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稍有点脑子的人,谁听不出来,纳兰暮绝的意思是说,竹明郡主五行缺金,不能跟金物碰触,而凤冠自然是最足赤的金丝打造,还有比这更“金”的东西吗?
换句话说,纳兰暮绝是在委婉地提醒太后,竹明郡主还戴不起那顶凤冠,让她别急。
太后颇有些不服气,不过纳兰暮绝这样说,她也不再强硬,道,“既如此,有何破解之道?”
纳兰暮绝道,“此事关系到这位姑娘的命格,草民稍候说与太后,可好?”
竹明郡主红着脸偷眼看他,国师真是体贴呢,不想当众说太多,让自己难堪。
说起来国师真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男子啊,以前只听说过他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让人……
呵呵,忍不住就心动。
既然纳兰暮绝如此说,太后也不再多问。
太子冷笑了两声,太后真是死性不改,手伸那么长,非要管他的事。
不过无所谓了,竹明郡主怎么可能成为太子妃,别说他不同意,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接着顺德帝又问了问题,无非就是东川国运势如何之类,纳兰暮绝也都巧妙地做了回答。
接下来就是妃子们问询,当然因为是当众提问,所以也没人会问太过隐私的问题,之所以都抢着问,不过是想找机会与纳兰暮绝说句话而已。
问着问着,华裳又觉得无趣了,对东丹天啸道,“咱们去别处吧?”
她又不想跟国师套近乎,听这些真是没意思。
这哪里是讲经,分明就是一帮男人女人犯花痴。
东丹天啸也听的烦了,闻言正中下怀,“好。”
结果两人才要走,就听纳兰暮绝叫她,“幽王妃留步。”
华裳愣了愣,“国师大人有何指教?”
纳兰暮绝笑容浅淡,“我看幽王妃是同道中人,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幽王妃肯赐教否?”
众人都很意外,国师大人无所不知,居然还用向别人请教?
看来,幽王妃确实不简单啊。
安南公主愤怒地瞪着华裳:你要敢趁机跟纳兰哥哥勾搭到一处,我饶不了你!
华裳挠了下眉心,“国师大人言重了,我才疏学浅,怎能指点得了国师大人?”
“幽王妃客气,互相切磋罢了,”纳兰暮绝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指向旁边的幡道,“幽王妃以为,那旁是风在动,还是幡在动?”
华裳差点打个跌:这样的问题,也拿来问我?
旁边的人见她不语,以为她答不上来,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安南公主立刻有了向心上人献殷勤的机会,赶紧道,“纳兰哥哥这个我知道,当然是有风在动了!有风吹动幡,幡才动的,对不对?”
纳兰暮绝只是微笑,不置可否。
一位女子忽然道,“国师大人,我以为是幡在动,风过只是给了它动的借口和理由。”
纳兰暮绝露出微微赞赏之色,“姑娘见解甚是独到。”
华裳看过去,原来是名十几岁的绿裙女子,打扮甚是富贵。
而这女子,赫然就是看到纳兰暮绝与国师在一起的人,她狡黠的目光在华裳脸上一转,别有意味。
“多谢国师大人赞誉。”绿裙女子大大方方见了礼。
太后似乎很是满意,“你是何人?”
绿裙女子赶紧上前,“回太后话,民女柳家嫡女,柳嫣若。”
华裳想起来了,京城富豪之中,有柳、杨两家为最,尤其是柳家,经营钱庄生意,自然是日进斗金,说是富可敌国,一点不为过。
朝廷近年来因抵御外敌入侵,加上顺德帝一心扩张,战事不断,以致国库空虚,柳家向朝廷提供了巨额的军饷,柳家人虽无官职,在朝地位却是超然,也难怪太后生辰,柳家女儿也有一席之地了。
太后点头,“原来柳家女儿,不错,不但人长的秀美,见识更是不一般,很好。”
柳嫣若自是大喜,面上却并不显得受宠若惊,“民女见识粗简陋,让太后见笑了。”
哼,谁说只有官家女才能得太后赏,内定为太子妃?
凭着柳家对朝廷的贡献,凭着她的才貌学识,就不信连个竹明郡主都比不过!
太子看到娇俏可人的她,再想到柳家的财富,立马就动了心,也赞了一句,“不错,柳姑娘文采斐然,本宫开了眼界了。”
“多谢太子殿下!”柳嫣若终于羞红了脸,太子对她果然有意,否则不会那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太子笑笑,眼波流转。
竹明郡主恨的咬紧了牙,好个柳嫣若,简直不知羞耻,居然当众勾引太子!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斗一斗!
反正国师说了,她的命格很好,命中还遇贵人,这一点她不输别人,加上有太后支持,她对太子妃之位,可是势在必得!
一个柳嫣若算什么,只要对手不是百里华裳,她就有机会。
柳嫣若感受到她敌对的目光,抬头嫣然一笑,太子喜欢的是我,你瞪也没用。
这边两女斗的大眼瞪小眼,那边纳兰暮绝却不肯就此算了,“幽王妃,请指教。”
华裳无奈道,“她们两个不是各抒己见了吗,国师大人还不满意?”
非要姐拽文不可吗?
纳兰暮绝伸手,“请。”
“那我只能说,风不动,幡不动,仁者心动。”
擦,以为姐没读过佛经?
好吧,虽然确实没读过,但是一些经典的词句,还是知道的,不能白穿越这一回。
此语一出,那些领悟力低的,与佛无缘的,自然是一脸鄙夷加茫然,稍微有些见解的,都露出思虑的表情,而纳兰暮绝则微微变了脸色:她竟真的明白?
太子冷笑道,“皇婶在打什么哑谜呢?风不动幡不动,难道见鬼了不成?”
华裳懒得理他。
纳兰暮绝对华裳一拱手,“幽王妃高见,我自愧不如。”
四座皆惊。
华裳道,“国师大人客气,如无其他指教,恕我先行离开,天啸,走吧。”
东丹天啸得意地扫视一圈,携着爱妃的手,傲然离去。
纳兰暮绝没再阻拦,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华裳的背影,并无贪恋,是一种深思。
东丹天啸笑道,“爱妃,方才那句何解,请指教。”
华裳瞄他一眼,“你不懂。”
“我天生与佛无缘。”东丹天啸一点不脸红,“我只知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杀无赦!”
华裳失笑,“好重的戾气!不过你说的对,对付那些牛鬼蛇神,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人永远是最安全的,这些佛啊理的,只不过是给一些人拿来欺世盗名罢了。”
“那你又懂了?”东丹天啸摸她脸,“你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总能时不时给我惊喜?”
这话貌似以前他就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