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轩辕凤暖说晚上会过来给她说清楚,给她一个解释,所以妘州歌早早就让身边的婢女侍女都去休息了,然后自己穿戴整齐的坐在寝殿一侧的偏殿里,很有耐性的在一人分饰两角的下着棋,很是自娱自乐,一点也看不出有急躁的意思,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轩辕凤暖不来。
直到戌时过半轩辕凤暖才闪身出现在了偏殿里,见到妘州歌坐在灯火下悠然自得的下着棋怔了一怔,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不耐烦的人……
听到声音,妘州歌头也不抬的说道:“瑞王爷,你怎的不再晚一点?”
轩辕凤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大方的走了过去,坐到了她对面,看了眼棋盘不由得挑了挑眉,心里暗道还下得有模有样,他还以为她只是在装装样子而已呢。
“现在时候也还早,不急,总归今晚本王是会过来的,既然说出口了,自然是要践行的,本王一向是说到做到。”
妘州歌下棋的动作一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将棋子摆在了应该的位置上,看了看棋盘才问道:“现在王爷可以说了吗?我等着王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听妘小姐这话似乎是在质问本王,但是本王觉得妘小姐应该感谢本王才对,能让本王做媒的,你大姐可是头一个,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吗?”轩辕凤暖无耻的说道。
妘州歌捻着棋子的手一紧,差点没将手上的棋子朝着他迎头砸过去。
她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说道:“王爷,要是皇上突然给你指了一门亲事,王爷也能这样想,这样说吗?”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妘州歌冷笑着说道:“是啊,因为王爷是瑞王爷,身份高贵,我等只是臣子而已,自然是比不得王爷的。”
轩辕凤暖眉头一皱,看着她说道:“你这人年纪小小,怎么的说话如此的尖酸刻薄?本王可没有这个意思。”
妘州歌咬了咬牙道:“没有就请王爷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提议皇上赐婚?”
轩辕凤暖有些吊儿郎当的说道:“妘小姐不觉得这门亲事是顶好的一门亲事吗?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乃天作之合啊!”
妘州歌“啪嗒”的一声将手上的棋子重重的砸到棋盘上,双眸燃着怒火注视着轩辕凤暖怒道:“王爷!你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轩辕凤暖原本还准备见好就收,跟她解释一下的,毕竟是她的姐姐,无端端的被赐婚了,心里有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听到她这话他就不高兴了,他是瑞王爷,她居然敢威胁他?他最不喜欢别人的威胁了!
所以他不说了!看她能怎么办?
轩辕凤暖斜睨了她一眼冷哼说道:“本王就不说,你能怎么办?”
他四平八稳的坐在榻上,显然是没有将妘州歌的话放在眼里。
妘州歌看着他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无赖样子顿时就来气了,眯了眯杏眸之后冷冷一笑,然后出其不意的起身,一手撑在小几上,一手越过小几,动作迅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揪住了轩辕凤暖的耳朵。
她做的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轩辕凤暖根本来不及多做什么,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来,耳朵就被人揪住了!
耳朵传来的一阵疼痛是轩辕凤暖的第一感觉,然后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反射性的就站了起来,扭头准备好好的教训一顿妘州歌,她居然有胆子揪他的耳朵!真是老虎不发威她当他是病猫了不成?
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的,是谁给了她这样的权力和胆子,真是嫌命长了!
只是他动作着,妘州歌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手上却是不松,于是便成了一人垫着脚尖死死的揪着另外一个人的耳朵,另外一个人想要挣脱开来却是被人拿捏住了,一用力耳朵就一阵生痛,让他不得不微微的弯着腰,怒吼道:“妘州歌!你放肆!立刻给本王松手,看在姚姐姐的面子上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否则的话就算你是首席巫女,本王也定要叫你后悔莫及!”
可是妘州歌却是丝毫没有将他的威胁看在眼内,就如同他先前没有将她的威胁看在眼内一样,听了他的话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又暗暗的使了劲儿,让轩辕凤暖不由得轻抽了一口气,眉头顿时就皱得死紧,杀人的目光直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当场砍杀了一样。
轩辕凤暖是又惊又怒,简直是要暴跳如雷,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了脚下,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让他心里一下子就暴怒了起来,如果不是耳朵还被她死死的揪住,他只怕是要失控的一掌将她打成重伤了!
