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九重天境

孙悟空摆手道:“莫胡说,莫胡说,如来佛祖才是最强的,三界仙者无出其右,老孙是远远不及他。”

卫风哪里肯信?道:“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如来什么佛祖,但凭着直觉来猜,他一定不如师父您多多……”

孙悟空怕他越说越是离谱,截口道:“行了。咱们这便登临天路,到天宫走走。嗯,或许还能碰上南极那老头儿呢。”纵起云头升到空中,向着卫风招手道:“老孙这回不用筋斗云了,你在后面跟着,记得去天宫的路途,以后无事时自己也可上天走走了。”

卫风也驾了云头跟上,兴奋地道:“好。只是师父你别飞的太快,免得我跟不上。”

他两个一前一后,疾向天界飞升,片刻间已过了中天、羡天、从天、更天、睟天五重天境。

卫风见每飞升一阵,身周云雾便会变换一种色彩,甚为不解,便全力赶上前面的孙悟空。向他询问。孙悟空道:“天共分九重,乃是中天、羡天、从天、更天、睟天、廓天、咸天、沈天、成天,再上面便是天宫及天仙所居之处了;而九重天的色彩又都不同,依次为青、蓝、紫、赤、橙、黄、绿、黑、白九色,天庭中则是七彩环绕,黑白相衬,最为好看。”

卫风细细一想,恍然道:“对了,我记得咱们所经之处一共变换了五种颜色,那便说明咱们已经过了五重天了,再有四重便能到得天宫。”心中欢喜奋然,恨不能立时冲出九天,直达天宫。

他边飞边看,转瞬间云层变了黄、绿两种色彩,又过了廓天、咸天。猛觉眼前突然一黑,心道:“妈妈的,这一层黑咕隆咚的,是到第八重沈天了。”突破这层黑暗再向上时,恍若置身在一片浓浓的白雾之中,知道已到了九重天的最后一重成天。

孙悟空道:“快到南天门了,一过南天门后,便进入了天界仙宫。”忽见四方天光大亮,师徒两个已齐齐升到九重天上。

卫风见孙悟空收了云头,便也跟着收了。他向前走了几步,这才觉出脚下虽然是白云铺地,但走时却与地面一般无二,再不担心会坠掉下去,不由暗暗称奇。随着孙悟空向前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抬眼望去,前方果然有一堵巍然高耸的门墙,几根擎天巨柱分立在门墙左右两侧,柱上雕刻着一尾金鳞赤须龙,张牙舞爪,神威凛凛。

卫风见那门墙、巨柱经天光返照,耀眼夺目,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建造而成,“啧啧“几声,说道:“师父啊,那就是你说的南天门么?可真***雄伟!那几根柱子望不到顶端,是用来撑天的么?”

孙悟空道:“老孙当年上天为仙时,也正是由这南天门入的天宫。那门墙是用琉璃碧瓦建的,巨柱则是用仙界里的宝玉雕磨出来的。”

卫风咋舌不已,惊叹道:“宝玉?我的老天爷乖乖,那几根柱子要用多大块的玉石才能雕磨的成?嗯,看来天宫里的玉皇大帝跟人世间的皇帝没什么两样,都不是好东西,就喜欢搞些大工程,造些好宫殿,劳民伤财的……”

孙悟空道:“不错!不错!老孙一直就瞧那玉帝老儿不顺眼。不过看在他是天界众仙的领袖份上,老孙便也让着他些。”他昔年大闹天宫被众仙合力所擒,玉帝曾下令将他诛除,他脱身后一怒之下打进灵宵宝殿,要夺过玉帝的宝座,以致于玉帝急急遣人请来了西天大雷音诗的如来佛祖,施法将他压在五行山下,历经五百年余载,其间没少吃苦。虽然如今功成名就,归了佛位,但想起那段情景时仍不免对玉帝耿耿于怀。

行到南天门前,只见数十员镇天元帅及金甲神人罗列开来,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神情不怒自威。居中一位黑须神将远远瞧见了孙悟空,慌忙迎上前去,执起孙悟空毛茸茸的手,咧嘴笑道:“哈哈,是什么风儿把孙老弟给送来了?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多年未见,不知孙老弟一向可好?”

孙悟空也笑道:“老孙终日游走三界,拜访仙友,乐得个逍遥自在,岂有不好之处?倒不似你增长天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有如根木头桩子般守着这南天门,没得个片刻自由,却真是不太好受。我说增长天王,你脑子也有些不开窍了,何不弄些仙家异宝进献给玉帝老儿,让他将你调到其它仙地,讨份清闲差事做做?”

