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昭眉头轻皱,知道她又在耍脾气,把她从怀里扶起来,安抚道,“云谣,你别任性,让你留在寺中静养,是为你好。等再过一段时间,事情安排妥当了,我自会接你回去,你放心。”看云谣这样子,身心应该都已恢复的差不多,而且现在东陵瑾已经成了废物,不会威胁到云谣,也是时候接她回府了。
“嗯!”楚云谣这次还算是比较听话,点了点头,脸上泪痕未干,神情委屈而又小心翼翼,像一只惟恐会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样,“我知道了,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休养的。”这段时间,寺中安谧、宁静的气息也确实让她的心情平静不少,只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被……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就怕哥哥会嫌弃她,不再要她了,她可怎么办。
“进去说。”楚云昭拉过玄月的手,把她两个都带进屋,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屋子挺宽敞,虽然没什么奢华的摆设,但打扫得很干净,还点着檀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这里的人把云谣照顾得很不错,看来得再多给他们添些香火钱,以示感谢才行。
几个人坐到桌边,楚云谣看一眼玄月,似乎有点不自在,勉强笑了笑,“大嫂,你……最近好不好?”虽说她身在寺中,但因为放不下哥哥,所以一直让人把将军府的消息随时告诉她,这些天来在玄月身上发生的一切,包括数次在皇室挑起轩然大波,却又全身而退的事,自己都知道,更知道大嫂的“嚣张”之名,无人不知,她现在再看到大嫂,骤然觉得很陌生,仿佛自己跟她,根本说法是两个世界的人。
玄月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很好,云谣,有劳你挂念了。”楚云谣对她的态度,她看的很清楚,比起从前的仇视和剑拔弩张,的确是改变了不少,但同样的,云谣对云昭的信赖却更胜从前,就好比将云昭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样,她可以想像,如果云昭在云谣面前一点嫌弃的样子来,云谣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嗯,那就好。”楚云谣越发没话说,显得有些局促,为了不使局面更加尴尬,也不想让哥哥以为她对大嫂还是有什么万岁,她硬是没话找话,“寻附上……我听说大嫂好厉害,连皇室都奈何不了大嫂呢,是不是?”
玄月一笑摇头,“没那么夸张,是世人爱以讹传讹而已。”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她心中有数,大都是说她“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类,当然也有说的比较难听的,不过她从不去在意这些,由得他们说去。
楚云昭看向玄月,眼中却有着赞赏与得意之色,“我家玄月就是很厉害,自谦什么,我这做夫君的,脸上也有光不是?”这话说的,好像他有多得意似的,而事实上,他从来不是借他人脸面之人,不过就爱逗着玄月开心罢了。
玄月失笑,嗔怪地道,“你呀,都多大的人了,在
云谣面前还说这种话,不怕让她笑话!”这个云昭,跟自己逗笑也不分分场合,云谣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在她面前打情骂俏的,她心里还不更堵得慌,是不是有点太过分。
看到玄月的眼色,楚云昭心中也有数,不过,他确实是有意让云谣知道自己跟玄月之间的情意,免得她再有什么幻想,虽然这有些残忍,可事到如今,真的不能再让云谣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否则吃亏的终究还是她。“笑话什么,云谣是咱们的妹妹,又不是外人,是不是,云谣?”
听到“咱们的妹妹”这句,楚云谣的眼神明显一变,有怨恨之色一闪而过,脸色也变的有些苍白,但她知道即使发脾气也于事无补,暗暗握紧了拳,生硬地笑道,“我……当然不会笑话你们了,我是、我是担心你们呀,大嫂,你把宫里的人都给得罪了,树下这么多敌人,会很危险的,一定要小心!”自己多关心关心大嫂,哥哥一高兴,一定会对她更好的吧?虽然要通过讨好大嫂来博得大哥的好,让她觉得很憋屈,但只要能得到哥哥的爱,再大的委屈,她也忍得下!