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这样对他,她是疯了不成,他可是瑞王爷!还是一个男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这样对他,实在是让他惊怒不已,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以为他这段时间对她算得上和颜悦色,就以为他是什么可以任人拿捏的温吞没有脾气的人了?
如果她是这么想的话,他会让她后悔的!
妘州歌听了他的话只是冷冷一笑,丝毫没有被他杀人似的目光给震慑住,冷哼了一声说道:“王爷,你不用恐吓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看着王爷实在是不成样子了,所以想教训一下罢了。”
“王爷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啊,所以才敢对我如此无礼,你的姚姐姐以前教你的东西你大概是全抛在了九霄云外了吧?可怜她以前对你寄以厚望,希望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谁知道王爷现在却是长歪了,竟然利用我的信任,给我挖了一个坑,王爷真是好手段,王爷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今晚王爷这耳朵只怕是要脱下来了,我想你的姚姐姐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替她教训你这个小子的!”
妘州歌的话简直就是踩到了轩辕凤暖的痛脚上,让他有气出不得。
这个臭丫头分明就是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他拼命的在心里平息着自己随时要爆发的怒火,尽量和缓着语气说道:“你先放开本王,本王保证会跟你说清楚的。”嘴上如此说着,但是心里却在想等她放开自己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他的厉害才行!不然以后谁知道她会不会越发的猖狂,不将他放在眼内?
可是妘州歌却是看穿了他,笑眯眯的说道:“王爷,要是我松开了你,你却反悔的要找我算账的话怎么办?我岂不是会很吃亏?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比不过王爷啊。”
“那你想怎么样?”轩辕凤暖忍无可忍的吼道,自己的耳朵一直被揪着,这让他很是捉狂。
“哦,这样吧,王爷拿你的姚姐姐来发誓好了,保证在我松开王爷之后王爷不会找我算账,这样我就相信王爷了。”妘州歌有恃无恐的说道。
轩辕凤暖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面色铁青,恶狠狠的瞪着她,却见她挑了挑眉,见此他差点没气得呕血。
“行,我跟姚姐姐保证,保证你松开我之后我不会找你算账!”轩辕凤暖连自称都顾不上了。
她再不松开,他的耳朵就要废了!这个心狠的臭丫头!
妘州歌扬了扬眉这才松开了手,她一松开手轩辕凤暖就飞快的伸手轻轻的抚了抚自己可怜的耳朵,不用看镜子他都知道现在自己的耳朵肯定是红成一片了,再使点力气的话估计都要被硬生生的揪下来当猪耳朵一样吃了都可以了。
轩辕凤暖怨怒的瞥着妘州歌,在心里暗暗将这件事给记下来了,现在他没办法拿她怎么办,以后总会有办法的,这个亏他不吃!
妘州歌斜睨了一眼他,“王爷,你现在可以说了,我的耐性不太好。”
轩辕凤暖气得一噎,狠狠的瞪着她,想要发火却在对上她清亮的双眸时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有气出不得,他呆怔了一下,觉得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眸像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一样,有些熟悉。他晃了晃神才想起自己小时候犯了错时,姚姐姐似乎也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气恼却不失关爱,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姚姐姐脾气很好,她不会轻易发火,他做错事的时候她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耐心的的给他讲道理,让他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不会过度的责骂他,更加的不会动手打他。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有时候他犯了大错或者是明知故犯的时候姚姐姐还是会非常生气的,会气急败坏的揪着他的耳朵责骂他,甚至乎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她只是做做样子,不会让他感觉到太多的疼痛,而且这种情况也是很少的,后来他长大了一些,姚姐姐只会在开玩笑的时候捏着他耳朵跟他玩闹。
随着脑海里浮现的景象,轩辕凤暖的面色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眼底眸色变幻不定。
“王爷!”妘州歌见他居然径自的发起了呆,不由得出声叫唤道。
他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轩辕凤暖收回了神智,看着妘州歌的眼神就有些奇怪和纠结了,慢吞吞的走到了榻上坐了下来,努力的表现得平心静气的说道:“妘小姐,本王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开玩笑。妘府的大小姐早就到了及笄之年,是时候说亲事了,你们这次能躲得过靖安侯府的算计,那下次呢?万一哪天有谁求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应了下来,你们又该如何?”