原来这黑须神将正是负责镇守南天门的主将,仙号增长天王,也颇有法力,他听了孙悟空之言,脸一红,讪讪笑道:“老弟,你又来打趣哥哥了。嘿嘿,咱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今日前来天宫,是闲游遛逛呢,还是有其它事情要办?”

孙悟空道:“都有都有,两件都有!老孙刚刚收了个徒弟,想带他到天宫四处走走,开开眼界。”

增长天王“哦”的一声,把眼光转到孙悟空身侧的卫风身上,见他并无甚出奇之处,心中大感讶然:“这孙猴子一向正高自大,眼高于顶,怎么会收了这油头滑脑的小孩子为徒?怪事,怪事!”虽有些瞧不起卫风,但孙悟空现如今是“斗战胜佛”,仙位尊崇,自己对他所收的徒弟也不能过于小觑了,伸出一拍卫风的肩头,道:“小仙友能拜“斗战胜佛”为师,那真可是千年万年修来的好福气啊!嗯,不错!很好!”

卫风被他拍的身子一沉,不由有些来气,但见师父与他相熟,也不便发作,心想:“亏你还叫个什么‘天王’呢,却做了个看门的将军,真是没出息!我才懒得跟你说话!”当下冲着增长天王点了点头,“嘿嘿”一笑。

增长天王还当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谈,便也不与他多说,自与孙悟空寒喧了一阵,又道:“老弟既有事要面见玉帝,我也不敢多留,你请自便!”

孙悟空拱手道:“好好好,增长天王,咱们以后再聊。老孙先行去了。”带同卫风缓步走过了南天门。

其实进入天宫的四门之中,尤以南天门最为紧要,便是天界神仙,若没有玉帝旨意也不能轻易进入。但增长天王素知孙悟空的脾气,心想玉帝尚且怕他三分,自己又何必自讨苦吃?因此从见到孙悟空师徒起到目送他们进入南天门中,他一直是满脸堆笑,不敢有丝毫阻拦为难之意。

※※※

一过南天门,便是天宫仙地。只见处处都是彩光瑞气,碧雾明霞。一只只凤鸾仙鹤当空飞舞,神态悠闲已极。远处彩云之间,隐隐现出一座座雄伟豪华的宫殿,几道七彩飞虹交错穿插其间,便如是架设了天桥一般。

卫风伸长了脖子,瞪大了双眼,看到呆处,禁不住喃喃道:“操啊,天宫就是天宫,好美的景色,好壮观的建筑!要是我能在这里建处府地,再把我那几个老婆接来一起住着,那岂不是要美死?嘿,死也不亏了!”

孙悟空听他喃喃自语,不由笑道:“你初到天界,觉得新鲜,自然认为处处是好的,但时间一久,便就觉得冷冷清清的,烦闷无聊了。老孙在天界虽出有仙府,但几乎从未住过,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死气沉沉的氛围,哪有到下界仙山福地与诸仙说笑打闹来的快活?”

卫风心里不信,口中却道:“师父说的是。”

孙悟空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到时自会知道老孙说的有理没理。”

卫风忙道:“我哪能不信,师父说的当然有理!这正是‘人人都说天上好,哪知神仙也苦恼!’嘿嘿……”

走到那些天宫宝殿聚集之处,孙悟空道:“此地有三十三座天宫,七十二重宝殿,想来玉帝老儿现正在灵霄宝殿里朝见群仙呢。咱们进去见他。”一路经过了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等,每一殿皆有仙兵神将把守,诸神仙因都识得孙悟空,故此师徒两个顺顺利利地到了灵霄宝殿外。

守在灵霄殿外的几员掌朝天将专责护卫玉帝安全,一见孙悟空带着个少年欲入宝殿,面面相觑,不知该当如何。

殿前的宣诏官急急上前道:“斗战胜佛且请停步。”

孙悟空侧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这小仙官不认得老孙么?敢来阻我的去路!”

那宣诏官也知孙悟空是个难惹难缠的主儿,哭丧着脸道:“佛爷莫着恼,先听小仙说啊。玉帝此前特别吩咐了小仙,说他今日召集众仙聊与南极仙翁商量紧急要事,其余任何仙人没有他的旨意宣诏,不得进去打扰,否则……”

孙悟空嘿嘿道:“否则便要怎样?”

那宣诏官不敢与他目光对视,低了头,额上渗出汗来,吃吃道:“否则……这个……嗯……”猛地咬了咬牙,道:“佛爷,您别为难小仙了。小仙职微官小,若放您进去,玉帝怪罪下来,拿到行刑台上用天雷神斧一击,便元神俱灭,再不能活了……”

孙悟空原本只是吓唬吓唬他,哪会真的跟他计较?嘻嘻笑道:“小官儿莫怕,老孙面见玉帝,要说的事情正是跟南极仙翁的一样。他要怪罪于你,自有老孙替你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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