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玉佩是怎么回事?”马元童看着萧雅公主离开的马车,眼底有些不可置信,有些不大相信,竟然这样容易的,就将萧雅公主打发走了。
朱寒烟此刻也有些诧异,扭身往回走,“若是有疑惑,便与我一同去丁香苑。”
听到丁香苑三个字,马元童的神智恢复了一些,先前暗香说过,慕容景辉曾经找过朱寒烟。
马元童跟在朱寒烟身后,一同前往丁香苑,丁香苑这个地方,并不是谁都能来的,拐过了一座假山,便没有奴婢和小厮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马元童终是低声说了一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别自己硬抗,府里也不是只有你一个……”
朱寒烟没有回答马元童,只垂首在前走着,只当没有听到,她多么希望,马元童对自己的关心是纯粹的,不掺杂着旁的感情的,她曾经那样的痴情三皇子,她深切的明白,落入一段孽恋中,有多么的伤人,所以她才会想要将马元童劝解出来。
只是朱寒烟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她对马元童的关注,渐渐的对马元童愈发的关心,愈发的上心,最终臣服在马元童的优秀中,不能自拔。
朱寒烟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不允许自己一次次陷入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里的,一个三皇子已经够了,她不能再来一次,她实在是没有那么大的承受力了。
“马大人放心,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朱寒烟希望自己可以平静的面对马元童,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两人到了丁香苑,秦叔已经在外头等着了,见到二人并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恭声说道:“先生已经在书房恭候。”
朱寒烟与马元童对视一眼,前后进了书房,慕容景辉站在书案之前,背对着两人,正在观摩着身后的一幅画,水墨山水图,没瞧出什么旁的来。
听到二人进书房的声音,慕容景辉转过身来,温声说道:“来了?茶应该是正好入口,两位尝一尝,我的手艺。”
慕容景辉亲自煮茶,二人自然不好推脱,两人坐下品茶,一盏茶品完,二人也从方才的惊心动魄中缓了过来,朱寒烟和马元童都有些不敢想象,若是朱寒烟当真因为这件事,嫁入了雅公主府,会是个什么情形。
慕容景辉等着二人品完了茶,方才徐徐的抚触着天青釉的裂纹茶盏,徐徐说道:“你们是来问那块儿玉佩的由来吧。”
没有等二人回答,慕容景辉便继续说道:“那玉佩原就是萧雅公主的,后来萧雅公主将那玉佩赠给了自己的宫女腊梅。”
朱寒烟与马元童对视一眼,朱寒烟才低声问道:“先生那次警告我,不让我出入雅公主府,这其中的缘由,莫不是我与那个叫做腊梅的宫女,有几分相像?”
慕容景辉点了点头道:“你所言应该不错,我虽没有见过那个叫做腊梅的宫女,但是观察雅公主府这些年进府的小妾,多少都与寒烟姑娘有几分相像,或是眉宇,或是口鼻,所以我想,寒烟姑娘应该会很得萧雅公主的喜欢。”
朱寒烟面上有些讪讪,苦笑道:“先生真乃神人,萧雅公主见我的第一面,就要将我收入雅公主府了。”
马元童有些怨怪的看了朱寒烟一眼,问道:“那先生既是没有见过腊梅,又是如何得到那方玉佩的?那腊梅,莫不是萧雅公主的相好?”
慕容景辉点了点头道:“萧雅公主很宠爱那个腊梅,起先宫里头并没有发觉,只以为是纵容一个宫女而已,直到萧雅公主与腊梅……被人撞见……皇家不允许有了这样的事情,损坏了萧雅公主的清誉,所以要处置了腊梅。”
“萧雅公主后来动用了多方关系,想要与腊梅私奔,但是还是被抓了回去,但腊梅却在抓捕过程中,被箭所伤,是……”
慕容景辉顿了顿道:“当时慕容家有参与这件事情,慕容家的那个老顽固将腊梅救了,但是却没有救活,苦撑了三天,到底因为伤势过重……”
“那个老顽固便是那个时候,得到那玉佩的!”慕容景辉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只有我与那老顽固知道,寒烟姑娘这次以身犯险,在下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什么都不做,所以便让阿秦偷了出来!”
马元童和朱寒烟这才明白,这玉佩的来历,朱寒烟有些担忧的说道:“萧雅公主邀请我登门拜访,定然会问及这玉佩的来历,我该如何作答?”