“这韩副将吧,虽然说是以前跟大公主定过亲,甚至是差点就和大公主成亲了,可这不是没有成亲大公主就死了吗?所以也算不上是二婚二嫁了,妘大小姐嫁过去还是正经的嫡妻,韩副将的发妻。再说了,大将军府人口简单,上没有婆母刁难,下没有小姑子为难,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了,不用请安立规矩,一个韩大将军是铁定不会插手管后宅的事,这对你大姐来说不是一件顶好的亲事?这是谁求都求不来的亲事,你当以为当初皇上为什么会给大公主选了这么一门亲事?”
“而且如果妘府和大将军成为姻亲,那妘府的以后岂不是多了一层保证吗?你妘氏一族的人可是没有在军营里头的人,世世代代都是文人,在朝上也是文官,就连你爹也是如此,后宫里又没有女儿在,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将来是兰贵妃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对你妘氏一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妘州歌听到他的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她听到说大姐突然被赐婚,所以一时急晕了头,倒是没有往深处想,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事情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此,只是……
“王爷说得倒是轻巧,只是皇上对像妘氏一族这样的世家不喜已久,现在你将妘府和大将军府绑在了一起,岂不是树大招风吗?我大伯是大学士,在文官中声望颇高,大将军是武将,在武将中声望也不低,这两个人成为亲家,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对皇上来说意味着什么王爷会不清楚吗?王爷这么做分明就是要将我妘氏一族放到火上烤,将我们推到风头浪尖上了!王爷你这样确定不是在害我们吗?”
轩辕凤暖被她如此毫无客气的指责也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侧着头斜视着她啧啧啧的说道:“本王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想来是本王想太多了,你虽然聪明,可终究是个女子,眼界也只能放这么点地方了。现在姬氏一族是越来越猖狂了,姬昊仁官位虽然没有你大伯这么高,但是奈何宫中有个兰贵妃,还生下了皇嗣,姬昊仁可比你爹,比你大伯懂得经营得多了,而且姬氏一族里也不是没人在军营。”
“你以为皇上就不担心姬氏崛起了?他宠爱兰贵妃是不假,但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他会这么轻易的就同意本王提出的建议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他需要有家族来和姬氏一族对抗,而有能力和姬氏一族对抗的除了你妘氏一族只怕是没有更加合适的家族了,你们两个家族不是不和已久了吗?”
“不管是妘氏一族还是姬氏一族,只要你们两个家族相斗,不管最后是哪个家族胜出都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如此一来,皇上再抽出手对付剩下的家族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吗?你以为皇上傻呢,他这是想借刀杀人,一窝端三呢!”轩辕凤暖很是讽刺的说道,话里提到皇上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尊敬,敬重,根本就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父亲。
妘州歌很是认真的听着他的话,只是到后面注意力却是放在了他说这些话的态度上,特别是他提到皇上的时候他没有叫父皇,只是生疏的叫着皇上,话里还满是讽刺,可见在他心里是没有将皇上当父亲看待的。
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明白又有些心怜他。他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会分辨一个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不管皇上当初认他回宫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在他看来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皇上是个薄情寡幸,无情无义的男子。
哪怕后来他将他接回宫中,又封了他做王爷,对他也甚是纵容,但是这些都弥补不了他曾经缺失的,更加弥补不了他亲娘受过的苦和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了的遗憾。
只是……妘州歌心里有些愧疚,她知道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冷漠,对人性绝望的样子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出在姚子暇身上,姚子暇也是年纪轻轻就死了,那个时候姚子暇对他来说大概是世上唯一的温暖了,姚子暇死的时候可想而知他会受到多大的打击。
就是不知道在姚子暇死了之后他回宫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他经历了什么,大概是不太好的。
妘州歌若有所思的看着轩辕凤暖,心里想道以后有机会的话再问他一问好了,现在却是不适合的。
