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雷力叛乱后的半个月之内,龙川的大街上依然充满了杀机。大队军法部的骑兵全副武装地奔驰在大街小巷,轰轰烈烈地抓捕雷力的同党。凡是忠心拥护过雷力的官僚全部抓进天牢候审,家产一律查封!
当然,军法部长斯达并没有把大多数来历不明的财产上交国库,而是顺理成章地放进了自己的腰包。
倒了雷力,肥了军法部长斯达!
与雷力多少有些牵联的人一看形势不对,立即开始给斯亚父子送礼。眼看家中越来越多的金银珠宝,老家伙乐得合不上嘴,连受了伤的小儿子斯更也顾不上照顾了,一个劲地催着斯达再去多抓些雷力的同党。
凡是与雷力说话超过五十句的,抓!
到登门拜访过雷力一次的,抓!
到得后来,就连雷力在京城玩过的**也被抓进了天牢。不抓还不知道,一抓就是一百多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这让斯达也是眼红得很。
叛乱后的第十天,帝国终于举行了乱后第一次早朝。
“羽茜,陛下用的什么花?花香比以前更加厉害了。”流云飞掩住了鼻子。龙泽帝历来喜欢花香,内宫里花香弥漫,他身上更是香气袭人。
“鬼知道。我看他八成就是一个花痴!”羽茜已经上书替楚枫求情,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所以心中大有不满。由于右相与慕容川联名上书,迫使她交出了楚枫,结果立即被打入天牢。如果不是远道而回的哥舒刀元帅力保,只怕楚枫的头也掉在天牢里了。
幸亏没有杀斯更,否则哥舒刀也担保不起。
流云飞低声说道:“陛下不是花痴,他一定是用花香掩盖一种真相。”
“莫非他有狐臭?”
“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群臣等了一会,龙泽帝才微笑着坐上龙椅。他的脸色有一种奇异的嫣红,气息比平时也粗重了几分。羽茜和流云飞对视一眼,心中的疑云更加沉重。难道有关陛下得了重病的传说是真的?
羽茜叹道:“如果真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帝国内乱就还只是一个开始!”
龙泽帝站在城头向五十万东南军训话,那声音虽低,却凝而不散,数里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有这种内功的人绝不可能连呼吸都无法控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如今反贼已经伏诛,国内太平!众位爱卿,不知你们有何感想?哈哈,畅所欲言就是!”龙泽帝的声音比往日要亢奋许多。
殿下群臣一阵骚动。斯亚第一个发言:“陛下,微臣有一事上奏。东南军五十万将士虽然被雷力盎惑,但直接参与的将领不在少数。陛下理应快马斩乱麻,让军法部调查叛乱一事,将雷力的死党绳之以法,否则东南军始终都是帝国的心腹大患!”
一想起东南军的将领大把大把地往他家送金币,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以至人们都在怀疑他昨晚是不是和龙川第一名妓司马十娘约会过。
流云飞低声冷笑道:“这老家伙收的贿赂还不够多,黑手要伸进东南军团了。”
羽茜皱起了眉头答道:“你是东南军的副帅,按理说这事应该征求你的意见。东南军战斗力极好,可见那些将官不是等闲之辈,如果将他们一锅端了,后果将非常严重。”
“不能由斯亚得逞。如果连手下都保不住,我这个东南军的副帅还混什么?”流云飞连声冷笑。
龙泽帝微微思索了一会,果然问道:“流云飞,你是新任的东南军副帅,不知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禀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追究。东南军可能有少数将领直接参与了叛乱,可是他们已经迷途知返,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退一步说,军队的稳定是帝国存亡的保证,绝不可以因为任何事破坏了整个东南军的稳定!”流云飞侃侃而言。
斯亚急道:“流将军所言不假。可是一味姑息养奸,必然坏了帝国千秋大业!一百年前大将西达斯造反,平乱之后当时的第十任龙泽帝没有及时铲除后患,结果西达斯的余部曾经一度杀进龙川城!”
两人各自引经据典,争得热火朝天。流云飞虽然是在万军之中取上将之头犹如探囊取物的猛将,口才竟然也与武功成正比,一时间两人不分高下。
当然,到得后来两人几乎同时黔驴技穷,于是互相攻击漫骂,口水战终于再次打响了。
“休息十分钟。”龙泽帝不耐烦地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慕容川一眼,转身走进了专用的休息室。
慕容川自然心领神会,立即跟了过去。一想起龙泽帝的承诺,他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十岁。以他的眼光,自然也看出了龙泽帝的健康状态极度不佳,只怕用不了一年就是他奕亲王身登大宝的时候了!
“奕亲王,你认为是否应该追究东南军的叛逆之罪?”龙泽帝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显得有点烦燥。
慕容川笑道:“大可不必。不过,现任的统帅默尔本是雷力的铁杆心腹,此人不除,必致大祸。”
龙泽帝闭上了眼睛,微微挥手道:“寡人明白了,你先退下吧。”
“是。”慕容川躬身而退。
流云飞见到他脸上笑容满面,立即上前问道:“亲王大人,莫非陛下已经决定任命您为东南军统帅了?”
