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仔细端详了下素锦的神情,比起桃青的话,苏颜更相信素锦说的话,但是从刚才素锦种种的表现看来,素锦还是有事在瞒着她,还有这账本上多算出来的两百两银两,到底是账房管事的错,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在事情还没查出来之前,苏颜不想胡‘乱’的猜测。
“我相信你,账房钱管事,什么时候回来?等他回来了让他过来见我。”
“钱管事可能还需要再过几天才回来。”账本上的漏‘洞’,素锦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那个漏‘洞’真是他一手制造的,今天苏颜回来,刚好的钱管家有事请假没来,为此她还暗自庆幸了一下,可是现在看着苏颜的面子,是明显的已经发现了账本中的漏‘洞’了,素锦支吾,想要往后在拖拖。
苏颜对着素锦笑了一下,不过脸上的表情却让人捉‘摸’不透,“再过几天?找人过去告诉他,要是明天再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苏府的账房先生应该不难请。”
“是,我这就去找人告诉他去。”素锦心中心慌慌,账面上多算出来的钱,她已经拿出去借人了,现在一时半会儿的让她拿出这么多钱来填补漏‘洞’,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苏颜当做没看到素锦脸上为难的表情,如果账本上的小伎俩真的是素锦做的,那么她们主仆间的信任也就到此结束了。
苏颜‘交’代好了素锦的事情,就带着胭脂去了苏老爷的屋子里了,还未到屋子里就闻到一阵恶臭,有种濒死之人的腐败之气,院子里的下人个个手脚忙‘乱’,苏颜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她不在的时候,这些个下人肯定的没有尽心服‘侍’,现在不过是看她回来了,一个个的开始做表面样子了。
苏老爷的屋子各种气味弥漫,空气中挥之不散的汤‘药’味道和苏老爷身上散发的衰败之气‘混’合起来,简直的令人作呕,苏颜屏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到了苏老爷的‘床’边。
‘床’上躺着的苏老爷已经完全的看不出人形了,说是一句骷髅应该更合适他,凹陷下去的眼睛,已经凸显出来的颧骨,若是胆小之人绝对的会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的。
厚实的被子紧紧包裹住苏老爷的身子,苏颜看不到他里面的情况,不过光看着外面的一张脸,就可以猜到被子底下的身子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
都已经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了,真难为他还能撑得住,苏老爷虽然一直昏‘迷’着,但是苏颜不相信他会一点也感受不到外面的动静,当初给他下的的‘迷’醉只有让人产生幻觉的效果,根本没有致人‘性’命的作用,苏老爷和柳梦烟两个人之所以的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就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逃不开自己心中的魔障。
“好好伺候着,要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敢这么怠慢,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苏颜看完苏老爷对着屋中伺候的下人,狠狠的甩下这句话。
苏府里面事情的发展远超过苏颜的想象,回到秋风院之后,苏颜就派人去给国公府里面送了口信,说是今晚回不去了,有可能这几天都会留在苏府。
用完午饭之后,苏颜没有歇下来,先是去了关着柳梦烟的地方,在看过柳梦烟之后,苏颜领着人去了苏瑾月的院子。
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直的都没见到苏瑾月‘露’脸,凭着苏瑾月对她的怨恨态度,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罢休。
苏瑾月的院子荒凉一片,根本不像有人住的的模样,苏颜心中疑‘惑’,转过头问着跟过来的下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苏瑾月回来了吗?”
“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是回来,不过却是‘性’情大变,平日里面根本的不让人近身,更别说贴身伺候了,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她赶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根本的就没人见到二小姐的面。”
苏颜刚准备上前走两步,就被跟过来的下人拦住了,“大小姐,您还是别过去了,府里面的人都在传,二小姐闭‘门’不出是因为生了脏病了,那天早上二小姐跪在府‘门’口的时候,有人见过二小姐的面容,听说是满脸生疮,整张脸都烂了,外面也传着各种各样的风言风语,说是二小姐是因为生活不检点才得了脏病。”
“脏病?”苏颜突然的想到上次碰见苏瑾月的时候,好像就是在‘药’馆‘门’口,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得病了?
“请了大夫了吗?”
