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心中苦涩

云绯燕的胸膛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却还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云绯月微微冲云清歌颔首,神色淡然,掌心中却渗出了不少汗水。

她的心中隐隐有一个感觉,若是方才云清歌没有阻止的话,云绯燕极有可能便将玉镜尘的身份抖了出来。

虽然玉镜尘早就有了应对的法子,她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很多事情,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就如同大火燎原一般,早晚会将遮挡真相的东西尽数烧尽。

云清歌心中苦涩至极,冷漠的看了眼云绯燕,冲上座的大楚帝道:“皇上,我和舍妹这次代表大梁国前来大楚,是为了两国的和睦而来,并无其他的意思,还请皇上明察。”

见他给了自己台阶,大楚帝自然也乐得顺着下,大楚如今虽然繁荣昌盛,却还没有能力同大梁一较高下。

大楚百年基业,他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同大梁国交恶:“大楚和大梁交好已有数百年之久,朕自然相信云特使的说辞,小月儿,你将无暇姑娘带到后院休息吧。”

云绯月应了一声,冷冷的盯着云绯燕看了半晌:“云特使一番话,便险些要了绯月和无暇的性命,二位请吧!”

“月儿.”

云清歌无奈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云绯月却是嘲讽的笑了笑,从一开始,他便有无数的机会帮她说话,偏偏他什么都没说。

直到最后也不过是因为云绯燕被牵扯进去之后,方才开了尊口。她虽纪念着两人之间的旧情,对方却未必如她一般记挂了:“云特使,请吧。”

他苦笑了一声,轻声叹了一口气,偏头看了云绯燕一眼:“走。”

云绯燕心中越发恨,眼中的恨意毫不遮掩,直直的看向云绯月和已经昏迷的无暇,嗤笑了一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日。”

随后别有深意的看了无暇一眼,冷笑着看了他们一行人几眼之后,才转身离去。

云清歌则静静的看着云绯月,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眸光闪烁,好似知道什么的样子,最后终是沉声叹了一口气,往相府外走去。

云绯月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心中尤为不安,总觉得云绯燕刚才的那番话,十分有可能和赫连然他们有关,一个念头冒出她的脑海,难道然表哥是被他们给抓去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若真是那样的话,他们又何须花费这么多的功夫呢?利用药物控制赫连然岂不是更为简单一些。

无数的想法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却都无法合理的解释眼前的一切,反倒让她的头泛疼,玉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全部丢出脑海,这才带着无暇回了后院,席间一时间有些沉闷,玉镜尘双手环抱靠在门上,看着躺在床上的无暇,心中涌起几分异样的情绪。

见云绯月从屋中出来,跨步上前,握住了她的玉手,密语道:“月儿,无暇她还好吗?”

“放心吧,她并无大碍,只是方才受了刺激,休息一晚便好了。”

她也清楚他担心无暇,宽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尤为温和。

闻言,玉镜尘松了一口气,淡笑出声,方才还颇为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余光扫了一眼,正坐在无暇床边的玉无痕,心中也有了几分思量。

正所谓血浓于水,他虽然憎恨了那人足足十年,却对无暇和玉无痕怎么都无法恨起来,当年的事情他们均是无辜的。

他因为那人的关系,不与他们二人相认的确对他们有些不公,只是让他抛开过去的一切同他们相认,他也的确做不到。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死结,困在他的心中,让他的心境有些复杂,盯着无暇和玉无痕看了半晌,揽住云绯月的腰身,飞身站在了院门口。

眼睑低垂,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让人把他此刻的心绪看不真切,脸上含笑,却感受不到的暖意。

“你不必自责,你只是还没有办法从当年的事情中走出来罢了。”

云绯月察觉他的变化,咬了咬牙,抱住了他的腰身,在他的怀中小声言语。

玉镜尘将她的话听得真切,将下颌压在她的头顶,缓缓闭上了双眸,胸膛中的压抑感,缓和了许多:“谢谢你,小狼崽。”

说罢,埋首在她的发丝上印下一吻,云绯月因为他的动作,而燥红了一张脸,只觉得身体好似被大火淹没了一般。

大力的将她推开,别过身去,遮掩地咳嗽了两声:“走吧,莫要让太后和皇上等久了。”

玉镜尘看见她发红的耳垂,在心中偷笑了两声,漫步跟在她的身后,向正厅走去。

此刻临近中午,初夏的阳光也微微有些炎热,金色的阳光落在水面上,反射出无数道光芒,落在女子的身上,却不如她的笑容璀璨。

待两人出去时,宴会已经接近尾声,蓝妃握住她的手,美目中满是担忧:“绯月,无暇姑娘的身体可还好?”

