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天能冷死人,尤其对于卓冰云这个穿越之前是南方人的妹子来说,越发受不了这种酷寒,穿成个胖球不说,屋里还摆了三个大火炉,只要天没塌下来,绝不出门。
“腊七腊八,冻死叫花,果然如此啊,”卓冰云一边哆嗦,一边看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还是很兴奋的,“不过这雪下起来真好看,一片银装素裹,我还是第一次见下这么大的雪呢。”
南方天气温暖而雨水多,尤其梅雨季节的连阴天能让人抓狂,冬天更是几乎没有下过雪,如此奇景,也只有在北方才能看到吧。
落雪道,“不能吧,小姐,咱们京城经常下这样的大雪啊,属下出生时,下的雪比这还大,所以爹娘才给属下取名‘落雪’,小姐不是从小一直生活在京城吗,怎么会没见过?”
卓冰云差点咬掉舌头!
忘了自己已经穿越,这话要是跟北冥长夜说的,他肯定要起疑心的,“哦,我是说之前的雪没有这样大,感觉今年下的格外大。”
“似乎是有些,”落雪并没有往多想,担忧地道,“再过几天就是小姐跟王爷大婚的日子,雪若是再不停,路上可不好走呢。”
大婚的日子定在了腊月十二,取“成双成对”之意,今天已是腊月初九,确实没几天了。
刚刚落雪出去一趟,那积雪已到小腿,再这个下法,到那天积雪能没过膝盖。
“不妨事,”北冥长夜骤然现身,神采飞扬,“别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也妨碍不了我娶王妃!”
落雪抿唇直乐,施礼后退到一边。
卓冰云吃吃笑红了脸,“说什么呢,丢不丢人!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你还往这跑什么,让人知道不笑话吗?”
按照东越国风俗,男女成亲之前三天开始,就不宜再见面,否则会被认为是不知礼仪、没有教养的表现,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可这一切的礼节,在北冥长夜眼里,什么都不是,傲然道,“我想见你就见,谁愿意笑话谁笑话,关我什么事。”
“是啊是啊,你震王行事,几曾管过别人的眼光,”卓冰云打趣他一句,面色又凝重起来,“王爷,近来宫里没什么事吗?钟离冷月没再有什么动作?”
她在宫外倒是没什么,她是担心钟离冷月想要掌控后宫,会算计太后。
太后跟卓夫人关系一向亲密,又是她力主封北冥长夜为摄政王,估计建平帝跟钟离冷月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她而后快。
北冥长夜道,“放心,我派了人保护太后,不会有事。”
“那就好。”
两人说了会话,温存一阵,北冥长夜因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即回府忙碌。
反正两人就要成亲了,之后就可以朝夕相处,不急在这几天。
卓冰云哆嗦一会,觉得光是这样坐着,越发地冷,即披上毛裘,“出去走走吧,踩踩雪也不错。”
“小姐等等,属下去给小姐拿双高靴来。”落雪赶紧出去。
若是穿短靴,一脚下去,雪就会灌进鞋子里,再化成水,湿漉漉的,特别不舒服。
“这丫头,倒是细心。”卓冰云即坐下来,弯腰脱下脚上这双棉靴,等落雪拿长靴来,也好换上。
谁料就在她刚一弯腰脱掉一只靴子,准备脱另一只的时候,视线里却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尖,不是北冥长夜穿的那种,那质地也绝不是家丁能穿得起的,更何况家丁不经她允许,怎敢到她房中来?
一种非同寻常的冰冷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预感大事不妙,不及起身,就着这弯腰的姿势,身体从极不可能的角度一拧,向旁滑出。
来人发出一声轻笑,不是轻蔑,不是嘲笑,而是那种看到自己的孩子调皮捣蛋时的宠溺,“别躲了,你躲不过。”
这声音冷的像冰,又虚无的像雾,偏偏又清晰地响在耳边,更带着掌控一切的霸道,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傲,即使是北冥长夜,在她面前,都不曾这样强势过。
当然这一瞬间,她虽转过无数念头,动作却没有慢下来,身体滑开的同时,反手一掌打出,希望能抢出门去,至少也有时间叫落雪一声。
然而她想的是不错,来人却不给她任何机会,门口明明已近在眼前,她的身体却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网所笼罩,那网毫不留情地收紧,她瞬间便动弹不得。
“阁下何人?”卓冰云虽惊却不乱,来人的武功比她不知道高出多少倍,而且似乎有某种法术,否则她在他手上,怎会一招都走不过。
所以,她也放弃了叫落雪的打算,不然也只是多赔上个人而已。
“弑天。”
“什么?”卓冰云大吃一惊,“你、你是魔尊?”
魔界的王者,好比天上的玉皇大帝,人间的皇上,弑天就是魔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传说他的魔力无可比拟,甚至连东岳大帝与他,都不想上下,如果不是魔界入口被封印,由得他们乱来的话,人类早已是一片血雨腥风。
可是没道理啊,就算弑天能冲开魔界入口,也不应该来找她,她小小一个女子,如何被魔尊给看中了?
“我是。”弑天转到她前面,微微一笑,“我布了结界,你想说什么就说,没人能听到。”
卓冰云很挫败。
就算她把武功练到绝顶又如何,遇上个会法术的,一布结界,绝对把她秒杀。
像上次的霜妃,这次的弑天,感觉都不只是高出她一点点。
不过,弑天的相貌,倒是大出她意料之外,在她印象中,魔族都是如同洪荒时期来的恶兽,身高臂长,面目狰狞,就像上次在伏魔山遇到那些一样,魔界之王当然要比普通魔族还要凶恶,青面獠牙什么的,可眼前这位,怎么能这样眉清目秀,那脸就像是精心雕琢过的工艺品,完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不止如此,他身材也很瘦削,那腰细的快赶上女人了,眉眼细长,妖娆地不像话。
“没话说吗?”弑天轻笑,“我以为你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魔尊,”卓冰云冷冷道,“弑天好歹是一方霸主,行事就算从不讲光明磊落,却也不用卑鄙至斯,你制住我,究竟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