身后的下人摇摇头,“素锦姑娘让二小姐进府,已经是发了大善心了,就她那个样子,怎么的还给她请大夫,而且外面都传遍了,都知道二小姐得了脏病,就算是请了大夫了,也没人肯过来。”
苏颜在苏瑾月的院子‘门’口站了半天,只觉得院子里面安静的古怪,按理来说,只要有人住的地方,绝不会这样死寂的。
“你们都是怎么给她送饭的?”
“每天有专‘门’送饭的人过来,每次都送到‘门’口,她自己开‘门’取。”
“去把给她送饭的人叫来。”
苏瑾月的情况不明,就算是苏颜心中怀疑,也不敢贸然靠近,所以现在知道苏瑾月情况的就只有每天给她送饭的下人了,苏颜站在苏瑾月院子‘门’口,越看越觉得屋子里面古怪的很。
下人虽然奇怪,不过还是照着苏颜的话去做了,很快的每天给苏瑾月送饭的下人就过来了。
“你们两个是负责给苏瑾月送饭的?”
两个老妪面面相觑了一眼,才点头道是。
“你们上一次给苏瑾月送饭是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哦,不是,昨天晚上还送过来的呢!”其中一个老妪刚开口说了昨天中午,就被旁边的那个老妪碰了一下,然后赶紧就改口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可以随便扯谎了。”苏颜眼神严厉的注视着她们两个。
低着头的两人手心攥出一手的汗,根本的不敢抬头直视苏颜。
“是,是,确实是昨天晚上送的,只不过送来的饭菜根本没人动一下,我们没办法只有将它又拿回去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送过来的饭菜没人动过的?”
“这……”两个老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其实自从那天下大雪开始,她们就没在过来给苏瑾月送过饭了,直到昨天天气变暖了,才想起苏瑾月这个人,可是送来的饭菜根本没人动,屋子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平日里面她们送饭菜过来的时候,总会听到苏瑾月在屋子里面痛苦呻‘吟’,想着可能是苏瑾月睡着了,没声音,可是今天的突然的被苏颜找过来,她们才开始心虚发怕。
“说不出来了吧!你们两个一直负责给她送饭的,竟然连她什么时候吃没吃饭都不知道,我看这饭根本的就没送过来吧!”苏颜不过有意这样诈一诈她们,没想到她这么一说,面前的两个老妪立马的跪地求饶,“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给她送饭的。”
事已至此,她们两个就算是有心想隐瞒也不成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将事情全部的都告诉了苏颜。
距离下雪的日子已经好几天的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们竟然一直的没给苏瑾月送饭过来,现在苏颜心中的猜疑已经变成了肯定了。
屋子里面的苏瑾月是否还活着,现在根本的就是个未知数了。
苏颜让人‘蒙’面全身包裹住进去将苏瑾月的房‘门’打开,‘阴’暗寒冷的屋子里面,苏瑾月全身包裹着被子,一动不动的靠在‘床’边,脸上‘蒙’面的纱布已经掉下来了,‘露’出了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奉命进来的下人用一根长棍子戳了一下她,看看她还有没有动静,只见靠在‘床’边的身子僵硬的咕咚一声倒地了。
进来的两个下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硬着头皮上前,倒在地上的苏瑾月已经浑身僵硬,早没了生气。两人慌张张的出去,赶紧的将这一发现告诉了苏颜。
“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已经没了很长时间了。”
在他们两个推‘门’进去,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的时候,苏颜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苏瑾月死了,不然屋子里不会这么安静的,现在才想起来刚才感觉到的古怪是什么,因为这种感觉,苏颜在苏老爷的屋子里也感受到,用一句玄而又玄的话来说,应该是死亡的气息吧!
负责给苏瑾月送饭的那个两个老妪听说苏瑾月死了,吓得赶紧跪地求饶,苏瑾月的死跟她们是脱不开干系的,要是苏颜怪责下来,她们绝对是死罪难逃。
“找人把她尸体抬出来。”苏颜没时间顾着眼前跪地求饶的两人,好半天的才神情复杂的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刚才进去的下人很快的就找了担架过来,将苏瑾月的尸体抬出来了,与屋里面的昏暗环境比起来,暴‘露’在阳光中的苏瑾月显得更为面目恐怖,脸上密密麻麻的起个各种大小不一的脓包,有好些因为疼痒已经被抓破了,黑暗干涸的血迹紧紧的凝固在苏瑾月的脸上,异常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