“姨母放心吧,我大哥他们正在为无暇医治,她会好起来的。”

云绯月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宽慰着,蓝妃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丝丝笑容:“没事便好,她到底是然儿喜欢的人,本宫也着实不愿看见她出事,绯月便劳烦你照顾她了。”

自古慈母多怜儿,见蓝妃这般,云绯月的心中也有几分酸楚,鼻子微微泛酸,面上却笑得越发灿烂:“姨母,您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蓝妃颔首,彻底放心下来,坐回了位置上,大楚帝温情脉脉的看了眼她,站起身来,笑声爽朗:“小月儿,你今日既然已经及笄,日后没事便同煜儿到宫中来陪朕、太后和蓝妃说说话。”

“绯月遵旨。”

云绯月款款福身,睫毛颤动了两下,眼波流转间,令人一阵失神。

在座的诸位却是心思各异,方才发生了那种事情,大楚帝非但不生气,似乎对云绯月越发满意,足以证明她在大楚帝心中的地位,并非同他们此前想象的那般简单。

张大人心中一阵懊悔,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全部吞了回去,偷偷看了云绯月一眼,却见对方冲自己冷冷一笑,心脏一紧,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心中害怕到了极点。

大楚帝见状,笑声越发愉悦,看了云绯月无奈的摇头,这个丫头还真是爱折磨人,不过这样的性子,在她的身上却是异常的可爱:“好了,眼下时间也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

说罢,甩了甩袖子,牵着太后的手往外面走去,路过云绯月身侧的时候,太后抬首示意他停下。

随后看向云绯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小月儿,如今你和煜儿的婚约已经订下了,便是我们皇家的一份子,日后若是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欺辱于你,你无需同他们客气。”

云绯月心中一暖,冲太后温婉一笑:“绯月知道了。”

玉镜尘适时走到她的身侧,笑容柔和,如同三月的春风,异常的轻柔:“皇奶奶,你无比担心,孙儿必定会照顾好月儿。”

“好,有你这句话,哀家便放心了,懂得保护自己心爱之人,这才是我们皇家应有的气魄。”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正厅的每一个角落,张大人和张夫人的脸色齐齐一白,身子抖得越发厉害,额头上的汗水不停的滚下来,贴身的衣物更是早就被汗水打湿了。

送走大楚帝和太后之后,张大人便急忙请辞了,在离开云相府时,或许是太过慌张,竟是险些被门槛绊倒在地。

余下的其他朝臣,又敷衍的吃了些东西,方才一一告辞,云丞相满面红光的目送众人离去,老夫人也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精气神也比往日好了不少。

云绯月细细的看了两人一眼,扫了玉镜尘一眼,往映月园的方向走去,此刻院中的下人们来去匆匆,行色匆忙。

两人快步进了无暇的屋子,就看见丹文清正在给她把脉,眉宇间神色凝重,声音也压低了不少:“服下汤药之后,她的身子比起最初也好了不少,只是她的身体并不适合长途跋涉,姑父,您最好想清楚一些。”

玉无痕闻言,站在一旁,表情看似平静,心中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也开始思量丹文清刚才的那番话。

在云相府中住了这久,无暇的身体却一日比一日差,再则他总觉得今天云绯燕的那番话,似乎和赫连然有什么关系的样子。

他断定,云绯燕必定不会如此轻易便善罢甘休,可无暇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刺激了,想到这里,他冲丹文清摇了摇头,神色越发坚定:“不必了,我和无暇明日便离开,我们已经在大楚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了。”

见他如此坚决,丹文清也不再多说什么,玉镜尘有些阴郁的看了他一眼,用余光看向了无暇。

她不知梦到了什么事情,眼角渗出了大滴的泪水,俏脸上满是泪痕,尤为惹人怜爱,声音中更是带着哭腔:“哥哥,然,不要离开我,无暇舍不得你们.”

玉镜尘的心脏好似被烫伤了一般,不时传来麻木的痛楚,他有些烦躁的伸手捏了捏眉心,第一次正式看了眼自己的妹妹。

瞧见她可怜的模样,他差一点便打算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奈何开口几次,均是无法说出来,终究只能选择继续隐瞒下去。

临近傍晚,无暇才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看见陪在自己身边的众人,心中亦是有些愧疚:“抱歉,无暇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绯月见他作势要坐起身来,急忙扶着她躺回床上:“你的病还没好,不许乱动。”

无暇依言躺下,灵动的双眸中依旧满怀愧疚,紧紧咬住唇畔,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绯月姐姐,云绯燕可有为难你?”