轩辕凤暖说完之后迟迟不见她回话,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看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眼神有些奇怪,他剑眉一皱,“本王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要本王给你解释的人是你自己,现在本王解释了,你自己却是在一旁发愣出神,想来心里也不是太担心妘大小姐嘛。”
妘州歌听了他嘲讽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呛声回去,而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偏殿门前的一盏宫灯上,看着上面精致的花纹说道:“王爷说的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这都是王爷你的猜测而已,我们妘氏一族虽然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但是也不至于需要利用一个嫡小姐去换取安稳,我大伯只是希望我大姐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而已。”
他说的话她不是不明白,皇上确实很有可能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但这样一来其实是一场博弈。
妘府和大将军府结合在一起势力必定会大增,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到时候两府就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将来皇上真的顺利利用了这点打击世家,不管倒下的是姬氏一族还是妘氏一族,对皇上了来说不是吃亏的事,因为两大家族相斗,没有倒下的家族只怕也会实力大减,再也威胁不了皇权了,慢慢收拾就是了。
但是同时这也是有危险的,那就是皇上不但没有如愿的将两大家族打倒,还有可能会让妘氏一族重新崛起,成为和姬氏一族相差无几的家族,甚至是超过姬氏一族,这样的话就等于是皇上自己扶植起了一个威胁皇权的势力,皇上的情况会更加的糟糕。
不过皇上既然敢这么做,那就说明皇上心里不会接受第二个可能,将来要是出现了第二个情况的任何苗头,妘氏一族和大将军府迎来的只怕就是灭顶之灾了。
当然了,对妘氏一族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先付出什么,想要不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就获得巨大的利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这么做是为妘氏一族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也绝对不会是想要帮妘氏一族,但是和大将军联姻确实是有好处的,大将军府的确是户很好的人家,就像他说的那样,人口简单,大姐嫁过去不用侍奉公婆,不用立规矩,倒是自由,只是韩副将此人……
妘州歌眉头一皱轩辕凤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凉凉的说道:“你放心吧,韩毅此人虽然说不上是温柔多情,但是也绝对是良配,只要你那大姐不是那种追求那些不切实际,想要风花雪月,整天吟诗作对的人就绝对不会错的。”
他虽然和韩毅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不代表别人没有,年轻的太傅大人可是韩毅的好友呢,所以他说韩毅不错那就是不错的了,能让太傅大人说一声不错的公子哥儿可不多。
这些话轩辕凤暖是不打算跟妘州歌说的。
妘州歌有些狐疑的看着轩辕凤暖问道:“王爷怎么知道韩副将此人是良配?王爷和韩副将似乎并没有交情不是吗?”
没有交情就意味着没有了解,没有了解何来的评价?难道是根据洛邑百姓的评价?算了吧,那祁皓昌在洛邑的口碑也不错呢,可还不是一个衣冠禽兽?
轩辕凤暖斜睨了一眼她然后眼里闪过了一道揶揄的光,调侃的说道:“你何不回去问问你那大姐,看她愿不愿意嫁到大将军府,你在这里瞎操心,说不定人家已经芳心暗许了!”
妘州歌眉头一皱:“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那晚是韩副将救了你大姐吗?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将她从歹徒手上救回来的,跟祁皓昌那败类可不一样,这自古美女就爱英雄,难道妘三小姐不明白这道理?”轩辕凤暖轻叹了一口气说完又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一遍妘州歌说道:“哦,本王忘记了,妘三小姐现在还嫩着呢,估计是不明白的,再过两年可能就明白了,那时候明白也不迟。”
这话让妘州歌顿时气结不已,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起来,这人怎么变得如此欠揍?
她冷冷的瞥了眼勾着唇角笑得得意的人,嘴巴一张,吐出了两个字:“幼稚!”
轩辕凤暖狠狠一噎。
想想自己都已经及冠了,居然被一个还没有及笄的丫头说幼稚?!这世道是怎么了,不是大家闺秀吗?大家闺秀是这样子的吗?有机会的话他定要好好的问问冀州州牧妘大人,看他是怎么教育自己孩子的,怎么把自己的女儿教成这个鬼样子,真是让人嫌弃!
轩辕凤暖在心里恨恨的想道。
却不想想如果妘州歌真的有这么惹人嫌弃,他怎么还一次次的主动来找人家说话,一坐下就不想走了,就连刚才被她如此的冒犯也没有继续追究,甚至是连气都很快就消了。
妘州歌也懒得理会他了,径自想起了韩副将的事情,按照他话里的意思是大姐喜欢上韩副将了,或者是对他有了异样的心思?可能吗?
