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倾,你又坏我好事!”
陈氏哼了一声,咬牙切齿。
听到漪容将安淮女亲自送回去,赵笠对付之际,又跳出来一个冯璋,拖住了赵笠,安淮女终究平安,身边还多了两个护卫保护。
赵笠头部受了伤,用纱布包裹着,额心透出一点血晕,他道,“夫人,这个宫无倾真是事实周全呐,谁也拿她没法子。”
到如今,他倒是有些折服了。
陈氏瞪了他一眼,“哼,是么,那就要看她明天是否命大了。”
半个时辰后,靖国公府的人都闻到了粪便的臭味,就连宫白氏也没了饮茶的兴致,让人去查看。
家丁回来禀报,说二房的人正在用铁锹和长铲子翻挖净房下的粪坑,男家丁负责男子净房,婆子和丫头负责女净房。
问了原因,说是陈氏一件极其贵重的钗子掉进去了,那钗子是从娘家带来的,意义重大,非要找到不可。
宫白氏摆摆手,“罢了,让她折腾去吧。”好好的一个妇人,从前也颇有微信,偏要把自己弄得越来越下作,还不是因为贪婪和无良?
宫无倾上街转了一圈,回来时二房已经消停,据说净房的排污坑被翻了一个底朝天,仍然找不到陈氏口中的钗子。
也是,粪便池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找得出一条虫子呢?
推测到蜈蚣可能随着排污到了其他的地方,二房还打算顺着暗沟去寻找,总之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那一条蜈蚣。
宫无倾听到这些回报,只是微笑而过。
第二天,宫无倾,大房陆氏,宫无倾一道去济恩寺上香,二房宫铭化公务在身,陈氏又禁足,有资格去的只有宫姝,她本来不想出门,但不去上香又不像话,只好硬着头皮,将马车内壁挂了十几个香囊,身上也配了五六个,脸上足足上了三层香粉。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闻到宫大小姐的马车散发的臭味,不由得驻足指指点点。
宫白氏受二房影响,心情有点不悦,她撑着额头,“怪了,是不是这两天闻到了不干净的气味,导致身上也沾染上,现在还能闻到臭味。”
宫无倾安慰道,“或许是心理原因,过两天就好了,无倾也隐约闻到呢。”
宫白氏叹了一声,“整天没个正经事,瞎折腾什么?”
这就是暗指陈氏和宫姝母女俩了。
宫无倾安慰道,“也许掉的钗子对二婶母真的很重要,这种事又不好与二婶母计较,如果祖母受不得,上完香后,无倾陪祖母到瑶华园走走吧。”
宫白氏面色稍霁,“去闻一下新鲜空气也好。”
这话说得有点大声,语气又有点不善,另一辆马车内的宫姝也听到了,她像被刺激到了敏感神经,身体抖了一下。
“小姐。”香闵见状安慰道,“等找到了蜈蚣,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一提到这件事宫姝就气得咬牙切齿,“那个东西是难找,不过,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
她掀起一角帘子,只见那些百姓都捏着鼻子,对着她的马车指指点点,就连以前那些巴不得她出门,一路跟到尾的公子哥, 都一脸嫌恶和不敢相信。
“哼,都是些什么东西。”
宫姝满心怨气,“唰”地一下拉上了窗帘,“宫无倾,我与你誓不能共存。”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宫白氏皱眉。
马夫忙过来道,“老夫人,不好了,马车撞到了一个小孩,小孩的膝盖流了血……”
听到这样的话,三人忙下了马车,果然,一个约莫十岁大的男孩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的膝盖在流血,头也擦破了一点皮,浑身沾上了尘土,看起来很狼狈,一支冰糖葫芦摔在一边,还有一个山楂滚了出来,而且男孩衣着麻布,一看就是贫困人家的孩子。
宫白氏责备车夫道,“怎么驾驶的?”
车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战战兢兢地道,“老夫人,奴才确实是小心翼翼地驶着马车,可谁知道这个孩子忽然横冲过来了呢,奴才一时收不住,就撞到了他的膝盖,咳。”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一个妇人扒开人群,大叫着“任铭”,将男孩抱起来,紧张地查看他的膝盖,“哎呀,流了这么多血,还骨折了。”她顿时落下泪来,愤怒地看着靖国公府的人,“我的儿子刚才还好好的,却被你们的马车撞成这个样子,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吗?”
