是其他围观的人也一个个窘得脸蛋通红。秦氏忙捂了一双儿女的耳朵,齐承睿假装没有听见,陈子路则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唯独陈靖莲仿若没有听见,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罗玉清腰间晃来晃去的暗紫色钱袋,陈靖萱虽也有些脸红,却是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低声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都说那
方面无能的人内心阴暗,果然如此。”
她自认没人听见自己说的话,却不想话音方落,便对上了齐承睿和陈子路二人怪异震惊的眼神,便是小云小雨也是看怪物一般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是深深的吃惊之色。
陈靖萱没想到这样小声的话他们也能听见,立时羞窘得两脸通红,连耳根都几乎滴出血来,更是忙不迭地澄清:“咳咳!我只是无意中听得路上的人说的。”
她的形象啊,她现在可是一枚只有十二三岁的小萝莉啊,若是让人知道她对那方面说不定比这个时候的成人还懂,别人要怎么看她?
许是气极羞极,罗玉清两手一伸,直接将扯着自己的女人推得摔翻在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吸引了众人的眼神,无意中帮陈靖萱解了围。
“我不活了,今天跟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拼了。”罗二夫人不顾撞得发晕的头,爬起来便与罗玉清扭打在了一块。面对她没有章法的抓、挠、啃、咬,罗玉清竟是有些手忙脚乱,一时只有招架之力,再无暇顾及颜面将她扯进府里去。
“别打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秦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轻轻的喝斥声却随风而去,罗玉清二人仿若没有听到。
陈靖莲扫视了一眼四周越聚越多的路人,对着罗振耳语了一句,当下率先向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走去。
“二爷,二夫人,有什么事还是进到府里再说吧。”陈靖莲淡淡地劝了一句,与罗振和秦氏身边跟着的丫环翠红上前将二人拉开。有府里赶出来的下人见状,忙也上前帮忙。
再加上站得略后的秦氏和齐承睿等人,一时之间,打得正欢的罗玉清夫妻二人便被一众人围了起来。看看情形正好,陈靖莲对着罗振使了个眼色,便见得他用力扯了一下罗玉清的胳膊,一边假意劝着,另一只手却在他腰间一扯,几欲掉落的钱袋,立时躺在了他的手心,并被他迅速地藏进了口袋中。
终究是罗玉清更顾着些
脸面,在众人的帮忙下甩脱了妻子的纠缠后,一甩袖子便闪进了府内,二夫人则哭哭啼啼地一路追着而去。
“家门不幸,让大家看笑话了。”秦氏无力地叹息了一声,羞恼酸涩齐齐涌上心头,看着一双儿女掉泪。
“我看他们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极品夫妻,夫人不要自责了。”见陈靖萱率先出言安慰,陈靖莲趁隙对着罗振点了点头,见到他闪身离开,方才转身跟着劝道,“夫人不计较他们的所作所为,供他们吃住在府里已是宽厚仁慈,如今他们越发如此不自爱自重,又岂是夫人的错?”
齐承睿扫了一眼罗振离去的方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神情淡然的陈靖莲,抚着一直藏在手中的陶瓷碎片,心思微转。陈子路则是唇角勾起一抹期待玩味的笑意。
罗玉清二人的争吵,并未因为入到了府内而停歇,反而越吵越烈。众人入到府内后,便听得后面西北角一阵唏里哗啦乒乓作响的东西摔裂声。秦氏听得眉头一阵阵地乱跳,不得不在将众人引入厅中后前去劝解。
陈靖萱本是个爱说话的活脱xing子,此时遇着爱开玩笑的陈子路与年龄尚小的罗云宣兄妹,立时便玩笑到了一块儿。陈靖莲一时找不到话头,心里又惦记着事,在厅内略坐了一坐,便干脆悄悄地走了出去,想借着冷风醒醒脑子,好好消化一下今天发生的诸多事情。
罗家的宅子不大,环境倒还雅致,屋前屋后种着不少的花草树木。只是因着时值隆冬之际,很多的花草都已凋零,树木也大多叶枯落尽,唯独前院西面的一株红梅,已吐出满树红蕊,为这萧瑟的冬日,添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缓步立于红梅树下,陈靖莲轻轻拽住下垂的一根枝条,轻嗅着才打苞还未绽放的梅花,感受着那淡得仿佛闻不到的清香,正陶醉间,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飘然而至:“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怕是要再过些日子,这些梅花才能尽数开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