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见不少百姓都朝着皇宫方向疾奔,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两人跟着人流向前走,来到皇宫大院之前,只见左侧的一个公示栏内贴着一张大黄纸,正有近千名百姓凝神观看,喃喃诵读,不时的交头接耳,评论一番。
卫风与猪八戒都识字不多,加之那黄纸上的字迹有些草了,是故也认不出几个来,侧耳倾听了半晌,断断续续的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卫风向身侧一名中年汉子问道:“大哥请了,兄弟没上过私塾,大字不识一个,这黄纸上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来着?您给说说行不。”
那中年汉子向黄纸上看了看,低声道:“纸上说近日咱们车迟国的小公主得了种怪病,终日躺于床枕之上,不思饮食,神情恍惚,眼看就要性命不保了。国王极是疼爱这个小公主,因此贴出告示,通告全国,说如果有人能够医得好小公主,除了帝位之外,他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那人,决不反悔……大致意思便是这些了。”
卫风心中一动,谢了那中年汉子,又拉了猪八戒走出人群,乐滋滋地道:“猪大哥,咱们的机会来啦。”
猪八戒看了卫风良久,指着他笑道:“好小子,老猪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一定是想出头给那小公主看病,对也不对?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他当年与唐三藏等师徒取经时,曾路过一个叫‘紫子国’的国家,那国王爱女失踪十数年不见,思女心切,染病在身,久治不愈,后来也是如这般张贴黄榜告示,以救神医,结果被路过的孙悟空与猪八戒揭了黄榜回来,后来孙悟空还真为那朱紫国王治好了顽疾,想不到而今孙悟空的徒弟遇到了这事,居然也要揭黄榜冒充郎中替人治病。
卫风愕然一呆,心想:“老猪的脑子一向鲁钝,怎么这回居然开了窍,猜到了我心眼里去了?”轻轻拍了拍腰畔的宝葫芦,说道:“是啊,凭着我这宝葫芦里的仙丹灵药,便是一头遭瘟死的死猪也能治得活,就不信治不好她了。”忽想猪八戒就在身边,忙解释道:“我这只是打个比方,没其它的意思。嘿嘿,猪大哥,你自己都说过你是仙猪了,一定不会介意兄弟说这话的。”
猪八戒摆了摆手,说道:“你大哥我大人有大量,哪会跟你计较?你要耍风头,那还呆着干什么?去揭黄榜啊!”
卫风用力一拍手掌,大声道:“好!我揭!”他艺高人胆大,当下更不思量,大踏步走到那黄榜告示前,伸手一把揭下。
这一来犹如捅了马蜂窝般,围观的百姓登时向他围过来,冲着他指指点点,纷纷道:“小子,你是郎中大夫?”“瞧你一个富家公子哥模样,也懂得医术?”“兄弟,你这黄榜一揭,若能医得好公主,荣华富贵自然享用不尽,若医不好的话,惹得龙颜大怒,你的颈上人头可就要搬家了。”
卫风听这些人说的坏话胜过好话,不由心烦,便舌绽春雷,大声道:“**,老子敢揭黄榜,自然就有十分的把握,用不着你们来操心!叽叽歪歪的干什么?大不了把公主医死,我陪上一条性命了事!”
话音未落,一队盔甲鲜明的官兵拨开人群冲了进来,当头的一名军官打量了卫风一阵,肃声问道:“是你揭的黄榜?”