楚云昭冷笑一声,眼神狂傲,“那又怎样!即使玄月不如此做,宫中那些人难道还会放过将军府吗?云谣,你不必担心,我跟玄月会处理好这些事,你只管养好身体就好。”
“云昭说的对。”玄月挑了挑眉,更是丝毫不惧,她原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有了云昭在身边,加上各种有利因素,她更是不惧任何人!“云谣,你放心,我们心中有数,而且这两天朝中已经平静下来,我们也可以做自己的事,你放心吧。”
说起来现在在朝中,太后、温皇后和百里霜都曾经对玄月动过心思,却都是无功而返,也吃了不小的亏,现在反倒都安静了下来,想来他们已经同时意识到,让别人来对付玄月,自己坐收渔人之利,才是最好的,所以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静观其变吧。
念及此,玄月看向楚云昭,正迎上他了然的眼神,看来他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两人心有灵犀,根本不必多说!这样当然最好不过,正是玄月想要的结果,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防备去,她就有时间做自己的事,岂不大妙。
他们夫妻两个如此亲密无间,配合默契,硬是要把自己排斥在外一样,楚云谣心里又怎会好过,强装出来的笑脸也支撑不下去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匆匆道,“我、我再去添些热水……”话音还没落,她就急急地冲了出去,差点给门槛绊倒。
“云谣……”楚云昭皱眉,有些不悦,“好好地说着话,这是怎么了?”
明知故问。玄月颇有些无奈地白了他正好,下巴一指门外,“还不去看看?”云谣现在的情绪正处在不稳定的时候,可别一受刺激,再越发严重了。
楚云昭只好起身,“那我去看
看她,你先坐会。”谁让妹妹才受了那么严重的身心伤害,而自己又是她唯一信任、依靠的人,不去看看怎么行。
玄月点头,“好。”
来到院子里,楚云昭左右看了看,左边有个小厨房,云谣就站在灶台前,望着炉子上冒着热气的水壶发怔,脸上似乎还有泪痕。哭了?他皱眉走进去,“云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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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了!”楚云谣吓了一跳,不想哥哥看到自己哭,匆忙一擦眼泪,抓起水壶就要往茶壶里冲水。结果她一个没拿稳,水壶往下掉落,她惊叫一声,“啊……”这里面可是滚烫的水,要掉到脚上去,她这双脚还不得烫坏啊?
结果一阵冷风刮过,楚云昭以难以想像的速度扑过去,一把揽住楚云谣,一个半转身,跟着轻轻巧巧伸脚尖一挑水壶的把儿,将水壶放到地上去,半滴水都没有洒出来。
饶是如此,楚云谣还是吓的花容失色,缩在哥哥怀里直打哆嗦,“吓死我了……”
“云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明知道她没有烫着,楚云昭还是不放心,拉着她上下看了一眼,确定她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板着脸道,“方才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也怪自己突然出声,吓着她了,不然也不会这样。
楚云谣颤了一下,慢慢抬头看他,好不委屈,“哥哥,我……我好害怕……”
“怕什么?”楚云昭眼神一寒,“有人找你麻烦?”难道东陵瑾那畜牲之前就已经知道云谣在这里,来骚扰过她?若真是如此……
“没有,不是……”楚云谣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双手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一副羞涩莫名的样子,“我……我怕哥哥会不要我……”
又是为了这个。楚云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耐着性子安慰道,“云谣,不要说这种傻话,我跟玄月都很担心你,让你留在寺中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待事情都解决了……”
“别提司寇玄月好不好?”楚云谣就是听着这个名字扎耳,现在玄月不在,她也不想再伪装下去,红着脸叫道,“哥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总要牵上她呢?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般牵挂?”
楚云昭黑亮的眸子犹如两汪深幽的碧潭,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面,楚云谣方才的怒气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更是升起一种恐惧:自己犯了哥哥的忌讳了,他一定会生气的,怎么办?“哥哥,我……”
她试图挽回,但楚云昭已经向后退一步,离开了她。“哥哥,别这样!”她吓坏了,猛地追上去,“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谣。”楚云昭一抬手,阻止她的靠近,神情变的冰冷,竟是半点也不留情面,“在寺中这么久,你还是没有想清楚,自己的身份,是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