听她这么说,云绯月勾唇一笑,面颊上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她若是从我这里讨到了半点的好处,此刻我还会在这里吗?”

闻言,无暇一笑,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中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侧目看见神色凝重,站在一边的玉无痕,她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渐渐沉了下去。

绯月姐姐,今天已经及笄了,也就是说,明日她和大哥一行人便要离开了,想到这一点,她的心情便愈发沉闷,欲求大哥让自己多留几日,可对上他疲惫的面容时,心中极为不舍。

在心底细数了一番,这么久以来,她给大哥添了不少麻烦,也沉默了下来,只是心中的不舍却依旧在不断的膨胀。

云绯月看出她的心思,屏蔽了所有人,亲昵的伸手揉了揉她额头:“无暇,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但你也清楚,今日之事,云绯燕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担心你会有生命危险。”

“绯月姐姐,我不怕。”

无暇握住她的双手,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坚定,云绯月有些动容,却还是摇了摇头,绝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

犹如一朵在夜幕中盛开的丁香花,花香怡人:“无暇,我明白你想亲眼看见然表哥回来,只是你何不想想,假如他知道你因此而不顾自己的性命,会有多自责?”

她咬住下唇,许久没有言语,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眼眸中的无奈,让云绯月的心中涌出几分苦涩感:“是无暇太过胡闹了,我明日会随大哥回国的。”

云绯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温柔的将被子为她盖好,缓步走了出去,玉镜尘庸雅的坐在水榭上,手中提着一壶酒。

瞧见她,微微抬了抬眸子,星眸中不见半点光彩,如同渐渐沉淀下来的夜色般,没有一颗星子。

她徐步走了过去,劈手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下,放在了一侧的石桌上:“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玉镜尘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无暇的房间,玉无痕等人均是已经走了进去,似乎在商量明日离开的事情。

他的心境越发复杂,起身立在云绯月的身边,沉声叹了一口气,素手把玩着白玉酒杯,十指莹白如玉,比手中的酒盏更为温润:“小狼崽,他们明日几日离开?”

“卯时。”

云绯月扫了他一眼,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语气却温和了不少。正所谓人心都是肉长的,玉镜尘虽迟迟不愿同无暇相认,但见无暇这幅模样,他心中怕也是万般痛苦吧。

他颔首,薄唇一抿,声音好似从被风从海的另一边吹来的一般:“月儿,命人为我准备一件客房吧,我今夜在相府宿下。”

“也好。”

她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低声应了一句,率先走出了水榭,玉镜尘却依旧站在远处,久久没有动作,挺拔的身姿在灯光下,显得尤为寂寥。

云绯月进屋前,侧目看了他一眼,在心底幽幽叹了一声,有时候并非劝慰才是解决所有事情的法子,至少现在便是如此。

思及此,她收回视线,徐步走进屋中,吩咐若初和若云收拾一间厢房出来。

元宝瞧见她泰然自若的坐在软塌上,急得跳进她的怀中,用两只爪子挠她的衣服:“唧唧!”

云绯月曲指在小兽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元宝,不许胡闹,他需要一个人静静。”

小兽呜咽的一声,跳到窗台上担忧的看着玉镜尘,急得来回踱步:“吱吱!”

她被小兽吵得无法,捏了捏眉心,把小兽抱在怀中,敲了敲它的小脑袋:“不许吵。”

元宝委屈的用两只爪子捂住头顶,圆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看向玉镜尘那边。见状,她无奈的看了它一眼,将它抱在怀中,往玉镜尘的方向而去。

男子好似在思索什么的样子,眉头紧锁,表情也尤为凝重,竟是连她站在他的身侧都为察觉。

元宝看见玉镜尘,在云绯月的怀中扭动了一番,猛地跳上他的肩头,伸出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颊:“唧唧!”

“元宝。”

云绯月呵斥了一声,元宝小身子一哆嗦,从玉镜尘的肩头滑了下去,最后用两只爪子扯住男子的衣领,才没有摔落在地上。

玉镜尘回过神来,桃花眼轻挑,葱白般的玉指提着小兽的后领将它举到了眼前,唇角含笑,璀璨若流星滑过夜空:“元宝,你最近的胆子似乎大了不少,居然敢拍本座的脸?”

“唧唧!”

