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瑜玫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种羞辱感涌上心头,袖下的手握紧,宫无倾,我不会放过你的。
“至于吗?”
宫无倾很无语。
她打开盒子,摸着满盒夜明珠,纤美的指尖在圆润明灿的珠子上移过,手指也镀上各色光芒,又透明无比,几乎可以看到里面的骨头。
“我不但喜欢损你,还喜欢损你的敌人。”
云上烨笑,他凑了过来,看着满盒子的夜明珠,“小毒物,这些珠子好漂亮啊,能不能给我一颗?”
宫无倾想了想,挑了一个绿色的给他,“一万两黄金,记在账上,一年内还清。”
云上烨举着绿色的珠子,他感到自己头顶,不,浑身都绿油油一片,不由得苦着脸,“小毒物,你要记账没关系,可能不能换别的颜色?”
宫无倾反而惊讶地看着他,“可我觉得,绿色的最适合你,要不要,不要拿来。”
说着伸手。
云上烨唉声叹气,“唉,罢了罢了,不过是珠子。”
“还是命运,境遇。”
宫无倾强调。
云上烨眸中浮起危险的光芒,瞳孔微微一缩,“小毒物,你为何要这般诅咒我?”
宫无倾更加不解,“绿即是青,我祝福你青云直上,有什么不对吗?绿又象征绿叶,祝你多娶妻妾,开枝散叶,哪里是诅咒了?”
云上烨顿时倒在软榻上,“苍天啊,如此颠倒黑白,扭曲事实,只有某些人才做得出来,小毒物,你可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宫无倾看到他竟然躺到了她的软榻上,顿时不爽了,“起来,要躺回礼国公府躺去。”
她收起了夜明珠,放到笼袖中,踢了云上烨一脚。
云上烨动也不动,“嗯,这按摩的力道不错,再来。”
宫无倾抽了抽嘴角,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永远是那么无耻无下限。
她不去管他,半撩起窗帘,百姓们还在狂欢,人群熙熙攘攘,因此马车行驶得很慢,对于帝王来说,除掉水怪是千秋之功,可对百姓而言,却是意味着平安,幸福,因此他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欢庆的时间也更久。
宫无倾的眼中,浮起一丝落寞,她收回了视线。
“小毒物。”云上烨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如果想不出主意,你会不会嫁给赫连玺?”
宫无倾垂睫看向自己的掌心,嘴角流露出一缕似有若无的苦笑,“会。”
顿了顿,又换了一种说法,“可能会。”
她能弃靖国公府不顾吗?
她一定要为靖国公府牺牲自己的幸福吗?
这真是一个悖论。
云上烨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眸底涌动着说不出的意味,“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宫无倾还想说什么,帘处漾来一阵风,云上烨已经走了。
除了她能想象的,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是拥有强大的势力,可若说要敌过赫连玺,几乎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至少在目前是这样的,他如今翅膀了
,只能说明,他拥有了绝对的自保能力,所以他敢在御膳殿上展露锋芒。
宫无倾望着虚空,眸中一派漆黑。
“啊,蟑螂,有蟑螂,快来人啊!”
靖国公府私牢中,宫姝蓬头垢面,身上的华服也被鞭子抽破,雪白的肌肤上印着触目惊心的红痕,然而,此刻她没有心思关心这些,只看着墙角爬来爬去的蟑螂惊叫,并不断躲避。
“小姐,怎么了?”
香闵听到声音从耳房中爬起来,手握着铁栏看向里面。
难以想象,敢携带蝎子,蜈蚣等毒物在身上的宫姝竟然会怕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威胁的蟑螂。
“有蟑螂。”宫姝睁着惊恐的眼睛,指着墙角。
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竟然被关在这样潮湿,阴暗,肮脏的地方,一天下来,情绪几乎已经崩溃了。
香闵离得远,没有看到蟑螂,反而闻到了一种臭味,让人几乎要作呕。
“小姐,不要怕,蟑螂一般不会咬人。”香闵安慰道,“我去给小姐拿除虫粉来。”
宫姝的厢房已经差不多被封了,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除虫粉,通过铁栏递给宫姝,宫姝一下子站起身来,对着墙脚一阵乱洒,然后她终于缓了一口气,在被子破成丝缕的床榻上坐下,低下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喃喃,“宫无倾,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出了私牢,一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香闵听惯了她的诅咒,此刻她没有应和着主子,而是皱眉道,“小姐,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宫姝疑惑,“味道?”