慕容景辉既然拿出了这块儿玉佩,自然已经想好了解决之法,温声说道:“你便说,是你在大理的母亲救了一个姑娘,那姑娘伤势过重,在临死之际,将这玉佩拿出来,给了你母亲,让你母亲交给萧雅公主便可。”
“可公主若是问起,为何我第一次初见的时候,没有将这玉佩给了萧雅公主,我又该如何作答?”朱寒烟一向是个心思缜密的,做什么事情,容不得半分纰漏,这种时候,编造这样的谎言,让朱寒烟觉得漏洞百出,在她这里都过不去的谎言,如何能拿去哄骗他人!
慕容景辉微微垂眸,思量了片刻说道:“事情紧急,我也没有思量太多……”
这次若不是逼得急了,慕容景辉根本就不会让阿秦去了慕容府,这块儿玉佩的所在,只有他和那个老顽固知道,一旦那老顽固发觉玉佩不见了,定然会立刻想到他,依着老顽固的性子,怕是要掘地三尺,将他找出来!
马元童听到这里,迅速的站起身来,说道:“只说那腊梅当初是逃到了大理去,倒也解释的通,毕竟对于腊梅来说,宁朝是再也没有立足之地的。余下的事情,我立刻去安排,事情是在大理,想要安排的天衣无缝,也简单。”
马元童在书房里踱了两步,扭身叮嘱朱寒烟道:“我今天就去安排,等到你明天跟萧雅公主说的时候,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你只需平铺直叙的说,只当这一切都是事实,不用有一丝的担忧。”
“至于为何先前没有给了萧雅公主,你便说……你便说……”马元童思量了片刻,脑子里却一直转的是他和朱寒烟的事儿,便脱口而出道:“你便说原本将这方玉佩给了我,用作定情之物,因为事出突然,才会没有给了萧雅公主!”
朱寒烟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马元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马元童也有些尴尬,为了遮掩这样的尴尬,马元童急急的拉拽起朱寒烟,将其往外撵道:“你回桃花坞,看着董小姐和七小姐,被你这样一闹,两位小小姐怕是吓坏了。”
朱寒烟这个时候才想起两个六岁的女童来,也不再纠结此事,冲着两人行了礼道:“那此事便劳烦两位了。”
朱寒烟出了屋子,马元童方才平静了一些,沉声问道:“拿了这方玉佩,可会给先生带来麻烦?用不用学生帮先生安排一二?”
“暂时不用。”慕容景辉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随意挪了地方,虽然安瑶郡主一直都昏睡着,但是慕容景辉知道,安瑶郡主只有在宁王府,才是安心的。
“等我需要的那一日,再与你说!”慕容景辉想着,那老顽固应该想不到他还活着,也想不到他会回了京城来,也许可以躲过这一次去。
马元童也没有再与慕容景辉寒暄,直接撩了袍子,跑去安排了。
却说慕容府内,慕容府的老当家人慕容隆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愣愣的看着那个空了的小红木匣子!
那个匣子里的东西,只有他和那个不孝子知道,如今书房里什么都没有丢,却单单丢了这一方玉佩?
“老太爷。”
“进来。”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进了书房,恭声回道:“属下已经查过了,萧雅公主这几日,原是要帮着驸马爷迎娶宁王妃的表姐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儿又不了了之了,都说是弄错了。”
“宁王府?”慕容隆重复了一遍,半晌没有多言,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个已经空了的红木匣子。
萧雅公主是个从不拖泥带水的人,当年为了一个宫女,连私奔的事儿都做得出来,怎么可能说不迎娶就不娶了?
慕容隆沉思片刻方才问道:“你先前说,少夫人与宁王妃交好?”
小厮不知道慕容隆心中所想,恭声回道:“因为典当行被烧之事,少夫人与宁王妃多有交集,属下瞧着,少夫人对宁王妃不像是敷衍,似是真心相交,老太爷您说,要不要属下给少夫人提个醒,让少夫人离着宁王妃远一些?毕竟这宁王府早晚要倒的!”
“不必!”慕容隆不假思索的回道,“老夫既然将慕容府交给少夫人打理,就没有指手画脚的道理,只是……”
“若是少夫人有心相帮宁王府,你就派几个人,帮衬着少夫人一些,暂时别让皇上发觉,慕容府与宁王府交好便是。”慕容隆吩咐道。
小厮应声而出,自去安排。
慕容隆却抚摸着那个红木匣子,兀自出神,轻声呢喃:“你回来了,是么……到现在你还是放不下沈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