元宝摇了摇头,用两只前爪捂住自己的脸,见许久没有动静,偷偷将爪子挪开了些,对上玉镜尘带着笑意的双眸,吓得头一歪,闭紧了双眼。

“元宝,你若是在装死,本座便将你丢下去。”

男子轻哼了一声,戳了戳小兽的肚子,嗓音异常温柔,却让小兽身子一僵,把眼睛闭得越发紧了。

云绯月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把小兽抱入了怀中,宠溺的抚摸着它的毛发:“你这么吓它做什么?”

玉镜尘轻笑了两声,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你怎么过来了?”

女子抬眸横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道:“我若是不过来,难道瞧着你在这里站一晚吗?”

闻言,他周身都好似被泡进了温泉一般,温暖到了极点,伸手揽住身侧之人纤细的腰肢,将她环入了怀中:“能够让夫人担心,倒也算收获。”

“谁忧心你了,莫要自说自话!”

云绯月白了他一眼,语气也冷硬了不少,素手狠狠的推了推他的胸口,却被抱得越发紧了:“夫人如此喜欢口是心非,看来为夫应当为你求医问药才是。”

“你”

女子粉颊一红,刚吐出一个字,抬首便对上他明亮的双眸,眸光流转,宛如罂粟在眼前缓缓盛开般,明知有毒,也不愿松开交握的双手。

元宝蹲坐在石桌上,看了眼两人,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它刚才反应快。

小巧的鼻子一动,嗅到荷花糕的清香,元宝将头扭过去,就瞧见若初和若云两人站在不远处,冲它招手。

小兽偏了偏脑袋,看了看自己的两位主人,又看了眼端着荷花糕的两个丫头,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从石桌上跳了下去,迈着小短腿往走廊的方向跑去。

此刻夜色已经尤为浓郁,方才遮挡住皓月的乌云均是散去,浅白的月光柔和的落在水面上,反射出万道轻柔的光芒映在立于水榭中的二人身上。

让人觉得世界所有的赞美,用于两人身上,都只觉得过于肤浅,一时间竟寻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

风过树梢,沙沙作响,映月园中一片安静祥和,而此事,相隔不远的使馆中却是闹翻了天。

“去把使馆中的太医给本小姐请过来。”

云绯燕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铜镜,掷于地上,清脆的声音令殿中的丫鬟均是跟着缩了缩脖子。

此次着实是她大意了,今日元宝在她身上撒了药粉,因为身体并无不适,她便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那药粉居然要沾了水才有用。

“是!”

丫鬟一刻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后,快步走了出去,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惹了杀身之祸。

云绯燕哼了一声,只觉得身上好不容易消退了的痒意从身体的最深处爬了出来,异常的难受。

深知,自己若是动手挠了的话,周身的皮肤必定会受损,只得用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

身体内的痒意越发汹涌,甚至比之前更为强烈,云绯燕咬紧了牙关,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水,时间的流逝在她的眼中,变得越发漫长。

不过片刻,便已经是红了一双眸子,恨恨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太医还没有过来吗?!”

“回小姐的话,太医还未过来。”

一名丫鬟颤抖着跪下去,声音中满是恐惧,丝毫不敢抬头看云绯燕的脸。

她本就已经痛苦万分,此刻听丫鬟这般说,胸膛中的恨意尽数化成了怒火,水袖一扬,将桌面上的茶盏狠狠一扫:“你们都是废物!”

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丫鬟的身上,她疼得拧紧了眉头,却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

候在一旁的丫鬟见状,齐齐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恨极了面前之人,也不敢露出半点的不满来,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云绯燕的心中越发烦躁,周身也越发痒,再也忍不住狠狠在手腕上挠了一把,莹白如玉的手腕上当下便留下了五道血痕。

丫鬟们见状,对视了一眼,心中虽然万般不愿,还是冲了上去,拉住了她的四肢:“小姐,万万使不得,您这样日后定会留下疤痕的!”

她此刻红了眼,一心只想止住周身的痒意,哪里还能顾及其他,将筋脉中的内力汇聚于一点,向外界施压。

那些丫鬟均是没有半点武功之人,当下均是被她的内力震开,摔倒在地上吐出血来。

没有旁人的压制,云绯燕纤细的十指狠狠抓挠着自己的身体,等到此前离开的丫鬟,带着太医赶过来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子的手上满是爪痕,每一道均是深入肌里,可她好似感觉不到半点痛楚一般,动作越发狠厉,殷虹的血液顺着扶手淌到地上,在她的脚边汇聚了一滩。

“小姐!”

