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心中有数,却故做不解,“荣妃这是怎么了?在本宫这里哭起来,若是外头的人听到,还以为本宫欺负了你呢。”
“不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荣妃忙擦了擦眼泪,解释道,“妾身就是、就是一时悲从中来,所以……南皇后别见怪啊,原本妾身也不想来烦你,不过咱们皇后娘娘总说,你是个善解人意的,要咱们与你多亲近,妾身这不就过来了,这话说到这儿,不免心中悲苦,并非有意。”
“耶律姐姐一直很照顾本宫,倒是为难了你们了,还得过来看本宫。其实荣妃何必勉强呢,耶律姐姐不过是为本宫说句话,你若不愿意来,也没有谁强迫你。”华裳不无嘲讽地道。
荣妃有点着急了,怎么有越描越黑的感觉?“南皇后别笑话妾身了,妾身一直拙嘴笨舌,不会讨皇上欢心,这……唉,说起来也不怕你笑妾身没本事,自打进宫,妾身一共就侍寝了两回,哪有汐贵妃那样的好命,现在怀了龙胎,以后……”
“这个本宫也无能为力,”华裳摊了摊手,一副爱莫能助样,“皇上要谁侍寝,全看他自己的心意,你来找本宫,不如去找耶律姐姐,或许她能帮上你。”
荣妃暗暗不屑,皇上跟皇后之间是什么情况,谁不知道啊,找皇后有个屁用。“皇后娘娘要处理后宫事宜,也是忙的很,妾身这些事,哪有脸跟她开口。”
“那你来找本宫的意思是……”
荣妃羞涩地红了脸,“这……南皇后恕妾身直言了,你的母亲,百里夫人的双生子,一岁多了吧,一定很可爱是吗?”
还真是这话,流云猜的不差。
华裳微微一笑,“是,本宫的两个弟弟又聪明又健康,是本宫父母的心肝宝贝呢。”
“可不是吗?”荣妃笑的有点夸张,“谁家有了双生子,不拿着当宝贝呀,可惜妾身就……妾身听说了,令堂能生下双生子,全是南皇后你的功劳,不知妾身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娘娘替妾身诊一诊脉呢?”
终于说出来了。
华裳露出意外的表情,“本宫?荣妃何出此言?西陵皇宫中不是有很多医术高明的御医吗,由他们为你诊脉,不是更好?本宫到底是外人,恐怕不宜伸这个手。”
话说回来,荣妃是真的要找她帮忙,还是有意试探?
否则无缘无故的,之前两人相处又不是多么愉快,为什么还要请她帮忙呢?
要知道怀龙胎可是大事,出不得半点差错啊。
荣妃不以为然地道,“他们医术再高明,又哪比得过‘鬼医’的医术天下无双?再说了,那些御医都是男人,怀胎这种事,妾身哪好张口,更不想闹的人尽皆知,所以才来麻烦娘娘,还请娘娘千万帮帮妾身。”
说罢起了身,恭恭敬敬地拜下去。
“荣妃请起,”华裳抬了抬手,“本宫也是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不过吗……此事你不愿旁人知道,本宫也不勉强,但本宫要给你诊脉,须得有耶律姐姐在旁。”
荣妃一怔,“为何?”
其实她是打算在没有怀上龙胎之前,连皇后也瞒着的。
“做个见证,”华裳目光睿智,“你说本宫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行事问心无愧也罢,总之有耶律姐姐在旁,到时本宫开的药方,由她拿给你信得过的御医看过,一切没有问题,你再照方吃药,这样如有任何差池,也不关本宫的事。”
“这……”荣妃犹豫起来。
不可否认,南皇后行事很小心,所说也不无道理,可是这样一来,她的秘密,还是守不住。
“荣妃若是不愿,本宫也不勉强,你不必急着答复本宫,回去考虑考虑吧。”华裳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考虑去吧,反正明天我就回东川国了,过时不侯。
荣妃显然一时下不了决心,也不好再待下去,只好道,“那,有劳娘娘了,妾身回去考虑一下,尽快给娘娘答复。”
“好。”
“妾身告辞。”
“请。”
送走荣妃,流云才收拾了碗筷,打了水让华裳净手,再起来稍微活动活动。
接下来她也没什么事情,更不用再紧绷着,只等天盛帝安排就行了。
——
苏潇潇这会儿也在东宫,正焦急等待着西陵锐回来。
刚刚她安排在东宫的人来禀报,说是似乎听到华裳屋里有男人的声音,而且不像是侍卫,形迹十分可疑。
她一听这话,就猜到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华裳,二么,很有可能是天盛帝来了,否则依华裳的性情,不可能允许其他男人进她的房间。
这可真是非同小可,不赶紧告诉西陵锐怎么成。
结果她来了才知道,西陵锐出去已经一整天,这会儿天已经全黑了,也还没回来,她能不着急吗?
眼看着快到亥时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外头响起人声,有人在叫“太子殿下”,她心中大喜,赶紧迎了出去。
“殿下小心!”方拓半是扶半是抱地弄着西陵锐往里进,两人都摇摇晃晃的,随时要跌倒的样子。
苏潇潇过去帮着扶,刺鼻的酒味儿让她接着就皱起了眉,“殿下怎么喝了这么多?”
方拓尴尬道,“这……殿下心情不好,所以多喝了几杯。”
两人一起把西陵锐扶进去,放到床上,他还不肯老实,挣扎着要起来,“再喝……上酒,上好酒……酒……”
方拓道,“苏姑娘,要不要让御膳房熬醒酒汤来?”
“去吧,再打盆水来。”苏潇潇换出手帕替西陵锐擦嘴。
“是。”
苏潇潇最不爱闻的,就是这酒味儿,头都有些疼,“殿下怎么喝成这样?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真是……”
“不行,不行!”西陵锐忽然叫起来,“本宫才是太、太子,谁敢、谁敢废了本宫试试……老不死的……”
苏潇潇先是一惊,接着就明白过来。
最近宫中一直有传言,说是皇上不满太子行事,已有改立储君的打算。
虽说并没有什么根据,皇上也没有露出这方面的意思,不过皇上最近却总是把年仅十二岁的十皇子西陵俊叫到身边去,连批阅奏折的时候,也要他陪着,要培养他的打算,已是呼之欲出。
看来太子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心情极度恶劣,又暂时不能做什么事,所以才喝的大醉,自己倒是赶了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