卫风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淡淡道:“没错,正是本人!本人姓卫名风,尊号‘天下第一神医’。废话少说,你快带我去给你们的公主看病,去晚了人死掉可怨不得我。”向猪八戒一指,又道:“他是我的助手,帮着医病的。”
那军官脸上微现怒色,但碍于先前有王命在身,要善待揭下黄榜之人,心想:“小子,你医不好公主的病时,老子再剁了你!”忍住了怒气,沉声道:“好,那就请两位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于是那军官在前领路,卫风与猪八戒随之,众官兵在后,转进了皇宫大门。
不多时到了的金銮殿前,那军官进俯伏金阶,奏道:“回国王陛下,外面有二人揭了黄榜,声言是‘天下第一神医’,要为公主看病。”
那车迟国王豁然起身,喜道:“快,快把他们请进来。”
那军官疾步出去,带了卫风与猪八戒进殿。见二人居然嘻嘻作笑,昂首不跪,不由低声斥道:“大胆刁民,见到国王为何不跪?”两侧的文武大臣也一片哗然,纷纷责斥。
卫风待他们声音小了,这才懒洋洋地道:“好臭啊,好臭啊,你们诸位该放的屁都放完了没有?”
猪八戒界面道:“嗯,他们是放完了,我可还憋着一个呢。”话音一落,只听得“嗵”的一声闷响,一个响屁自他屁股后窜出,竟将后摆衣衫吹得高高掀了起来。
登时之间,满殿皆臭,殿内众文臣武侠慌忙掩口捂鼻,屏住呼吸,直到弥漫在殿中的浓重的屁味儿被风驱散,这才一个个拿开了手,但都是憋得满脸通红,心跳加速,暗想:“再过一阵子,纵然不被臭屁熏死,也要憋得窒息而亡的。老天,这胖男子放的屁怎么该这样臭法?”
卫风用自身真气将猪八戒所放之屁隔在体外,见了殿中众大臣的窘样,不由吃吃笑道:“猪大哥,你放的屁真他妈臭!与这些金銮殿上的大臣们不相上下,不分伯仲。”
众大臣这才明白卫风所谓的“屁”是自己等众对他的斥责之言,无不愤然大怒,向高坐于龙椅中的国王道:“陛下,这两人出言不逊,蔑视百官,委实是狂妄致极,请陛下降罪。”“不错,臣等观这两人模样,不似是会看病施方的大夫,许是冒着‘神医’名头来混富贵的。”
那国王摆了摆手,坐到龙椅中拿眼打量着卫风与猪八戒,过了良久,这才道:“诸位爱卿,莫急,莫急,这两人敢于揭下皇宫门外的黄榜,必有神奇医术,容我问问再下结论。”他观卫风气度不凡,便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大夫,本王来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医从何人?你们真能医得好我的爱女?”
卫风见这车迟国王须发皆白,面目慈蔼,搔着头胡编乱造道:“我叫朱老二,人送外号‘天下第一神医’,我……我的医术是无师自通,天生就会,信不信由你!”晃了晃手中的那张已经卷成了圆桶的黄榜,道:“哪,黄榜在我手里呢。一句话,医不好你女儿你就砍我的脑袋,医好了你就随便赏我!”
猪八戒听他自称‘朱老二’,暗自好笑:“‘朱老二’便是‘猪老二’,他这么说,明摆着是给我这个大哥留着话说的。”当下用力清了清嗓门,大声道:“陛下,我叫朱老大,这朱老二是我兄弟。别人不知我兄弟的医术有多高明,我这做哥哥的可最清楚了,前几日清晨我们路过一户人家,听到里面大哭大嚷,进去一看,才知道是他们的男主人刚死,棺材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兄弟一向清高自傲,淡薄名利,本不想出手救人,但看到那女主人与两个女儿生得美貌如花,哭得悲痛欲绝,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便动了恻隐之心,不收那户人家分文,略施小术便把那已死的男主人给救活了。你们说,这医术算不算高?嘿嘿,那家男主人活过来后感激不尽,竟硬要把他两个女儿都许配给我兄弟,结果被我这位视美色如同粪土的兄弟给严辞拒绝了。”
其时金銮铃殿内十有八九都知猪八戒是在胡说八道,而那国王却是眉头耸动,信以为真,激动得白须连掀,起身上前,拉住卫风的手道:“如此说来,朱大夫你果真有医死人肉白骨之奇术了。那好啊,事不宜迟,这就请朱大夫随我去后宫为爱女诊治。”
卫风淡淡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好说好说,本神医保证药到病除。国王陛下,你先请啊。”
那车迟国王极是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自她得了怪病后,心焦如焚,日日上朝之事也无非是和君臣商议如何救治公主,此刻见卫风成竹在胸,心中便怀了十分的希望,与他携手同向后宫行去。
猪八戒随在两人身后,心想:“这国王一心想着女儿的病好,脑子都有些胡涂了,也不看看我们两兄弟空手而来,既是个行走江湖的大夫郎中,如何连个药郎也不带?嘿,真是的。”又想:“我那兄弟腰间的宝葫芦里还有仙丹灵果,想必医治个凡人还是能行的,只要能治好了这车迟国公主的病,说不定那老国王一高兴,就封他个‘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号呢,这叫瞎猫撞上死耗子――巧了。”
疾步到了公主寝宫内,里面灯火通明,十几名侍女端立在一张绣床两侧,神情黯然,见老国王进来,齐齐跪倒,高呼:“万岁!”