妘州歌低头蹙眉,试图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这个韩毅的讯息,但是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知道得不多,而且她也压根没有见过这个韩副将。上次大公主的事,当时他并不在洛邑,后来回来了的时候大公主的死早就落下了帷幕,她就更加没有心思去注意和自己不相干的人了。
所以现在她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个韩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他的人品真的值得大姐嫁过去的话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说得也对,大姐已经及笄了,虽然大伯对外说暂时还不想让大姐嫁出去,但是这也不能阻挡有心人起什么心思啊,只听说过千日捉贼,没听说过千日防贼的,这次是靖安侯府那下次呢?靖安侯府的算计还能想办法躲过去,要是哪天皇上起了心思要将大姐赐给谁当妻子,那才叫后悔莫及。
算了,事情已经成定局,她也只能是往好的方向看了,如果那个韩副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话,她到时候再想办法教训一下,让他歇了对不起大姐的心就是了。
想好了,心也跟着定下来了,妘州歌看了眼室内的漏壶,对轩辕凤暖说道:“王爷,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
“你这是过河拆桥?”
妘州歌挑了挑眉,“王爷这话从何说起?不是王爷自个儿说来给我解释清楚的吗?可不是我让王爷半夜来此的。而且说起来这事还是王爷做得不地道呢,我没有跟王爷计较就是我大方得体了。”
轩辕凤暖气极反笑,“本王见过厚脸皮的人,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了。”
妘州歌淡定的点头道:“多谢王爷夸奖,毕竟厚脸皮这种事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出来的,像王爷这样的,只怕是连脸皮都没有。”
轩辕凤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瞪着妘州歌,最后冷笑了两声,气得直接甩袖而去了。
妘州歌挑了挑眉从容的离开了侧殿会寝殿去休息了。
祭祀过后皇上很快就下赐婚圣旨了,妘府和大将军府以后就真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妘州歌知道赐婚圣旨下了之后原本是想出宫的,但是想想又拖了两天才出宫回妘府了。
赐婚是大事,妘大老爷收到赐婚圣旨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回书房写了信让人送到冀州去,赐婚意味着朝廷上的格局已经发生改变了,妘家的人应该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忙碌完之后大家才发现妘州歌还没有出宫,这会儿连妘大夫人都忍不住心里有些不愉快了,觉得妘州歌如果还是因为上次的事在生气那就太过小气了,而且她也没有给机会素娥解释就匆匆的进宫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宫,就连素璎被赐婚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回来。
妘大老爷倒是没有像妘大夫人这样想,只是觉得或许是巫灵宫有什么事让她耽误了出宫的时间,正想着要不要让人进宫去问问,妘州歌就回府了。
妘州歌敏感的感觉到府里的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一样,态度似乎也有些不同,她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在心里觉得疑惑,有些不解,直到去给妘大老爷请安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了,妘大老爷很是隐晦的问了问她,是不是还在为上次妘素娥在花园里说的而生气,还说让她不要跟妘素娥计较,他和大夫人已经教训过了云云,让妘州歌哭笑不得,解释了一番才将事情说清楚了。
走出书房的时候妘州歌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难过说不上,失望也没有,只是感叹了一番,终究不是嫡妻的血缘亲人,如果是爹娘他们,大概会毫不迟疑的相信她吧?
不过也不能太强求了,人都是有自己私心的,无可厚非。
妘州歌不急不缓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了去,心里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住在自己府上好些的,虽然大伯一家对她也很好,但到底是有些不自在,只可惜了爹是冀州州牧,这洛邑的水又深,就算爹想要调来洛邑上任也不是容易的事。上次爹说的事只怕是没有这么容易做到,而且帝皇心深不可测,万一爹做了什么事惹来了皇上的猜忌那就不好了。
她要不要写封信回去问问呢?