“哪里哪里,我年老力衰,不能当此重任。流将军你天纵英才,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什么话!亲王您老当益壮,正可以为帝国征战南川十三国!”
羽茜也凑起了热闹:“老亲王,南川十三国富足得很,到时您可要多刮些地皮啊!”
众人正在说笑,禁卫军统领凌长风出来宣读圣旨:“朕任命奕亲王慕容川担任帝国兵马大将军一职,总管帝国对外的军事要务。流云飞担任东南军统帅一职,明日就起程返回纳特要塞。东南军所有遗留问题,均由现任统帅酌情处理。钦此!”
奕亲王和流云飞连忙跪地谢恩。斯亚父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可是又无可奈何。苦啊,白花花的银币,黄澄澄的金币,都要流进流云飞的口袋里了!当然,娇滴滴的美女,自然也要睡上流云飞的大床……
好不容易才从前来贺喜的人群中挣脱出来,流云飞拉住了凌长风:“凌统领,能不能请你帮忙禀告皇上,我想见他!”
“不行,皇上说了,不见你和羽将军。”凌长风毫不犹豫地拒绝。
流云飞急了:“可是,楚枫怎么办?他被关进天牢十天了!”
“还能怎么样?他伤害右相大人的儿子,破坏了右相的族庙,皇上不要他的命已经很仁慈了!”凌长风冷冷地转身就走。
流云飞眼中流露出沉重的杀机。没有楚枫,雷力早就攻破了龙川,龙泽帝国从此就改朝换代,可是现在功臣却被当成了阶下囚!他哼了一声,拉了羽茜大步走了皇宫。
“天牢里固若金汤,你别做梦了。再说,你现在是东南军统帅,举足轻重,怎能轻举妄动?”羽茜低声说道。她明白流云飞的心意,可是她必须阻止极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流云飞一字一字地说道:“不试过怎么知道?天牢里数万高手,可我现在也有三十万东南军!”
羽茜抓住了他的手臂,低声吼道:“我不允许你成为下一个雷力!如果你想反了龙泽,我第一个就要杀了你!”
“可是阿枫还呆在监狱,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受罪。”流云飞也低声怒吼。
羽茜还要说话,前面有一个东南军战士跑了过来立正:“流将军,大将军请你前去巡视军营!”
流云飞点点头,又在羽茜耳边说了一句:“慕容川在催我出师东南,看来没时间救阿枫了。不过,只要谁伤害阿枫一根汗毛,我就杀了谁!”说完他握起羽茜的手,慢慢地放在唇上吻了一下。
羽茜柔声说道:“放心,我感觉陛下绝不会杀阿枫,再怎么说他也是解帝国危难的大功臣啊!倒是你要小心,东南军人心不稳,默尔本那老狐狸也不好对付,只要一时大意就有灭顶之灾!”
流云飞沉吟道:“默尔本此人生性多疑,你以为他会相信陛下不治他的死罪?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是一头猪了。”
“你的意思是他会造反?哦,我也早有这种猜测。”羽茜预感到战争的来临,立即热血沸腾。在三人之中,她最为好斗,流云飞最狠。至于楚枫,他好象什么都有一点,神经病,白痴,狐狸精,毒蛇,智者,哲人,好象他就是一个无数矛盾的混合体。二十年后帝国最刚直的史学家司马直就这样评价楚枫:当时楚上校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从来没有谁可以深入到他的内心世界。
“如果不出我所料,只怕我到不了纳特城,叛乱的消息就已传来。”流云飞大步向前,很快就与羽茜拉开了一段很大的距离,然后他又突然跑回来紧紧地抱着羽茜,在她耳边说道:“如果阿枫有什么事,我一定挥师回京,血洗龙川!”
羽茜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只得艰难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两人在陛下面前立下的誓言吗?”
当他们两人从帝国军校毕业的时候,龙泽帝亲自为优秀毕业生颁发上尉军衔。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的羽茜带着靠作弊才勉强混到毕业证的流云飞秘密会见龙泽帝的时候,曾经立下了非常奇特的誓言。
“你们可以违背朕的意志,甚至可以背叛朕,但你们必须效忠于第十六任龙泽帝,也就是朕的亲弟弟,你们必须永生不能背叛他。现在,你们宣誓!”事隔三年,龙泽帝威严的声音还在他们耳边回响。
羽茜当时的回答是:“我宣誓效忠第十六任龙泽帝。有违此言,天诛地灭!”当时她几乎忍不住就想说出楚枫的秘密,但毕竟还是忍住了。楚枫的身世关系重大,绝不可以随意吐露出去,谁知道皇帝口中的话算不算数?
流云飞自然跟着羽茜一样地回答,因为他的作业从来都是抄羽茜的。不过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加了一句:“只要他不跟我抢羽茜!”事后他的解释是,他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送给自己的兄弟,但他不会把自己唯一心爱的女人也让出去。
羽茜最后总结:“我认为陛下肯定在等阿枫认祖归宗,否则他怎么会让我们作出那样的誓言?你放心去吧,如果我认为时机成熟,一定会和陛下说明这件事。”