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那黑衣女巫被官兵抓走却又出逃这一事件,在这月黑风高之时,黑女巫将季青门里的门徒杀的是一干二净,血洗了记亲们之后,一阵迷香迷倒了守门人,奔向了御城南门,你们猜猜她是要去干什么?”众人摇头,“他呀,是要去他原来被抓的那个地方,据说他就是在那里施法的,还在那里吃人,炼丹!”人们都大惊失色纷纷议论着近期该如何是好,“大家一定要记得紧闭门窗,十八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就不要出门了,也别出去干活,就让家里的女子操劳操劳吧。”说书人说的口干舌燥,满头大汗,越说越起劲儿,看他那眉飞色舞的神情,仿佛它真的经历过这件事一样。
砰的一声响,帘子后的厢房传来茶杯重砸在桌上的闷响,指节分明,手指细长,紧攥着茶杯的手有些发红,小二慌张地站在门外,想要听听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可屋内的人安静冰冷,许久才叹了一口气。
季洹已出了季青门,向各位师弟师妹告别之后,他决定先去市井小巷里看看。儿时身子不大好,易感风寒,季父不常让他出去走动,他只能呆在季青门这个偌大,却又冰冷的地方,从清晨到傍晚,头顶的灯亮了又灭,樱花开了又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熟悉着季青门牢狱,练着功夫。师弟师妹们虽年龄较小,但都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常常带回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一次偷跑出去淋了雨,季母急得直哭,季父狠狠批评了他,他就再也没跑出去了。没想到出来进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茶楼,白天茶楼里的客人不算多,大多是来听书的,说书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黑衣女巫,也就是季洹前几天抓了又放跑的女子。这说书人吓唬众人的这番说辞倒也是令季洹有些恼怒,自己不曾想要就这么白白放过她,虽然也想替她求情,但毕竟杀了人还是需要惩治的。
刚这番动静吓的说书人不敢再往下说了,忙拽着小二悄悄询问,小二颤颤巍巍问道:“这位爷,您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吗,大伙儿都要听书,您要是没什么我们就继续讲了。”季洹闭上眼,摆摆手示意继续。没办法,自己的烂摊子没收拾好,难免遭人口嫌。 说书人见没啥大事就又开始叭叭:”刚说到这黑衣女巫抓精壮力,据说就都藏在南门的某个地方,进行惨无人道的事情致死才肯罢休。” 这时,村西头的刘寡妇抱着自家的孩子站起身:“我们家可是没什么男人了,但是和这黑衣女巫既然还没被抓,那我们还是很惶恐的,这怎么抓上了,又跑了?!”说书人摇摇头 ,用一种极其神秘的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可是不知道啊,季青门出了个不孝子!这季符蓝的大儿子季洹整日被关在里头,这不他爹让他去训话那个黑衣女巫,结果人没训上,倒是把小命搭了半条,躺在床上好几天下不来,啧啧啧,据说是被那女巫下了药,迷上了…”话又还没说完,帘子后面的季洹真的是忍无可忍,以讹传讹这种事真令人恼火,于是叫小二进来结清账之后就匆匆走出了茶楼。
季洹身着白衣走在路上,天色已渐渐暗了下去,旁边酒楼的灯也亮了起来,街上热闹起来,原来今天是元宵节,想必母亲在家里也正等着自己,可自己说好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又怎能善罢甘休。越走越远,灯也渐渐暗了下去,想要买个花灯,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花灯却让他挑花了眼。别的倒也很大个,唯独一只小鸡样的花灯孤零零的放在一旁,他想:也许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吧。”于是买下了这只花灯。刚转过身去,就见一盗贼想要偷一位姑娘的银子,季洹快步走上前去擒住盗贼的手”你想干什么?阖家团圆的日子还想有点不愉快?“这盗贼见季洹白净书生的样子便威胁到:”别在这碍事,否则我要你好看!"抽出腰间的刀子晃了晃。被偷钱的姑娘倒也不害怕,只是戴着面纱转过头来,看了看季洹。季洹想着今天一天的事情越发生气,抢过盗贼的刀就打了起来,最后两人打得鼻青脸肿。还没解气,这姑娘倒在一旁哈哈大笑。季洹疑惑,这时官兵已经骑着快马赶到,盗贼推了一把那姑娘,姑娘头上的簪子掉落,盗贼见无所获便抢走了簪子。这姑娘蹙眉,头发散开,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叹了口气“遇上这货也怪倒霉,不过银两没丢就好。季洹听见这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便将刚才买来的花灯递给她,说:”对不起,这簪子现下我倒是没有,只有这花灯,您要是不介意,那就当我用它赔罪了,方才是我无礼了,望姑娘见谅。“姑娘轻笑,既然公子如此真诚,东西我就收下了,下次遇到这种事,可别再装什么谦谦公子温润如玉了哦。“说完便笑着走了。
季洹听到这声音觉得有些耳熟,但也想不起何时听到过,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竟有些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