丫鬟焦急的唤了一声,拽着太医冲了过去,所幸云绯燕虽然没有忍过来,却也存了些许理智,并未将自己的面容抓伤。

她无力的躺在椅子上,身体内的痒意仿佛从来都没有过一般,消失得无隐无踪:“怎么才来?”

丫鬟面色惨白如纸,动了动唇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太医立于一旁,还未诊脉,额头上便满是汗水。

云绯燕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低首看了眼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几乎将云绯月恨入了骨髓。

见太医迟迟未动,生冷的吐出两个字来:“诊治!”

太医急忙点头,硬着头皮为她诊脉,可刚探上她的脉搏,太医便脸色巨变,后背上更是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脚上一软,跪在了云绯燕的面前:“还请特使恕罪,从特使的脉搏来看,并无任何异样。”

“荒唐,若是并无异样,我又岂会成了眼下这幅模样?”

闻言,云绯燕双手在桌面上重重拍了一掌,吓得在场的所有人均是吞了口口水。

“特使息怒,微臣刚才的话,所言非虚,特使的脉搏的确并无异样。”

察觉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太医用手将额头上的汗水拭去,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次。

云绯燕眼眸微暗,手指在扶手上轻敲了两下,顿时一片了然,他们既然想了法子要折腾她,又岂会留下半点的把柄。

她不由得冷笑了两声,情绪也冷静了下来,眼眸凌厉的从他身上扫过:“你可有医治的法子?”

太医被她的眼神骇得许久说不出话来,十分清楚,他若是说不能治的话,定是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思量了一番后,才点头道:“微臣尽力而为。”

云绯燕轻瞌双眸,嗓音婉转若莺啼,落入太医的耳中却是一道催命符:“既然如此你便开始吧。”

他哪敢怠慢,将自己的医箱放在一旁,取出银针准备将她体内的毒逼出来,目光落在云绯燕手上的肌肤时,后背的寒气更重。

紧咬牙关,缓慢的将银针扎入了穴位中,待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小姐,微臣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若是想要根治,小姐不妨去丹楼求医。”

云绯燕徐徐睁开眼眸,身上的冷意越重,默默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云绯月同她交恶,又岂会为她治病?

侧目扫了眼满眼畏惧的太医,心中更是极为烦躁:“下去吧。”

“微臣告退。”

太医闻言,几乎是夺门而出,云绯燕见状嗤笑了一声,看了眼自己玉臂上的伤痕,面容扭曲成了一团:“来人!”

“属下在,小姐有何吩咐?”

话音落下,屋中的烛火晃动了两下,原本空荡荡的大殿中已经跪了十几名男子。

云绯燕嘴角勾出一丝狠厉的笑容,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众人,随后又埋下头去用锦帕将手上的血迹拭去:“本小姐要你们夜袭云相府,她既然让我不好过,我又岂能让她好过?还有那个叫无暇的女子,也决计不呢个放过。”

跪在最前面之人,眼神闪速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有多语,带着众人飞身跃出了窗外,云绯燕漫步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月亮。

慢慢握紧了粉拳,面上的笑容越发阴狠:“云绯月,这一些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花前月下,云绯月与玉镜尘端坐于院中,女子素手轻压壶盖,为面前的男子斟茶,眉眼低垂,自成一股清丽的风景,月色也不及她肤色半分莹白。

花香缠绕着茶香,萦绕在鼻息间,玉镜尘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与云绯月四目相对,柔情蜜意在两人的视线中交缠。

男子启唇一笑,身侧的百花,似乎都黯然失色了:“花香虽然怡人,为夫却觉得夫人的茶香要略胜一筹。”

“休要胡说。”

云绯月瞪了他一眼,粉袖从花丛中扫过,待抬起来时,玉手上捏了一朵绯色的牡丹花,朱唇勾出一抹艳丽的笑容。

秋眸中波光潋滟:“世人常说人比花娇,但又当真有谁能比花娇美呢?”

玉镜尘抿尽杯中的清茶,目光灼灼的瞧着她:“在为夫看来,哪怕是天仙之姿的女子,也不如夫人你更令为夫心动。”

“花言巧语。”

云绯月的心中一动,面颊上好似染了朱砂般,好似要滴出血来。见他定定的看着她,她轻咳了两声,将头扭向了一旁。

刚刚抬眸,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她的身侧,玉手挑起她的下颌,星眸中含着笑意:“夫人害羞的样子,可是百花都不及的。”

他的嗓音尤为低沉,带着几分沙哑的意味,让她腰身一软,跌进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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