国王道:“起来罢。公主怎样了?好些了?”
一名侍女低头回道:“公主愈发的病重了。”
国王长叹一声,回身与卫风坐了,说道:“我这个女儿十几日前还是活泼乱跳、爱说爱笑的,可一日夜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那以后就变得精神恍惚,不思饭食,整个人瘦减了一圈儿,这……这可如何是好?朱大夫,你今日可要尽心尽力,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小女的病症!”
卫风“嗯”了一声,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抬眼望向那绣床,只见棉褥粉被之中,隐隐约约躺着一个长发女子,随口应道:“嗯,这个……好说……”
国王道:“朱大夫需要什么药物,尽管说出,本王就是倾尽全国之力也要办到。”
卫风当年还在颖州城时,常与人打架斗殴,身上自然少不了披伤挂彩,他父亲卫德财请来大夫询医用药,次数多了,他倒也记得一些医术用语,便道:“用药倒不急,我还不知道你女……公主得的是什么病呢。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我先上前看看再说,看看再说。”说着踱步而行,缓缓走近公主的绣床。
国王道:“给朱大夫看坐。”早有一名宫女端来一张坐凳上来。
卫风坐定了身子,那国王亲自将绣床前那层薄薄的白丝帐掀起,见女儿面向着内侧,身子微微起伏,想是睡着了,便轻声拍了拍,唤道:“我儿睡来,为父请来神医给你看病了。”
如此推叫了几回,那公主“嘤咛”一声,由睡梦中醒来,返转身子,叫了声:“父王!”声音无力,显然病得不轻。
卫风凝目而视,见这位公主长女如墨,鼻挺眉秀,生得也算美貌,只是一张脸庞可能因为重病之因而过于消瘦了,肌肤也没什么光泽,一张樱唇白中泛紫,一对凤眼毫无神采可言,如此一来,十分的姿容也只剩下了五分,不由叹道:“可惜,可惜……”
那国王一惊,急声问道:“朱大夫,你说我女儿没救了么?”
卫风道:“**,哪个谁说她没救了?我这‘可惜’的意思是……是指你这个女儿生的如此美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可惜?”
那国王闻言松了口气,泣然道:“是啊!是啊!我女儿若……若出了什么事,叫我如何对得起我那死去的贵妃娘娘?”
猪八戒在旁呵呵笑道:“老国王,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你女儿就是死了,我这朱老二兄弟也能把她从阎王殿里拉回来,你信不信?”
把死人医活,那除非有神仙之能,这国王如何肯信?但还是对卫风抱着极大希望,点头道:“朱大夫号称‘天下第一神医’,自然有高明的医术。朱大夫啊,你不是要望、闻、问、切么?就请开始吧。乖女儿啊,你莫乱动,让朱神医为你诊治病症,知道么?”
那公主看了看卫风,“嗯”的一声算是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