虽然对方无礼,宫白氏还是和颜悦色道,“街上人多拥挤,小孩又活泼,喜欢到处乱跑,车夫虽然时刻提防着,可遇到突如其来的情况,难免会停不及时,导致意外发生。”她吩咐道,“你们赶紧送孩子去医馆。”
“不,谁敢动我的孩子。”
妇人搂紧了脑海,瞪着宫白氏,道,“你们靖国公府,才刚刚开始爬起来,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吗?竟然在天子脚下的大街上横行无忌,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对着他直接撞了上来,还说是因为任铭顽皮,你们就这么嚣张狂妄?”
看来,对方是故意来找茬了,任老夫人再沉稳,也不免来了气,正要说话,宫无倾缓缓开口,“这位夫人,这样说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撞了人,靖国公府也有不对,但这与你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让他到处乱跑也有一定的关系,你难道不检讨反省一下自己么?”
妇人一听她这样说,顿时大叫了起来,“你们都听到了,明明是这靖国公府撞了人,反而是我的不对,我儿的不对,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围观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一下子变得曲折复杂,宫无倾知道,对方是有意来闹事的,她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冷哼道,“夫人,你的孩子膝盖还在流血,你却拒绝送到医馆救治,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失血,也要把这种赔偿道歉就可以了了的事情闹大,请问是怀了什么居心呢?”
那妇人看一眼孩子流血的膝盖,眼底也升起
了担忧,但很快被一种别的情绪遮掩,宫无倾立即辨别出来,那是贪婪。
她微笑,“对方给了你多少银两?靖国公府愿意出十倍,只为了让孩子及时得到救治,你以为只是膝盖部位流血,不会造成性命之忧就没事了吗?孩子年纪还小,大量失血之后,容易感染,免疫力降低,身体虚弱,留下难以调理的后遗症,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这一下,妇人果然不淡定了,她看着怀中的孩子,见他在微微抽搐,一时心急如焚,她正要松口,一记惊雷在脑海中闪过,如果她依从了,不就等于表明自己是被收买来败坏靖国公府的名声吗?那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凰城大街上?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你们撞了我的孩子,我只不过是要讨一个公道,却被宫三小姐说成被人收买,还想妄图用钱财来平息,宫无倾,我早就听说你阴险狡诈,心思狠辣,没想到今日遇着了事,果然如此,天啦,我上辈子究竟造的什么孽啊。”妇人边脱下小孩的外衫替他包扎伤口,边打浑指责道,然而,小孩膝盖上的口子不小,鲜血汩汩往外冒,哪儿能轻易止得住?
她这样的态度,让靖国公府的人气愤不已,宫无倾依旧平静,“那么,这位夫人,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句话是问到点子上了,妇人冷冷道,“做什么?我要整个凰城的人都知道靖国公府的嘴脸,最好是皇上亲自惩罚你们,特别是你,宫无倾,你刚才说的话已经验证了你的残忍和狡猾绝非浪得虚名,大家都看看宫无倾的嘴脸,以后千万不要信了这样的人啊。”
围观的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宫无倾,宫无倾却微笑着,走到小孩的身边,轻声问道,“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往这边跑呢?你的娘亲不在你身边吗?”
她的目光祥和,安定,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小孩睁开了虚闭着的眼睛,竟一瞬间被那样的眼睛吸引了,他忽然带了一点委屈,“是娘亲叫我往这边跑的,说这边有免费好吃的,要跑快一点才吃得到,可是……”
妇人大怒,一巴掌打在孩子的脸上,“任铭,你胡说八道什么,是这个姐姐的马车撞了你,她却说是娘亲的错,你怎么不长一点心眼呢?”
孩子的脸上顿时肿了起来,他放声大哭,却是气息越来越微弱,忽然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任铭,我的任铭啊!……”妇人方寸大乱,抱着男孩摇晃。
宫无倾可怜地看了一晚小孩,“一切不过是她的自导自演,只是孩子无辜。现在,真相大家都应该很清楚了吧?是有人收买这妇人在先,以诬陷靖国公府和我宫无倾的声誉,为了银子,这妇人竟让自己的孩子撞上马车,然后强词夺理,处处指责靖国公府的不是,幸亏我及时问出了真相,否则恐怕要落入悠悠之口。来人,为了孩子的安全,强行带到医馆救治。”
有人道,“宫三小姐,从目前看来,事情确实是这样,可是,你说这位大姐是被人收买,可有证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