妘州歌一边走着路,一边凝眉思索着。
“三姐。”
妘州歌脚步一停,抬眸一看,眉头轻扬了一下,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妘婉莹站在长廊的另一边看到妘州歌停下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不由得咬了咬唇,面色变了变才低垂着头怯怯的走了过去。
“三姐,你回来了。”
妘州歌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像是想要看看妘婉莹想要做什么一样。
妘婉莹因为有着自己的心思,这么一来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了,但是她却什么不满都不敢表露出来。
这段时间她在府上过着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苦日子,被禁足,不得离开自己院子半步,而且还有教养嬷嬷。这教养嬷嬷是洛邑出了名的严厉,特别是她以前教导的都是嫡出的女儿,这次还是第一次被请来教一名庶出的,心里自然是有些不忿的,对她就越发的严厉了,每日都在不停的说规矩,说礼仪,一丁半点都不能有出错,受苦的人自然是她了。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因为这个教养嬷嬷不但对她异常的严厉,而且稍有不对就对她动辄打罚,就算有婢女在场也丝毫不顾及,让她颜面尽失,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这个一向得宠的庶小姐被折磨得不行,不少下人都在暗地里嘲笑她,说她要失宠了。
如此几天之后她就再也受不了了,去哭求了姨娘,让她去爹那里求情,姨娘去了爹那里哭诉了一番,被母亲知道了,母亲一气之下便将教养嬷嬷辞退了,却是更加的冷落她了,还说她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别的府上的庶女想求都求不到的东西,她现在还嫌弃,既然心这么大,那以后她的事就不要再在她面前说起了。
母亲这么说连带的也让爹心生不满了,觉得她是恃宠而骄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不懂规矩,不但将她训斥了一番,甚至连姨娘也被斥责了一顿。
她以为四姐会帮自己,但是谁知道这次四姐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受过这种屈辱,虽然是庶出的,但是在府中的待遇并不比嫡女差多少,更加没有受过什么气,府中的下人见到她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叫一声小姐的?就连在外面,也因为四姐的维护而极少有人敢对她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可是现在,她被禁足在院子里,一开始也有相交甚好的小姐过来找她玩,但是一知道她被禁足,失宠了,就连四姐也不管她了,那些人马上就变脸了,没有再来过,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捧高踩低,敢对着她说些冷嘲暗讽的话了,直让她气得几乎大病一场,如果不是大姐赐婚的事,她这会儿还不能出来呢。
在圣旨下来的时候她听下人说三小姐并没有回府,可是这个时候祭祀明明已经结束了,她却没有回来,可能是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她一听顿时就乐了,在心里暗暗的嘲讽了一番,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她就回来了!
她冷静下来之后便迅速的做出了决定,所以才赶着在她回院子之前来路上拦着她。
妘婉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她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不得已咬了咬唇愧疚的说道:“三姐,我是过来给你道歉的,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因为太担心大姐所以就对三姐你不尊敬,在背后议论你,是我不好,我时候也很后悔想要给三姐你道歉的,只是三姐一进宫就是这么长时间……今天才有机会见到三姐,请三姐原谅我,不要跟我计较,给我一次机会。”
妘婉莹说得那叫一个诚恳,愧疚万分,让人不忍指责。
但是妘州歌却是眸光闪了闪,轻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妘婉莹,直把她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有些不安的怯怯的问道:“三姐,你、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三姐还不愿意原谅我吗?那三姐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三姐你说,我一定照做!”
“六妹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如果你说的是上次你和四妹在花园里议论我的事,那就无需了,我早就已经忘记了,不过是一点小事,六妹不用放在心上,你现在年纪还小,心思不要太重了,免得阻碍了生长,于健康也是无益,这种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之所以没有回府,不过是因为巫灵宫里事务繁多,我身为首席巫女,无暇分身而已,六妹千万不要想太多了。”妘州歌和颜悦色的说道。
妘婉莹面色微不可察的僵了僵,差点不能维持住脸上的表情露出端倪来,好在最后及时稳住了,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如此……如此就多谢三姐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妘州歌点了点头道:“嗯,知错能改就好。”
“没事的话我就先回院子了,待会儿还要去大姐那里恭喜大姐呢。”
“三姐请慢走。”
等妘州歌走远之后妘婉莹低垂着头,眸光若有似无的朝着长廊另一边看了看,最后才慢慢的离开了。
等长廊上的两人都走了之后才从月亮门后走出了一名妇人,妇人身后跟着一名嬷嬷。
“夫人你看,三小姐还是好的,老奴就说三小姐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事,不然又怎么能成为首席巫女呢?”
妘大夫人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是我想岔了。”
妘大夫人站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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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爷此时就已经处于吃瘪状态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