她嗅了嗅,忽然扑到窗户处,探头往外面干呕,由于她一天没有进食,什么也没有呕出来。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臭味?”
她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张惶地环顾四周,可近在咫尺的,浓烈的臭味提醒她,正是她身上发出来的……
宫姝是个美人,香味是美人的特征之一,她怎么能够容忍自己身上发臭,香闵也发现了,因为随着宫姝走动,臭味也随着时轻时浓,这让她不得不相信,小姐就是臭味的源头。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气味,好奇怪……”
香闵还不敢说出实情,惊讶地盯着宫姝。
宫姝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抬起,插进头发,“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明白吗?”
香闵脑海点头,“小姐,我去准备一些香囊来,驱驱味道。”
等香闵走了,宫姝看看四处无人,拉开了自己的衣襟,低头一闻,顿时一阵眩晕,她僵僵地,靠着墙角坐了下来,双眼睁得很大,充斥着害怕和绝望。
不,她不要这样,这究竟是怎么了?
“想知道原因吗?大姐。”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私牢门口,宫无倾一袭浅蓝色的衣衫,面容素净明媚,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面上是温和的微笑。
这种香味更是逼急了宫姝,她一下子扑到铁栏门口,从缝隙间伸出手,“宫无倾,一定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她
的手苍白,骨节突兀,不断在虚空中乱抓,可惜,宫无倾站的位置恰恰在她指尖能够触及的范围之外,她似乎碰到了她的衣裳,可无论如何使劲,都还差那么一点点。
宫姝眸子发斥,“宫无倾,宫无倾,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大姐。”宫无倾含笑道,“你和蜈蚣灵性一体,那条蜈蚣被扔到了臭水沟,这是你发臭的原因。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怎么召唤蜈蚣也没有再回到你身边吧?”
她看着宫姝凶恶的眼神,“为了避免蜈蚣祸害人的性命,我让人把臭水沟封了,排水处设计成无数个针尖小孔,这样,蜈蚣就一辈子爬不出来,永远生活在臭水沟。噢,对了,蜈蚣五天要饮一次血,不然就会疯狂,枯瘦,大姐,无倾倒是想看看,到时你会不会也跟蜈蚣一致呢?”
“你好狠,你好狠啊!”
宫姝手更加用力地在半空虚抓,“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狠毒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去死掉?”
宫无倾故作惊讶,“大姐,我哪有你狠呀?今夜宴会,已经有人得到了消息,说你这样狠毒的女人,不去也罢,免得呀,饮酒赏舞,都不得安心,再过几次,你的那些事迹,可能就要在凰城传遍了吧,是不是很期待?”
“宫无倾,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宫姝此刻恨不得手中有一把刀,把宫无倾刺得鲜血淋漓,眼睛直直地瞪着她,深处铁栏的手也保持一种僵直的姿势,看上去十分可怖。
“大姐。”宫无倾一字一顿地道,“你忘了吗?是你毁了自己啊。”
她轻轻一笑,转身走了,背影窈窕,淡香远去。
宫姝眼睛都要滴出血来,“宫无倾,我要日夜诅咒你,让你不得安宁,让你噩梦缠身……”
宫无倾没有回头,只是唇角勾起,大姐,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心境平和充实得很,也不会做什么噩梦,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看到宫无倾走远,直到消失,宫姝颓然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一会儿,香闵拿来了十来个香料,宫姝都佩戴在自己的身上,臭水沟的气味终于减轻了不少,但她的口鼻间仍散发出难闻至极的气味,只要仔细一嗅,她就感到强烈的抓狂感和自卑感。
香闵战战兢兢地站在外面,看到宫姝的模样差点落泪,“小姐,要不要告诉夫人?”
“快,快去让母亲来救我,让凌王来救我。”
宫姝实在不想再多待在这样的地方多一刻了,忽然,她又像受惊了似的,“气味的事情,不许说出去。”
香闵道,“大小姐当心,奴婢一定会保密。”
宫姝没有抱多大希望地看着虚空,这已经是第无数次去求母亲了,可母亲总是叫她等,这样等下去她会彻底疯了的,又何时是一个头呢?
已经是深夜,陈氏依旧没有入睡,一贯保持平静祥和的脸上爬满了愁苦和隐忍,香闵才来到屋子,她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摆摆手让她不要说,“让大小姐再等等。”
香闵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道,“夫人,再这样下去,大小姐会崩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